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大画家 第13节

  一是提升国际影响力,二实在是本地的画师没有这个信心。

  真正考验绘画技巧的活肯定轮不到顾为经和酒井纲昌这种年轻人身上。

  顾为经现在的任务就是按照别人给出的底稿和范本,小心翼翼的用粉色的国画颜料在墙上涂好——修复编号为NO.9的墙壁上的一朵莲花。

  “为简单的图案上色。”

  这就是分给他和酒井纲昌这样年轻的画师的工作。

  在已经处理好墙壁涂白的情况下,壁画的绘制完整来说分为三个大的步骤——名曰:起稿、着墨、上色。

  通常也可以用这三个步骤来明确的分割工作组中各个画师的工作和水平阶级。

  所谓的起稿,也叫起粉稿,或者起谱子。

  这部分最简单,也最难。

  最简单是因为它操作起来最不耗费体力,就是在纸面上正常的画国画而已。

  说它最难,是因为这一步是所有的基础,它确定了壁画应该画什么,又要怎么画,空间布局是怎么样。

  在画纸上打好草稿和蓝本,也是最考验画家功夫的地方。

  这个工作的负责人便是曹老,酒井一成、林涛等部分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们。

  第二步,则是着墨,需要画工用炭笔将已经创作好的纸面篮本将壁画在墙上完完全全绘制出来,并在确定无误后,用黑色的墨线勾勒号壁画的轮廓。

  这个步骤则是顾为经的爷爷顾童祥这样的一般画家的工作。

  第三步,也是工作量最大的一部就是上色。

  老画师们会确认在底稿上应该涂什么样的颜色,比如说(米)黄,(浅)青,每个色号都有专门的标志。

  在标注完成只后,为了减轻工作量,会交给年轻的学生负责将颜色涂好。

  在经历了曹老的那句“我不容他”之后,如今画家一个个都勤劳的要死,每一个步骤都亲历亲为生怕自己一个不长眼撞在曹老的枪口上。

  像是人物的脸谱,动物的形态,佛陀的法身这种对色彩要求较高的活也根本轮不到年轻画家手中练手。

  他们只能画画莲花,涂涂底色,描一描僧众手中的经幡这种结构并不复杂的图画。

  又累又没有成就感,这也是酒井纲昌所谓的【请个油漆工】都能完成的东西。

  “哼,听这语气好像我姐姐和你很熟似的。”

  酒井纲昌更不快了。

  他本来想要跟自己的姐姐胜子一个工作组的,不过来到大金塔后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因为宗教习俗的缘故,很多殿宇只有赤脚的男性和僧侣才能进入。

  比如说编号为No.9的壁画所在的组别。

  酒井胜子只能去福清寺所在的项目,而在大金塔中和酒井纲昌一组的就变成了顾为经。

  【国画:入门(74/100)】

  顾为经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笔尖的移动。

  今天已经是项目第二天了,距离面板奖励任务的截止日期,大约还有不到三十个小时,时间并不宽裕。

  他从早晨开始就没有休息过片刻,顾为经必须要尽可能的抓住一切提升自己熟练度的机会。

  临摹大师的作品本身就是提高自己美术功力的必经之路。

  在中世纪以后,几乎任何一个成名的美术大师都是从临摹别的大师的作品起家的。

  他手中的底稿粉本上,每个图样都凝固着老艺术家们的心血。

  哪怕是简单的上色,也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所以他完全没有到酒井纲昌的急躁。

  顾为经轻轻的拿着笔,沿着黑色的墨线勾出莲花的花瓣。

  看着面板上的熟练度经验值变成了【国画:入门(75/100】。

第18章 请教

  涂色,涂色,还是涂色。

  重复度极高且枯燥乏味的工作让性格跳脱的酒井纲昌很快就觉的手腕酸胀,胳膊乏力,快要画不下去了。

  “什么画家,什么匠人,说的好听。你看那些老家伙,不一个个自己当画家当大师,把最苦最累的工作丢给老子吗。”

  酒井纲昌暗暗的嘟囔了一句。

  他扭过头,望着远方树荫下那群坐着百无聊赖的玩手机打扑克的家伙们,有些眼热。

  乏味的工作真的不是谁都能一直坚持的。

  这个项目中有不少如酒井姐弟,顾为经这样与被邀请的画家关系亲近的晚辈或者学生,又或是像田中这类多摩美院前来实习的毕业生。

  这种“青年画师”大概共有三四十人。

  他们没有固定的任务安排,哪里需要上色,就会被工作人员分配给一个写着编号的小牌子,去相应的任务做工。

  做完第一份工作后,不愿意再领取的话,或者干累了的话,也可以直接找个地儿自己呆着。

  你想要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影响到别人画画,也根本没人管你。

  也就是曹老口中的:“滚远点。”

