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暴君 第132节

  阿齐兹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态可就严重太多了。

  这些锡安培养出的特工往往比前线的军队更具破坏力,会对双志带来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

  更关键的是,此时他们无法确定,这件事保守派到底是否之情。

  如果姆尔塞德亲王真的对与对方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合作’或‘默契’.

  阿齐兹感觉心头沉重,现在就连教会也卷了进来。

  “等到亲王回来以后,我会跟殿下汇报这个情况的。”

  他对部长说道,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现在还是先看看,咱们能挽回多少局面吧。”

  ————

  戈兰高地,黑门山阵地。

  距离双志部队攻陷库奈特拉,已过去整整一周。

  残余的锡安中央军撤往更高处的防线,依托早年修筑的工事和陡峭山势负隅顽抗。复杂的地形限制了装甲部队的推进,战事一时陷入僵局。

  亚伦下士将身体更深地蜷缩在泥泞的战壕里,试图躲避那无处不在的湿冷。

  夏季的戈兰高地比冬季更难熬——至少冬天地面是结冰的。

  他的靴子里早已灌满了冰冷的泥浆,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声响,脚趾早已失去知觉。

  由于缺少燃料补给,身边的的战友十有八九患上了严重的冻疮或战壕足,这让他们的双脚肿胀、发白、甚至溃烂。

  同时他们也极度缺少食物,所有人靠着一丁点可怜的配给和雨水露水勉强维持,一天甚至吃不上一顿饭。

  稀薄而刺骨的空气侵蚀着每个人的意志。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永无止境的潮湿,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所剩无几的斗志。

  而更令他们崩溃的,是那志无休无止的炮击。

  敌人的炮弹仿佛长了眼睛,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落下,精准砸向每一个疑似指挥所、通讯点或火力支撑点的位置。每当他们因极度疲惫而昏昏欲睡时,炮击总会准时降临。

  精神上的折磨,远比直接冲锋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无数次,投降的念头从亚伦下士脑海中闪过,但对锡安的忠诚和那股被灌输的热血,又让他一次次坚持了下去。

  不知从何时起,他总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那远处燃烧的工事残骸所摇曳的火光,是家中壁炉里那团温暖而温馨的篝火。

  直到某一天,山脚下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

  这首曲子是《希望之歌》,那曾让他们满怀信念与希望的旋律,此刻听来却浸满了令人心碎的乡愁与眷恋。

  包括亚伦下士在内,这熟悉的旋律,让战壕里每一个战友都忍不住跟着一起哼唱起来。

  半晌,歌曲的声音小了些,扩音器的声音穿透了雾气传来:

  “锡安的士兵们,放下武器,走出来吧!战争结束了!这里有干净的毛巾、热腾腾的浓汤和温暖干燥的衣服!我们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回到活人的世界来吧!”

  一名年轻的列兵忍不住抻长脖子向下张望。

  排长听罢立刻厉声呵斥:“别听他们的鬼话!那是阿米尔的诡计,他最擅长的就是瓦解对手的意志,然后消灭我们!

  坚定你们的信念!那是陷阱!谁露头谁就会没命!”

  亚伦拿起望远镜,向山下望去。

  他看到了双志人正在煮什么东西,袅袅炊烟从远处升起,他还看见一群穿着军服的锡安士兵正围在那些大锅边吃饭,狼吞虎咽。

  那一刻他恍惚了,那些久远的,温馨的画面再次映入他的脑海。

  “这都是假的都是敌人设计的骗局”他握紧了手中的望远镜。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几百米处的一段战壕里,一名士兵突然爬了出来。

  在这死寂的高地上,一个活人的身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亚伦下士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那名士兵扔掉了手里的枪,接着高举起双手,跌跌撞撞地朝着山下走去。

  他的排长在他身后愤怒地咆哮:“以赛亚!回来!我命令你回来!你这个懦夫!叛徒!”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那名叫做以赛亚的士兵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

  “砰!砰!”

  排长在他身后开了枪,但是没打中,子弹打在泥地里,溅起一片泥水。

  士兵被吓得一个趔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双志阵地的范围。

  几名双志士兵立刻上前,那个名叫以赛亚的士兵被吓得发抖,然而他得到的不是羞辱或枪口,他得到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还有一块面包。

  “吃吧。”双志士兵用蹩脚的希伯来语说道。

  “谢谢,谢谢”以赛亚双手颤抖,语无伦次。

  双志士兵撇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坐在冒着热气的大锅边上。

  以赛亚立刻照做了。

  既然已经做了逃兵,他也不再在乎这些。

  紧接着,他在所有山上战友的注视下,安然无恙地、大口吃喝起来。

  “亚伦,你看到了什么?”排长在身后问道。

  亚伦放下望眼镜,回头望向神色各异的战友,没有回答。

  但其实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个士兵还活着。

  此刻所有人心里也都清楚,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缺乏弹药,补给断绝,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继续坚守在这里,除了向吹向加利利平原的风证明自己的忠诚,毫无价值。

