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现在调查的情况来看,他们所掌握的所有线索,统统都指向了李学毅身上。
如果他真是石头,那么钟局的一家老小确实就是死于他之手。
关于这个任务,刚才询问于可训时,他回答的也是模棱两可。
用这种方法询问不少人了,李言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过却也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
他当时问的是,石头四五年在津市刺杀那一家人,这个任务是在哪里接的。
于可训思索片刻后的回答是,很可能是小日子。
讲真,这个答案差点没惊掉李言诚和苏孝同的下巴。
追问其原因,他给出的回答是自己怀疑。
而为何会有这种怀疑,他又为何会知道自己的下一任是谁,因为按理来说这种传承,上一任如果只是退出但还活着,是不可能让其知道下一任是谁的。
在追问下方才得知,原来于可训实际上就是一个教官,所以他才对自己的下一任那么清楚。
他之所以怀疑第二任石头还帮小日子做事,是当他得知钟家惨案后,特意去调查了一下,这一查才发现石头的上线已经死了,还不止是这样,跟王克平同期训练的两个人也死的不明不白。
为了保命,于可训这才赶忙躲到自己一位老战友的部队去了,也是从那时起,他彻底跟和石头有关联的小组失去了所有联系。
解放后能看到石头本人还能活下来也很简单,第二任石头并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还有一点就是他在战场上被毁容了,脸上满是疤痕,别说石头了,他亲爹亲娘还在世也不可能认出来。
反正也没心思睡觉,李言诚和苏孝同二人坐在床上拿着纸笔,将整个案件的脉络重新梳理了一遍。
按照已有的线索来看,李学毅是四四年接手的石头,四五年接到不知道哪里的任务,去津市制造了钟家惨案。
然后可能就打进了这边,因为从那时起石头这个代号就跟消失了一样。
打进这边后为了立功,又分别在四六年和四八年生造了两个石头出来,利用别人的手除去。
至于他教洪定国用匕首抹脖子,很可能是想把某些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洪定国身上。
解放后,李学毅奉命继续潜伏,现在回过头再仔细想想,这二十年间他经手的所有案子,看似最终都破了,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了解详情的从犯基本都活着,可主犯都嘎了,几乎没有任何口供。
唯一的例外就是去年七月脑袋中枪,却被李言诚给硬生生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交代了一点问题的潘有为。
自从李学毅出事儿后,苏孝同也一直在不停地回忆。
还真让他回忆起了一点细节,那就是去年七月一号李言诚将潘有为从鬼门关拉回来,可以询问十来分钟时。
当时他问了一个问题,可还没等潘有为回答,李学毅就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这原本也没什么,时间紧迫,能多问一个算一个。
可事后翻回头看这其中问题还不小。
因为李言诚当时刻意说过,问的问题不要是那种模糊不清的,要直接,可当时李学毅问的正是那种正常人都要思考一会儿的问题,更别提那个状态下的潘有为了。
那个问题足足浪费了有一两分钟,最终造成苏孝同想问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第192章 理清脉络
现在看的话,当时的李学毅很可能就是故意拖延时间。
唉……
看着手中本子上他和李言诚一起整理出来的东西,脉络基本上已经很清晰了,唯一差的就是证据。
可从哪里去取得这个证据呢?
就在这时,闷头抽了半天烟的李言诚忽然抬起头开口说到。
“孝同,咱们假设刚才于可训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李学毅的搭档,那么这个女人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李学毅身边,才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当然是他妻……”
话还没说完,苏孝同的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
“言诚,我记得你前天就跟我说过,说李学毅的老婆应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无辜。”
“没错!我始终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两个结婚二十年了,不是二十天,李学毅的隐藏功夫就是再深,想瞒过一个同床共枕二十年的人也是不容易的,除非那个人是傻子,否则怎么可能连一点怀疑都没有。
这种事情又不是其他什么事儿,这是要掉脑袋的,而且肯定会连累到家人。
她如果怀疑了,为什么不报告?是因为夫妻一场所以想帮他隐瞒吗?
我觉得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吧!”
简单还是不简单,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这时候如果动李学毅的老婆,很多人会心寒,这是上边的顾虑。
可案子不能再拖了。
听完李言诚的话后,苏孝同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记录本,这上边记录着询问于可训时的内容。
扫了一眼手中的记录本后,他又抬起头看向对面盘腿坐在床上,一脸郁闷之色的李言诚,目光意味深长。
苏孝同的目光让李言诚的心脏“咚咚……咚咚……”的连跳了好几下,他的目光不由的也落在了那个记录本上。
思索一会后,他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孝同,出圈的事情我们不能做,那样只会给别人留下攻击的把柄,我想你也不希望有一天,哭着鼻子回去找你家老爷子帮忙吧?
