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胜星，你在搞什么？我们榕城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出口创汇的企业，结果你搞出来的产品统统不达标！为什么广交会上可以，回来就不行了！”对方劈头盖脸开骂。
“国家的出口创汇任务，你打算怎么完成？”
“你给我想清楚咯，现在国家的外汇紧缺！你知不知道，出口创汇的任务有多重要！我不求你有功，但求你无过，如果你完不成生产任务，知道违约金是多少吗？我告诉你，是一亿三千万美刀！”
“你们机械厂有这么多钱吗？没有！把你们全卖了，都没有！”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马上让产品达标！做不到的话，你就别当机械厂的书记了，给我滚蛋！”
电话那头的人，把黄胜星一通骂，黄胜星完全不敢还嘴，只能老老实实听着，因为对面是省委的一把手。
黄胜星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虽然刚才说的是气话，但若是钢铁厂无法复工的话，自己还真有可能丢了乌纱帽。
在机械厂，黄胜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机械厂毕竟是国企，国企的领导也都是国家干部，省里的一把手，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把他给撤了。
更何况这次涉及到将近五千万美刀的出口创汇，就算张振北真的把黄胜星给免职，也是有充足理由。
眼下，只能去把人请回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陈飞进迎来了一位重要客人——雷大招。
“雷局，什么风把你刮来了，里面请。”
“不用了，陈厂长，我有事情来找你商量。”雷局哪有心情坐下来慢慢谈，黄胜星那边进展缓慢，他坐不住决定找陈飞进。
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是这样的，我听闻你被撤掉了厂长一职，特意了解了一番，觉得机械厂的确太不厚道，省里面讨论之后，觉得承包合同不能如此儿戏作废。”
“所以我特意来一趟，希望你能回去继续带领钢铁厂再创佳绩。”
陈飞进心里想笑，明明是找自己回去解决烂摊子，非要说的冠冕堂皇，真当自己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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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惨然收场
陈飞进不是一个喜欢趁火打劫的人，实在是猪队友太多，贪得无厌的人更多。
陈飞进摇头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雷局啊，我承包钢铁厂满打满算才承包了一个月，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赶下台了。”
“光是纪检办公室，我就去了两趟，背后还被人戳脊梁骨，各种闲言碎语都有，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您看，我也不是差这点钱的人，三百万捂在自己手里，存银行赚利息多好，一辈子不用愁。”
眼见陈飞进毫无斗志，雷局急了：“陈飞进同志，你还年轻，怎么如此毫无斗志，你可是冉冉升起的朝阳，你若都开始躺平，祖国的建设还怎么办？”
陈飞进很无奈耸肩：“那又能怎么办？若是我再干的好好的，又是一纸调令，那我又前功尽弃。”
“这次不到五千万美刀我就差点背上了侵吞国有资产、挪用公款等罪名，若是我明年我搞出来了一个五亿美刀的出口创汇，岂不是会被人打在耻辱柱上。”
“5亿美刀的出口创汇？”雷局捕捉到了重点。
“是的，我在广交会的时候，采购了两条生产发动机的机床，分别是米国通用汽车的，和东瀛丰田汽车发动机的。”
“图纸我都有了，机床我都买好了，就等下个月人家给我运过来。”陈飞进为了增加说服力，掏出了从系统里购买的两份蓝图，一一摆在雷局面前。
雷局虽然不懂得设计，也看不懂图纸，可只要看到蓝图上面专业的绘图和标注，他信了。
如果真不想做事，谁会吃饱撑着弄两份厚厚的图纸。
接着，陈飞进又拿出两份外贸订单，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清清楚楚，是采购国外机床的单子。
“为了买这些设备，我花了快一百万美刀了。”
“这么多！”
【系统：你收到雷大招的震撼值+66】
别人能进口创汇赚到一百万美刀就值得到处夸耀，面前的主到好，是直接花出去一百万美刀。
这年头，光是想弄到一百万美刀，非大型国企能弄到。
起码他雷大招一年签批百万级的外汇采购单子，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陈飞进继续说：“我原本计划，明年承包下东方红汽车厂，给厂里设备来个全面升级，然后推出新款车型，主攻海外中低端市场。”
“我已经调研过了，中东、非洲、南美洲等地，需求量很大。”
听了陈飞进的一通规划，雷大招觉得大有可为。
