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北美1625 第95节

  说白了,就是将所有外来的金银币也当称量货币使用,其地位和银元宝、银锭相同!

  在日常使用时,若购买的商品价值低于一枚银币,那么便拿出银剪刀直接剪两半或几瓣,然后称重付钱,和散碎银两一样的效果。

  要是怀疑金银币掺杂太多贱金属进去,不好意思,要么直接拒收,要么给你直接熔了,让行家验一验具体的成色,再谈支付几何。

  这种称重“验钞”的方式是对的,因为当时欧洲各国普遍流行着一种骚操作——剪币,又叫偷银、偷金。

  因为,此时的欧洲货币大都是金属冲压而成的打制币,其具有图案清晰,成本低廉的好处。

  但这也使得很多货币的边缘不平整,投机的商人或居民就会用剪下货币边缘不平整的部位,然后将剪下来的贵金属碎屑收集起来。这样积少成多,不法牟利,造成了许多货币的金银含量和币值不相等。

  比如,启明岛先后几次从走私合作伙伴佩德罗那里收来了数万枚比索银币,一枚枚皆如狗啃一般,有些银币不仅不规整圆润,而且货币边缘还明显少一圈,或者变薄了一层,唯有中间的图案尚能粗略可看。

  这种货币,明眼人一看,就是不足量的,若是拿出一杆称来称量一下,必然缺了不少克度。

  移民船前往大明采买物资的时候,那些广州的商人在收到穿越众的比索银币时,也是反复检验,然后拿出一杆称,对所支付的银币进行称量。

  整个交易过程,对银币的点检细致程度,丝毫不亚于后世毒饭之间的“面粉”交易。

  不过,启明岛为了赢得高度的铸币信誉,所铸造出的金币和银币并没有缺斤少两,掺杂的贱金属也不是很多。

  金币和银币的重量均为30克,约为八钱一分,成色为89%至90%,其中含银接近27克,含铅约3克左右。

  而大明的银两标准,每一库平银子约等于37.31克,成色为93%的纯银,称之为足银。

  那么每一枚启明岛银元则可折算为白银约0.8两,即一两白银等于1.24-1.25个银元。

  为了防止剪币的行为发生,穿越众直接将金币和银币的铸造形状加了一圈锯齿状。

  如此一来,但凡有剪切或者摩擦的痕迹,便能一眼识破,从而拒绝接收这种不足额的货币。

  当然,按照交易价值来算的话,不论是金币,还是银币,都属于大额货币,以启明岛目前的经济发展水平,可能绝大多数的居民在未来的日常生活中一般不会用到。

  故而,始兴堡铸币工场还铸造了大量的小额货币,即角币和分币。

  角币分为五角、两角和一角,材质为黄铜,掺加少许铅。

  而分币则为五分、两分和一分,材质为钢。

  总得来说,启明岛铸造的货币不仅成色足,而且样式美观,更难的是,所有大小型制皆统一,比起那些外形丑陋、形状不规则,就连重量也不是很统一的欧洲货币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葡萄牙人在点验了好半天后,最终还是全部收下了启明岛所支付的货款,将一箱一箱的钱币抬回了船上。

  这些金银货币,仅从样式和美观方面,看着就比西班牙比索银币规整精美多了,成色也不是太差,应该符合这些华夏人所声称的币值。

  况且,他们还支付了巨额黄金。

  这要是拿到欧洲去兑换成白银,那可是白白获得的一大笔额外利润。

  因为,在欧洲地区,金银比价可是远远超过东方!

  想必,这些华夏人跟明国人一样,对此是一无所知,正好让我们葡萄牙人占个便宜。

第168章 捕鲸人

  1630年11月19日,正午时分,始兴港。

  葡萄牙人并没有在启明岛多待时日,他们的五艘船已经于五日前离开了始兴港,踏上了返回澳门的行程。

  喧嚣热闹的港口码头立时变得沉寂起来,除了十余艘小渔船趁着鲑鱼大量洄游之际,在距离岸边不远的海域大肆捕捞作业外,几乎看不到任何船只活动的迹象。

  当然,启明岛足够偏僻,而且又不在主要贸易航线上,也根本不可能有外来船只前来光顾。

  然而,就在这一天,两艘大型独木舟却不期来到了始兴港。

  而且,在两艘独木舟的后面还拖着一头巨大的抹香鲸,如同一座小山般,立时引来了岸上诸多居民的围观。

  他们是居住在启明岛西海岸的努查努尔人,所处的环境基本上是面对开阔的太平洋和通常猛烈的西风。

  早在去年六月,他们便和始兴堡有了初步的接触和交流。

  他们以捕捞的鱼获和猎取的皮毛从始兴堡换来了玉米粉、面粉、布帛、铁制工具等诸多生活物资。

  后来,随着双方往来的频繁,他们在充分领略到“文明的气息”后,这种交易也逐渐多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里的“部落”简直就是一处财富宝藏之所在,有各种各样的吃食,也有许多神奇的器具,更有让人难以自禁的“魔法神水”。

