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啥?老马,你老小子还有意见?”
马国华苦笑一声,“我没意见,不过我家老五可和徐庆在处对象,我怕她不同意。”
老张闻言,身形一滞,愣愣地看向马国华,眼睛大睁。
“老马,儿女的事,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我开啥玩笑。”
马国华点着烟道:“这事我也是前几天刚知道。”
老张默默地嘬了一口烟,心里头有些不得劲,他还想把自己闺女嫁给徒弟。
没曾想,老马这老小子,来了个暗度陈仓,把他自个的闺女先介绍给徐庆了。
老张瞪着眼,朝马国华道:“你舍得把你家老五给我徒弟?”
马国华哭笑不得,“我舍不得,可有啥办法,他们年轻人要处对象,我也拦不住。”
“我家老五在文工团上班,她团长的儿子,过年还来我家了一趟,看样子,是对我闺女有意思。
但我闺女死活瞧不上,这不我也是前几天刚知道,要不然,我这当爸的还被瞒在鼓里。”
老张哦了一声,又默默地抽起了烟。
半响后,老张紧锁眉头道:“你老小子该不是在诓我吧,是不是厂里有啥信儿了,你故意这么说,想让我别把我闺女嫁给徐庆,好留给你家老五。”
马国华听到老张的话,哈哈大笑起来,摇着头道:
“老张啊,你看看你,咱老哥俩几十年的交情,我至于嘛。”
“咋不至于,谁知道你老小子心里怎么想的。”
老张急眼道:“要是厂里给我徒弟提拔,那以后我徒弟说不定还能混个干部身份。”
马国华摆手道:“老张,我这办公室就咱老哥俩,我实话告诉你,徐庆昨天上报纸的事,厂里还没决定好给他重新安排其他工作,提干的可能不是没有,但应该不会直接提。
说不定会让他在车间干了两三年后,才提;也有可能调他做别的工作,慢慢来。”
老张嘬着烟,看向马国华道:“幸好我昨天,给我徒弟报名了下个月的转正考核,要不然,他非被你们这帮当领导的害死!”
马国华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赶紧道:
“老张,你别瞎说,我只是一个科长,我又决定不了厂长他们的想法,要是能的话,我十年前就先将你提成车间主任了。”
“一个车间主任,我稀罕是吗?”老张嗤之以鼻,“我要是想当,你老小子还没当科长那会儿,我就当了。”
“我就是不想跟你们这些当官的,打交道,低头哈腰的事情,我做不来。
尤其是前几年调走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厂长,一下车间来检查,就拽文,明明啥都不懂,偏偏想指手画脚,也就是那王八羔子调的快。
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一鞋底子抽他脸上去!”
马国华凑到老张跟前,低声道:“就调子的那个厂长,我听说,去年从五金厂调离后,又迁升了,比厂长官还大。”
“就那德行,还能迁升?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老张骂一句,将燃尽的烟头丢在烟灰缸中,气呼呼地站起身道:
“老马,要是你闺女不跟我徒弟处对象了,就早点告诉我。”
马国华也站起身,送老张到办公室门口道:“这事你就让我为难了,但厂里这边要是有啥信儿了,我倒是能提前告诉你。”
老张点了点头,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回到车间,看着还站在钳工台努力干活的徐庆,老张打心眼里的喜欢,满意。
只是想到徒弟在跟马国华的闺女处对象,老张不由地长长叹了口气。
暗觉自家老六和徒弟的事情,先放一放。
要是这一两年里,徒弟跟马国华的闺女没结婚,那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反正自己的六闺女,才十七岁,不着急嫁人。
如果徒弟和马国华的闺女成了....
老张想到这,心里说不出的气恼。
干脆也不想了,掏出烟,扭头又走出车间,站在外面抽了起来。
一根烟抽罢,老张无奈地在心中暗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己闺女要是没福气,那只能重新帮她寻摸人家了;可要是自己闺女有福气,那徐庆这徒弟,绝对跑不了!”
