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 第66节

宫下北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所有人都瞧不起他,那他索性就玩个大的。有人觊觎他从赤本那里继承的私产,有人觊觎他自民党地下党产管理人的身份,还有人就是单纯的想要弄死他,呵呵,那么,好吧,咱们就来个彻底的了断!

他准备拿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去狠狠地搏一个出位。

要嘛,输光自己手里所有的一切,包括这条命,要嘛,就把你们所有一切都抢过来!

水岛浩平看上了那些风月生意的盘子,想要通过威胁的手段从宫下北的手里夺过去,却不知道他的催逼引发了这个丑男的反弹,让他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同时,也引爆了他的野心,他要将金丸信手中捂了将近半个世纪的权力,一股脑夺过来。

吉冈错接受杀人指令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国正武重是什么人,他只知道宫下北要这个人全家去死,所以,这家伙就得全家去死。

不过,若是他知道宫下北是打算做日本新一代黑金政治教父的话,恐怕他会被吓得尿了裤子。

0131

东大附属病院,赤本的无菌病房外。

宫下北安静的站在透明的巨大玻璃窗前,通过明净的窗玻璃看着病房内沉沉睡着的赤本。

“很强烈的求生欲望呢,”宫下北的旁边,龟井静香双臂抱胸,不无感慨的说了一句,“真是一个不愿服输的人啊。”

话说完,他的目光偏侧,看到玻璃窗上映照出来的一张脸。那是宫下北此时的表情,阴鸷的仿佛能滴下水来一般。

尽管脸上的表情欠佳,但实际上,宫下北此时的心情却是很不错的,因为身边的龟井静香做出了他预估中最好的反应,今天上午,随同他一块来探视赤本的,一共有36名众议院议员,这已经是龟井在自民党内的全部力量了。

没错,日本所谓的民主政治,实际上就是金钱政治,一名政客有多大的发言权,就要看聚拢在他身边的议员有多少席,竹下登为什么在日本政坛中的地位那么高?很简单,就因为跟着他混饭吃的议员最多,超过100个席位,在额定的465个席位中,占据了将近四分之一。

席位多,话语权就大,组阁的希望也大,对于那些想要拿到一官半职的议员来说,追随这样的老大才是最有前途的。那么,竹下登又凭什么让这么多议员聚拢在他身边呢?同样也很简单,因为他有钱,一个议员塞上几千万甚至是上亿日元的好处费,就没有收买不来的人。

“龟井君真的不考虑一下合作的问题吗?”宫下北的唇角抽了抽,小声说道。

“呵呵,赤本君,在政治的圈子里,你所提的这种合作是没有意义的,”龟井静香目光看着病房内昏睡的赤本原介,微笑道,“这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你有实力,即便不提合作的问题,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如果没有实力,即便是一家人,也免不了刀枪相向。所以......”

“那么说起来,如果我能将某个大佬掀翻在地,是不是就能证明我的实力了呢?”宫下北语气飘忽的说道。

“大佬?”龟井静香愕然。

“对,大佬,比如说,金丸信总裁,”宫下北侧过身,看着龟井静香的侧脸,说道。

龟井静香带来的那些议员,都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他也不用担心这句话会被别人听到。

“你?金丸信总裁?”龟井静香一愣,随即失笑道,“赤本君,这种毫无意义的玩笑,还是不要开得好,否则的话,只会被人认为是个轻浮的人呢。”

“但在自民党内,的确有很多人希望看到金丸信的倒台,难道不是吗?”宫下北淡然一笑,说道,“从田中角荣开始,到竹下登、海部俊树,再到宫泽喜一,金丸信做主的时间也太久了,如今的自民党已经变成了一人党,别人都没了说话的机会,我就不信龟井君会没有什么想法。”

龟井静香洒然一笑,说道:“我是个现实的人,不喜欢冒险,真正想挑战金丸信的人是细川那家伙,你倒是选择可以同他合作。”

这番话里嘲讽的意味十足,很明显,他是在嘲笑宫下北不识时务,不自量力。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正准备去拜访细川先生呢。”宫下北不以为意的笑道。