起码陈飞进的定位很清晰，还有进口设备打底，质量过硬。
具体图纸都有了，怎么想都很靠谱。
沉吟许久，雷大招语重心长说：“陈飞进同志，你的规划很好，国家就需要像你这样的实干肯干的企实干家。”
“如果让你继续担任厂长，你有什么条件？”
终于问到重点上了。
陈飞进义正言辞说：“我需要买断，没人希望辛辛苦苦拉起来的产业，被人一句话就夺走了，那我辛辛苦苦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雷大招点点头：“可以，不过所有职工你必须妥善安排，安置费必须让所有人满意。”
“没问题。”
……
雷大招的效率很高，隔了一天后，带来了消息。
省委领导班子同意了陈飞进的要求，钢铁厂和汽车厂以六百万的价格打包卖给陈飞进。
至于东方红机械厂是否同意，那不重要，不同意换一批同意的上去。
省委领导的效率出奇高，这和高昂的违约金不无关系。
陈飞进没功夫和黄胜星等人斗智斗勇。
他们不配。
在陈飞进的计划之中，未来两场大机遇等着他。
在另外一个失控，一场由米国主导的油价暴跌阴谋，成为了拖垮S联老大哥的“大战”。
等到1991年，海湾战争爆发后，国际原油价格会腰斩，成为压死老大哥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飞进不仅要计划在这个时间节点大赚一笔，更是想要恶心恶心一番老美他们。
所以当务之急，是快速发展。
陈飞进不希望黄胜星那边总是来找麻烦扯后腿，所以买断钢铁厂是最划算的买卖。
至于汽车厂……雷局表示，只要煤气罐能按时交货，买断汽车厂就不是问题。
……
事情告一段落，黄胜星惨然收场，陈飞进拉着五条生产线返回了钢铁厂。
风水轮流转。
同样的人，同样的景，同样的事。
不同的是，两人身份对调了。
章长鹏憋屈着与陈飞进完成交接，然后一秒都没有停留，扭头就走。
陈飞进还是十分客气目送他离开，毕竟人家是个好人啊。
又是替自己给员工们白发了一个月工资，外加奖金。
又是替自己买了一大批原材料。
最后还白送自己两条生产线。
这样的好人，打灯笼都没地方找。
章长鹏灰头土脸离开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缺德的事情他没少干，有生以来第一次做了一回好人。
章长鹏非但没有觉得以此为荣，反而以此为耻。
按照传统，先开会。
“这段时间，由于我不在这里，耽误了产能，折腾下来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过，外商那边的交货期限可没有变，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要抓紧生产，才能把进度给赶回来！否则的话，来不及向外商交货了。”
会议室中鸦雀无声，一群憨憨照例一声不吭。
陈飞进已经习惯了这种开会方式，他接着说道：“我看了一下日历，想要在规定日期内交货，接下来必须得加班才行。所以这次会议讨论的重点，是如何安排加班事宜。”
听到“加班”二字，一群憨憨们终于抬起了头，眼睛炯炯有神。
当然不是因为高兴，相反，是感到震惊。
这种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没有人会继续装木头人。
他们一个个开始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找理由。
和后世的996福报不同，现在大多数的国企文化都是朝九晚五，下了班以后选择加班的人，反而是“异端”。
说不定还会受到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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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加班好啊，我最喜欢加班了！
80年代末，不是靠着几句号召，就想让人心甘情愿的加班，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牺牲和奉献越来越像是白嫖的借口，市场经济的环境下，思想觉悟这东西终究是靠不住了。
所以说，躺平不是30年后年轻人的专利，他们的父辈祖辈已经早他们一步躺平了。
如今的钢铁厂就是这个样子，当听到“加班”这两个字时，几个主任同木讷的眼神，终于有了灵性。
“厂长啊，我们车间有一些女同志，很多都有家庭，这加班的话，恐怕也加不了多长时间。”一个主任率先说道。
“厂长，我们车间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人，上有老下有小的，让他们加班，恐怕有些强人所难啊。”另一名间主任跟着说道。
……
一个个靠谱，不靠谱的理由都出来了。
“行了，我都知道了。”陈飞进打断道。
陈飞进也是痛恨白嫖怪，能理解大家的心情。
不过，理解归理解，我话都没说完，你们就开始找理由，是不是不太合适？
平时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一提到加班，都变得能说会道了，一个个都有困难，就算没有困难，也得创造点困难。
在心里吐槽完，陈飞进说：“这次加班，以自愿为主，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