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这哪里是什么软柿子补给点?这分明是敌人的主力集结地!”他的语气中充满困惑:“而且双志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T-62?!”
“这会不会是阿尔伊拉格的支援?他们手里的T-62数量可是挺多的.”参谋长道。
“不可能,”埃拉扎尔少将摇头,“如果是阿尔伊拉格的支援,那也应该是走鲁特拜那条公路,压根儿都不需要经过双志的境内!更别说跑到最北面来!”
北面?
当提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国家名字便浮现在了埃拉扎尔少将的脑海里。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难道他们和马斯尔在心照不宣的情况下,从苏伊士运河两边撤军,然后在双志的这个边陲哨站碰上了?
埃拉扎尔少将选中努科希尔作为第一个发起进攻的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作为那个阿米尔第一次战胜锡安的地方,拿下这里必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提振士气,同时,也有可能会沉重打击阿拉伯联军的信心。
“从规模上来看,对方很可能是一个整编师,”参谋长问道:“将军,怎么办?是否按原计划……”
161师为执行迂回穿插任务,换装了大量轻量化装备,如今却要面对一支据守完备工事的敌军,原本他们还有一支耶路撒冷的援军,但因为前线吃紧,被什穆埃尔司令调走了。
埃拉扎尔只犹豫了一秒,遭遇战的优势在于谁更果断。
“进攻!”
他斩钉截铁地下令:“只要不是阿米尔的主力部队,其余的阿拉伯国家没什么好怕的!”
“所有单位注意,原计划不变!目标是敌方补给中枢。装甲部队从两翼迂回,侦察营前出标识薄弱点!自行火炮群立即设立发射阵地,覆盖敌纵深区域!通知‘鹰巢’161师已临近目标,呼叫空中支援!装甲步兵,跟上坦克。”
酋长的柴油发动机咆哮着,喷出黑烟,庞大的钢铁车身灵活地开始机动,使用最经典的翼侧包抄战术,朝着努科希尔哨卡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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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隆梅斯爬上了水塔,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举措,不过当他举起望远镜,看到远方沙丘线上浮现出的黑色的坦克轮廓时,那熟悉的炮塔形状,仿佛让他看见了首上装甲喷涂的六芒星。
那一刻,所有的屈辱——西奈半岛的丢失、苏伊士运河的封锁、两度战败的阴影、牺牲士兵的鲜血——如同沸腾的岩浆,终于让阿隆梅斯冷酷的面具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终于等到你们了。”他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接着他从水塔上迅速爬了下来,对着指挥系统,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
“这里是‘尼罗河1号’,所有营级单位,依托预设反坦克壕和沙垒阵地,采取动态防御射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前出,优先瞄准敌方先头坦克履带和侧面!”
复仇的时刻到了,阿隆梅斯深吸了口气,这时他这边的反坦克炮响了,紧接着交火的声音从一个方向变成了四面八方。
他眼中映出绚烂而残酷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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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隆梅斯率领的装甲师在努科希尔,和锡安的主力部队遭遇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陆凛,第一反应就是感觉有些滑稽。
虽然他们的确在泰布克部署了防御纵深,但是如果真要是让这支锡安的装甲部队溜进来,还是会给盟军的后勤带来不小的麻烦。
结果对方却刚好和赶来支援的马斯尔撞了个满怀。
果然,在战场上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令人意外。
“说到绕后切断补给,”伊卜拉欣顿了顿,神情变得严肃:“我们在阿依贾德哈和图赖夫遭遇了敌方的伞兵空袭,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捣毁我们的后勤线路。”
陆凛在地图上找到阿依贾德哈的位置,与马斯尔第301师所在的努科希尔哨卡做了交叉比对,很快就明白了锡安人的意图。
“他们是想联合在一起,将我们的后勤大动脉统统剪断,”陆凛神情严肃:“必须要想办法将这两颗‘钉子’拔掉!”
