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见状,打了声招呼,紧接着道:
“三大爷,顺便带我妹妹一下呗。”
阎埠贵坐在自行车上,听到徐庆的话,脸上露出犹豫神色,扭头朝小丫头看了一眼,几秒后才道:
“那让上来吧。”
阎埠贵很少捎带院里的孩子,主要是怕对他在学校的名声有影响。
尽管小丫头和棒梗都在红星小学上学,可三大爷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早早地,一声不响地独自骑车去学校。
徐庆明白三大爷在顾及什么,所以,很少主动找阎埠贵。
就像小丫头开学,徐庆宁愿自己去学校帮妹妹报名,也不想麻烦三大爷。
阎埠贵不情愿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徐庆也不想在这点小事上,欠下阎埠贵的人情。
院里谁的人情都好欠,也都好还,唯独阎埠贵,欠他的人情,就跟欠了债一样。
不是还了人情就完了,还有利息。
而秦淮茹,当初选择跟徐庆一样,自个带着棒梗去学校报名,也是因为这个缘由。
三大爷啥为人,院里的人,能不清楚嘛,只是有些事情,没法言明,说透了就相当于撕破了脸,闹得难看,对谁都不好。
因此,大家伙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今天遇上了,徐庆自然让这位三大爷送一下了。
徐庆也不让他白送,伸手掏出一根大前门,递给了阎埠贵。
瞧见是带把的大前门,阎埠贵脸上的不情愿,立马淡化了一些,接过烟直接叼在嘴上。
“喝,徐庆,开始抽好烟了啊。”
徐庆抱起小丫头,一边放在三大爷的自行车后座上,一边笑着道:
“车间工友送了一包,就揣身上了。”
阎埠贵哦了一声,扭头见小丫头坐好后,右脚蹬着脚踏子,骑着车就朝胡同口急速过去。
贾张氏拉着棒梗刚从大院出来,瞧见小丫头坐着阎埠贵自行车走了,心里有些不得劲。
她自是希望阎埠贵用自行车带棒梗去学校,可惜,她去年跑去阎埠贵屋里,说的口干舌燥。
然而,阎埠贵口头上是答应了,转过天,悄无声息地又一早就走了,完全没等棒梗。
贾张氏朝三大妈发牢骚,可没用啊。
哪怕是阎埠贵下午回来,对贾张氏也是打哈哈,各种推脱,不是学校有事,就是他自己早上早起要去其他地方办事。
总之一句话,就是不想每天带棒梗。
倘若给钱的话,那就另说,可也不一定会带。
对阎埠贵来说,钱固然喜欢,但维护他身为老师的脸面和名声,比钱还要重要。
贾张氏黑着脸,拉着棒梗从徐庆和徐爱国以及徐丰铭的身边,快速走过。
然后扭头朝还没出来的小当喊道:
“你个死妮子,就知道磨磨蹭蹭,再不快点,不管你了!”
小当独自一个人,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身上的衣服扣子都没扣好,挎着秦淮茹给纳的小书包,迈动两条小短腿,赶紧追。
徐庆看着小脸上满是急色的小当,心中无语。
贾张氏重男轻女,可她自己还不是女的?
第161章 说中了
徐庆没多理会贾张氏的糟心事儿,在胡同口与二弟和三弟分开后,吃着手中的烙饼,独自沿着大街朝厂里过去。
今天没跟人结伴,徐庆一个人便在街上慢慢地走。
现在天已大亮,街上偶尔能看到军绿色的解放卡车,徐徐驶过,徐庆与其他路人纷纷躲开到街道两旁,目光朝卡车望了望,感觉这年头的卡车,还就是皮糙肉厚。
打眼一瞧就知道结实抗造,并非是薄铁皮壳子,而是真材实料。
毕竟这年头,偷工减料是不存在的,敢在这种东西上动手脚,不是活腻歪了,就是找死。
徐庆走到厂里时,许大茂骑着自行车才刚刚从后面赶来,同时,傻柱坐在许大茂的自行车后面,咧着嘴朝徐庆得意地递了个眼色。
而许大茂的脸色却是铁青一片。
显然许大茂十分的不愿意捎带傻柱。
但奈何,傻柱死皮赖脸起来,许大茂还真就拿他没啥法子。
徐庆笑了笑,迈步继续朝第三车间过去。
车间内,二麻子已经来了,正神清气爽地站在门口抽烟。
瞧见徐庆,二麻子嘿嘿一笑,忙掏出烟,递给徐庆道:
“庆子,哥们我暂时算是把人生大事敲定了!”
徐庆接过烟,笑问道:“昨天订婚怎么样?”
