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昌盛相信有了这部小说,《当代》接下来的发展必定会更上层楼。
心中激动归激动,祝昌盛没忘了仔细检查稿件,生怕有遗漏内容。
检查了一遍稿子,确认没问题,祝昌盛的目光放到了稿子首页,露出疑问。
“朝阳,这个名字……”
“还没想好用哪个,所以就都写上了。”
祝昌盛点了点头,眼睛盯着稿纸上面的两个名字,也陷入了犹豫。
“说起来,这两个名字好像都不错。《遇见梵高》文艺气息重一些,《梵高之死》更有悬疑感。”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说道:“要不伱还是定一下吧,稿子都要拿走了。”
林朝阳的手指在稿纸上点来点去,最后落在了“梵高之死”四个字上,“就用它吧。”
祝昌盛看着林朝阳的选择,脸上露出轻笑,“我就猜到了你会选这个名字。”
“为什么?”林朝阳不解的问道。
“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这个人在创作上其实是非常理性的。不仅会考虑到作品的方方面面,也会考虑到读者的接受度。
《遇见梵高》和《梵高之死》这两个名字,若说对读者的友好程度,《梵高之死》无疑要更胜一筹。
这个名字,既点出了主人公,也高度概括了小说的剧情,让人一看便一目了然。
并且非常有悬疑色彩,能够勾住读者的眼球。”
林朝阳没想到选个小说名,祝昌盛也能给他做出一番阅读理解来,他爽朗的笑了几声,对祝昌盛说道:“老祝,照你这么个夸法,我这部小说还没发表都快成名著了。”
“名不名著的不好说,但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留一笔,是毫无疑问的!”
林朝阳有点怀疑祝昌盛是为了拿到他接下来的作品在给他灌迷魂汤,他没见过哪个编辑收了稿子还没等发表呢,就敢这么吹。
祝昌盛又对林朝阳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当代》要改版成为双月刊了。”
“成双月刊了?那恭喜啊!”
由季刊改版为双月刊,说明了《当代》在读者群体所受的欢迎,也说明了《当代》在作家群体中同样得到了广泛认可。
毕竟是由三月一发刊变为了两月一发刊,用稿量直接增加了50%。
这样的改变对于刊物来说肯定是好事,但对于编辑们来说却是好坏参半,杂志发展的好对于编辑们来说固然有好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工作量必然大增。
“谢谢。我前两天还跟老覃说,要是审稿通过,争取把你这部小说放在我们改版第一期上。”
林朝阳迟疑道:“时间上恐怕来不及吧?”
这都马上要到十二月下旬了,《当代》每期的发刊日期是当月5号,满打满算就半个月时间,审稿、校对、排版、印刷这一套流程,时间根本不够。
“新年新气象。你这部小说将近22万字,基本就是一本书,我争取给你搞个专号出来。
这样的话,就省去了排版的麻烦。稿子我今晚就给老覃送过去,让他尽快审完。”
感受到祝昌盛对于《梵高之死》的重视程度,林朝阳心中感动,说道:“没关系,来不及也别勉强,只要能发就行。”
祝昌盛颔首道:“这是当然,我可当不了老覃的家。”
林朝阳闻言笑了出来。
取了稿子,林朝阳送祝昌盛离开。
祝昌盛在林朝阳家吃了顿饭,又聊了会儿天,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北方的冬天,一到夜里冷风总是格外大且刺骨,可祝昌盛骑着自行车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自行车一路疾驰来到位于故宫东侧附近的北池子二条胡同,祝昌盛敲响了一处临街四合院的院门。
过了约莫一分多钟,院内来人开门。
“昌盛?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覃朝阳对祝昌盛的到来有些意外,连忙将他让进院里。
覃朝阳家的四合院是处两进的宅子,不管是规模还是样制都与林朝阳在棉花胡同买的那处四合院极为相像。
只是覃朝阳这处四合院可是紧挨着故宫,地理位置可比棉花胡同那处四合院好多了。
他这套四合院也是五十年代花稿费买的,覃朝阳在嗡嗡嗡中受冲击比较小,所以房子顺利的保留了下来。
两人进了屋,冷风一下子被隔绝,冷暖交替之间让祝昌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用于取暖的煤炉火势正旺,火苗在气流的催动下欢快的跳跃着。
覃朝阳从煤炉上提起正烧着“噗噗”冒热气的铝制水壶,给祝昌盛倒了杯热茶。
“来,暖暖身子。”
祝昌盛接过茶杯,轻啜了几口,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然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小心的掏出稿子来。
“大晚上,这么冷的天就为了给我送稿子?”覃朝阳问道。
“你先看看。”
祝昌盛没有回应覃朝阳的话,反而催促道。
覃朝阳捏着稿子,第一眼看到的是小说的名字——《梵高之死》。
旁边还有个被划去的名字,想来是作废的。
“这就是你说的林朝阳写梵高的那部小说?”
