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车,法赫德递来早已准备好的旌旗,蓝色的旗帜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下飘扬。
陆凛接过旗帜,朝着最后一小段路走去。
在他的身后,所有军官自动排成两列,右侧第一个是班达尔,左侧第一个是泰米叶,第二个是伊卜拉欣。
他踏上山顶。
眼前是锡安人此前插下的国旗,旗杆下还刻着一行希伯来文:
“”
(“锡安的荣耀永不湮灭”)
法赫德立即上前,一把将锡安国旗拔下。
“他们的荣耀已成过去,”陆凛的声音平静却清晰,“而我们的土地,终于回归。”
他上前一步,将象征着双志与阿拉伯联盟的蓝色旌旗深深插入土地之中。
普雷斯记者按下快门——
在这一刻,历史被他定格。
第179章 大马士革围城计划
穆罕穆德亲王走入寝宫,侍从官挥了挥手,所有的医护人员都退了出去。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和病人痛苦而微弱的喘息。
穆罕穆德亲王走近了一些,他看见自己的哥哥躺在病床上,脸颊干枯凹陷,嘴唇苍白干裂,几乎黏在一起。眼皮半睁着,眼神涣散而无光,稀疏的头发被冷汗打湿,贴在额头上。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穆罕默德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兄弟二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交汇。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看着我吗?”沙姆斯国王的声音含糊不清,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穆罕默德亲王的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沙姆斯国王也极轻微地笑了一下,随后颤巍巍地伸出那只还插着针管的手。
穆罕默德犹豫了片刻,还是微微俯身,将自己的脸迎了上去,让兄长冰凉的手掌能勉强贴住。
“都……准备好了吗?”国王的声音气若游丝。
穆罕默德亲王点头。
“我有点累了……那我可以……休息了吗?”
“还不行,哥哥。”穆罕默德亲王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鼓励道,“现在,还没到时候。”
沙姆斯国王闭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道:“那我就……再等一会儿。”
“出去吧……我累了。”
穆罕默德亲王点了点头,轻轻将兄长的手放回床边,起身朝外走去。
就在他即将打开房门时,虚弱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
“穆迪.你的心.总是太软了.该狠的时候,记得要狠一点。”
穆罕默德亲王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随即走出了病房。
————
而在王宫另一侧的房间里,穆罕默德亲王的秘书阿齐兹为齐亚德倒了一杯水,他正准备展开一场难以启齿的话题。
“我们希望你来指认,是姆尔塞德亲王指使你刺杀国王陛下,他是一切动荡背后的元凶。”
阿齐兹开口,目光平静地观察着国王养子的反应。
要指认元凶,首先需要齐亚德承认自己当天也是行刺者之一,与已被处决的吉普赛勒是同谋。
这无疑是一件很冷酷的请求,即便是国王的儿子,如果承认了自己的刺杀行为,也将被送上处刑台。
没想到齐亚德听罢以后却很平静,并且问道:“你们能确定凶手就是这个人吗?”
“我们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一切的逻辑都说得通。”
阿齐兹推了推眼镜:“在沙姆斯国王遇刺以后,姆尔塞德亲王试图在陛下伤情尚未稳定之际,推举王储登基,但是被陛下的兄弟们拦了下来。之后他又联系其他的亲王派系和教会,绕过苏德里派系,建立了【临时最高议会】,希望借此架空内阁。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十分迅速高效,就好像早就预谋好了一样.”
齐亚德接过话茬:“就好像早就准备好要刺杀我父亲一样。”
阿齐兹闭上了嘴,他只是说完所有该说的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他将一把钥匙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这把钥匙能打开夏威夷威基基海滩边上一栋别墅的大门,那里只有阳光、沙滩和海龟。如果你选择它,现在就可以远离这一切,过完安稳的余生。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复仇,我们保证会让真正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阿齐兹在将两个选择摆在齐亚德面前后,对这位国王的养子微微欠身,接着转身离开了房间。
“很多事情往往是费尽一生也得不到答案。”
齐亚德看着桌面上的钥匙和已经准备好的文件,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对方是在利用自己。
但好像自己这辈子,似乎一直都在被人利用。
“但真主是公正的,他指引谁,谁遵循正路;他使谁迷误,谁亏折自身。(《古兰经》7:178)”
复仇的火焰在齐亚德的眼中燃烧。
————
哈希姆王国境内,靠进马弗拉克的公路上,由苏尔坦负责押送的补给车队,遭遇了锡安伞兵部队的突然袭击。
此前锡安的第890空降旅降落在了双志的图库夫,虽然被塔拉勒亲王率领的机械化步兵旅打散了,可由于装备精良,再加上一路流窜劫掠,给阿拉伯联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而此时,苏尔坦的步兵营刚好就撞上了这支部队。
在接触的第一个照面,就有数辆运输卡车被火箭弹击中,燃起熊熊大火,护卫士兵在仓促之间,被对方精准的火力给压制得抬不起头。
“保护车队,快保护车队啊!”苏尔坦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急如焚。
“中校,我们还是先撤吧,”法塔赫少校担心眼前这位王公贵胄出现什么意外,劝说道:“空军的支援还得一段时间,对方的目标只是物资,小心别被流弹伤到”
“你放屁!”苏尔坦想到了正在前线指挥作战的弟弟正等着这批物资,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让首尾车辆从侧翼迂回包抄!我的指挥车带头冲锋!”
