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为意地道：“许主任，你也知道，再过几年我就要退休了，人啊一到我们这个年龄，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眼神也跟着不行，这种精细活是真干不了，还请许主任体谅！”
易中海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让所有人听到一样。
刘长安作为组长，哪能看不出易中海故意抬杠。
他急得满头大汗，又别无办法，两边他都不敢得罪。
许大茂原本阴沉的脸，忽然间放松，鼓掌道：“好！大家都听到了，易师傅说，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做好现在的工作。作为车间主任，我向来体贴下属，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给他安排个更轻松的工作……”
许大茂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我看扫厕所这种不需要力气，也不需要技术的活，挺适合的。”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这个新来的主任，也太冲动了吧，易师傅顶撞了他两句，便要人家去扫厕所。”
“这叫无知者无畏，他一个放电影的，懂个屁的管理车间。”
“等着，过两天有他哭的时候。”
刘长安也觉得许大茂有点过了，真让易中海去扫厕所了，很多工作会无法开展下去。
他急忙劝解道：“许主任，万万使不得啊！易师傅只是一时在气头上。”
许大茂瞪了一眼刘长安，组长就这水平？
轧钢厂这种流水作业的工厂，命令的权威性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人人都像易中海这样，还搞个屁的工作。
没看易中海那帮徒弟抱着手笑吟吟的吗？
不听指挥，影响的可不只是工作效率，还有安全问题，难怪厂里老是出事。
听许大茂让他去扫厕所，易中海的脸反倒沉了下来。
这是对他人格赤裸裸的侮辱。
扫厕所那种活是正常人干的吗？
“怎么？不想去？不想去也行，你现在把辞职申请交上来，我们下午就开会讨论，绝不拖延！”
许大茂体贴地给了他两个选择，至于愿意选什么，那就看易中海的了。
易中海垮起个批脸，咬紧了牙巴。
闭嘴不说话。
许大茂看向刘长安：“去，把扫厕所的大爷叫过来！”
刘长安抹着额头的冷汗，不敢不听。
许大茂能无声无息地当上车间主任，硬着呢！
“我这就去！”他点头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叫扫厕所的大爷。
找到扫厕所的大爷后，他想了想，又转去找钱副主任，看看能不能劝住许大茂。
不一会儿，刘长安带着扫厕所的大爷和钱副主任一起回来。
钱副主任名叫钱少少，听说以前叫钱多多，建国后，自个儿觉得这名字不吉利，便改了个名。
钱少少此前是五车间的七级钳工，也算顶层技术骨干，深得杨厂长赏识。
他到了后，和许大茂打了声招呼，便站到许大茂身后，什么也没说。
主要是还没完全弄清是怎么回事。
扫厕所的大爷见着许大茂，亲切地叫着许主任，便要上来握手。
许大茂犹豫了一瞬，还是伸出手去。
“我叫王老三，许主任叫我老王就行！”
许大茂：“……”
老王这个词不吉利！
“我还是叫你王老三吧，叫着顺口！”
厕所大爷连连点头，道：“行，许主任你喜欢咋样叫就咋样叫！”
“你带这位易师傅去厕所，以后让他打扫厕所卫生！”
大爷一愣，指着自己鼻子：“那我干啥？”
许大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负责监督他，记住，蹲坑里不能有屎，便池里不能有尿斑，要是做不到，我拿你是问。”
易中海听了，眉头直跳，许大茂还真打算让他扫厕所。
忍不住怒道：“许大茂，你这是蓄意报复，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就是这么当领导的？”
许大茂呵呵冷笑了一声，转头盯着易中海：“你甭给我搞这套，我就问你，是不是你说的连修复个齿轮这种简单的活也做不好？”
许大茂声音越来越冰冷。
“还是说，你是故意不听安排，想耽误生产进度！”
冷汗自易中海额头淌下，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不听从安排。
许大茂朝着王老三道：“王老三，还不带这位易师傅下去？”
钱少少心头叹了口气，又是个满脑肥肠的领导，屁事不懂，威风倒是做得挺足。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许大茂。
但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驳许大茂的面子，避免适得其反。
第137章 完成修复，许大茂训话
偌大一个车间，仿佛只剩下了机器的声音。
没人敢说话。
有些人畏惧许大茂狠辣的手段，一些人则为易中海打抱不平。
尤其是那群六七级的钳工锻工。
恃才傲物！
是很多人都会有的心理。
更何况，他们和易中海身份相近，在厂里颇受尊重，易中海被罚去做这种有“侮辱”性质的工作，难免生出兔死狐悲的情绪。
“都看什么，擅离岗位，八车间的工人都这么散漫吗？”
工人们立刻低下头，回自己的工位上。
心里却更加愤愤不平。
等易中海和工人都走开了，刘长安苦着脸道：“许主任，这回可出大麻烦了哟！”
钱少少倒不是很担心，他虽然只是七级钳工，但手上的技术一点都不差，下次考核成为八级钳工十拿九稳。
他给许大茂使了个眼神。
许大茂看懂了，不过，他打算亲自来。
这群牛一样的家伙，不使出点真本事，很难让他们心服口服。
自己好歹也是高级工程师技能加身，系统小世界造过七八次火箭的存在。
修个齿轮算啥？
“先带我过去看看！”
刘长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带着许大茂到传动室旁。
坏掉的齿轮早已拆卸下来，放在纸板上。
还是个直齿轮，老实说，这种活在许大茂眼里真没什么难度。
他蹲下看了看，面前这个直径约六十公分的大齿轮，其中一个轮齿崩了个大缺口。
从许大茂自己的角度看，这玩意没有修复的必要，可耐不住一时间找不到替换的新齿轮。
“帮我把焊条、卡尺准备好。”许大茂吩咐道，双手轻轻松松抬起齿轮。
钱少少看得眉头直跳，用手帮许大茂托着，着急地道：“许主任，还是我来吧，哪有让主任亲自干活的！”
刘长安也跟着道：“对对对，许主任，这种重活不适合你！”
许大茂伤到了是小事，齿轮真弄坏了，起码得停工半天。
这损失谁能担得起！
许大茂知道他们的顾虑，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
摸过机械吗，你就这么自信！
刘长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睁睁看着许大茂把齿轮放在了铣床上。
钱少少还想开口劝，许大茂动作流畅，行云流水地把齿轮放在铣床上。
他这样的老师傅，一眼就看出来，许大茂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车间里那些老师傅，听说许大茂要亲自动手，又壮着胆子前来围观。
多数人心里不信许大茂真会修，只是想看看许大茂出糗而已。
铣床前，认真专注的许大茂，这会儿没工夫搭理别人。
他的一双手稳如老狗，连钱少少这样的七级工，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断掉的轮齿，需要直接切削到齿根。
银色的铁屑，缓慢地落下。
一圈人愣住了，许主任怎么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这不对劲啊！
整个切削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终于完成。
在许大茂的巧妙控制下，切割面平整犹如镜面。
那群老师傅瞪大了眼睛，好家伙，在轧钢厂工作几十年，第一次见切得这么整齐细密的。
“这个许主任有两把刷子啊！”
“这算什么，修复工作又不是手稳就能行。”有人不服气地道。
然后又看到许大茂把齿轮取下，等待切口稍微凉了一会，拿起电焊。
至于电焊面罩，抱歉，不需要那东西。
许大茂在正午盯着刺眼的太阳看都没事，这算什么？
钱少少见许大茂娴熟地拿起低氢焊条，点点头，懂行！
强光闪烁，许大茂每点几下，便要用钢刷刷掉表面的硬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