“对。”
覃朝阳点点头,说道:“你先坐,我看看。”
他说了一句,走到书桌处拉开台灯,戴上老花镜,专心翻阅起手中的稿子。
窗外的北风越来越大了,呼啸着煽动门扇和窗扇发出轻微的声响,风助火势,炉火烧得也更旺了。
风声越大,反而衬托得屋内的气氛更加静谧。
覃朝阳坐在书桌旁心无旁骛的看稿子,祝昌盛闲极无聊,眼眉口鼻在这样静谧的气氛下变得灵敏。
他鼻息之间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煤炭燃烧的焦味,眼睛盯着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副画面。
(本章完)
第173章 阿毛的邀请
名画汇聚的画廊里,每一幅作品都承载着历史的沉淀与艺术家的独特情感,价值连城。
前来参加展览的观众络绎不绝,他们在画作前驻足欣赏,沉浸于艺术的海洋之中。
然而就在此时,一群暴徒突然闯出画廊内,他们手中高举着印着“因为你的行动,世界变得更绿”、“一滴水也是生命,一份绿也是希望”之类标语的横幅,口中喊着高昂的口号,神情狂热。
宁静而美好的午后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打断,看展的观众们被暴徒们驱赶到一边,画展保安前来维持秩序,却被暴徒们阻止。
他们将一桶桶不明液体泼向那些名画,口中念念有词,围观的人群中发出惊呼,那些世界闻名、价值连城的名画就这样毁于一旦。
可人群的惊呼还仅仅只是开始,暴徒中有人点燃了打火机,所有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群暴徒竟然要纵火!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不!”
人群中冲出一个清瘦俊秀的年轻人,他试图制止暴徒的行径,却无力回天。
他眼睁睁的看着打火机落到那些液体上,腾的一下火苗瞬间窜起,几秒钟的时间,便已经化为熊熊烈火。
画廊内响起冲天的惊叫声,众人惊慌失措,早已顾不上那些陷于烈火中的名画,他们如同受惊的野兽疯狂逃窜。
那些纵火的暴徒们看着人们惊恐的躲避和逃窜,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一群伪装成热爱艺术,实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画廊内的火势凶猛,在观众们纷纷逃离之际,这群暴徒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从容走出画廊。
偌大的画廊里,只剩下那些即将熔于烈焰之中的名画。
不,还有一道身影。
那道清瘦的身影固执的站在画廊之中,灼热的空气让他难以呼吸。
《星夜》《向日葵》《鸢尾花》……
眼睁睁的望着那些传世之作焚毁于烈焰之中,他心痛难当。
就在此时,他的眼睛突然发现了一抹色彩,死死的盯住了画廊的一处角落。
在那里,还有一幅完整的画作。
在所有画作都陷入火海之时,只有那幅画作因为身处角落而幸免于难。
可火海横亘在前,有如万丈深渊一般。
只剩下那幅《奥维尔教堂》了!
清瘦的年轻人回头望了一眼,画廊外的街道上,人群蜂拥,他们哭喊着、惊叫着,表现的痛彻心扉。
他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转过头来,再次面对那吞噬一切的火焰,眼神虔诚而坚定。
如果我注定成不了梵高那样的天才,那就用烈火来成全我的艺术吧。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那道清瘦的身影不顾一切的冲向那片火海。
火,到处都是火。
炙热的空气让他无法呼吸,他忍受着火焰刀炙烤,脚步凌乱,最终倒在了那幅《奥维尔教堂》前面。
红,世界变成了红色。
这就是梵高眼中的世界吗?
清瘦的年轻人脑海中最后一丝念头闪过。
“咔哒”一声,祝昌盛脑海中的画面被切断了电源,归为一片虚无,他从幻想中抽离出来,眼神聚焦到覃朝阳身上。
书桌上的台灯已经关了,祝昌盛满脸期待的问道:“看完了?怎么样?”
覃朝阳笑道:“这么一会儿功夫,哪那么快能看完?刚看了两个章节。”
祝昌盛回想着小说的情节,心中了然,“那怎么样?”
“有想法!有能力!有意思!”
窥一斑而知全豹,虽然只看了两章内容,但却连说了三个“有”,哪怕没有什么露骨的赞美,也已经充分表露了覃朝阳对于《梵高之死》这部小说的认可。
“有想法”,是肯定了林朝阳的创意和思路;“有能力”,是肯定了林朝阳的创作水平;“有意思”,是覃朝阳罕见的对于一部还没看完的小说能够给予的最高评价。
“那怎么没接着看啊?”祝昌盛急着说道。
他还想让覃朝阳赶紧审完稿子,好确定这部小说能不能上《当代》改版后的第一期。
“这么长的一部小说你还指望我几个小时能审完?”覃朝阳指着指窗外,“时间不早了,外面这么大的风,早点回去吧。”
祝昌盛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快八点半了,外面的冷风呼啸,比刚才他来时还大了不少。
“哎呦!”他站起身,拎上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