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用尽可能威严却难掩激动的声音下令:
“Establish contact! Secure the surrender! Tell them… tell Gilberto… the Italians accept!(建立联系!确保受降!告诉他们,告诉吉尔伯特,意大利人接受他们的投降!)”
他放下话筒,看着指挥所里一片欢腾的景象,自己也不禁用力搓了搓脸,低声用意大利语骂了一句,但脸上是狂喜的笑容:“Cazzo…(操…)这他妈的……简直是历史性的我们成了接受卡利集团投降的人!”
……
当卡利集团向意大利盟军投降的消息,如同飓风席卷过世界,主要意大利人得瑟啊!
自罗马后,他们从来没有那么光辉过。
当消息传回墨西哥时。
卡萨雷,此刻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憋屈。
“操他妈的哥伦比亚佬!”
卡萨雷有些难受,“老大!你看见了吗?这帮杂种!他们看不起我们!他们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向意大利人投降?我们才是把他们逼到绝境的!”
卡萨雷脸上写满了被冒犯的不忿:“老大!这他妈就是看不起我们墨西哥人!觉得我们野蛮?觉得我们不配接受他们的投降?”
维克托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转过身。
脸上没有卡萨雷预想中的暴怒,也没有计划被打乱的阴沉。他的表情很平静。
他吸了一口雪茄,让浓郁的烟雾在口腔里盘旋片刻,才缓缓吐出。
“卡萨雷。”
维克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觉得,吉尔伯特选择向意大利人摇尾乞怜,是因为他歧视我们墨西哥人?”
卡萨雷被维克托这过于平静的反应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难道不是吗?老大!他们就是怕我们!怕得要死!所以才……”
“对。”
维克托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稳:“他们怕,怕得要死。怕得宁愿选择一条看似有程序、有体面、可能多活几天甚至几年的死路,也绝不敢选择落到我们手里。”
“他们怕的是我!”
“吉尔伯特很清醒,他比古兹曼聪明,他知道落到意大利人手里,他或许还能在法庭上慷慨陈词,或许还能在监狱里苟延残喘几年,他的死,最多成为报纸角落的一则新闻,但落到我手里……”
维克托顿了顿,“他会成为下一个古兹曼!不,他会成为超越古兹曼的杰作,他的每一寸痛苦都会被放大…我想把他凌迟了。”
“他们今天的选择,只会让明天试图挑战我们的人,更加深刻地理解,为什么维克托这个名字,比死亡本身更值得畏惧。”
“他以为逃向意大利人就能躲过我的剧本?”
维克托笑着摇头:“太天真了。”
“打电话给意大利人,让他们把吉尔伯特交出来!”
“就说,我说的!”
……
第654章 两个大傻子差点打起来!
吉尔伯特的投降广播,如同抽掉了卡利集团最后一丝抵抗的脊梁。
盟军部队!
在意大利指挥官罗西上校强压狂喜的命令下,谨慎而迅速地接管了卡利的核心据点。
起初是秩序井然的受降。
卡利成员们面无表情地走出掩体,将武器堆成小山,然后抱着脑袋蹲着。
意大利士兵趾高气扬地维持着秩序,哥伦比亚政府军则负责清点和看押俘虏,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任务完成了,但最大的荣耀似乎被意大利人摘走了。
然而,当确认核心区域安全后,真正的“打扫战场”开始了。
目标不再是残余的抵抗者,而是卡利集团积累的惊人财富。
藏匿点被一个个撬开。
成捆的美元、英镑,散发着油墨和欲望的气息。
成堆的黄金首饰、未经切割的宝石,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而冰冷的光泽,别墅深处,隐藏的保险柜被炸药粗暴轰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金条,反射着令人窒息的光芒。
贪婪的气息瞬间压倒了胜利的纪律。
“圣母玛利亚!看这个!”一个意大利士兵从一座别墅的壁炉暗格里拖出一个沉甸甸的帆布袋,拉开拉链,里面是满满的金条和几颗硕大的钻石。
几乎同时,一队法国外籍军团的士兵踹开了同一别墅另一侧的房门,冲进了显然是主卧的地方。
衣柜被推开,后面露出一个嵌在墙里的保险柜,门已经被炸开,里面除了成沓的美钞,还有几把镶满宝石的黄金手枪和一个装满祖母绿项链的丝绒盒子。
“放下!这是我们先发现的!”
意大利士兵指着壁炉边的袋子吼道,几个人立刻围了上去,枪口下意识地抬高了。
“放屁!这房子是我们负责的区域!”法国士兵毫不示弱,为首的一个壮汉一把抓起了丝绒盒子里的项链,塞进自己的战术背心口袋,同时用身体挡住了保险柜口。
“里面的东西归我们!外面那些破烂你们拿走!”
“破烂?你他妈眼瞎了?那是金条!”意大利小队长眼睛都红了,上前一步就去抓帆布袋的提手。
“滚开!”法国壮汉猛地推了他一把。
这一推,成了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意大利小队长踉跄后退,咒骂着下意识地举起了枪。
几乎同时,他旁边一个红了眼的士兵,看到对方动手,手指不受控制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豪华但空旷的别墅客厅里炸响,格外刺耳。
子弹没打中人,擦着法国壮汉的头皮飞过,打碎了他身后一个昂贵的水晶吊灯,玻璃碎片哗啦啦落下。
“狗娘养的!他们开枪了!”法国士兵们瞬间炸了锅,本能地拉动枪栓,寻找掩体。
“Fuck!干掉他们!”
