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就看见两个人影从远处走过来。
加上阿婆有点老花眼，看东西并不真切，只觉得那俩影子挤做一团。
看上去像是蠕动的泥巴团。
原本她没有在意，只是低着头往自己家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阿婆习惯性的接着邻居家的光找房门钥匙，免得待会抹黑找不着。
正在这时，蠕动的影子啪的一声分开了！
阿婆看见那一坨影子忽然分成了三分！两个立着，一个倒在地上。
“我还听见一个男的骂人，说‘小点声！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还有啊，他们说‘跟死猪一样重，快点拖去埋了！’”
阿婆说道这里，又神叨叨的抖了起来。
掀开松弛的眼皮，瞪大了眼睛盯着王云说：“我知道肯定是坏人。”
“他们刚好站在我家门口，我就害怕啊，不敢回去，又怕他们走过来发现我。”
“就敲开我家邻居的门，在他家躲着，等到我儿子来接我，我才敢回去。”
王云问：“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阿婆抱着拐杖说：“不是，我跟我儿子儿媳住在一起。”
“不过昨晚他们出去吃饭了，回来的就很晚。”
“我跟他们讲有杀人犯从门口路过，他们还不信，说我老糊涂了看到幻觉。”
“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我听得真真的！”
阿婆信誓旦旦，枯枝般的手指尽量伸直，下一刻就要顶天立誓。
陶登拦住她说：“阿婆，我们一定会去调查了解的。”
“你把家庭地址告诉我们，我们送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就看看！”
听见这话，阿婆直竖大拇指说：“你们是好样的！比我那儿子强多了！”
这夸奖实在是最高级别了。
陶登不好意思的笑笑，把阿婆交给刚才的女警。
让她先把阿婆扶到警车上去。
随后简单收拾起探查的东西，看着王云说：“王队，你跟着一起去吗？”
王云摇头道：“不用了，我想去齐峰那里再问问。”
他又不是貔貅，什么东西都能吞下，两个案子已经够他忙一阵了。
“也是，辛苦你了王队。”
陶登挥挥手，小跑着跟出去。
王云在这办公室里也没有特别熟的人，陶登一走就显得冷场。
他拿起外套，单手插兜走了出去。
“咣当！”
突然！大门外面传来一声脆响。
王云心下一惊，赶紧跑了出去，接着便听见陶登的骂声：
“楼上的怎么回事？怎么又掉花盆了？昨天掉一个还不够，今天又掉一个！”
那位女警坐在地上，身旁还有散落的泥土和一个破烂的塑料花盆。
“没事吧？”王云把围在门口的哄开，蹲在女警身边查看伤势。
女警捂着肩膀说：“还好，就是肩膀有点痛。”
好在没有砸到脑袋。
“真是倒霉透了！”陶登抱怨道，“要不要去医院？”
女警坚强道：“陶哥我没事，快出发吧，免得耽误事情！”
说完便倔强的站起来，向着所有人展示她没事。
王云按住她说：“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过被高空抛物砸到这事可大可小，谁也没看见这花盆是从几楼掉下来的。
而且，总觉得这事好像很熟悉。
王云耳边又响起系统的声音：【案件锁定启动！】
果然又是你啊！
王云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这系统锁案的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
这不是给别人添麻烦吗？
“你去医院吧。”王云无奈道，“我和陶登一起去。”.
1269 白跑一趟，什么也没有
绕了一大圈，这个案子还是落在王云手中。
他太清楚系统的尿性了，它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一样什么都知道。
“陶警官，我和你一起去吧。”王云重复道。
说完对着局里看热闹的警察招招手，让他们过来把人给扶进去。
“啊？我可以的！”女警捂着肩膀咬牙站了起来。
不等她继续说坚强感言，车里的阿婆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警察同志快着点！不然坏蛋就跑了！”阿婆焦急的催促道。
手里的拐杖咚咚咚的敲击着车顶。
王云对女警说：“阿婆等不及，你就听话回去吧。”
劝到这份上，女警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慢慢转身走回公安局。
王云钻进驾驶室，熟练的扣上安全带，陶登也赶紧跟上。
他一边扣安全带一边抱怨：“我一定要跟局长说说！楼上不准养花！”
“这都第二次了，要是砸到脑袋怎么办，真不知道楼上的在想什么！”
王云瞥了一眼公安局大楼，根本没看见哪个窗户前摆着花。
“我想案子结束后，他们就不会再养花了。”王云调侃道。
“什么？”陶登没听明白。
王云笑道：“没什么，阿婆，你家住在哪里？”
第一次坐警车，阿婆紧张的抱着她的拐杖。
又觉得独木一根不保险，她又抱着前排的座椅靠背。
然后才放心的报出一个地名。
王云不清楚云唐的路，在导航软件上输入了好几次地名。
这才找到阿婆的家。
“看样子好像没什么联系。”他自言自语道。
阿婆的家距离池麦冬死亡的河滩很远，几乎可以说是两个方向。
陶登光听见声音没听见内容，又问：“什么？”
王云打燃发动机说：“没什么，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吧。”
陶登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王云。
他发现王云今天特别喜欢自言自语，难不成是案子压力太大。
让他产生了精神恍惚，所以才会说些不清不楚的话？
陶登仔细回想以前听说过的王云传奇，找来找去也没想起有关他有什么疾病的传言。
经验之谈，他们这一行的多少都会有点职业病。
高强度的工作猝死率也极高。
唯独王云一人是个例外，生龙活虎的好像能上天入地。
“好像还真没听说过什么。”陶登捏着下巴小声道。
并且思考着要不要帮王云申请一个免费的体检，就当是帮忙的谢礼了。
“你没听说什么？”王云开启了蝙蝠听力，把陶登的话听得很清楚。
陶登打了个激灵否认道：“没什么……”
“我们快到了。”王云打了个方向盘，驶入一个逼仄的小巷子。
巷子的宽度仅供一车可过，稍微偏转就会刮擦到车身。
“但愿没人在门前养花，不然就过不去了。”王云祈祷道。
这路仅供行人走路，很少会有车辆强行挤入其中。
阿婆指引道：“再往前一点就有个空地，你们可以把车停在那里。”
按照她的提示，王云先把车停好，然后再扶着阿婆，走到她看见运尸人的地方。
“我家就在那里，他们的东西就掉在门前！”阿婆害怕道。
老年人总是很忌讳死人一类的东西，青天白日的也一点不想接近。
再加上阿婆儿子儿媳白天要上班，孙子要上学。
阿婆一个人更不愿意靠近。
王云让陶登留在原地照顾阿婆，自己则走到阿婆房子跟前。
和预料的一样，门前什么都没有……
干净的马路蒙着一层浮灰，早年铺就的水泥路都有这毛病。
他先是在原地转了一圈，确定什么都没有。
然后注意到阿婆的房子和邻居房子中间有一条狭窄的小路。
后面则是一大片荒地。
黄澄澄的土地好像经过了不得了的旱灾，泥土干涸凝结成块。
踩上去也不会留下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