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关掉制氧机，收拾书包出门，去走廊中间等电梯。
电梯一开门，红彤彤的谢科夫出现，手提一只小塑料袋，装满金黄色的牛角包。
“吃吗？”谢科夫举起袋子，“我带回来两袋，路上吃了一袋吃不下了。”
宋河道谢后接过，当即抓了一只牛角包在嘴里咬，“你今天头发好乱。”
“我在食堂遇到臭狗熊了。”谢科夫眼神黯然，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他聊到了你！”
“聊到我？”宋河意外，“他说什么？”
“他说你是强劲对手，班里在争夺重要名额，你进步势头很猛，他深感不安。”谢科夫担忧道，“为了击败你，他决定发动闪电战，今天申请结业考试！”
宋河错愕，比赛刚起跑，就有人要冲线了？
……
军工镇，食堂。
宽阔的食堂里飘荡香气，随处可见穿着浅绿色衬衫的军人，当然也有便装常服的科研工作者。
靠窗的座位，郁安邦和游德义面对而坐。
郁安邦呼噜呼噜吃鸡丝面，游德义左手包子右手烟，不断往窗外吐烟圈。
他的烟瘾已经严重到离谱，纯粹呼吸空气活不了，必须时时刻刻有尼古丁进肺。
“昨天晚上和宋河聊了一下，他学到七百多页了。”郁安邦说，“估计现在已经开始学三大流派了。”
“这么快？”游德义长眉一挑，“宋河的炸药底子是一片空白吧？”
“应该是，他开学第一次考试是全班倒数第一。”郁安邦点头，“短短几天，冲到第三名了，学习能力惊人。”
“你和他比呢？”游德义眯起眼吸了口烟。
“我比他慢。”郁安邦回忆，“我是有底子的，但同样的教材我花了两个星期才学到七百页。”
“我记得托尔金派你学了十天学明白，已经是当时的全班第一了，往前往后几届没有比你快的。”游德义笑道，“你盯一下宋河，看看他需要多久。”
郁安邦点头，“我准备了三大流派的题目，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考，除了试试宋河，还要试试熊茂勋和叶荔的水准，这两个学生也很厉害，明显有底子，从开学考试到现在一直高分。”
游德义弹了弹烟灰，“月城计划真是收上来不少好苗子，天下英雄入吾彀中啊！”
“宋河、熊茂勋、叶荔，这三个你给我好好培养，等培养成熟了，都送到我这里来搞火箭推进剂！”
郁安邦脸色微妙，但不敢忤逆，连连称是。
“能确保送到您那边两个人，还有一个不确定。”郁安邦忽然说。
“不确定？”游德义一怔，“为什么不确定？放眼整个若羌基地，还有哪个大胆狂徒，敢抢我游德义的学生？”
“有一个项目带头人名额啊！”郁安邦提醒。
游德义恍然，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普通的学生，想抓过来搞项目很容易，但郁安邦班里第一个突破四万积分的学生，将会破格晋升为项目带头人！
虽说项目带头人也有三六九等，但带头人的研究已可以独立自主了，未必会选择跟其他项目。
“你觉得这三人谁会胜出？”游德义吸了口烟。
“不好说。”郁安邦微微皱眉，“熊茂勋优势最明显，宋河上升幅度最快，如果分值门槛两万，熊茂勋必胜，如果分值门槛十万，宋河稳赢，但四万分不高不低，两人得刺刀见红了！”
游德义沉思片刻，忽然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
八点半。
讲台上，郁安邦拍拍话筒，“交卷！”
不用他说时限，学生们也清楚只有十秒交卷时间，一群人风驰电掣冲上讲台，四十份试卷迅速收齐！
郁安邦敲了一下空格，让学生们自学新一单元。
他拉出扫描仪，将试卷快速扫描赋分。
第285章 提前结课考试？
须臾，40份试卷扫描完毕！
但分数还没统计完，今天的卷子布局特殊，70分的选择题，最后三道大题分别对应托尔金派、王山泽派、游德义派，每题10分。
郁安邦掏出红笔，手动批改大题。
改起来也很快，先把所有卷子翻一遍，绝大部分试卷最后三道题是空白，只挑出做了的卷子。
不出所料，只有三张卷子作答了。
熊茂勋竟然答出了前两道，郁安邦审视许久，居然没有破绽，除了字体粗犷潦草，过程到结果全是对的！
郁安邦心中暗惊，虽然题出的简单，但两题全对，说明熊茂勋已初步掌握了两种流派，堪比翻版的自己，甚至比当年的自己更优秀！
叶荔只答了第一道，正确！
宋河同样只答第一道，写的东西却明显比叶荔多一堆。
郁安邦审视许久，惊讶地发现，宋河不但写出了托尔金派的常规步骤，甚至还写了一些衍生的推断，看上去貌似也是对的，比叶荔的答案更详细。