  排长抿了抿嘴:“好吧.如果你们谁想走,我不拦着,我也保证不会朝着他的背后开枪,我说到做到。”

  说罢,他将自己手里的枪,率先扔出了战壕。

  这一刻,亚伦内心那堵由忠诚、信念与恐惧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

  他想家了。

  他想念妈妈做的面包,想念和爱人在阳光下的欢笑,想念战争之前那平凡却美好的一切。

  他学着以赛亚的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捡起自己的步枪,高高举过头顶。

  而他的战友们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一个接一个地,艰难地走出战壕,朝着山下迈出脚步。

  这一路,他们身后没有子弹射来。

  亚伦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许多战壕里,都站起了和他一样的身影。

  锡安的士兵们正从阵地或掩体后走出,高举着武器或双手,一开始是十几个,接着几十个,几百个.

  这条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

  不久后,亚伦手里也多了一碗热汤。

  食物的温暖透过冰冷的瓷碗传递到他几乎冻僵的手上,蒸汽模糊了他的视线。

  “吃吧。”双志士兵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似乎只会这一句希伯来语。

  他将碗口凑近嘴边,肉汤的蒸汽,那鲜活的气息让他从未想到食物的气息竟能如此鲜活。

  亚伦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这一刻他想到了失去的战友,想到了遭受的苦难,想到了还有机会回到家人的身边。

  他第一次感觉活着竟是如此的美好。

  “我欲登上山岗,

  躺卧在青绿田野上,

  在黎明前我将歌唱,

  并铭记家园的和平。”

  温热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污滚落而下。

  吃着吃着,他突然哭出了声。

  ————

  联合国的记者阿玛尼·普雷斯带着自己的助手小跑了过来,法赫德将他们拦了下来,准备对他们进行搜身检查。

  “不用了,他们是我请来的朋友。”陆凛开口道。

  普雷斯朝他伸出手,脸上挂满了笑容:“希望我没有来晚,少将.现在应该将中将了,阿米尔殿下。”

  “你来的不晚,恰恰正是时候。”

  陆凛与普雷斯的右手紧紧相握:“我们正准备登上戈兰高地的最高峰,向世界宣布阿拉伯联军彻底夺回了这篇被锡安人夺走的土地.话说合众国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米尔豪斯总统宣布引咎辞职后,当天福德副总统就宣布接任了总统一职。”

  普雷斯记者表情严肃:“但是福德总统刚刚继任,就宣布授予了米尔豪斯总统完全且无条件的特赦,这引起了强烈的公众愤怒和怀疑,许多人认为这是一场幕后交易——米尔豪斯以自己的辞职换取特赦。

  这也导致福德总统的公众支持率暴跌,并且由于共和党的惨败,民主党在参众两院获得了压倒性的多数席位,这在合众国的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情况,而这也使得福德总统在舆论极其不利的情况下,还要面对巨大的执政阻力。”

  换句话说,就是合众国现在管自己那摊破事儿都费劲。

  更别说管中东这片地方了。

  当然也不排除那位福德总统为了转移大众视线,将矛盾抛到阿拉伯与锡安之间的战争上。

  不过陆凛估计合众国的权力过渡,至少还得两三个月。

  随后一行人驱车来到前线,看着锡安的俘虏正在围着热气腾腾的大锅吃饭的画面,普雷斯记者连忙喊道:“停车!”

  接着他就飞快地下车拍照片去了。

  陆凛等人也跟了上去。

  随着几声“咔咔”声,这一幕便被普雷斯定格在了照片上,拍完他还不忘对陆凛大加赞赏:“阁下,您做得太出色了!这些照片既展现了您的宽容与智慧,也向世界表明阿拉伯联军并非为了复仇而杀戮,而是为正义与和平而战!这必将为盟军赢得国际社会的广泛赞誉!”

  陆凛:“其实这只不过是最简单的攻心之术而已,我的部队经过接连的恶战,损失惨重,这么做也是为了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黑门山。”

  普雷斯闻言,眼中钦佩更甚:“正因如此,才更显难得。您在绝对优势下仍保持克制与智慧,这并非所有胜利者都能做到。这不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一场道义上的胜利。”

  一旁的班达尔忍不住咧嘴笑道:“还是合众国的记者会说话。”

  普雷斯此前关于陆凛的报道一贯客观公正,深受双志官兵的认同。

  “将军,我们何时登顶?”普雷斯问。

  “现在就走。”

  车队沿陡峭山路向上攀登,沿途可见已控制山区的双志士兵纷纷立正敬礼。他们正在肃清最后零星的抵抗。

  “将军!”一名尉官上前敬礼。

  陆凛颔首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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