周子成也不管大家的谴责,摩托车带着自己的弟弟,扬起一阵黄土飞扬,离开了。
周子功手中举着拖拉机摇把,骂骂咧咧:
“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
司辰脸上一沉,这俩狗东西,肯定回去喊人了,这是计划干架了。
赵谚彪呼呼地还嘴:
“等你就等你,谁怕谁怂蛋!周家沟羊粪蛋蛋一样的小村子,还能打得过我们赵家垣的?”
人群里,立马有人附和,冲着摩托车怒骂:
“小逼崽子,还想从我们手里抢人抢机器,没门!”
其他人此起彼伏的骂人,不绝于耳。
农机局的干部,明显被这阵仗吓到了,赶紧对赵议说道:
“小赵同志,要么,我去请村长?”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赵议脾气再好,也动了怒:
“对,你快去喊我爸,让他多喊一些人来,不信了!”
那干部一阵无语,夹着本子,快步往回跑。
“不就一辆拖拉机,来,咱们人多,把它抬开!”赵谚提议。
“抬!现在就抬!”
人群沸腾起来了。
“等等!”司辰一声高呼,将嘴里叼着的一截小麦,吐掉:
“不用抬,我有办法。”
众人闻言回头,都有些期待。
“谚哥,摇把给我。”司辰对着拖拉机上掐腰站着的赵谚,勾勾手。
“好嘞!”赵谚开心得很,每次一听司辰叫谚哥,他就能乐上半天。
这些天,司辰在赵家垣的大名,那可是如雷贯耳,人人都待见司辰,别提多风光了。
赵谚好面子,觉得能跟司辰混一起,那可不是一般的风光。
男人就是这样,开心的点,有时候看起来挺铁憨憨的。
赵谚将司辰那台拖拉机的摇把,拿了过来。
但见司辰接过,径直走向周子功那台拖拉机,对准机头,将摇把插了进去。
众人:!啊?这!
司辰左手压住减压,右手缓缓摇动着摇把,五秒——
突突突!
众人哈哈哈一通大笑:
“原来,这俩拖拉机型号是一样的啊,怪不得,司辰兄弟根本不怕的样子,哈哈哈!”
司辰也咧着嘴笑,翻身上了拖拉机,将它开到割完麦子的田里。
只不过——
他刻意让拖拉机骑在了田埂子,左侧前轮后轮在田里,右侧前轮后轮在田埂子上。
“司辰兄弟,你干啥呢?”赵谚直肠子,看不懂。
赵议已经明白了,嘿嘿笑着走过去,跟司辰对视一眼,俩人坏笑起来。
“叔伯大哥,快来,搭把手!”赵议跟司辰俩人,站在田埂子上,双手搭在拖拉机上。
众人也不知道要干嘛,一窝蜂全跑了过去。
司辰坏笑着吩咐:“来,像我这样,伸出双手。”
晒得满脸黝黑的庄稼汉们,耍太极一样憨憨地照做。
“大家一起,把双手推在拖拉机上。”司辰再次下指令。
庄稼汉们古铜色皮肤的粗糙双手,纷纷推在拖拉机的右侧。
“来,老少爷们儿,跟着我一起用力,推!”
司辰一声令下——
十来个庄稼汉“嗨”一声怒吼,齐齐发力!
轰隆——
拖拉机被推倒,侧翻在田里,掀起一阵白花花的尘土。
众人顿时反应了过来,爆发一阵冲天大笑:
“哈哈哈哈!”
损,太损了!
他们是真没想到,司辰居然是这样的司辰!
“行啦,继续开工!”司辰嘿嘿笑着,走向自己的拖拉机。
赵谚一步抢先,夺过摇把,蹿上了拖拉机:
“兄弟,说好了,这块地是我的!”
司辰:……你行,你上!
这个小插曲,众人都当紧张赶工期间,一个助兴罢了。
皮一下,也是很解乏滴,对不对?
然而,两个小时后,周子成兄弟俩,还真的带了一大帮人,来闹事了。
一台拖拉机,四五台摩托车,载满人,卷起满天黄土飞扬,夕阳里背光驶了过来。
“谁他麻痹动了我的拖拉机!”
周子功从周子成摩托后座跳下来,咆哮怒骂,好一通飙国粹。
被赵谚抢了拖拉机的司辰,原本正躺在麦子上睡大觉呢,一听,立马爬了起来。
这两天,有赵谚帮忙,司辰抽空就睡觉,晚上都不睡了,几乎是在整夜收割。
“哎!哎哎!叫唤啥呢叫唤!”司辰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呵斥周子功。
“哎呦,有人撑腰了,不得了啊?”周子成叼着烟,散漫地走过来,与司辰对峙。
他的身后,二十几个小弟,人人手中一根铁棍,拍打着左手手心,一脸的凶相。
司辰的身后,那些村民远远看到这群人时,就围了过来。
此刻,还有人不断从远处赶来。
庄稼汉的手中,一人一柄四齿叉。
没多久,乌泱泱两帮人,正式对峙!
“司辰,老子奉劝你一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声好气跟你借吧,你不答应,那就只能动武喽!”
周子成咬着烟,一副公鸭嗓,猥琐笑着。
赵三也一早来了,不过,没等到周家沟的人,他先去那边查看麦子成熟情况了。
此刻,气喘吁吁一跳一跳过来了,大喊:
“周子成!你干什么?信不信我让人喊公-安来抓你,治你一个流氓罪!”
周子成突然猖狂地笑起来,嚣张:
“你让公-安来抓我?哈哈哈!你可真能耐,公-安局是你家开的啊?”
说完,他身后一群小弟,也嗷嗷嗷喊着,猖狂地笑。
气得赵家垣的庄稼汉们,手中四齿叉都握紧了。
那边拖拉机上面的赵谚,见这边情况不对,也跑了过来,怒骂:
“日尼玛!姓周的,你再气我爸一下,信不信我把你当猪骟了!”
司辰一把拦住赵谚,道:
“收割机不能停,这边有我们大伙儿,你去,继续割。”
“司辰,你去机子上,这是我赵家垣跟周家沟的事,你不要掺和。”
赵谚此话一出口,身边一群庄稼汉立马附和:
“司辰,你尽管去收割,这边有我们顶着呢!”
旁边的赵三当即抓住司辰胳膊,将他往人群外拉。
对面,远远跑来一群人,喊着:
“三叔,我们也来了!”
赵诚带着一群人,手中提着四齿叉,风风火火跑了过来,身后,尘土飞扬!
这一群人,可是足足有三十人还多!
周家沟的人,只来了二十几个。
原本,赵三这边就有将近三十人。
如今,赵诚也及时带人赶来了,还是这么多人,可不是压倒性人数?
瞬间,周家沟的二流子们,不安了起来。
那模样,仿佛古代战场上,手拿长矛的围剿军,将手持短剑的敌人,两面夹击,围堵了起来。
周家沟的人,似是穷途末路一般,十分焦虑。
兴师动众来干架,结果,就这?
还不够丢人现眼呢!
这个年代,农村打群架普遍的事。
一般都是为了争田地、争鱼塘、争山林。
这些资源,对于农民而言,那就是命-根-子!
按理说,打群架打的是气势,也是士气。
哪一方人多势众,哪一方就有话语权,对方也基本上都会认怂。
比如此刻,赵三从人群挤进去,喊话:
“周家沟的娃子们,农忙季节,都别瞎闹腾了,回吧!”
“爸!”赵谚先不干了,我拳头都硬了,您居然放他们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