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应该是有外商的身份。咱们跟她合作会有一定的好处。至少往后的十几年，二十几年里，外商是一个不错的保护身份。国家给外商的政策会越来越好，税收也少，跑手续方面也比现在容易得多，反正有许多方便的地方，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只是我现在一时没想好合作什么，所以才让她过了清明节再来。”
“那我就放心了，中午咱吃什么？”林雪不再多问。
“不行，我现在得赶紧去趟凤鸣楼。中午我就不在家吃了，你自己凑合一下。”颜明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穿上鞋就往外走。
看着丈夫神经兮兮的样子，林雪没多问。她不知道丈夫脑子里会又冒出什么主意，就是他讲出来，自己也未必能明白。所正听不懂，还问他干嘛。
财务室里，颜明找到颜小齐。
“小齐，接下来一段时间，你把手头的事都交给雨水。一会就开始交接。”
“啊？！哥，那我不得累死。”颜小齐还没说什么，何雨水开始抱怨。
“小齐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且一刻都不能耽误。”
看到哥哥的表情很严肃，颜、何两个人不再多说什么。
“哥，接下来你要让我做什么？”颜小齐知道事情可能很重大。
“从下午开始，你就要跑起来，先在燕京把咱们的‘凤鸣楼’的商标给我注册下来。”
“哥，这个我不懂啊。”颜小齐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叫商标，更不懂得什么叫注册。
“不懂就去学习，先去工商税务各个部门去问。需要什么手续，回来咱们再准备。时间不等人，后面我们还有好大的事要做，不能在商标上，让别人占了咱们的便宜。”
“那好吧，我下午就去问。”颜小齐不敢再犹豫。
安排好妹妹，颜明回到家里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一直忙到很晚。
第二天下午，颜小齐回到凤鸣楼找到颜明，拿出一个小本，把打听到的注册商标流程，给哥哥汇报了一遍。
颜明把相关手续准备好后，决定让颜小齐先在燕京注册“凤鸣楼”、“凤鸣”、“凤鸣饭店”、“凤鸣酒楼”、“龙鸣楼”、“凰鸣楼”……。几十个商标及图案，注册的文字简体、繁体都包含在里面。
看到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有“凤鸣楼”和“鳳鳴樓”才是真正需要的，颜小齐糊涂了。
“哥，这没必要吧，这加一起可不少钱呢。”
“听我的准没错。现在可不是省钱的时候。就按这些东西，都给我注册喽。其它的我还得再想想，说不定最后你得注册几百个，还有一条最关键，一定要给我注明适用于全国任何地方。”
“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是我没明白你的意思。”颜小齐把哥哥说的重点，一一记录在她的小本上。
“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我也给你说不清楚。”
对妹妹的执行力，颜明很满意。他决定再让妹妹锻炼一下，以后把和娄家合作的事情交给她。
至于公司的财务，那就交给何雨水吧。忙不过来可以招人嘛，现在不在乎那仨瓜俩枣的钱。
注册商标是件很漫长的事，至少在这个年代里是这样。
颜明在家里宴请娄晓娥的时候，颜小齐才刚刚跑出点头绪。
清明过后，娄晓娥如约来到颜家。
吃过午饭，颜、林、娄三人在书房里坐定。
“颜大哥，参股凤鸣楼的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娄晓娥直截了当。
“你们能投资多少？准备占多少股份？”
“这几天里，我和我爸又考察了一下，考虑到凤鸣楼的规模和影响，我们准备投入四百万港币，占股49%。”
“娄先生很看得起我。不过晓娥，咱们在商言商，你知道我们一天的营业额是多少吗？”
“我找人评估过，你们每天的营业收入应该是一万左右。”
听到娄晓娥报出来的数字，颜明冷笑了一下。
“晓娥，我看你们下次评估一个饭店的事，找一个靠谱的人去做。我现在一楼大小八十一张桌子，二楼加三楼也有六十多张桌子。我们每一桌的平均消费我就不给你细说了，反正一天的营业额是你打听到的两倍还要多一些。你们太低估凤鸣楼了。”
“真这么多？！”娄晓娥很有些意外。
“我们现在三大菜系还有一个官府菜，主厨都是业内一等一的大师傅。就凭罗久、牛长贵，淮扬菜的王天青，这三个人的金字招牌，一般人可不敢说凤鸣楼不行。”
“哦？！”
“凤鸣楼的大厨们，都是世系相传。做出来的菜绝对不带走样的。我们还在坚持传统的基础上，时刻保持创新。这也是别的饭店比不上我们的地方。”
“盖凤鸣楼的时候，我光用金丝楠和紫檀、黄花梨木，就用去了七十多方。你应该知道这些木料值多少钱，四百万才能买多少木料。”
“自从大首长来过之后，我们店里招待过很多的名人。这些无形的资产，可是能用金钱来评估的？”