“那我就......”龟井静香呵呵一笑,正准备说点什么,就见他的秘书面色严肃的快步走过来。

“怎么啦?”龟井静香停下来,扭头皱眉看着自己的秘书,问道。

秘书稍一迟疑,小声说道:“警察厅那边有消息,说今早4点左右,《朝日新闻》社的编辑委员国正武重......被人灭门。”

“什么?!”龟井静香身子一颤,一张偏胖的脸上露出骇然的表情。

秘书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又说道:“凶手在国正武重的住所纵火自焚,现场只留下四具焦尸,警察厅那边暂时还不能确定凶手的身份。”

龟井静香的身子在微微发颤,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忽而牙关紧咬,忽而喜色暗露。

良久之后,他沉声对秘书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安排一下,稍后我要召开记者会,对这件事公开表态。”

“嗨!”秘书应了一声,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走了。

“你真是个疯子!”等到秘书走远了,龟井静香朝宫下北身边挪了半步,几乎是紧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呵斥道,“知不知道,国正武重已经递交了竞选申请,下个月的众议院换届选举中,他就要参加议员选举了!”

根本没问这件事可能是谁做的,龟井直接就认定是宫下北安排人做的。

“我可能是疯了吧,”宫下北耸耸肩,笑道,“不过,你即便告诉别人这件事是我做的,恐怕也没有谁会相信吧?毕竟我和金丸信没有任何的利益关联......哦,等等,不能说没有关联,或许,我就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呢。”

“真是个混蛋!”龟井静香聪明得很,他当然知道那个“某些人”指的是谁。

这段时间,他与宫下北之间的矛盾几乎是所有圈内人都知道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两人又突然和好了,他这个将赤本父子斥为守财狗的家伙,竟然还专程带着一波议员来医院探望赤本原介,偏偏这个时候,国正武重被人干掉了。如果宫下北买凶杀人的事实被揭穿,那么不用问,他龟井静香就是跳到东京湾里都洗不清自己的嫌疑了。

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龟井静香才第一时间让秘书去安排记者会,他不是打算揭穿宫下北,更不是为了澄清什么,而是准备向金丸信发难,这不仅是洗清嫌疑的最佳选择,也是抢占政治制高点的最佳选择。

国正武重被人灭门,谁的嫌疑最大?就像宫下北所说的,别人肯定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因为无论怎么看,他跟这件事都不可能扯上关系。嫌疑最大的人,无疑就是金丸信,尽管有头脑的人,都会察觉到这件事里有问题,毕竟金丸信这种老狐狸不会如此的失智。

但这世上有头脑的人毕竟是少数,而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国正武重的死就是金丸信搞出来的,而普通民众的想法就是所谓的民意,所以,金丸信在这件事上是洗不干净自己的,哪怕警方真的将宫下北揪出来,普通民众也会认为这是阴谋。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金丸信就必须出来做个交代了——他完了!

尽管被宫下北算计了一把,可龟井静香并不生气,相反,他现在很兴奋,就像前者所说的,现在自民党内对金丸信不满的人太多了,这其中就包括他龟井静香。

站在政治这种立场上,原本就是不存在什么仇家的,大家都是为了利益在拼搏,只要有利,吃屎都可以。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骂了宫下北一句,龟井静香转口问道。

“怎么,你准备与我合作啦?”宫下北微笑道。

“你他妈的混蛋!”龟井静香又是一句痛骂,说道,“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还有兴趣嘲讽吗?!”

“那你来告诉我要怎么做,我听你的,”宫下北失笑道。

“在这个该死的国家,干什么都需要钱,”龟井静香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所以,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筹措资金,告诉我,你能拿多少钱出来?!”