说罢,他钻出指挥车顶,操作那挺带护盾的重机枪,大半个身子藏在盾后。
法塔赫少校见中校心意已决,将劝说的话咽了回去,接着通过无线电对其他部队下达了命令。
他载着苏尔坦冲在最前面,其余车辆紧随其后。
“安拉胡阿克巴!!”车顶的苏尔坦放声高喊,这一刻他只感觉自己无所畏惧。
“中校,我看到前面的敌人了!”车舱内传来法塔赫的喊声。
苏尔坦也看到了那个朝着车队扫射的机枪阵地,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开火产生的巨大后坐力,让枪口猛然上跳,苏尔坦差点没握住险些脱手,他被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压枪调整。
千钧一发之际,紧随其后的车组抢先开火,精准的短点射瞬间击毙了那名机枪手。
车队冲过了正在燃烧的阵地,苏尔坦内心涌起一阵豪情。
然而,锡安的反击来得很快,一名手持反坦克火箭筒的锡安士兵,藏在极近的距离,等他们靠进,突然跃出开火!
“RPG!”
火箭弹击中了苏尔坦指挥车的车尾,巨大的爆炸让整辆车都侧翻出去,苏尔坦直接被甩飞出了车,重重落在了沙地上。
眼看着指挥车被击毁,车队再次陷入混乱,一时间分不清具体该射击的目标。
就在这危急关头,远方地平线上扬起了滚滚烟尘。
大批哈希姆当地的民兵,驾驶着改装越野车、皮卡,甚至骑着摩托车,高呼着口号从四面八方涌来。
法塔赫少校还活着,他只听见频道里有人高喊:“阿米尔司令在哪里?我们来支援了!”
在阿拉伯语中,名前冠以“小”是常见的尊称,意思是某人的儿子,而“小穆罕默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位声名赫赫的“阿米尔·本·穆罕默德”,也就是现在的阿拉伯盟军司令。
在当地民兵的冲锋下,锡安的这一小股精锐开始被击溃。
摔得七荤八素的苏尔坦被人扶了起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只擦破了点皮。
“您就是阿米尔·本·穆罕穆德阁下吗?”
苏尔坦愣了一下,回应道:“你们可能认错了,我是苏尔坦·本·穆罕穆德,阿米尔·本·穆罕穆德是我弟弟……”
“噢!原来是司令的兄长!怪不得同样勇猛非凡!”
在得知救下的是司令的哥哥苏尔坦后,民兵的首领先是一愣,随即热情丝毫未减:“都一样!阿米尔司令为我们痛击锡安杂碎,现在兄弟有难,我们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亲王殿下,接下来的路,请让我们为您护航!一定能将这些物资安然送抵前线!”
苏尔坦张大了嘴,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在邻国也有着这么大的影响力。
于是,在一番交流后,得到增援的车队规模愈发壮大,浩浩荡荡地继续向着前线进发。
————
盟军司令部,陆凛正在与苏尔里亚的哈菲兹司令通电话。
“在赎罪日战争结束以后,锡安在库达依法平原部署了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机械化步兵师作为防御核心。”
哈菲兹司令正在跟陆凛讲解大马士革周边的锡安防御体系:“他们的指挥官是尤库斯图夫中将,一位参加过二战的安特老兵,他与之前被我们在谢尔盖德击溃的拉丹中将,并称为锡安陆军的‘两道铁壁’。
这个说法源自于在赎罪日战争期间,尤库斯图夫和拉丹曾指挥两个装甲旅,成功拦下了苏尔里亚五个装甲师的进攻。
这即便放在任何时代,任何战场上,都几乎不可复制。
“除了旧都,尤库斯图夫还在杜马、达拉亚和耶尔穆克难民营部署了不少支援部队,如果在算上驻守在戈兰高地的中央军,那就是三个师的兵力。”
“不过,”哈菲兹司令的语气变得乐观了不少:“现在最难啃的戈兰高地已经被你们拿了下来,再想拿下大马士革,似乎也没那么困难了。”
陆凛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现在大马士革的城里,还有多少平民?”
“应该差不多还有九十万人,”哈菲兹司令的语气重新变得严肃,接着他叹了口气:“当初锡安人的进攻实在太快了,大马士革根本没来得及组织大规模疏散,只有少部分的平民躲过一劫。”
陆凛眉头紧锁,表情也变得相当凝重。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重要城市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间点上,整个苏尔里亚的人口加在一起也不过七百多万。
一座大马士革,就占据了全国近八分之一的人口。
也难怪锡安会在这里投入这么多的兵力。
“既然这样,我就不建议强攻了。”
陆凛想了想,转变了一下思路:“在缺少补给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动用重炮和空中力量进行攻坚,虽然能极大杀伤守军,但敌人的反击必然会异常疯狂和激烈。
这场战争将会不可避免地导致数以万计的平民伤亡,这对大马士革的百姓来讲,将会是一场灾难。”
哈菲兹司令其实也知道盟军、尤其是双志的军队经过接连恶战,兵力损失巨大,而要攻克大马士革这样一座巨型的要塞城市,恐怕剩下的家底都得被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