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墨西哥当警察 第926节

  第一个遭殃的是比斯开省的税务局长。

  周三清晨,他开着车刚出家门,车轮碾过门口的减速带时,一声巨响震碎了整条街的宁静,汽车后半部被炸得稀烂,黑色的浓烟裹着燃烧的碎片冲上天空。

  邻居们冲出来时,只看到扭曲的金属框架和一滩正在蔓延的血迹。

  埃塔的声明半小时后就出现在巴斯克激进分子的简陋网站上:“为了巴斯克的自由,每一个吸血的西班牙官僚都该死,这只是开始,冈萨雷斯,下一个可能是你家的狗!”

  字里行间的暴戾,和加泰罗尼亚的温和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紧接着,周四中午,圣塞瓦斯蒂安市政厅的外墙被炸开一个大洞。当时市长正在里面召开关于“地区安全稳定”的会议,爆炸冲击波掀翻了会议桌,碎玻璃划破了好几个议员的脸。

  埃塔这次用的是定时炸弹,算好了时间,就是要让这些“与西班牙同流合污”的官员尝尝恐惧的滋味。

  “干你妈的埃塔!”市长捂着流血的额头,对着满地狼藉嘶吼,“有种冲我来!别他妈玩阴的!”

  可埃塔根本不跟他废话。

  周五凌晨,一个负责监视巴斯克分离主义活动的警察家中,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颗子弹和一张字条:“你的孩子在圣玛丽小学三年级二班,我们知道他每天几点放学。”

  警察当场就崩溃了,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

  他可以不怕死,但他不能拿孩子的命开玩笑,第二天,这个硬汉就递交了辞职信,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里。

  埃塔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而且专挑政府官员下手。

  他们不搞大规模的平民袭击,就盯着那些象征着西班牙统治的个体,用暗杀、爆炸、威胁的方式,一点点瓦解着政府的统治根基。

  一个负责巴斯克地区教育改革的官员,因为推行西班牙语教学,被人在家门口泼了硫酸,半边脸毁了容,另一个参与过镇压埃塔活动的退休将军,在晨练时被摩托车上的蒙面人连开三枪,当场毙命;甚至连给政府部门供应办公用品的商人,都收到了警告信,说再敢跟“西班牙傀儡”做生意,就让他的仓库变成火海。

  整个巴斯克地区陷入了恐慌。

  政府官员们纷纷请假,有的甚至偷偷跑到马德里躲起来;街头的警察明显增多,却个个面色凝重,枪不离手;老百姓关门闭户,晚上八点后就没人敢出门,曾经热闹的酒吧街,如今一片死寂。

  “这群疯子!”冈萨雷斯在紧急内阁会议上拍着桌子,唾沫星子喷了财政大臣一脸,“加泰罗尼亚那边还没搞定,巴斯克又他妈炸了锅!埃塔那帮杂碎,是想把西班牙拆成碎片吗?”

  国防大臣脸色铁青:“我们已经增派了三个旅的兵力去巴斯克,可他们跟泥鳅一样滑,打完就跑,根本抓不到人。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有情报说,埃塔最近得到了一批新的武器,来源不明。”

  “来源不明?我看就是跟加泰罗尼亚那帮混蛋一伙的!”内政大臣咬牙切齿,“他们肯定是串通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把我们拖垮!”

  冈萨雷斯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

  窗外,马德里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他突然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两个地区的独立诉求,而是一张从四面八方收紧的网,加泰罗尼亚的游行是网的边缘,看似柔软,却牢牢困住了他的手脚;而埃塔的炸弹,则是网中心的钢刺,正一点点扎进西班牙的心脏。

  “给我查!”他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查埃塔的武器来源,查加泰罗尼亚那笔钱的来路!挖地三尺也要查出来!还有,告诉巴斯克的驻军,不用他妈顾忌什么影响了,只要能抓到埃塔的人,允许任何问题!”

