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弹幕再度乱成一团。
苏瞳看着弹幕迷惑发言倒也不生气,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沙雕网友快乐多嘛。
只是万万没想到最后这团火还是烧到了她身上。
因为直播网站社交板块已经有黑粉头子开始迫害她:
“有一天海鲜台请到画家画图《砂糖在直播》,图画完了,是一个叫俞晓的中年抠脚大汉和一个女生在开黑虐杀国服。
海鲜台负责人就问:
’这女生是谁?’
‘是葵小姐,负责人’
画师答道。
‘那砂糖呢?’
‘砂糖在直播’。”
一时之间楼下尽是“666”和“带文豪受我一拜”的跟帖。
毕竟苏联笑话永不过时。
苏瞳看到时颇有些无奈,可又好笑。
她平时直播与那女生打游戏时都刻意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模样,从未暴露主播的身份,所以那以前ID是向日葵的女孩自然不会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两人的关系……大抵是忘年交?
虚假的三十岁大叔与十七岁JK的纯纯友情?
她的心情颇有些奇妙,便轻叹一声。
可终究还是打开了语音聊天频道。
新一天的直播正如往常一般,日光之下也并无新事。
……
游戏打完,百无聊赖。
正是游戏结算页面,耳边却突兀传来女孩纤细又温软的嗓音来:
“大叔?”
带着小动物般柔软的试探。
苏瞳正看着弹幕,思绪被打断,倒也不恼,随口问:
“怎么了小丫头,有事?”
“……嗯。”
她的回答声清浅,一如蜻蜓点水般。
苏瞳惯例不在意,只想着大概是小丫头片子常有的青春期忧郁,就笑了笑,问:
“有什么事就说呗,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是垃圾桶了,可垃圾桶就垃圾桶吧,能给人带来些心理安慰我还是挺开心的……说呗,怎么了?”
“……”
那边的葵丫头沉默半天,才终于迟疑问:
“大叔啊……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苏瞳倒不算太惊讶。
迟早的事。
任何一颗长成的水灵灵的小白菜最后都不免要落入肥猪的口中,就算是什么阆苑仙葩也不顶用。
在小仙女们穿着粉嫩嫩轻飘飘公主裙旋转跳跃时恐怕自然没想到她们未来会心甘情愿为一介凡夫俗子买菜做饭照顾孩子。
个中缘由不过区区两字。
爱情。
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却同样有能够让人为之疯狂的魔力。
想要穿上公主裙戴上王冠变成童话里公主的女孩子们宁肯放下手中化妆品和轻飘飘柔软的梦成为贤妻良母。
天性贪玩爱玩淘气的男孩子也自觉扛起生活的重担,与妻子共同撑起家庭的天,曾经柔弱的臂膀渐渐变得宽厚沉稳。
都是因为爱情。
可所谓喜欢一个人真的是爱情么?
苏瞳抿唇,略微沉思,最后摇头: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不懂,毕竟或许大叔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一个人。”
包括前世的王荏苒。
两世为人,曾经的某些想法在如此桑田沧海变故下逐渐成为了无谓的东西。
她能看得更通透了。
“以前在大学里我似乎也喜欢过一个学姐。”
她说,目光茫然:
“她有很成熟的气质,就像大姐头一样——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小男生,心理不算成熟,当然就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很好,很独立,很成熟。她那时候把我当小跟班看,对我好,我也就对她好……她大姨妈来痛经我就给她熬姜糖水,她早上起不来我就给她送饭,她考研没精力照顾的那条叫花花的狸花猫我给她硬生生养胖成了球……”
苏栀子倒是个称职的听众,待到苏瞳沉默许久才终于耐心发问:
“后来呢?”
苏瞳便无所谓地笑笑: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啊——小丫头,现实可不是什么童话故事,毕竟现实里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所以大家自然有自己的选择……我那时候一没自信二没实力,又不会讨女孩子开心,所以学姐最后当然也没跟我在一起,她只是考研,一路高歌猛进,最后听说嫁了个好老公,后来我也就没再听说过她的消息了。”
她说得很慢,很乱,很简略。
可那边的苏栀子却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便低声问:
“所以,大叔你喜欢那位学姐吗?”
苏瞳却“嘿”地笑了声,又反问:
“那小丫头你觉得我喜欢那位学姐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
苏栀子迟疑给出猜测。
然后就遭到了苏瞳的否认:
“其实是不喜欢哦。”
“可大叔你不是为她付出过很多吗,熬姜糖水送饭帮她喂猫……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也不算是喜欢她吗?”
“或许吧。”
苏瞳轻笑:
“人年少时总是喜欢多愁善感的,倒不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只是因为年轻人的心还未被生活压得麻木,又敏感,自然会生出许多忧愁……可年少时的欢喜在长大成人后看来未免太过廉价。”
“在旁人眼中是喜欢,是甜甜蜜蜜的恋爱,可真说起来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大概从来都不是喜欢,也不是酸了吧唧的爱情。”
“或许,只是缺爱吧。”
女孩呢喃着,缩在电竞椅上,托着腮。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屏幕的蓝光淡淡照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模糊的光影轮廓。
其实……
她好像也很缺爱。
[未完待续]
——
今天出去散心了
所以只有一更。
能给咱月票吗……
(抖)
第15章 15-
孤独是什么?
苏瞳没办法说出确切的概念——她不是什么心理学领域的专家,只不过是因为漫长人生阅历所以多少对各个领域都有些涉猎而已。
但情况还是明白的……所谓孤独。
前世母亲去世他便孤身一人。
后来事业有成,又偏偏时值2020年开春,新型冠状病毒肆虐,她只能待在老家里,想着犒劳一下自己。
买了烧烤架。
买了果木炭。
买了一大堆食材。
蹲在老家院子里,她又想着烧烤果然还是几个人一起边吃边吹水侃大山有气氛。
可看着手机通讯录,从头划到尾,却没发现任何一个能来吃烧烤的。
满腔成功后的喜悦逐渐熄灭,想想又是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了,也没必要因为独自吃烧烤这种不值一提的破事伤心……
一个人的烧烤烟熏火燎。
果木炭在火焰的笼罩中“哔剥哔剥”烧着,排骨在升腾的热量中渗出油脂,滋啦轻响。
炭火上时不时飘起一缕白烟,在院子里橙黄的灯光中袅袅而上。
那时候的苏瞳抬头,仰望着天穹,看着白烟渐渐融入粘稠夜色,突兀有些力不从心的疲惫与惆怅。
一缕孤独如轻烟悄然腾起。
她坐在小板凳上,双肩不自觉塌下,突然再也没了吃烧烤的兴趣。
心头的痛苦喜悦该与何人说?
小时候永失父爱,长大后就连母亲也被病魔夺取性命,剩下的便只有她自己——亲朋好友走的走散的散,仅剩她一人行走世间。
她很缺爱呀。
所以她喜欢温柔的大姐姐,她努力讨好王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