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瞬间抬手挠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道:“嘚,当我没说。”
“秦姐,你也权当啥都没听见。”
傻柱歪头看向秦淮茹,呲牙说完,便不再聊这个,转而说起了昨晚上他干啥了。
大街上的人,一如既往地不多,但路面上的雪,已被踩的杂乱无章,满是脚印,自行车的印子也有,可与数不清的脚印相比,就显得寥寥无几了。
只不过总归还是有胆大的,不怕摔跤,甭说昨晚下雪了,就是这会儿下刀子,也依旧照骑不误。
车辙压的雪,很是瓷实,车圈外胎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三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厂门口。
进厂后,徐庆在第三车间外面,将鞋子上的雪跺掉,而后走入车间,
开始用钳工台,自主练习起来。
小半年的学习观摩,徐庆把目前车间里所有制作的,大大小小零件,每个步骤都牢记在了脑海。
当然,还有师父老张强调的,每个零件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徐庆仔细认真地操作钳台,眼睛几乎不眨动一下。
十五分钟后,一个精巧的零件,便做完了。
徐庆捏在手中,走到车间外,端详了一番,自觉还不错。
每一天都有进步,这就是好事。
尽管厂长前几天,已经当着厂里众人的面表态:只要徐庆通过考核,就一定能转正。
但徐庆并不仅仅满足于此。
技术学到手是自己的,越精进一些,才能在以后的晋升中,快人一步。
下午下班时,徐庆刚出车间,就见许大茂骑着自行车,已在等他了。
“庆子,走,今天跟哥哥我出去转转去。”
徐庆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许大茂说的‘转转去’,什么意思。
这自然不是出去转转那么简单。
许大茂有仇必报的人,昨天脑袋被人开瓢,怎么可能有心思转悠、闲逛。
此时趁着刚下班过来找自己,徐庆明白,许大茂大概是想让自己陪他,去寻昨天那几个人,找回场子。
徐庆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毕竟之前赵二愣在食堂找茬的时候,许大茂可是出面帮着说话了。
况且又都是住在一个院里的人,还同在厂里上班,许大茂昨天受了欺负,于情于理,徐庆觉得自己也该跟着去一趟。
若是不去,万一今天,许大茂再遇上那几个人,怕免不了又要挨揍。
徐庆心中思忖了一下,跳上自行车,决定瞧瞧去,总归不能眼看着,自己院的人被外人欺负不是。
院里甭管怎么闹,那也是自家院里的事,可这事涉及到了外面,性质上就不一样了。
何况昨天的事,错也不在许大茂身上,是对方黑吃黑,先动的手。
从厂里出去后,徐庆问道:“大茂哥,人找着了?”
“还没,我中午骑车出去让人打听去了,咱们现在过去瞅瞅,要是有信儿了,今天我非废了他们丫的不可!”
许大茂自行车蹬的飞快,载着徐庆在四九城拐了二十多分钟后,才在一条胡同的小院子跟前停了下来。
小院残破,三面坐北朝南的瓦房,老旧不堪,其中一间还垮塌了一半。
四五个青年,正围成一团,站在院里抽烟。
见许大茂来了,全都跺着脚,走了过来。
围着许大茂和徐庆,不断打量。
他们主要是看徐庆,眼神在徐庆身上扫了几眼后。
一人双手插兜,抬脚踩着许大茂自行车的前轮,歪着脑袋,撇嘴向许大茂问道:
“许大茂,你带来的这小子谁啊?”
“三虎子,你丫的哪那么多废话,我让你打听的那几个人,有信儿了吗?”
许大茂冷着脸,张嘴开门见山的问道。
被叫做三虎子的青年,伸手挠了挠头。
“打听是打听出来了,不过....这事儿不好办啊。”
许大茂伸手从怀里掏出三包烟,扔给了三虎子。
“你小子赶紧说!”
三虎子得了烟,立马不再吱吱呼呼,把烟往身上一揣,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
走到许大茂跟前,低声耳语起来。
徐庆站在一旁,没听见,也没想听。抽着烟,朝其余几人也打量起来,年纪都是二十多岁,跟许大茂差不多一边大。
徐庆不知道这几个人是许大茂不念书后,在街上厮混时认识的混子,还是跟许大茂一样,捣腾东西的二道贩子。
不过,见他们一个个,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徐庆一时间,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但捣腾东西的,可不也就是这些人嘛。
不念书了,十七、八就在街上混迹,年纪大些后,知道混不出啥名堂来,有门路的,托人进厂上班,没有的,便开始捣腾东西过活。
徐庆这般想着,许大茂突然厉声怒道:
“三虎子,你丫的没看错吧?脸上有道疤的那小子,跟老杨那老王八蛋认识?”
三虎子忙道:“千真万确,哥几个都看见了,瞧的真真的,今天中午,你说的那刀疤脸,从老杨那老东西屋里出来,绝对没跑!”