  可他心里清楚,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巴斯克的爆炸声,和加泰罗尼亚的口号声,像两把锤子,正一锤一锤地敲打着西班牙的根基。而他这个首相,除了骂人,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周五晚上,埃塔又干了一票大的。

  他们炸毁了连接巴斯克和马德里的高铁轨道,虽然提前发了警告,没造成人员伤亡,但这条象征着国家连接的动脉,被生生炸断了。

  声明更加嚣张:“西班牙的铁路通不到巴斯克的土地上,就像你们的统治永远到不了我们的心里,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

  埃塔那帮杂碎的名声,本来就臭得像夏天的垃圾桶,这下更是臭不可闻。

  比斯开省的炸车案刚过,圣塞瓦斯蒂安的老太太们就举着十字架堵在街头,对着埃塔的藏身地方向画十字,嘴里念叨着“魔鬼附身”。

  曾经支持他们“独立诉求”的年轻人,也开始在酒吧里骂娘:“操他妈的炸弹!老子只想安安稳稳找个工作,不是天天听响!”

  有个开面包店的巴斯克人,儿子在爆炸中被碎玻璃划伤了脸,他拿着擀面杖冲到激进分子聚集的广场,红着眼嘶吼:“你们要独立就去跟政府谈!拿老百姓的命当筹码,算他妈什么英雄?!”

  这时候,西班牙部队浩浩荡荡开进了巴斯克。

  坦克履带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刚开始,不少盼着安稳的平民还偷偷掀开窗帘看,心想“来了也好,能镇住那些疯子”,有个退休教师甚至带着孩子,给站岗的士兵送了一篮刚烤的饼干,说“辛苦你们了,别让他们再炸了”。

  可这群人,根本不是来维持秩序的,是来撒野的。

  进驻第二天,就出事了。

  一群士兵闯进圣塞瓦斯蒂安的老城区搜查,借口“怀疑藏有爆炸物”,把一户人家的冰箱翻了个底朝天,速冻食物撒了一地,女主人拦了两句,就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推搡到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妈的,再逼逼就把你当埃塔分子抓起来!”那士兵啐了口唾沫,靴底踩着散落的饺子,像踩着一堆垃圾。

  他们在街上拦人检查,看谁不顺眼就扇耳光,巴斯克语说得流利点的,直接按“疑似埃塔同情者”处理,反手铐在路灯上,任由苍蝇落满脸蛋,有个十五岁的少年,因为口袋里揣着张巴斯克民谣的歌词,就被三个士兵拖进巷子里拳打脚踢,肋骨断了两根,扔出来的时候像条死狗。

  更混蛋的是,他们闯进酒吧,喝光了酒不给钱,还把墙上挂着的巴斯克国旗扯下来,踩在脚下碾,老板气不过骂了句“你们是强盗吗”,当场被打得牙都掉了两颗。

  “强盗?老子是来剿匪的!”领头的军官狞笑着,掏出打火机,把国旗点了,火苗舔着布料,映着他那张扭曲的脸。

  这下彻底炸了锅。

  原本中立的平民,彻底被激怒了。

  “操你妈的西班牙军队!滚出巴斯克!”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石块、酒瓶、烂菜叶像雨点一样砸向士兵,有人点燃了垃圾桶,黑烟滚滚冲上天空,成了最好的集结信号。

  成千上万的人涌上街头,不再是零星的抗议,是愤怒的海啸。他们用铁链锁住主干道,把汽车掀翻了当路障,对着荷枪实弹的士兵怒吼,唾沫星子喷在防暴盾牌上,像要把几十年的积怨都喷出来。

  士兵们开枪了,不是实弹,是橡皮子弹,但照样能打瞎眼睛。

  催泪瓦斯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眼泪鼻涕直流,可没人后退,咳嗽着往前冲,用木棍敲打着士兵的钢盔,发出“砰砰”的闷响,像在敲丧钟。

  一个抱着婴儿的母亲,被催泪瓦斯呛得跪倒在地,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她抬起头,朝着士兵尖叫:“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要保护的‘秩序’?!连孩子都不放过!”