“我们的桌椅、屏风、家具，每一件都用的名贵木材。我们用的瓷器、紫砂等物件，件件都是精品。你现在就是给我一千六百万，我也不能让你们在凤鸣楼里参股。”
“所以，晓娥，你的出价太低了。凤鸣楼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别人参与在里面的。包括何雨柱，他也只拿的是干股。我要让凤鸣楼存世百年，成为华夏美食文化的传承之根。成为‘天下第一楼’。”
颜明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一大堆。
娄晓娥傻眼了。她知道颜明厉害，没想到厉害到这种地步。一座凤鸣楼，居然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好半天后，娄晓娥才说话。
“颜大哥，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只是参与到经营中去，不对凤鸣楼的固定资产进行收购。”
“我没误会，我知道你们的打算。我之所以说那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凤鸣楼这方面，你们就别参与了。”
“那我们还合作什么呢？”娄晓娥听明白了。
“还是在食品上面。现在国内大约有十套左右的方便面生产线。我想在城外建厂，通过你们引进六套全新日产生产线。我们合作生产方便面。”
“这……，我一时不能答复你。第一，我还要请示一下我父亲，第二，我还要对这方面市场进行考察。”
“可以，不过我希望两个月内，你们能给我答复。至于出资比例，到时候我们再谈。其实我现在就已经在跑地皮的事了，而且已经有了眉目。在燕京，论高层里的关系，你们家未必比得上我。但是你们身份的原因，通过你们进口生产线，要比我方便得多。”
“我想我会很快给你答复的。不过如果我们合作的话，商标品牌可以用‘凤鸣’吗？”
“不会，用别的名字。目前我想到的有几个，你可以先考虑一下，‘龙吟’、‘龙凤’、‘快可食’、‘面大王’、‘厨师傅’。另外产品生产出来之后，我这里还有很好的先期销售渠道。这一点，你们暂时也比不上我的优势。”
“颜大哥，看来这几天里，你可没少盘算事儿。”娄晓娥笑了笑，后悔应该早谈合作。
“谋定而后动，成功的概率会高上许多。我们都不想失败，不想花许多的钱去买教训。”
林雪全程只是听着，没有插一句话。因为她已经被颜明的话给镇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能想到这么多，想得这么远。而且说话的气势完全在压着娄晓娥。
娄晓娥在颜明面前，那满满的自信，不到半小时就被打碎了一地。
林雪更没想到，丈夫居然想建厂。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晚上兴奋过后，林雪躺在丈夫的怀里。
“明子，你真想建工厂 ？”
“前两天我去了趟大领导家里，把这事跟他聊过，他很是赞同。”
“如果娄家不愿意合作，你还做吗？”
“做，当然做。这绝对是一条很好的商路。国内市场就够咱们吃上几十年上百年的。更何况做到一定的程度，我们还可以对国外市场拥有一定的占有度。”
“我信你。”林雪现在更崇拜颜明了。
“小雪，有空你去学学开车吧。”
“学那个干什么？”
“等合作之后，我准备给你买辆汽车，凤鸣楼的老板娘，不会开汽车可不行。”
第186章 合资
颜明和娄晓娥面谈之后，天天骑着车在城里城外转着。两三天就要去大领导家一趟。
“明子，你说和外商合资，这个思路好。既拉来了资金，又得到了富贵的管理经验，还能买来先进的设备，关键一点，我们还参与其中，个人也挣了钱。真是一举多得啊。”大领导了解了颜明的想法之后，很满意他的思路。
这里得说明一下，合资一词和合资公司，八〇年就出现了，不过没有普及，都是特事特办，没有形成模式。八三年之后才出台了相关的规定。
“大领导，您说的对。不过我可不打算让他们占大股。我现在的资金还可以，应该我来占大股，把握着公司的方向。其实说白了，我不想让别人牵着鼻子走。这就不是参与其中的事情了，而是借助他们的优势，把自己发展起来。”
“这样好，就看你能不能谈成。虽说你和娄家有那么点关系，但人情只是人情，他们不会和商业联在一起的。”大领导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本来也就没想把人情和商业联在一起。我这里有新的想法，新的思路，这是他们所没有见过的，这就是我最大的资本。”
“哦？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大领导不是不信任颜明，而是很惊奇。
“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多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就亚洲来说，日韩看米国，港台看日韩，我们再看港台。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看米国呢？”
“你继续。”大领导来了兴趣。