三虎子身后的几人,全都点头。
许大茂顿时脸色一沉,眼中露出凶光。
“妈的,敢情是老杨那老王八蛋在背后捣鬼,哥几个,走,跟我弄他去!”
第70章 收拾老杨
残破小院毫不起眼,老旧的房子更是令人瞧了直皱眉。
但此时,一辆辆自行车从屋里推了出来,三虎子和另外几人,一人骑着一辆,跟在许大茂身后,在狭窄的胡同里,排成了一排。
场面虽没有厂里下班时,那么壮观,可这会儿却显得另有特色。
徐庆坐在许大茂自行车后座上,扭头看到他们都人手一辆自行车。虽然新旧不已,但都有,心中稍微有点吃惊。
不过徐庆很快就释然了,他们成天捣腾东西,自行车这种能交通工具,自然是能搞到的。
至于是怎么得来的,那就说不准了。
许大茂一脸愤怒,骑着车走在最前面,心里火冒三丈,却也没彻底丧失理智,一边急速地驶出胡同,一边还微微扭头向徐庆解释怎么回事。
徐庆听了半响,才搞清楚,他们先前嘴里说的老杨,其实跟他们一样,都是干二道贩子营生的。
只是老杨干这个年头长,在他们的圈里,算是资格较老的老人。
但人品,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几乎圈里的人,没一个愿意搭理。
人品次也就罢了,还总是挤兑别人,自己把路走窄了,拉不来生意,便想方设法地搅合别人。
按照许大茂的说法,老杨是前些天,得知他手里有自行车票要出,想搭个伙,过一手。
许大茂当时直接拒绝,所以便怀恨在心,背后找人使绊子,下套。
这年头,自行车票不好搞,有票的人,不是家里揭不开锅,或者着急用钱,谁舍得拿出来。
而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一年也碰不上几个出自行车票的。
况且自行车的价值远远高于其他票证,遇上一个,自然是相互之间,勾心斗角。
只是徐庆没露面,是许大茂一直在打听谁要,那老杨想截胡,圈里人挨个都问遍了,都没打听到,是谁托许大茂出手的票。
这才闹出了昨天那事儿。
但许大茂今天找徐庆,并非觉得昨天的事跟徐庆有关。
而是怕人手不够。
毕竟徐庆之前在厂里公厕,一人撂翻赵二愣子几人的时候,许大茂虽没亲眼瞧见,可是却看到赵二愣子几个人,全都被收拾的的服服贴贴。
心里对徐庆是刮目相看,感觉今天带上徐庆,多少能安心一些。
很快,徐庆和许大茂就来到了一个独院门口。
院子比之前那个小院还要破旧,四面院墙,面向胡同的这面,已经倒塌了,砖瓦全都砸在院里。
而院里剩余的空地,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摆满了,一股刺鼻的恶臭不断从院里飘出。
幸好这胡同不深,还是个死胡同。如今又逢冬季,要是夏天,这院里怕是臭的没人敢靠近。
许大茂踩着落满了雪的砖瓦走进院里,朝着亮灯的屋里就高声喊叫起来。
“老杨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出来!”
这时,徐庆见三虎子他们也赶来了。
几人将自行车撂在地上,一个个跟在徐庆身后,踩着垮塌的院墙,朝院里进去。
院里灯亮的屋子门口,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的老头走了出来,双手穿在脏兮兮的棉袄袖子里,嘴角叼着一根皱巴巴的烟,一脸懒散地打着哈欠。
“许大茂,你小子昨天不是被人打了吗?你跑我这儿干啥?”
“干啥?爷爷弄死你!”
许大茂脸色暴怒,冲到老杨跟前,抬脚朝对方的肚子,狠狠地踹了上去。
那老杨没想到许大茂会直接动手,猝不及防挨了一脚,当即就趴在了地上。
捂着肚子,咧嘴叫骂:“许大茂你个没教养的小杂种,你敢打我,你小子完了!”
“屋里的兔崽子,都给我出来,给我弄死许大茂!”
随着老杨一声嘶吼,五六个人,醉醺醺地跑了出来。
瞧模样,看起来都没少喝。
而领头的,徐庆见其脸上,果然有一道刀疤。
许大茂一见那人,顿时更加怒不可遏,眼神朝院里左右一看,抄起一根扁担,高举起来,对着那刀疤的脑袋就猛敲了下去。
那刀疤脸见状,吓的瞬间酒醒,忙蹲下身子,抱头朝屋里逃窜了回去。
至于另外的几人,也赶紧四下躲闪。
三虎子带着人,站在徐庆身后,一人手里捏着一块刚才从院墙上扣下的板砖,对许大茂道:
“哥几个没瞎说吧,老杨这老东西,跟他们就是一伙的!”
许大茂扭头朝三虎子看了一眼,道:
“都愣住干啥,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