  混乱像瘟疫一样蔓延。

  商店被抢,银行被砸,火车站的玻璃全被砸碎,铁轨上堆满了燃烧的轮胎,原本支持西班牙政府的人,此刻也加入了抗议的队伍——他们不是支持埃塔,是恨透了这群施暴的士兵。

  “政府派来的不是军队,是他妈一群畜生!”退休教师把那篮没送出去的饼干狠狠摔在地上,饼干碎末混着尘土,被愤怒的人群踩进泥里。

  就在巴斯克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隔海相望的英国爱尔兰地区,也烧起了火。

  贝尔法斯特的街头,天主教徒和新教徒又打了起来,汽油弹把警车烧成了火球,巷战的枪声整夜不停,有人举着“爱尔兰共和军”的旗帜,对着镜头喊“要自由,不要英国佬”,那架势,跟巴斯克的骚乱如出一辙。

  这时候,那些嗅觉敏锐的记者和情报贩子,终于品出了不对劲的味道。

  巴斯克的埃塔突然变得这么疯狂,加泰罗尼亚的独立公投搞得这么蹊跷,爱尔兰的老矛盾突然激化……这他妈也太巧合了吧?

  一个在布鲁塞尔跑新闻的法国记者,把这三地的骚乱照片拼在一起,越看越心惊,街头的标语风格相似,煽动性口号的逻辑如出一辙,甚至连某些抗议者佩戴的红色腕带,都他妈是同一个牌子。

  “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他叼着烟,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谁他妈闲得没事,要把伊比利亚半岛和英伦三岛都搅翻?”

  伦敦唐宁街的某个角落,军情六处的分析师盯着屏幕上的资金流向图,冷汗直冒。

  几笔匿名巨款,先流向加泰罗尼亚的某个空壳公司,再分散到巴斯克的激进组织账户,最后有一小部分,竟然出现在了爱尔兰共和军的海外账户里。

  钱的源头,指向了加勒比海的某个避税天堂,再往上查,就是层层叠叠的迷雾。

  “头儿。”

  年轻的分析师声音发颤,“这他妈像一张网,把整个西欧都网进去了。”

  老分析师没说话,只是点燃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他想起了那些手腕上带着蛇形纹身的壮汉。

  越看越熟悉!

  “九头蛇?”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让他打了个寒颤。

  如果真是他们,那这盘棋,下得也太他妈大了。

  而此刻的马德里首相府,冈萨雷斯还在对着电话咆哮,骂埃塔是“杂种”,骂巴斯克平民是“刁民”,骂军队“废物”。

  而就在同一天的下午。

  卡萨雷开了新闻发布会,在会上他笑着对镜头说。

  “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啊!”

  ……

第667章 “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卡萨雷的那句“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瞬间点燃了本就沸腾的舆论场。

  第二天,欧洲各大报纸的头版几乎被这句话承包。

  《费加罗报》用加粗标题质问《墨西哥在欣赏什么“风景”?》,

  《泰晤士报》则将其与加泰罗尼亚的蓝黄旗帜、巴斯克的爆炸火光拼在同一版,副标题写着《一句嘲讽背后的地缘暗战》。

  就连一向中立的《世界报》也忍不住评论:“这不是外交辞令,是赤裸裸的挑衅,仿佛墨西哥正站在看台上,为西班牙的内乱鼓掌。”

  马德里首相府里,冈萨雷斯把刊登着这句话的报纸撕成了碎片。“风景?我让他看看什么叫地狱!”他对着情报部门主管咆哮,“查!给我往死里查!加泰罗尼亚的钱,埃塔的武器,还有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宣传团队,肯定是墨西哥人干的!”

  主要卡萨雷的话,太有针对性了。

  这场调查从一开始就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西班牙国家情报中心(CNI)的特工们像嗅觉敏锐的猎犬,顺着资金流的蛛丝马迹钻进了全球金融的迷宫。

  他们发现,加泰罗尼亚独立公投前突然涌入的那笔匿名巨款,表面上来自加勒比海某离岸公司,可资金的最终源头,指向了危地马拉一家名为“美洲合作发展基金”的非政府组织。

  更可疑的是,这家基金的主席查不到任何消息,而基金的最大捐赠者,是墨西哥国有石油公司。

  “还不够。”冈萨雷斯把调查报告摔在桌上,“非政府组织?捐赠?这他妈叫证据?我要的是铁证!”

