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简单地回忆了一遍，和自己有关的调律者似乎除了深蓝三人之外别无他人，深蓝已经……厄运和烟鬼都在自己的身边，那还有谁？
不是调律者，又在休整区……那是谁？
纵使白灵思绪万千，烟鬼也不打算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她。
任何事都是相对的，既然自己不希望顾盼介入太深，那么自然也不应该把顾盼的事情暴露太多。
当然，烟鬼的视线自然也会被厄运所注意。
先是看了眼白灵，然后看了一眼我，这什么意思？那位老朋友还和白灵有关？
既然烟鬼不想说，那厄运此时自然也不会拆烟鬼的台，就当顾盼的事情是个小插曲，他们继续执行他们的任务便可。
「嗯？前方状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烟鬼不是第一个注意到情况的，但他却是第一个开口的。
毕竟你刚归队，总得说点什么，既然跟踪者的事情你不想说，那么情况汇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这是一种默认的默契，用于保持队内的职责分配尽量平均。
前方漫山遍野的黑雾与天相接，粗略看去第一眼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天空的背景色还是黑雾的弥漫区域。
由于可见度实在过低，在404调律者小队的眼里只能看到周围的一群群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冲向黑雾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而在弥漫的黑雾中则有枪火声以及打斗声连绵不断地传入404小队的耳膜。
「不是说好咱们打扫战场的么，为什么感觉我们已经到前线了？」
白灵掏出自己的智能机看了看，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消息传来，这说明之前的战斗策略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也就是说，这确实就是她们负责的任务——「打扫战场」。
只是这个「打扫战场」似乎和她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看清楚周围，跟上。」
说罢身为领队的白灵眼瞳瞬间变换了一种色彩，随后便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她怕么？
那肯定是怕的，即使表现得多么云淡风轻，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做到对死亡彻底淡然，因为这有违生物的天性。
可即便如此，如今八岁不到的白灵却依然选择了率先行动，而这仅仅只是因为她是领队而已。
作为领队自然有领队应该具备的责任和担当。
即使她的境界是这三人之中最低的，可一旦她开启了自己的心窍技艺，那么她的感知能力就会飞跃至404小队的天花板，因此由她开路单从感知角度上分析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但这仅仅只是从感知角度分析，如果更加分析的更加全面，便能得出由白灵开路其实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哎，太果断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被无奈和担忧夹杂在其中的厄运速度暴涨，看样子势要在第一时间拦下白灵。
烟鬼自然也是反应迅速紧随其后。
如同幽灵一般跟在404小队之后的冰月也在此刻连通了耳麦，并说了一声「嗯」。
第338章 如果你要说服一个人，要诉诸利益，而非诉诸理性，
打扫战场，这其中的「打扫」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通常意义上的打扫战场是指作战结束时清理战场的工作，但很显然，对于黑雾战场来说，这其中的「作战结束」很难被完全定义。
因此传统意义上的「打扫战场」一般也就适用于人与人之间的战斗，但是这个名词放在黑雾战场，那它其自身的含义就会因周围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而导致这种情况最根本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黑雾怪物自身的性质。
它们和人类可不一样，他们并不需要休息。
当然，并不是完全不用休息。
更确切的说，指代的是人类关于「睡眠」方面的休息。
黑雾怪物确实不用睡觉，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自身的肌肉组织以及身体内部激素不会因长时间的战斗而导致衰竭。
举个简单的例子，可以把它们当做机器，机器也不需要睡眠，但长时间的工作也会导致机器本身零部件受损，从而导致机器整体运作出现问题。
所以对于黑雾怪物来说，它们其实也需要「休息」，只是这个「休息」的代价远比人类一方要小得多。
那么黑雾怪物的主脑自然不会放弃这天然的优势，保持持续不断的进攻则是一个不错的策略，只是这期间的进攻频率并不完全相同，集中的时间点各不一样，而这集中进攻的时间段，则被人类称为真正意义上的「进攻时间」。
这么一经分析便可以得出一件事，那就是「作战结束」这个概念在黑雾战场，以传统意义上的角度来说其实并不适用，因此在黑雾战场，「作战结束」这个概念就是区别于「进攻时间」的其他时间段。
显然，现在就是「进攻时间」。
但为什么此时的「进攻时间」会和「作战结束」时间近乎重合呢？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黑雾此时的进攻频率较之以往大大增加，前线一时之间有些顶不住压力。
为了防止防线再次后移，人类也只能补足兵力进行抵抗。
可这一来二去，两边的伤亡频率自然会大大增加，因此在战场上遗留下来的「尸体」，「武器」，「物资」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就会不断堆积。
一旦堆积到某种程度，那么自然就会成为某种「中立资源」，这种资源可以被己方利用，那自然也能被黑雾怪物所利用。
又因为黑雾怪物那种极其特殊的性质，「中立资源」的利用率将会呈现一种明显的倾向性比例，即黑雾怪物对于「中立资源」的利用率将远远大于人类自身的利用率。