“脑子很活啊……”郁安邦喃喃道，开始合分。
分数排名统计出来，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试卷！”郁安邦道。
全班同学抬头，忐忑不安。
“第一名，熊茂勋，80分！”
“并列第二名，宋河叶荔，68分！”
教室里一片轻轻的骚动，几十道目光集中在宋河身上。
第一个追平叶荔的人出现了！
开学以来，熊茂勋是第一梯队，叶荔是第二梯队，其余人挤在第三梯队，格局固定为两大神仙带着一堆凡人，断层相当严重。
终于神仙增加了，当初的倒数第一，居然成了首个杀入第二梯队的佼佼者！
“我去，这哥们进步神速啊！”
“照这个前进速度，宋河再过两天成全班第一了！”
“有难度，熊茂勋自己就是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还有断层！”
“不愧是宋河素的发明人啊，天才都这样，干啥啥顶尖！”
宋河上台领试卷，和同时上台的叶荔对视了一眼。
叶荔亮晶晶的眼睛充满吃惊，随即又有些失落，默默拿了卷子回座位自习了。
试卷一张张下发，郁安邦手里空了。
他刚要开始讲课，忽然第二排一只粗壮的手臂举起，犹如熊掌。
“熊茂勋？何事？”郁安邦询问。
“老师，我想申请结课考试！”熊茂勋起身，粗声大嗓道。
班里一片寂静，同学们惊恐起来，这才刚开课几天？怎么就有人要毕业了？
“你确定？”郁安邦顿了顿，“考试只有一次机会，不可以补考重考。”
“确定！”熊茂勋大声道。
“好，明晚我带卷子过来，八点考到十点，做好准备！”郁安邦点头，“还有其他同学要考试吗？”
角落里，一只小手犹豫着举起来，叶荔。
宋河见内向胆小的叶荔都敢举手了，毫不迟疑跟着举手。
干就完了，谁怕谁？
绝不能让这两人先一步进入实验室！
万一实验室有抢时间的工作能赚积分，早去一天便会拉大积分差距！
郁安邦又等了等教室里其他同学，其他学生们瑟瑟发抖，并无一人敢加入神仙打架，他们连每天上课的进度都跟不上，哪有本事提前毕业？
“好，熊茂勋，叶荔，宋河，你们三人明晚考试。”郁安邦说，“你们可以选择继续听课，也可以找地方自习！”
熊茂勋和叶荔瞬间提起书包，谢过老师后匆匆离开教室。
宋河坐着没动，他可以一心二用，一边自学一边听课。
课堂继续。
宋河翻开教材的781页，王山泽派！
【王山泽派，更为系统全面的炸药数据分析流派，受到高原地区炸药性能变化的影响，王山泽派对于环境因素的扰动有着透彻的理解，同时难度也大幅提升，如果托尔金派是半程马拉松，王山泽派则是完整的马拉松！】
宋河深吸一口气，数了数页码。
托尔金派只有区区30页，已将他难得头发狂掉。
王山泽派竟有足足50页，显然更为棘手！
打开氧气面罩，宋河学习起全新的流派理论，同样还是前面学过的名词，但崭新的诠释层出不穷，不断推翻他固有的理解。
吃一堑长一智，他不再采取速读，而是缓慢地一句一句参悟，像嚼口香糖一般把每一句都反复咀嚼五六遍，直到没有一丝味道为止！
TG法、DSC法、DTA法、VST法……
75°加热实验、高温高湿实验、伍德合金浴……
火焰感度、撞击感度、摩擦感度、静电感度……
【检测到数学进步，由铂金14级升至铂金15级！】
【检测到数学进步，由铂金15级升至铂金16级！】
一个钟头接一个钟头，靠氧气续命，宋河强忍疲惫持续攻关。
昨夜学托尔金派时，他频频在心中破口大骂，如此难的理论流派，怎么好意思叫基础？有这么难的基础吗？
此刻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托尔金派的确是基础，甚至可以说小儿科，因为王山泽派的难度高了两倍不止，同时对数学和炸药的理解也先进了数倍！
托尔金派需要各种仪器测出直接的数据，再一番直肠子计算得出结论，思路有点像四则运算。
而王山泽派，可以依靠间接的数据，互相支撑来推导结论，甚至当一个数据有误差时，还能用其他各种数据辅助去除误差。思路像列方程组求未知数。
“牛逼！数学还能玩到这么花！”宋河忍不住感叹。
说实话，王山泽派用到的数学理论不算太高深，比起他见过的前沿数学差了几条街。
但精妙之处便在这里，仅用一些基础的数学运算，却构建出神乎其神的推导逻辑，犹如侦探根据不起眼的细节来脑补复杂的案情！
沉浸在学习中，一天很快过去。
夜幕降临，郁安邦敲空格熄了大屏幕，“下课！”
他这次没向宋河使眼色，但宋河连忙追出教室，找老师打听情报。
第286章 独孤求败的游德义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