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却空荡荡的。
因为是学徒工的缘故,徐庆并不能自己动手用用钳工台制作零件。
每天的工作就是帮师父和其他工友打下手,处理一些不重要的细枝末节,同时师父在用钳台的时候,站在一旁学习。
所以,徐庆每天都会提前半个小时来。
自己琢磨一番。
毕竟,师父老张也要养家糊口,不可能整天手把手地教。
再加上,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老张人虽好,可也只讲解一些核心的东西,其余的则要靠徐庆自己揣摩。
不过徐庆通过这小半年的时间,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作为一名钳工的技术要领。
只等明年开春后,厂里组织钳工考核时,一举通过。
一旦成为一级钳工,每月的工资就能从二十七块五涨到三十五块五。
到时候。
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再利用穿越时得到的‘一分为二’能力。
将买到的东西一分为二。
其实徐庆上个月的月初时才激活了这个能力,对于能力的具体运用还不是特别清楚,使用起来有些时候,并不能成功。但有总归是一件好事,眼下,他必须利用这个能力来减轻家里的负担。
可即便如此,依旧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要紧裤腰带过日子。
身后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三人都在念书。
花销开支大的出奇。
二弟徐爱国,正上初二。
三弟徐丰铭,今年才刚从红星小学升入初中。
至于小妹,徐晓雅,还是小学四年级。正是天真灿烂的年龄,喜欢扎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在徐庆这个当大哥的面前撒娇。
三人又都处于长身体的阶段,营养方面不能不重视。
徐庆将从供销社买回来的白面,棒子面,鸡蛋,等一切能分离的东西全都一分为二,可也仅仅只能缓解日子的拮据。
这个能力有个极大缺陷,就是只能将原物分一次,对钱无效,粮票,肉票倒是无碍。
这也是徐庆在使用时偶然发现的。
分出来的东西会跟原物一样,票也是跟原票一模一样。
不过这些票只有发工资时,厂里统一发放,所以徐庆平时使用这个能力的机会很少。
至于能力的使用有没有次数限制,徐庆还没摸索出来,不过想来应该是有的,毕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无限使用,就像生命也有长短一样,只是每个人的各不相同罢了。
其实徐庆也有想过,找人借东西,然后使用这个能力,以此来薅羊毛。
但问题是,一来,有些东西使用这个能力,不起作用。
屋里的板凳,他试验过,一点用都没有。
反倒是买回来的白面,却可以轻易分成两份。
况且,如今他父母都过世了。谁会借东西给他这半大孩子,毕竟还没成年。
再加上这年月,所有人的口袋都紧巴巴的,自己日子都过不好,怎么可能借别人。
徐庆找同住后院的二大爷刘海中借过一次粮票,不多,就三两。
结果二大爷唠叨半响,不但不肯借,还撺弄二大妈出来哭穷。
至此之后,徐庆再也没找大院的人借过东西。
好在三个弟弟妹妹都比较争气,学习成绩很优秀,隔三差五就抱着奖状回来。
这令徐庆宽慰不少。
如今父母不在,徐庆这个当大哥的,便要承担起父母的责任。
趁着其他人还没来,徐庆用钳台自己动手做了一个零件。
虽然精密度还是比不上师父老张的水准。
但按照厂里的出厂标准,已经算是合格了。
吐了口气,徐庆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热汗。
一抬头,便看到师父老张,穿着蓝布棉袄,踩着棉鞋,叼着哈德门,跺着脚上的雪,站在了车间门口。
“喝,小子,没想到今个儿下雪,也来这么早,有出息!”
老张咧着嘴,嘬了一口烟,瞅见徐庆手中捏着的零件。
顿时就迈步走了过来。
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微眯着的眼中,蓦然闪过一丝惊色。
“你做的?”
“嗯”
徐庆点了点头。
老张哈哈大笑。
“不错,已经很好了,比当初李大虎子做的都好。”
“李大虎子那小王八羔子,当了三年学徒,跟我学了三年,才勉强能做出合格的,没想到你小子才用了小半年的时间就超过了他,哈哈....”
“等过了年,明年厂里考核的时候,师父替你报名。”
徐庆咧嘴笑了笑,没说话。
老张则继续把玩着徐庆刚才做出来的零件。
一边抽着烟,一边拿到车间门外,借着光亮去瞧。
仔仔细细地又看了半响后。
老张心中暗暗吃惊不已。
觉得徐庆做的几乎快赶上他的水平了。
不管是螺纹的精密度,还是研磨,都很出色。
完全不是李大虎子能比的。
要是没拿出来瞧,刚才他差点都打眼了。
见徐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老张心头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他带过的徒弟没有五十,也有三十。
可还没一个人能在学徒期间,就做出这么好的零件来。
扭头朝忙着收拾东西的徐庆瞧了一眼。
老张顿时愈发打心底里对徐庆喜欢了。
说起来,徐庆是他带过的徒弟中,最聪明的!
一点就通,一说就懂。
完全不需要重复第二遍。
而且做事又认真,还从不偷懒。
比起以往带的那些徒弟,都要优秀。
看着天空中还在不断飘落的雪花。
老张将烟屁股扔在雪中。
猛然想起,徐庆今年好像已经十七了。
这过完年,可就十八,也差不多到该娶媳妇的年纪了。
想到徐庆是自己带了这么多徒弟中,最聪明伶俐的一个,脾气也很对自己胃口。
老张心里暗暗琢磨:要不,将自家的六闺女许配给他。
虽然徐庆半途辍学,有些可惜,父母也都不在了。
但以前自己跟徐庆父母关系还挺不错的,再加上自从徐庆跟着自己当学徒,这段时间的相处。
也没察觉有啥坏毛病。
思忖了一下,老张决定晚上回去跟自己老婆子,好好商量一下这事。
........
中午食堂打饭的时候。
徐庆碰见了秦淮茹。
秦淮茹也看到了徐庆,不知道是因为早上的事,还是什么缘故。
主动将徐庆拉到了她的前面,站在了队伍里。
搞得徐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淮茹则双手按在徐庆肩头,低声道:
“没事,你就站在这,甭怕。”
徐庆看到这个打饭窗口掌勺的是傻柱,便没说话。
傻柱跟秦淮茹都同住在中院里,秦淮茹有傻柱撑腰,自然是不怕。
徐庆打了二两白菜炖萝卜,要了俩棒子面窝头。端着搪瓷大碗,找了个远离食堂门口的桌子坐下。
伙食虽然不是很好,但好歹能填饱肚子。
眼下还未彻底消除的自然灾害,搞得整个国家都很困难,能吃上窝头,已经算是万幸了。
况且徐庆也不挑食。
反正不管吃啥,最后还不都是为了让肚子饱。
大口咬着窝头,徐庆用筷子夹起一大块煮熟的白萝卜塞进了嘴里。
吃完饭,身子顿时暖和了不少,寒意也被驱散。
徐庆端着碗,又打了一大碗米汤,说是米汤,其实跟一碗热开水差不多,碗里的米粒几乎能数清。
不过,徐庆也不在意,咕嘟咕嘟地喝进肚子。
拿着碗筷,便转身朝食堂外走去。
此时雪已经停了,偌大的厂区被皑皑白雪覆盖了一层,让这个冬季看起来更加严寒。
西北风呼啸一刮,落在树上的积雪,扑簌簌地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