“你需要多少?只要不是上千亿,我两天内就能筹集到,”宫下北语气平静的说道。

龟井静香被他吓了一跳,他是真没想到宫下北能拿这么多钱出来。

“我的背后有四家银行支持我,”宫下北没有隐瞒,很坦率的说道,“之前能够顺利截住你的政治献金来源,就是凭借着这个力量。”

龟井静香的瞳仁缩了缩,脸上兴奋地神色更加明显了。

“好,好,好!”连着说了三个好,他搓着双手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多准备一些折扣金融债券,要长信银行或是债券信用银行的,一千万面值,尽可能多准备一些。”

“没问题,”宫下北点头说道。

所谓折扣金融债券,最初是由债券信用银行发行的,属于不记名债券,这东西在买家购买的时候,银行就会扣除掉应付的利息,等债券到期,任何人只要拿着债券过去,就能按照面值全额兑付。正因为这种特性,使得这种债券成为了行贿的最佳利器,可谓是政治圈子里人人都爱的一种玩意。

“稍后,我会安排人给你消息,”龟井静香继续说道,“你按照我给你的人选和金额,将债券送过去,不要多问,不要多说,放下东西就走,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您放心好了,我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宫下北微笑道。

“你这该死的家伙,把天都捅了一个窟窿知道吗?”龟井静香伸手去摸口袋,嘴里还说道。

宫下北抢先一步掏出香烟,递给他,又替他把烟点燃,这才微笑道:“但也为很多人创造了一个机会,不是吗?”

“仅靠这样,并不容易扳倒金丸信的,”龟井静香吸着烟,眼睛眯成一条线,“警察厅需要更多的证据。”

“会有的,”宫下北言简意赅的说道。

0132

国正武重灭门事件随着《朝日新闻》报社的披露,在整个日本引发了轩然大波。

一名记者,就因为报道了一些揭露内幕的东西,就被人灭了门,这在标榜民主的国家里,简直是难以令人接受的。

最初的几个小时里,并没有人将抨击的焦点对准金丸信,但是就在上午10点钟,自民党内以龟井静香为首的43名众议员议员,召开了公开记者会,率先将攻讦的苗头对准了金丸信。尽管他们没有直指这件事与金丸信有关,却在字里行间都暗示这件事就是他做的,与此同时,龟井静香在发布会上提出了十二条政治改革主张,并宣布如果自民党不能接受这些改革条款的话,他将脱离自民党另组新党。

随着龟井静香的公开表态,一幕幕大戏开始上演。

稍晚些时候,曾经担任自民党副干事长,并与去年退出自民党,组建了日本新党的细川护熙在熊本县召开新闻发布会,他穿着一身丧服出席发布会,首先将凶手的嫌疑砸在金丸信的身上,同时要求警方调查金丸信。

下午三点钟,前任大藏大臣、自民党竹下派骨干羽田孜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提出要求金丸信辞去国会议员,接受检方的调查,同时隔空喊话首相宫泽喜一,要求他正面推动政党政治改革。

整整一天,日本各在野党派纷纷跳出来表态,不仅大肆抨击自民党,同时要求发起对宫泽喜一首相的不信任投票,而伴随着政界人物轮番登场的表演,更大的风暴也在民众层面上酝酿。

《朝日新闻》社宣布将组织由“正义人事”参加的示威请愿活动,并号召东京市民广泛参与。

当天入夜,金丸信在东京的两处住所遭到人群围攻,其中一栋宅子险些被人点燃了。

...............

细雨如丝,清风微寒,四辆黑色的轿车行驶在赤坂的街道上。

第二辆车上,宫下北背靠着座椅闭目养神,直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才缓缓睁开眼,扭头朝街道边那栋唐式的建筑看了一眼。

建筑的院落门外,青色的墙体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有两束对称的麦穗,麦穗中间是一个类似M的图形。

但凡是日本人,都认识这个标志,这是稻川会的会标,而会标上方那道醒目的红杠,则表示这里是稻川会大佬的住所。

没错,住在这里的人名叫稻川圣城,稻川会的总裁,现任稻川会会长稻川裕纮是他的亲生儿子。

宫下北是很敬佩稻川圣城这个人的,不为别的,就为他能活这一点。老家伙实在是太能活了,他是稻川会的创始人,地地道道的一代目,他熬死了二代目会长石井隆匡,现在,三代目会长,他的亲生儿子也快被他熬死了。