伊卜拉欣道:“我已经下令让附近的守军组成一支由机械化步兵和装甲兵构建的特遣部队,前去清剿锡安的伞兵部队,最迟今天晚上应该就能知道结果。”
坦克和步兵战车是对付轻装伞兵的最有效武器,它们的装甲可以无视大部分伞兵的轻武器,主炮和重机枪对伞兵有着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也不排除锡安会空降步战车或者其他重型火力装备给到伞兵部队,但应该不会太多。
因为锡安的运输机向来比较吃紧,国家纵深太小,平时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陆凛点了点头:“那图库夫方面呢?”
伊卜拉欣的神色有点古怪:“由于距离前线太远,我就把这个消息同步给国防部了,优素福中将表示会从国内抽调一支机械化步兵旅前去围剿锡安的伞兵。”
“让空军部队也前去吧。”陆凛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实战机会,“顺便让他们去支援努科希尔的301师,一定要把锡安的部队彻底拖死在泰布克的边境。”
伊卜拉欣看着军事地图上又出现的两处交战标记,不禁感慨道:“这下可真的是遍地开花了啊。”
加利利平原、哈希姆河谷、努克希尔、迦太基如果不算刚刚打完的雅穆克河谷,整个黎凡特的东北方向,近200公里的范围都在打仗。
这次战争的激烈程度与资源投入,相较前两次中东战争又有了质的跃升。
纵历次中东战争,冲突的规模与破坏力一直在增长,几乎每一次重启,其烈度都会跃升至一个新的量级。
不过,令伊卜拉欣感到高兴的是,阿拉伯的军队终于拧成了一股绳,就连北面看似在单打独斗的苏尔里亚(虽然入侵迦太基多半出于私心),也是起到了牵制的作用。
“好消息是,这次咱们心里没负担了。以前哪次不是在咱们阿拉伯的土地上打?就算赢了,烧焦的土地一年半载长不出庄稼,死去的平民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陆凛的目光扫过地图上已方控制的区域:“现在这样,在敌人的国土上进行的战争,打的才过瘾!”
“这话说得可有点早了,”伊卜拉欣笑着指了指地图中段,“你看,战线可还有一大半压在哈希姆河西岸呢。想理直气壮说这话,至少得等咱们全面拿下加利利平原再说。”
陆凛开了个玩笑:“那只能怪锡安的国土实在太小了!等战线真全推过去,咱们这么多部队,怕是要在他们家门口挤得转不开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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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亚德走出利雅得国际机场的航站楼,一股灼热而干燥的风裹挟着熟悉的沙尘气息扑面而来,取代了纽约夏日里那种混合着尾气、咖啡与香水味的潮湿空气。
他的眼前不再是曼哈顿冰冷的玻璃幕墙森林,而是低矮的土黄色建筑、宽阔大道上飞驰的丰田越野车,以及远处清真寺高耸的尖塔。
多年没有回家,环境的剧烈切换让他有些恍惚,但他只想等到以后再慢慢回味这种感受。
身为国王陛下的儿子(养子),齐亚德既没有隐瞒、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回家的消息,他拖着行李箱四处打量,发现路边有开出租的正在揽客。
他拖着箱子走了过去。
其实这时候利雅得还没有现代化的出租车公司,所谓的出租车更像是“共享私家车”,一些私人车主驾驶着自己的轿车,沿着几条固定的主干道行驶,沿途搭载多名乘客,每人支付一小笔第纳尔费用。
齐亚德拦下了一辆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白色老款雪佛兰轿车,然后把自己和行李箱都塞进了后排。
直到关上车门,他才注意到副驾驶位上还坐着一个人。
“愿平安与你同在。”男子开口。
齐亚德直接就准备下车走人。
结果男人的第二句话却让他停下了动作:“不想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死的吗?”
齐亚德的手僵在了门把手上。
男人也不墨迹,朝他扔过来一个档案袋:“自己看吧,全都在里面了。”
第165章 惊蛰
扎菲尔德·萨米尔的突击侦察排已经深入了加利利平原地区,越往前走,雾霭就越浓重。
他们此前的确是减员了,但是上面并没有给他们下达撤退的命令,所以在留下了几个士兵看守受伤的队友后,其余人便继续前进。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重的雾,要是下车一定能没过我的脚踝!”
瓦利德下士一边开着车,一边抱怨道:“这雾害的我们找不清方向了!”