  项目才进行到第二天,不少学生都觉得累了。

  说白了,他们本来就是镀金来的。

  绘画和足球一样。

  不是哪个足球学校的学生都想成为梅西的,有些人只想成为一个拿着编制铁饭碗的体育老师。

  而美术狗是个比足球成材率还低的行业。

  那些在树荫下躺平的家伙就属于早就认请自己,一辈子应该都没啥成名成家希望的了。

  这些人要不然是为了想要混毕业的美术学院的学生。

  要不然是不差钱的老爹老妈为了提升家里人的品味和艺术修养,挥舞着大把的钞票,硬塞给某些大师画室里充数的不记名第子。

  他们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

  未成年的人混个资历能搞上个不错的美院就算对的起爹妈的钱了。

  毕业生简历上挂个和曹老合作的项目,然后就可以随便找个欧洲美术馆,私人博物馆啥的准备拿着五到八万美元的年薪开始优哉游哉摸鱼划水。

  反正他们也不准备在画家这条路上走多远,和工作人员们打着牌,刷着TIKTOK,就算挨几个老画师的白眼,厚着点脸皮,乐呵呵的也就过去了。

  不过话有说话来,在艺术界,这种对自己有清晰认识,早早的就明白自己没有天赋,或者吃不了努力的苦的人大多混的不差。

  最怕的是那种明明哪里哪里都不行,还看不上这,看不上那。

  非觉得自己是梵高转世,人间画圣。

  这样的人认为所有批评他的艺术评论家全都屁也不懂,又会愤世嫉俗的将自己失败的归类为同行嫉妒打压的类型。

  结果就是——既折磨自己,也折磨家人。

  酒井纲昌认为自己还是有前途的,可是这种工作实在无聊。

  他看着那些在树荫下愉快的躺平的美术狗们,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酸痛的抬不起手来。

  “纲昌?”

  就在酒井纲昌正在天人交战的时候,圆滚滚的酒井大叔不知道从哪里滚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酒井纲昌顿时一个机灵,腰背挺的笔直,手腕一抖,差点把整盘颜料全都扣在地上。

  他的父亲酒井一成不是一个拥有典型的RB人性格的大叔。

  他从不会挥舞着棍棒严厉的呵斥,也不会严厉的训斥男孩子要有根性,要有毅力云云。

  只是每到酒井纲昌做了什么错事的时候,酒井一成都会看看一边的酒井胜子,然后再把视线转回自己的儿子身上,用非常的无奈的语气叹口气。

  “唉……”

  那样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应该早年被射在墙上的失败品。

  这种眼神在幼小的纲昌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有些时候真的不是酒井纲昌不够努力,而是他的姐姐实在太过优秀了。

  因为是亲姐弟,所以没有谁比酒井纲昌更知道被笼罩在天才的光环下的痛苦了。

  就像之前的钢笔画,如果不是和他一起画的是自己姐姐,那么他画的已经足够惊艳了。

  可是在酒井胜子的对比下,就变成了林涛口中轻飘飘的“还不错”。

  酒井大叔将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审视的看了看。

  “这里,这里以及这里……”

  酒井纲昌心中庆幸自己早晨做的工作还算不少,连忙指点着他自己完成上色的僧众经幡给父亲看。

  “嗯,还可以吧。”

  发现自己的儿子没有偷懒,酒井大叔口中发出一个还算是满意的鼻音。

  他将目光转向别处,随意的检查着No.9号壁画上的其他作品。

  “咦?这些都是伱画的,你一上午从来都没有休息过。”

  酒井大叔把视线落在壁画的另一侧的时候,突然咦了一声。

  顾为经点点头。

  “很棒,很刻苦,看勾线也能看出来你一直都很认真。但是为什么这里要空出来呢?”

  酒井大叔望着一朵没有被上色的莲花,明显顾为经避开了那里。

  “因为我没理解这里底稿上配色的颜料配方。”

  顾为经翻看了手中的底稿。

  他把这种上色当成了一种和经验丰富的老画家们的学习机会。

  他手中的底稿上已经细致的注明了每块颜色区域应该怎么处理,用什么样比例的颜色,用什么样的笔法。

  看上去确实简单,但顾为经每次落笔之前,都会在脑海中思索,若是自己画画,在此应该如何处理,然后再和底稿两两对照。

  错则改之,对则加勉。

  他拿出了手边的底稿。

  “这里写的配色是,花蕊,手法点染,米白(6,3)。”

  跟大师学画壁画和与饭店里大师傅学拉兰州拉面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有相应的口诀。

  不过兰州拉面的配菜口诀是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指的是香菜、萝卜、桂皮……

  画壁画的口诀指的是颜料,并且种类复杂的多,大体上可以概括为一工红,二浅青,三藉荷(紫色),四香茶,五兰花,六米白,七……

  顾为经手上的底稿上的标注就是中的6,指的就是米白色,而后面的数字3指的是颜色的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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