二麻子人逢喜事精神爽,昂着脑袋道:
“哥们我按照你说的,不但把赵大妈他们和我对象家的街道办主任叫上了,我对象家他们院的街坊四邻,以及我对象的爷爷奶奶,一大帮的人,全都见证了。”
“结婚日子订在了哪天?”
“下下个月,现在不三月嘛,五月初八。”
徐庆点了点头,觉得还成,两个月后也挺好。
只是二麻子提到这茬,满是喜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烦愁。
“庆子,你跟哥们说拖时间,我那未来的老丈母娘,等不及啊,非说五月初八是好日子,就给我俩月时间,我爸妈还同意了,我拦都拦不住。”
徐庆顿时被逗乐,站在二麻子跟前道:
“你现在主动权都到手了,还愁个啥,该准备新被褥,还是置办新郎官的行头,带着你对象准备去啊,没钱你跟你对象好好商量,让她给她爸妈说,看他们怎么办?
彩礼他们家要了那么多,他们心里也有数。”
二麻子听到徐庆的话,一个劲地点头,却又没来由地叹息了一声。
徐庆说完,便转身走进车间。
要不是二麻子之前应求,徐庆绝对不会给他出此下策。
没法子,二麻子家境实在一般,上头还有个哥哥,他大哥前几年结婚,几乎把家里的家底掏干净了,这两三年来,又逢灾害时期,轮到他,家里自然啥都没有。
彩礼尽管降到了一百块,可依然还是很高。
对于四九城的普通家户而言,一百块的彩礼,仍不是一笔小数目。
结婚又不是光给彩礼就完了,拍结婚照不也得花钱。
哪怕只是两个人一起拍一张黑白照片,还不得个几毛一块的。
暂且酒席就在大院里办,自己找人,能省一点,可三十六条腿,少不了要买。
一个柜子,一个衣橱,加上桌椅板凳,洗脸盆等等...那样能少?
也就床的话,不用买,屋里有炕,可以省点钱,但两床新被褥,再怎么省,都不可能用旧的。
杂七杂八下来,每一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
只是这些是二麻子要考虑的,徐庆眼下无需困扰。
他跟马静红还没到那一步,徐庆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将自己的工级快速升上去。
转正是转正了,但并不是说,转正就可以太平无事。
三小只念书得花钱,徐庆自己的事情也要提前攒钱做准备。
总不能等事情到了跟前,再临时抱佛脚。
当然,爷爷年后回乡下的时候说过,徐庆的事情,他老人家会帮着操心。
但徐庆觉得,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靠爷爷奶奶在农村地里头拼死拼活的忙碌,实在于心不忍。
而二麻子的事情,就此打住。
剩下的,徐庆就等着喝他二麻子的喜酒。
转过天中午。
徐庆和马解放在食堂吃完午饭一出来,就看到许大茂骑着自行车,晃晃张张地从厂外跑回。
昨天许大茂听从徐庆的话,一下班就了回院里。
今天中午,趁着下班的空儿,许大茂想去看看三虎子那边的情况。
可没料到,一过去,就遇上严打。
而三虎子那些人,早一步得了信儿,全都闪人了。
许大茂除了瞧见那些来不及收拾的东西外,倒是没见有人被抓。
便赶紧调转车头,朝厂里回来。
此时瞅见徐庆,许大茂把自行车直接就停在跟前。
马解放吃完饭,要去门房值班,便朝着徐庆和许大茂道:
“庆子哥,大茂哥,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了。”
马解放一走,许大茂四周环顾一圈,压低声音,悄声道:
“庆子,你说中了,老杨那王八蛋,这几天把事情全抖了出来,害的三虎子他们,中午差点被逮,好在我骑车过去只是查看情况,三虎子他们溜得快,不然全都悬了。”
徐庆看到许大茂脸上渗出冷汗,知道事情比预想的还要严重一些。
不过许大茂昨天没去,只要没被抓个正着。
就算是老杨抖出他,也没啥事情。
老杨是老混子,经常犯事儿,他的话,警察不见得全信,但是肯定会去派人去查看。
至于具体到对某个人调查,可能性不是没有,但相对而言,从概率上来说,还是很小的。
徐庆思索片刻道:
“大茂哥,你就歇上一段时间,啥时候风平浪静了再说。”
惊魂未定的许大茂,抽着烟,连连点头。
暗觉徐庆说的很对,回来的路上,他也是这么想的,为了一点额外的赚钱,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值当了。
不管怎么说,他在厂里上班,这才是最要紧的,不能因为外面的营生,把工作搞没了。
孰轻孰重,许大茂自然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