意大利这边也彻底疯狂了,刚才的克制被贪婪和愤怒彻底吞噬。他们迅速散开,依托客厅的沙发和大理石柱子开火。
“哒哒哒!”
“砰!砰!”
自动步枪和手枪的声音瞬间交织在一起,子弹在奢华的客厅里横飞。
昂贵的油画被打穿,名贵的沙发被撕裂,天鹅绒窗帘上溅满了墙灰和木屑,刚才还象征着卡利集团奢靡生活的空间,瞬间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
一个意大利士兵刚探身想射击,被法国人的点射精准地掀开了头盖骨,红白之物喷溅在光洁的地板上。另一边,一个法国士兵被意大利人扫射的子弹打中了腹部,惨叫着倒下,手里的金项链也滚落在地,沾满了鲜血。
“停火!他妈的停火!”外面传来其他盟军军官气急败坏的吼叫和意大利语、法语的怒骂。
但杀红了眼的士兵哪里听得进去?
争夺的目标早已从金条珠宝变成了“复仇”。
一方死了人,另一方就必须偿命,恶性循环。
混乱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更高级别的意大利军官和法国指挥官带着大批增援冲进来,用更强大的火力和怒吼强行压制住了场面。
客厅里一片狼藉。
硝烟混合着血腥味,几具穿着不同盟军制服的尸体倒卧在价值连城的财富旁,那些金条、美钞、宝石散落在血泊和碎片之中,显得无比讽刺。
一个负责监督的哥伦比亚政府军上尉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然后就很激动的将这一幕记下来,跑到一边开始大电话。
消息像瘟疫一样迅速在盟军内部传开。
刚才还沉浸在“兵不血刃”接收卡利荣光中的意大利指挥官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法国指挥官则愤怒地咆哮着要讨说法,短暂的胜利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贪婪引发的耻辱和相互指责。
旁边的其他人则一脸的吃瓜模样。
“罗西!你这头贪婪的意大利蠢驴!看看你的人干了什么!”法国外籍军团的指挥官德维尔少校,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像一头发怒的公牛般冲了进来。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刚刚闻讯赶来的意大利指挥官罗西上校,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我的士兵!我的小伙子!被你的杂种兵从背后开枪打死了!为了几块该死的金子!你们是军人还是土匪?!”
罗西上校的脸色铁青,他精心策划的“荣光时刻”彻底毁了。面对德维尔的咆哮,他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意大利语带着火山爆发般的炽热:“操你X!!土匪?Merda!(狗屎!)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德维尔!是谁的手下先动手抢掠?!是谁的手下推搡我的军官?!你们这些法国雇佣兵,闻到钱味就忘了纪律!是你们先动手!是你们的人像鬣狗一样扑向不属于你们的财宝,才引发了这场灾难!我的士兵是为了自卫!”
他指着地上那个被掀开头盖骨的意大利士兵,“看看!这就是你们法国人干的好事!”
“自卫?!朝着手无寸铁的战友开枪叫自卫?你们意大利人除了抢劫还会什么?!”
“那你们除了会投降,还会什么,你们恨不得把屁股翘起来给德国佬,就你们这样子,你们还好意思说别人?”
站在旁边的德国佬:????关我屁事!
“来啊!你这个只会偷金条的威尼斯小偷!”德维尔少校气急败坏的解开了自己枪套的按扣,挺起胸膛,硕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顶到罗西的鼻子。
他身后的法国外籍军团士兵们也哗啦一声重新举起了枪,瞄准了意大利人。
双方的士兵在各自指挥官的煽动下,再次剑拔弩张,仇恨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手指在扳机上颤抖,只要下达命令,就开干!
周围其他盟军部队——英国人、德国人、以及更多的哥伦比亚政府军,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他们围在稍远的地方,脸上带着讥讽、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打啊!罗西,给他点颜色看看!”一个看热闹的丹麦伞兵军官抱着胳膊,用不大不小的英语喊道。
“上啊,德维尔!让意大利佬知道谁是老大!”一个德国特种部队的士官嚼着口香糖,吹了声口哨。
“Kmpfen! Kmpfen!(打!打!)”几个德国士兵甚至用德语起哄。
“Peleen!Peleen como hombres!(打啊!像个男人一样打啊!)”连一些哥伦比亚士兵也忍不住加入了起哄的行列。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你妈的,这还能下得了台吗?
两位指挥官脸红脖子粗,像两只斗鸡一样互相顶着额头,唾沫横飞地用各自的语言夹杂着对方的语言咒骂着,手都握在枪柄上,身体紧绷,眼看下一秒就要上演一场指挥官级别的肉搏,甚至可能再次引发大规模火并。
西线盟军那脆弱不堪、互相鄙夷的“团结”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双方士兵的枪口再次互相瞄准,手指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
“ALTO!(停手!)”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用的是纯正的西班牙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和对骂。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哥伦比亚政府军的少尉,正是刚才那个激动地打电话的上尉的下属,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两拨人马中间稍靠前的位置。
他身材并不高大,但站得笔直如标枪,年轻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愤怒和一种超越军衔的威严。
“上校们!你们,还有你们手下这些被金子晃瞎了眼的蠢货!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这里是哥伦比亚?!忘了我们头上还有谁在看着?!”
他猛地抬手指向天空,仿佛指向存在:
“你们是不是都想去墨西哥军营里,当着整个盟军最高司令部的面,解释一下你们今天的英雄事迹?!解释一下你们是怎么像土匪一样互相残杀,为了几块沾血的黄金?!解释一下你们的士兵是怎么死在战友的枪口下,而不是毒贩的子弹下?!”
墨西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