“再说米国就是一个大杂烩，所以他们的文化和食物等等就显得多样化，也就是我们有些人说的丰富多彩。米国为什么这么多样性？还不是因为他们的文化底蕴太少了，甚至可以说就是没有。米国文化有什么特点？除了多样性，什么都不是他们独有的。其实就连多样性，只要是个大国，多少都存在这个性质。这样说来，米国的文化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
“你的话很有意思。”大领导很欣赏。
“其实他们缺少底蕴，所以没法把多样的属性融合在一起。咱们就不一样了，从汉唐以降，我们就吸收了许多外来的东西，只是我们自己太厉害，把外来的东西变成了自己的。打个比方，唢呐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吗？不是，从中亚传过来的。你现在要是对一个中国人说，唢呐不是咱们传统的乐器，他一准儿跟你急眼。慢慢地，这种外来文化，我们这些后辈感觉不到了，因为都融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是这么回事。”大领导适时捧着哏。
“当然，外来的东西也只是融入到身上的肉、甚至血里。我们骨子里的东西，才真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再打个比方，佛教在哪产生的？南亚。可他现在盛行于中国。咱们中国人为什么愿意把一个外来的宗教发扬光大呢？原因有许多，可为上层利用等等。其实是中国人加入了咱们自己的思想体系，已经让他变成了中国的事物。中国人才愿意来发扬他。我想我们借着祖宗的基业，稍微努力思考一下，我们将给世界展示出更炫丽的一面。根骨要在，借鉴经验，浴火重生，咱们终究会成为涅槃的凤凰，翱翔于九天之上。”
颜明好一通慷慨陈词，大领导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小子，说得太好了。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需要什么帮助尽管给我开口，不要怕麻烦我。”大领导被颜明的话感染了，好半天后颇为兴奋地说道。
“等我选好地方，就请您帮着参谋参谋。”颜明露出了点狐狸的小尾巴。
“你小子，越来越有点老奸巨滑的意思。有时候我真以为是我一开始就看错了人，你还是那个二十年前不求名不求利的傻小子吗？”大领导当然听出了颜明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不高兴。
“此一时、彼一时嘛。社会在进步，我们个人也要进步。就拿我开饭店来说吧，一是自己挣钱了，二是报税了，给国家增加了一些收入，三是解决了部分人的就业问题，四是好的手艺得到了传承。好不好？我个人认为挺好的。”
“小子，你就别再夸你自己了。”
“这不是我自夸，我说的是事实吧。其实我想合资的事，跟我做的这些差不多，目的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一条，能够给国内引进较为先进的生产设备。”
“还有一条你忘了说了。我们还能学习到先进的管理经验。”大领导补充道。
“管理这一块，外面的东西有没有我们需要学习的？有，但是不多。他们更为机械化、模块化管理，表面上看着效率更高，其实那是把人也当成了机器。那一套里没有我们本身讲的人情味。管理我们自己人，绕不开的就是人情。千年以降，我们都是人情社会。离开这个，一切空谈管理，在我们这里，那都是水上浮萍，没有根。所以我们要研究他们的管理模式，然后要加入自己的东西，最后变成我们自己的东西。这样才利于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对于一刀切的管理方式，我一直都不敢苟同。”颜明不以为然。
……
五一前两天，娄晓娥直接到凤鸣楼找到颜明。
“颜大哥，我父亲很赞同你的想法。”
“我想娄先生一定不会拒绝的。”
“你说的对，我父亲一听到你说的合作方向，他立即表示同意了。我父亲的条件是，你来找地建厂，我们买生产线。然后我家再出资三百万港币，投入生产运营中去。”
“对我还有什么要求？比如我应该出资多少？”
“我父亲说，只要你拿出新的想法，让我们生产的商品更胜国外一筹，这个厂就给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晓娥，很谢谢你们对我的看重。如果我再出资四百万人民币，我能不能占到股份的百分之六十？”
“这……”
“实话实说，我们合作，我一定要占大份额。”
“这个我作不了主，我还得和我爸商量一下。”
“没事，本来这么大的事，就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谈成的。”
五一这天，颜明带着大领导到了城东亮马河边，他看中了一块地。现在这里人太少了，再过上二三十年，这里真是寸土寸金。颜明想借着办厂的由头，先把地买下来。
果然，大领导答应下来，愿意帮着找一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