第144章 三小只报名
暮色下,夕阳落尽。
准时准点的下班铃声从厂里响起,徐庆走出车间,不断甩动酸痛的双臂。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胳膊仿佛不像是自己的了。
昨日和今天,老张让他单独上手,突然一下工作强度增加,令身体有些适应不了。
去年这时候,他还是手拿轻飘笔杆的学生,如今他却要成天跟冰冷沉重的钢材打交道。
虽说经过小半年的锻炼,气力增涨不少,身体也比读书时要健壮。
可毕竟刚成年,人又消瘦,心性再坚韧,身体跟不上,又有何办法。
何况这年头,吃不饱,穿不暖,寻常人的孩子,很难有一副好身板。
以前有师父老张在,徐庆只需要打下手,上手的机会偶尔几次而已。
可眼下连续两天,他独自一人,吃不消也实属正常。
倘若是从小干活,一点一点的慢慢习惯,那相对来说,又不一样了。
老张看到徒弟累坏,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拍着徐庆肩膀道:
“臭小子,才两天就蔫儿,太不像话!
还得好好锻炼,别跟咱们厂的那些干部一样,看着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让他们下车间,一个上午全跑了。”
老张说完,抽了一口烟,眼神依旧望向徐庆,想再说些别的,但最终却是啥都没说,只吐了一个圆圈出来。
他一个当师父的,再喜欢也不是自个儿子,只能言尽至此。
徐庆憨笑一声,“师父,我回家休息一晚,明天照样生龙活虎!”
老张咧嘴呵呵一笑,伸手朝徐庆的脑袋拍了一下,师徒俩人朝着厂大门口说说笑笑地走了过去。
傻柱早上将雨水将铺盖卷送去学校后,下午就来厂里上班,这会儿正和秦淮茹还有易中海,仨人走在一起。
徐庆在厂大门外向老张道别,随后与傻柱他们结伴回大院。
院里有人在一块上班,回去的路上,就热闹一些。
再加上傻柱又喜欢说话,一路嘴里叨叨个不停,把今天早上送雨水在学校的所见所闻,全都说了出来。
“你们是不知道,今天我妹子学校人那叫一个多,就跟火车站一样...”
徐庆听着,心中兀自想起自家三小只,明天要报名的事情。
不过他心中早有了盘算。
一行人回到大院后,前院地上,湿漉漉的一片。
三大爷今天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水,把他那辆自行车擦洗的锃光瓦亮。
正一边拧着手中的抹布,一边叼着烟,满意地欣赏着他的自行车。
明天小学开学,阎埠贵当老师,自然也得早点去学校。
尽管他不带班,平时不用操心管学生,但明天全校的学生一起报名,仅靠带班的老师,又忙不过来。
每学期开学,阎埠贵都得一早过去帮忙。
徐庆向阎埠贵打了声招呼,然后朝后院回去。
经过中院时,贾张氏坐在屋门口,手里纳着鞋底子,眼神朝徐庆瞥了两眼。
昨天院里三位大爷,都给徐庆家分别送了一碗白面。
而徐庆上报纸的事情,贾张氏也从秦淮茹口中得知。
只是她昨天并没给徐庆送白面。
前天下午,贾张氏还想从徐庆家要白面,怎么可能会送。
而且,就贾张氏的为人,哪怕徐庆当厂长了,也不会说给徐庆送东西。
倒是找徐庆要东西的可能性,比任何一个人都大。
徐庆没理会贾张氏,和傻柱、秦淮茹还有易中海说了声,“明个见!”。
然后直接朝后院进去。
......
晚上徐庆和弟弟妹妹吃完晚饭,三个小家伙在屋里稍微玩闹了一阵。
徐庆便早早地催他们洗脚睡觉。
明天就要去学校,他们可不敢玩的太晚。
晚上九点半,徐庆屋里就熄了灯。
漆黑的屋内,与院里的夜幕相映成趣。
二大爷家没多久,也黑了下来。
刘光天和刘光福明天也要去学校报名,二大妈明个一早得跟着去。
后院里只剩下老太太的屋里灯还亮着。
至于许大茂,下班后,就忙他自个的营生去了,一直都没回来。
晚上十一点多,后院才响起了自行车的动静。
显然,是许大茂披星戴月地回来了。
........
清晨,徐庆比平时上班还早起了半个小时。
今天他要给小丫头报名,所以必须早起,给弟弟妹妹做早饭。
二弟爱国和三弟丰铭,他们都在初中。
徐庆决定把钱给二弟,让他们俩自己报名。
小丫头年纪小,上小学,他这当大哥的,不得不去学校看着报名。
徐庆穿好衣服,洗脸刷牙,走进厨房将灶台的火生着,锅里热了馒头,而后炒了一碟酸辣白菜。
等他把早饭做好,前屋炕上的弟弟妹妹也醒了。
不用徐庆督促,三个小家伙,自觉地穿好衣服,一起洗脸刷牙起来。
当徐庆把饭菜端拾掇进前屋,三小只也洗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