  一张河狸皮,可以换一小罐盐巴。

  一张海獭皮,可以换来一袋玉米。

  一张海豹皮,可以换来两把锋利的小刀。

  一船满满的鱼获,可以换来半桶辛辣而又劲道的“神水”。

  他们的世界,仿佛被重新定义了。

  他们的物质享受和精神愉悦,也被进行了重塑。

  此前,三天打鱼,两天睡觉的习惯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辛苦一点,多捞几条鱼,多抓几只海獭,多猎杀几头海豹,那就能从始兴堡换来各种好吃的好用的玩意。

  努查努尔人可能是这个岛上天生的海洋民族,面对太平洋以外的狂风和巨浪,他们建造出了一种独特的独木舟,并驰骋于太平洋面上(主要是沿着海岸航行)。

  他们的独木舟配制和外形与其他海岸边印第安人的独木舟都不同。它有一个长而高的船头,形状像狼的头,,船艏之上有一个凹口,用来存放桅杆和鱼叉。

  这座优雅的船艏斜桁被单独雕刻并附在船体上。

  他们的独木舟既稳定又宽敞,底部平坦,船身也较为平坦,船尾钝而沉重,带有垂直横框和内置的舵手靠背。

  这种垂直船尾的设计是为了让独木舟先在船头划到海滩上,然后用沉重的船尾将独木舟推出,帮助其穿过破碎的海浪。

  此前,他们就是驾驶着这种独木舟,以极为简陋的装备,在大洋之中猎杀洄游启明岛附近海域的鲸鱼。

  不过,他们的部落人不是很多,面对这般庞然大物,他们根本无法将其彻底消耗。

  一般情况下,他们在鲸鱼身上选取最为肥美的肉块,并留下足够多的储备后,便将剩下的大部分鲸鱼尸体抛入海中。

  如今,他们有了一个稳定的交易对象,从而可以将捕获的“大家伙”拿来与始兴堡交易。

  这么一头大鱼,想必可以换来许多好东西吧。

  每次来到这处港口,就会发现有着巨大的变化。

  斜插入海中的一道道“石头”栈桥,可以让到港的船只非常轻松地停泊在那里,不论是卸货,还是装船,都是极为方便。

  岸上的大片空地修建了许多房屋,有木屋,也有石头屋,甚至还有几栋“堆叠”在一起的房子。

  在码头的一处高坡上,有许多人正在喊着整齐的号子,将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往上面抬。

  那里似乎正在修建着某种建筑,搭建了一排排坚固的护墙。

  这里的人似乎每到天气转冷的时候,便会不知疲倦地做着各种各样的活计,不是在建房屋,就是在修路,要么就在一间间冒着热气的房屋里生产制造诸般神奇物什。

  是的,跟他们比起来,努查努尔人就显得极为懒散了。

  怪不得,他们能有这么丰裕多样的商品。

  带队的部落长老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将猎来的大鱼换得三桶土豆酒、五袋玉米粉、五筐土豆、一袋面粉、四口铁锅以及五把砍刀和三把斧头。

  他们似乎对猎来的大鱼很感兴趣,在交易完成后,便召来数十人开始分解鱼肉。

  那些对努查努尔人而言无甚大用的鲸须、鲸皮、鲸脂,被一一切割下来,然后分置各个盛具,用马车拉到了日益繁华的小城中。

  至于那些如山一样的鲸肉,也被切成一块一块的,放于桶里,用推车直接送至码头不远的鱼坊中进一步加工处理。

  更让人惊讶的是,始兴堡的人对剩下的鲸骨、内脏及分泌物(即龙涎香原料)也没舍得丢弃,而是尽数截取下来,转运至工坊进行处置。

  这么大的一条鱼,他们似乎一点也没浪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硬是完全的充分加以利用。

  部落长老看到这副场景,隐隐感觉自己在这场交易过程中,可能吃了大亏。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之时,始兴堡的人却寻了过来,向他们提出一个要求。