那么为了尽量平衡这其中的比例，就需要一些「打扫战场」的成员过来帮忙清理。
而此时的白灵，因为自己队友的缘故暂时落在了「打扫战场」队伍的尾部。
枪火声和打斗声的来源距离这里大约还有1~2公里，不算远，但是也不算近。
可就算白灵在厄运与烟鬼的共同努力下被迫放慢了速度，但白灵的智能机上显示的剩余时间却仍旧充裕，似乎像是给这支小队留有特殊的照顾。
看起来如此「摸鱼偷懒」的行为，但周围的其余小队却并没有因此表达任何不满，甚至在看她们放慢了速度之后，反而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显然，他们也知道白灵这支小队的特殊性。
虽然调律者小队之间除了合作过很多次，不然绝大多数都没有什么其他交流，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自然是因为「上级命令」。
这是白灵第二次感觉自己被区别对待，第一次是在白屋，即使这两次的区别对待似乎都是为了自己好，但说实在的，白灵却并不是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
「厄运姐姐，烟鬼哥哥，我承认我才刚担任领队不久，无论是决策能力还是个人能力都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可要是继续待在这种被你们保护的温室里，我还需要多久才能达到深蓝姐姐的标准？」
白灵的眼瞳已在厄运的劝说下重新回归于正常，可是厄运和周围其他调律者小队的行动却依然给白灵带来了些许的不满。
明明人家都在努力，甚至在前线奋勇杀敌，为什么就允许我在后面偷偷摸鱼？到底谁是领队？
烟鬼刚想开口，却被一旁的厄运打断：
「如果你知道自己还有提升空间，你就应该在做出决策之前自己重新多考虑一下，这也许也是为什么白屋上级会把我们俩塞进你的队伍。
领队掌握的是指挥权，而不是独裁权，如果你的队友并非我们二人，那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现在事实证明是。
白灵，我不会认为你是小孩子就认为你幼稚，相反，我其实很尊重你的很多决策。
但你要明确一点，你是你，即使你有着深蓝的心窍技艺，即使你模仿了近乎深蓝的一切行事风格，但你终究不是深蓝，你是白灵。
你不用给自己赋予不属于自己的压力，你也不用想着自己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责任。
我希望你让你的坚强成为坚强，而不是逞强。
你的心窍技艺消耗太大，过早的开启对之后的行动没有太多好处。
这种日常的探测最好应该交给我，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你相信我，以及烟鬼。」
尊重并不等同于完全的服从，没有哪个忠臣是从头到尾听命于君王、
白灵此时的状态其实并不正常，她理应学会控制对自己能力的使用，而不是滥用。
「......」
白灵没有回话，但也没有反驳，似乎确实有在认真思考厄运说的话。
冰月此时就在404小队的后头，没有作丝毫的隐蔽处理，可即便如此，他的存在却似乎像是空气一般直接被所有人忽视。
「等第三波清洁开始时安放装置，之后......」
回应一月的又是仅仅一个「嗯」字。
第339章 时间是感知的猎物
新纪元96年，九月十八日，19:30.
顾盼虽仍有疑惑，但时间不等人，他并不会选择在那一直观察到得出结论为止。
正当他打开自己办公室的房门，一只黑猫就这么俏生生地蹲坐在自己跟前，像是一早就知道自己会回来一样。
「这也在你们智慧之神的预测之内？」
顾盼不由得有些好奇。
黑猫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哦，是智慧之神的吩咐，但最终执行人并不是你？」
黑猫点了点头。
「好吧，那是谁，那只黑白相间的牧羊犬么？」
黑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哦，最终执行人是他的下属？」
黑猫点了点头，随后努了努它的嘴巴。
顾盼顺着黑猫努嘴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一只鸟类就这么静静地站立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台，用那近乎纯黑的瞳孔看着自己。
其目光深邃，甚至给予了顾盼一种潜在的危机感。
这令顾盼在心中产生了些许荒诞，自从人类获取心窍技艺之后，平常的那些动物早已对人类没有了威胁，这范围自然囊括了那些凶猛的野兽。
对于强中级境界的人类来说，不应该再会从其他动物之中感受到这样的威胁，可这种看似荒诞的事实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发生了。
这件事再次让「庭院」组织的领头人物「智慧之神」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那只鸟，说实话顾盼其实并不认识，毕竟他又不是百科全书。
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能判断出这只鸟类并不一般，而且就数量而言，应该并不多。
事实证明顾盼的判断是正确的。
游隼，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这只游隼的体长约为45厘米，翼展100厘米左右，体重775克。
头顶和后颈的颜色为暗石板蓝灰色到黑色，背、肩蓝灰色，具黑褐色羽干纹和横斑，腰和尾上覆羽亦为蓝灰色，但稍浅。
脸颊部和宽阔而下垂的髭纹为黑褐色，其余***具黑褐色横斑，翼下覆羽，腋羽和覆腿羽亦为白色，具密集的黑褐色横斑。
游隼的数量本就稀少，在黑雾侵袭蓝星之后它的数量更是骤减，这只游隼还是哈士奇机缘巧合之下找到的，最终在哈士奇的一通信仰灌溉下，自然也是成为了「智慧之神」的忠实教徒。
在黑雾战场中，飞行单位其实极为危险，动不动就会被对面集火。
但是与平常不同的是，哈士奇将自己从系统那自学过来的「匿形」传授给了它们，它们在自然界本就需要隐匿自己的身形来进行捕食，因此对于游隼这类生物来说，它们在哈士奇的教导下学的非常快。（233章结尾有提到）
现在基本已经能做到在强上级强者面前迅速飞过而不容易被注意。
「我相信你们，但为了合作的平衡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