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待男人起身时少女身子都已经要软成一团春水，眸子里先前的促狭之色也都完完全全变成了驯服和柔软。
她并不起身。
苏瞳只是向男人怀里又凑了几分，然后抱了他胳膊，抬头撒娇：
“喂我喝酒。”
“不……大小姐你喝不少了，再喝下去就真醉……”
“你再说废话不行动我就嘴对嘴给你灌酒。”
“……”
男人终于放弃了挣扎的打算，乖乖伸手把酒瓶里最后一点酒倒进自己杯里，然后端过来递给苏瞳。
可苏瞳没接。
她挑眉，一脸不善地看苏同，而后冷声道：
“喂我！喂！不是让我自己喝！”
“……”
男人又叹了口气，却也只好听话，小心翼翼把酒杯凑到苏瞳嘴边，然后慎之又慎地给她喂了点酒。
苏瞳倒也没什么不满意，只是闭上眼睛，慢慢把酒咽下，接着品味着舌低残余的苦涩味道。
然后很可爱地打了个酒嗝。
她倒也不尴尬，只是继续嘿嘿傻笑着把头搁在男人胸口，然后轻声问：
“苏同啊，你看过网络小……啊，看来我可能是真喝醉了，怎么会问你这么蠢的问题。”
苏瞳自嘲地笑笑，又问：
“你知道变身类……也就是一般指男性人物转变性别变成女性人物这种小说么？”
被问的苏同一愣，下意识反问：
“我有没有看过难道大小姐你会不清楚么？”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女孩冷哼一声，“况且就算咱们两个这么了解，可我也很难记住我当年到底什么年龄段看过什么类型的小说——你会记得你这辈子吃过多少面包？”
“……那确实不会。”
“所以这不就得了，快老实交代你到底有没有看过？”
“看过是看过……”
“看过就足够了。”
苏瞳抬头，表情突兀就认真起来：
“那你就应该听说过变嫁这种……概念对吧？”
苏同闻言沉默片刻，然后叹了口气，点头：
“……嗯。”
“那与之相对应的，你听说过自嫁这种概念么？”
“自嫁……自己嫁给自己……么？”
“对，就是自己嫁给自己。”
苏瞳笑了笑，伸手在丢人玩意儿眉心轻轻弹了弹，又如猫咪般慵懒地缩在他怀里。
“有需求才有供应，因为有人想看所以诞生了市场，而如此市场范围不大不小，大概有不少人看过，但终究是小众类型的题材。”
“可为什么呢？”
她轻声的，恍若呢喃般地问：
“如果说需求决定供应，那么为什么人会产生这样的需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作品……”
苏瞳说到这儿顿了顿，然后才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问：
“……是孤独吧？”
［未完待续］
——
第16章 16-私货
“什么是孤独，什么又是寂寞呢？”
苏瞳轻声问着，又往男人怀里缩了缩。
已是深夜，温度随着天顶零星坠下的雪花骤降，一直到了冰点。
桌上杯里的酒已经喝完了，于是只剩光秃秃几颗冰块，但冰块已经不再融化，而是依旧保持着晶莹剔透的漂亮样子，如此寂寞地在杯中反射火盆里橘红色的光。
挺好看，挺孤独。
也挺寂寞。
苏同沉默地盯着杯里的冰块看了会儿，又转头看怀里的女孩，看她没有被火光照亮的，好像月球暗面的侧脸。
她好像烟花那样漂亮。
也好像烟花那么寂寞。
所以他忍不住抱紧了她，把下巴轻轻放在她肩头，把脸埋在她颈窝，而后轻声回答：
“以前的你就是寂寞，以前的你就是孤独。”
很不知所云的问题和回答。
就像歪比歪比歪比巴卜那样直接变成了加密通话。
可他们都明白彼此意思。
所以苏瞳闻言点头，伸手摸了摸男人的头，而后笑笑：
“嗯。”
或许再无需多言。
因为知根知底，因为彼此明白，因为……
因为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呀。
苏同，亦或是苏瞳，这样的名字只是个代号，而不同的性别不同的身体也只不过是代号表现在外的区区躯壳。
所以苏同起身，挺直腰背，从上至下俯视着少女，盯着她的眼睛看。
而女孩也没有任何避开的想法，同样抬头，一脸平静地看着苏同。
“我想亲你。”
苏同很认真地说。
却并未选择征询女孩意见，而是直接低头，轻轻咬住了她的唇。
苏瞳一颤，却并未有任何抗拒，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她索性坐在苏同大腿上，抬手揽住他脖子，整个人像树懒一样挂在男人胸口，无声却热烈地索取着，渴求着。
像天生残疾的盲人，如今得到了那从未领略过的光明便再也按捺不住渴望。
……
许久，吻罢。
苏同重新瘫回椅子上，而女孩却赖在他腿上他怀里不肯下去了。
不过他也没想让她下去的想法。
于是大年三十快到大年初一的晚上，一片冰天雪地里，小两口像俩神经病一样，在再度飘飞起来的小雪里报团取暖。
也不回屋，就是看着飞舞的雪花发呆，沉默，一句话都不说。
然后，很久很久之后，苏瞳舔了舔嘴唇，先开口说：
“接吻吻到嘴唇都肿了……感觉有点丢人哦。”
“可那不是大小姐你非要凑上来抱那么紧？明明我还是挺温柔的。”
“嗯……那确实，确实是我抱得太紧了太主动了，所以我的嘴唇会肿起来也是因为我自己上嘴唇碰下嘴唇……自己给自己碰肿了？”
“这……”
苏同表情有点尴尬。
苏瞳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歪头问：
“所以苏同先生，原来真的有人能上嘴皮碰下嘴皮给自己嘴巴碰肿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这么傻的人吧？”
“嗯～哼～”
语气相当阴阳怪气。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阴阳师了。
苏同也早就习惯自家老婆这副口吻了，就没什么反应。
“可能吧。”他漫不经心回答，“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所以能有人做到上嘴皮碰下嘴皮就把自己嘴唇碰肿……也确实合情合理。”
“呵，花言巧语。”
“我花言巧语？对啊我就是花言巧语，况且大小姐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喜欢花言巧语……我都这样了你还喜欢我？”
“那不然呢？”苏瞳翻了个白眼，“那我去喜欢别人？”
“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
苏瞳说着，展开双臂紧紧抱住男人，又把脸埋在他胸口蹭蹭：
“因为你是老娘我的！”
“……”
苏同忍不住笑，然后也抱住怀里女孩。
“嗯，我知道。”
他说。
于是小两口就又抱在一块腻歪了好半天。
一直腻歪到小雪变成中雪，零落的雪花细细密密起来，落了他们满头满身，苏瞳才又终于抬起头。
“你知道为什么我说自己很寂寞吗？”
苏同便毫不迟疑点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