其实,在宫下北看来,一个人如果活的太久了也算不上上天的眷顾,反倒更像是一种惩罚,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只留下自己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那是一种折磨,而不是一种享受。

所以,人在该死的时候就得死,活着不过是一种负累。

梁家训在车外撑起了伞,又替他拉开车门,宫下北从车里钻出去,整了整身上的西装,这才迈步朝庭院门口走去。

今天之所以来见稻川圣城,宫下北是希望能够从老头这里拿到一样东西——稻川会通过佐川急便会社总经理渡边广康,向金丸信提供巨额贿赂的证据。

前世的时候,金丸信就是为这件事下台的,但他交代的问题太少,宫下北就没打算让这老东西安享晚年,他要让对方在监狱里渡过后续的几年,当然,他身边那些家伙也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这无关于仇恨,而是为了斩草除根。

庭院门前有守卫,庭院里也有很多,不过,这些人没有拦着宫下北,而是直接放他通行,毕竟在来之前,他已经给稻川圣城打过电话了。

有了四行九团的合作,现在宫下北要见几个暴力团的首脑并不是难事,这也是他对此行抱有信心的最主要原因。

当然,如果不是金丸信现在有变落水狗的趋势,即便有合作在先,宫下北也不太可能达成目的,但是现在嘛,一切都要另说了。

穿过庭院内狭窄的碎石小径,宫下北直接来到那栋唐楼前的回廊处。

一个看上去足有六七十岁的老人站在回廊上,微微鞠躬说道:“赤本君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宫下北给对方行了个九十度的深躬,恭恭敬敬的问候道:“稻川会长,打扰了。”

别误会,这老头可不是稻川圣城,而是他儿子稻川裕纮。

“请进来吧,父亲大人在等你,”稻川裕纮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在回廊上换了鞋子,宫下北跟在老头身后进了唐楼。

穿过不足一米长的玄关,才进入客厅,宫下北就看到客厅中央的榻榻米上,跪坐着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这老头真是太老了,那一脸的老人斑都快长满了,偏偏一双眼睛却是那么的有神。

“稻川总裁,我是赤本良一,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就在玄关口处,宫下北鞠躬行礼,说道。

稻川圣城没有说话,只是朝他笑了笑,随即扭过头,目光落在身前的矮桌上。

就在那张矮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父亲大人最近闹了些小病,说话有些艰难,赤本先生不要见怪。”稻川裕纮在一旁解释道。

“你需要的东西,父亲已经准备好了,”紧接着,他又说道,“不过,赤本先生应该知道,这种事是不合规矩的,父亲大人的意思是,不管你怎么做,稻川会都不想沾惹到麻烦。渡边广康是渡边广康,稻川会是稻川会。”

“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宫下北再次鞠躬行礼,说道,“只要渡边广康愿意开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样最好,”稻川裕纮微笑道,“我相信渡边知道该怎么说的。”

话说完,他走到矮桌前,将那本账册取在手里,回来交给宫下北,说道:“如果这件事能办成的话,赤本先生今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稻川会愿竭尽所能助你完成心愿。”

这就是一种有限的表态了,前提是宫下北能扳倒金丸信,同时在政治圈子里占据一席之地,到那时候,稻川会就会追随他,替他办事。但是如果做不到的话,那自然是什么都不用说了,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反正稻川圣城没开口,任何承诺都是空白支票。

一进一出,前后不到五分钟,宫下北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别看就是一本账簿,这玩意即便是警视厅想拿到,都是压根不可能的——这就是大势,大势面前,人人都得低头。

从稻川圣城的住所出来,宫下北上了车,这一次,梁家训没问他要去哪儿,而是直接告诉司机去世田谷区向天神桥2丁目。

将近一个小时后,就在天色渐渐放暗的时候,车队停在了向天神桥2丁目山大电器的一处仓库门前。

这栋仓库已经被废弃了,从外面看破破烂烂的,不过门口却站着一个人,正是身有残疾的河内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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