  在一阵连比带划的交流后,部落长老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这个十分富裕的部落也想捕捞鲸鱼,但囿于此前没有任何经验,试图要派来一些人跟着他们努查努尔人学习如何在海上追踪并猎杀这些大家伙。

  当然,他们会对此给予一定的回报。

  始兴堡的人将免费为他们努查努尔人升级并改造更为先进的捕鲸装备,而且还可以稍稍提高一点鲸鱼的交易价格,并让他们能获得更多的物资交易优惠折扣。

  部落长老原本很想一口拒绝他们的要求,但他又舍不得对方给出的诱惑条件。

  一把把锋利的鱼叉、一根根规整的投枪、一条条结实的绳索,以及大量鲸鱼宰杀切割工具。

  这些装备可比他们原始而又落后的木矛、石斧、树绳等工具要好一百倍。

  但是,他内心深处却有一个担心,那就是万一教会了这些人如何猎捕鲸鱼,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将努查努尔人撇开,而是自己大规模地从事捕鲸作业,以满足他们的需要。

  若如此,以后部落不免又少了一样能换取他们好物什的重要商品。

  可能是看出了他们的担忧,始兴堡的人一再保证,无论他们努查努尔人猎捕到多少头鲸鱼,他们皆会以“公平”的价格敞开收购。

  嗯,你们能捞多少鲸鱼,我们就买入多少,完全不限量。

  对此,部落长老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露出满意的笑容。

  经过一年的交易往来,部落里的人似乎越来越依赖他们所提供的商品。

  锋利的小刀可以非常轻松地切开皮肉,结实而又干爽的铁锅,可以让他们很快的将食物煮熟,而神奇的颗粒调味品则可以让食物变得更为鲜美。

  还有他们酿造的辛辣“神水”,灌入腹中后,不仅会让身体瞬间暖和起来,还让整个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陷入到十分美妙的幻想之中。

第169章 “绿玉”

  铁和钢是后世工业化世界里备受赞誉的建筑材料,但是不起眼的玻璃,虽然那么被我们所忽视——嗯,至少容易被“看穿”--在人类发展历程中同样意义重大。

  作为人类制造出的第一批合成材料之一,玻璃在公元前三千年某个时刻诞生于美索不达米亚最早的城市摇篮中。

  众所周知,玻璃是由熔化了的沙子制成的,或者更精确一点说,是用提纯的硅石(二氧化硅)制成的。

  但是,仅仅将一把沙子洒到火里不会有任何结果,除了有可能把火扑灭。

  问题在于硅石熔点极高,大约为1650度左右。

  这远远超过了简单的烧窑能够达到的温度,所以说,仅仅知道其主要成分无助于人们实际制作出玻璃。

  玻璃有时候会自然形成,如果运气足够好,你在沙漠中挖掘,说不定会幸运的挖出熔融的硅石形成的长而中空的奇特管道,这种管道往往有着植物根系一般错综复杂的形状。

  这种结构叫做“硅管石”或者“凝固的闪电”,是闪电击中干燥沙地时形成的。电流涌入地下,产生足以令硅石颗粒熔化并结合成玻璃管的高温。

  当然,人类一般是驾驭不了闪电的力量,更不能在沙漠中毫无意义的去挖掘来获取玻璃。

  古代华夏的玻璃制造历史可以追溯到三千年前,不过,那个时候的玻璃制品主要是铅钡玻璃,与西方使用的钠钙玻璃不同。

  在春秋战国时期,古人开始用陶质的坩埚、土釜或平敞的粘土炉子来氧化焙烧方铅矿以制取铅。当氧化铅生成后,与陶质埚、釜内壁的粘土成分接触,只要器壁温度达到900度左右,就会在埚、釜壁上生成一层铅釉。

  这种釉润滑光亮,敲击脱落后很像玉石,于是古人得到启示,尝试用这种铅矿煅灰与粘士或石英砂一起熔炼。

  他们发现,用石英砂炼制得到的成品质地润泽,光洁晶亮,这就得到了原始铅钡玻璃配方。

  历经千年,到了唐宋时期,工匠对传统的铅钡玻璃进行了改良,以氧化铅为助熔剂,使得高铅玻璃延展性提高,气泡和沙粒变少,外观和性能都提高了,成品基本为绿色,俗称“绿玉”。

  不过,这种“绿玉”跟后世真正的玻璃还是有区别的。

  也有人将之称为琉璃。

  在今年的移民季,便有两名“绿玉”匠人被广州站点花费重金给拐到了启明岛,立即便被工业研究组给要了过去,开始对玻璃制造进行重点攻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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