想做什么最好还是能取得领导的同意,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多做做钟局的思想工作,虽然在他已经结痂的伤口上再戳一下着实有些不道德。
但目前也只有他才有可能同意审讯李学毅的妻子。
其实就算不让使用我那种方法问题也不大,凭你十年办案的经验,跟她聊一聊李学毅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你一点东西都看不出来。
现在保卫处把她和她两个孩子一起收押,名为隔离审查,其实就是上边让变相的保护起来,外人根本见不到。
只要能见到人,我想,我们距离成功就更近了一步。”
“你说的没错。”苏孝同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刚才想的办法属实有点冒险,不出事儿还好,一旦出事儿,可能就真的会像李言诚说的那样,哭着鼻子回家求老爷子了。
“言诚,我们还可以让你露脸吓吓她,她如果真的对李学毅做的事情都知道,那她肯定也知道你会的那个审讯方法。
她心中如果没鬼,你就算参与审讯,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反之……”
呵呵……
李言诚真想把手中的烟头塞进苏孝同的嘴里去。
什么叫让我露脸吓吓她?
哥们长的有那么磕碜吗?
哥们这长相虽然算不上貌比潘安,但也能称得上是一翩翩佳公子了吧,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止小儿夜哭的了?
想归想,实际上他将手中的烟头丢到地上,弯腰捡起床前的鞋,用鞋底给烟头捻灭,然后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苏大处长,咱们过来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今天再给他们帮个忙是不是就该回去了?今晚有车吗?”
“到时候再看。”
谈的差不多了,再讨论下去也讨论不出什么花来,苏孝同将手中的记录本往一旁一丢,也伸了个懒腰。
“看中午之前能不能给他们帮完忙,如果可以,咱们去看看罗扬和罗叔罗婶,都到这里了,不过去看看有些说不过去。
昨晚我问了下那位刘处长,罗扬现在上班那个厂距离这里七十来公里,开车一个小时就差不多到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言诚。
“呃……你这是什么意思?干嘛这样看我?过去看罗扬就看罗扬呗,我又没说不同意。”
李言诚被他看的大感奇怪。
“嘿嘿,言诚,你就不想去看看另一个人吗?我听说那里距离罗扬他们厂也不远,十几二十公里而已。”
!!!
看谁?
除了罗敏还能有谁,罗家其他人都在一起呢,只有她在河对岸的农村。
“好啊。”李言诚大大方方的点点头:“如果时间够的话能去看看最好,我记得她刚搬到我们院子的时候,可是连自己衣服都洗不好,这两个月的农村生活估计没少吃苦。”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男未婚女未嫁,他才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呢。
了不得就是被人说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如果说真的要让他现在立马就结婚的话,那罗敏绝对是那个不二人选。
当然啦,这还得人家女孩自己也同意才行。
看着李言诚丝毫不造作的神色,苏孝同眼中闪过一道欣赏之意。
他就喜欢这样的,是什么就是什么,不矫揉做作,大大方方,干脆爽利。
“言诚,你要是真喜欢罗敏,我可以帮你跟罗扬说说,保证让他以后不会干出棒打鸳鸯散的事情。”
“谢啦,不过不用着急,未知的前路谁能说的清。”
苏孝同不知道当初罗扬跟着他爹娘离开京市时,还将妹妹托付余李言诚呢,如果知道,他就会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到李言诚那样说,他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眼珠子却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
“处长,查清了,宋永安通过余新梅认识了仪器厂装配车间的车间主任谢治,近两三个月跟他走的非常近。
这个谢治爱抽烟爱喝酒,他就经常过去提着酒去找,从阳朝到淀海,啧啧,他还真能跑,这要是没什么目的怎么可能。
还有那个余新梅,半年前托她们医院医办的一位老大姐,帮她牵线认识的特殊项目组的蔡少成研究员,想跟人家处对象。
这个蔡少成是项目组里为数不多的,可以接触到整体项目的研究员之一。”
汇报之人是侦查科科长田林君,他带着人忙活了整整两夜一白天,终于将宋永安和余新梅二人,近段时间的活动轨迹摸了个大概,再结合他手中的一些资料,觉察到其中的问题非常大,急忙就来到前院处长办公室做汇报。
这会儿凌晨六点,因为心中有事儿睡不踏实,老许也仅仅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醒来了。
听到田林君说余新梅接触的人是那个项目组里的蔡少成研究员,老许一下就精神起来。
因为之前的案件跟仪器厂这边息息相关,老许将所有参与那个项目组的人上上下下都关注了个遍。
现在一听到名字立即就能想起来这个人的具体分工。
要说工作重要程度,蔡少成在整个项目组里还排不上号,但他作为他老师顾教授的助手,帮着汇总各个小组的部分数据,工作十分特殊。
他要是真被人给拿下了,通过他就可以得到整个项目的很多关键信息。
老许起身走到门后,用脸盆里的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再掏出烟点上,立马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从书柜里拿出仪器厂厂区的平面图平铺在办公桌上。
“林君,你刚才说宋永安接触的是装配车间的谢治主任是吧?”
“对”
“这是装配车间。”老许伸手指着平面图上的一处说道。
“这里是谢治的办公室,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