“得了吧,就算没雾你也找不清方向,你就是个路痴。”
扎菲尔德拍了拍下士头顶的钢盔,紧接着朝着坐在副驾上的本地向导贝特问道:“我们现在快到基布兹了,还是恩盖夫了?”
“我们现在应该在恩盖夫的南面,更靠近亚丁。”贝特伸出一根手指:“另外我得纠正您一点,在希伯来语中,基布兹就是农庄的意思,并不指代某个村庄。”
“好吧。”扎菲尔德表示自己对希伯来语一窍不通,能记住两个单词就不错了。
这时负责开车的瓦利德下士看到了对面成排的影子,他喊道:“我好像看见了树林!不对,是灌木!”
“是鳄梨树,这里是亚丁,”贝特道:“靠近些,这附近应该有农户。”
扎菲尔德打了个手势,几辆装甲车立刻减慢了速度,随后引擎熄火,十几个士兵从车上跳了下来。
扎菲尔德四处打量,他注意到这片地区起伏不定,掩体众多,很适合打掩护。
瓦利德下士靠进鳄梨树,顺手摘下一颗果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结果没咬动,他有些惊讶道:“我还从不知道我们这片土地上,能种出这种水果!”
“这里还有苹果树!”另一名士兵在不远处惊讶道。
“也只有这片地区才能种,”贝特用手摸了摸那带着柔软黄毛的树叶:“这里要光照有光照,要水源有水源,要土壤有土壤,你想吃什么都种的出来。”
“那你们岂不是从小吃到大?”瓦利德下士表情十分羡慕。
贝特看了他一眼:“当年联合王国分割阿拉法特这片土地的时候,将最肥沃的,也是最宜居的土地都分给了锡安人,我们分到的要么是山区要么是沙质土壤,唯一能种出粮食的西加利利,还被锡安給抢走了。”
瓦利德下士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骂了出来:“这群该死的小偷!”
这时一旁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一众人立刻神经紧绷起来,扎菲尔德第一个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谁在哪儿?!”
瓦利德下士举起枪,低声喊道:“扎菲尔德!你看见了什么?”
扎菲尔德缓缓放下端着的枪。
“扎菲尔德?!”
“我好像看见了一个孩子。”
“他看见你了吗?”
“.我想是的。”
“哦,见鬼。”
所有人的心情一下子都变得糟糕起来。
一个孩子的出现往往意味着附近有大人,而有大人就意味着他们可能会拿出枪来反抗,甚至呼叫支援。
“话说我们还需要对锡安人讲基本道德吗?有没有持枪.或者是不是妇女儿童?”瓦利德下士皱着眉问道。
“我想不用。”扎菲尔德将枪再次举了起来:“我只是不确认刚才那个小孩是不是锡安人,他们的血统太杂了,有的像欧洲人,有的跟我们长得也差不多。”
一行人继续向前推进,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栋白顶的房子连着谷仓。
扎菲尔德换上了冲锋枪,示意瓦利德下士带人从后面绕过去。
于是两拨人就这么先分开了。
扎菲尔德则深吸一口气,端着英格拉姆MAC-10冲锋枪,示意其余队员分散警戒,自己则慢慢靠近那栋白顶农舍的主门。
他知道对方猜到了他们会靠进,于是用阿拉伯语喊道:“有人吗?”
他这是为了判断出对方大概的位置。
没想到回应他的竟是阿拉伯语,一个男人从屋里说道:“谁在外面?”
几名列兵面面相觑。
“我们是路过的士兵,”扎菲尔德的枪口始终指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出来说话,让我们看到你们。”
“好的,请你们不要开枪。”男人回应道。
接着,一阵窸窣声,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大约七八岁、脸色苍白的男孩从里屋的阴影里慢慢挪了出来。
“就你们三个?”扎菲尔德扫视着他们。
“就我们三个,军官先生。”男人点头哈腰。
他们的肤色偏黑,面容上也多有阿拉法特人的特征,再加上流利的阿拉伯语,并没有什么不对。
“您们渴了吧?我们这里有些自己榨的苹果汁,很好喝”男人慢慢转过身,走向角落的一个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