  情报主管擦了擦汗,递上另一份文件:“我们监控到埃塔高层在爆炸前,与墨西哥驻法国领事馆的一名武官有过加密通讯,虽然内容被销毁了,但时间点刚好和新武器流入巴斯克吻合,另外,加泰罗尼亚广场上那些专业的宣传团队,有人认出其中几个核心成员,去年曾在墨西哥参加过左翼政党的培训。”

  冈萨雷斯眼睛一亮,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不管了,把这消息传出去,墨西哥人太恶劣了。”

  墨西哥并没有直接下场,却像个藏在幕后的导演,用资金、技术和人脉,为西班牙的内乱提供了舞台和道具,这消息在小范围内扩散后,欧洲各国的反应变得微妙起来,法国总统私下致电冈萨雷斯,语气复杂地表示“需谨慎处理,避免事态扩大为拉美与欧洲的对抗”,德国总理则公开呼吁“通过外交途径解决分歧”,却拒绝就墨西哥是否干预他国内政表态。

  只有英国,借着爱尔兰地区的骚乱,在联合国安理会提案谴责“外部势力对主权国家内部事务的干涉”,虽然没点名,但明眼人都知道矛头指向谁。

  墨西哥国家宫里,维克托正看着这份提案的复印件,“丘吉尔的后裔倒是继承了搅屎棍的本事。”

  他把文件推给卡萨雷,“让外交部回应一下,就说‘英国应该先管好北爱尔兰的枪声,再谈主权问题’。”

  卡萨雷点头应下,又担心地说:“西班牙人查得越来越紧了,那家美洲合作发展基金已经被盯上,要不要……”

  “不用。”维克托打断他,端起咖啡杯,“越干净的东西越容易引人怀疑,保留点瑕疵,反而像真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摊开手,“再说,就算他们拿到铁证又能怎样?现在全欧洲都在看西班牙的笑话,他们敢冒着和整个拉美为敌的风险,对我们宣战?”

  “别闹了,他们能从大西洋过来?除非他们屁股上装着发动机。”

  话虽如此,墨西哥还是悄悄收紧了线。那家基金突然宣布“因资金链问题暂停运作”,驻法武官以“健康原因”提前归国,加泰罗尼亚的宣传团队里,几个核心成员也消失在了巴塞罗那的人海中。

  但反噬还是来了。

  西班牙的极右翼政党联合意大利、匈牙利的排外势力,在布鲁塞尔举行了一场“捍卫欧洲文明”的集会,会上不仅辱骂拉美移民是“文明蛀虫”,还展出了一张伪造的照片,维克托穿着NC军服,站在加泰罗尼亚独立旗帜前。

  照片虽然很快被证实是合成的,却在社交媒体上掀起了轩然大波。阿根廷、哥伦比亚等国的街头,开始出现焚烧西班牙国旗的抗议活动,拉美国家联盟更是宣布,无限期暂停与欧盟的自由贸易谈判。

  大家你骂我,我骂你,但时间是在走的。

  很快就到了投票的时候。

  当天,巴塞罗那的街头异常平静,没有游行,没有口号,只有穿着各色衣服的人们,排着队走进投票站,蓝黄双色旗依然在飘扬,但更多的窗户上,挂出了西班牙国旗,那是前一晚,从马德里赶来的志愿者连夜分发的。

  投票结果公布的那一刻,巴塞罗那的太阳刚好越过圣家族大教堂的尖顶,将广场上的蓝黄旗帜染成一片金红。

  “通过了!”有人高举着选票样本嘶吼,随即被更汹涌的欢呼吞没。独立派支持者相互拥抱,泪水混着汗水滑落,他们挥动着加泰罗尼亚旗帜,唱着那首在集会中被重复了无数次的歌谣,仿佛已经触摸到了新生国家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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