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半个多小时,在金杉桥北下了首都高速都心环状线,折而北行,不过四五分钟后,便停在了一栋处在正街后巷的别墅门口。
宫下北在梁家训的陪同下在别墅门口下车,司机则将车子开走,为后面的车辆腾出地方,十几步外的别墅院门口,绵贯民辅穿着一身居家的和服,面带微笑的站在院门台阶上,正与一个身材偏胖的中年人说着话,而在他的身侧,则是穿着一身粉色华丽和服、头戴华丽头饰的绵贯纯一。
看到宫下北走过来,绵贯民辅与微胖的中年人简单说了两句话,将对方让进院子,这才微笑着看向宫下北,等他走过去——老头比宫下北大了近三十岁,没理由下台阶迎接他的。
“绵贯先生,”宫下北加快速度走过去,鞠躬行礼,笑道,“恭喜了。”
继而,他又朝绵贯纯子鞠躬行礼,笑道:“纯子小姐,生辰快乐。”
“谢谢,”绵贯民辅微笑着鞠躬行礼,说道,“赤本君能来,我倍感荣幸啊。”
“绵贯先生太客气了,”宫下北笑了笑,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就听对面的绵贯纯子惊喜的问道,“这只小狗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宫下北下意识的朝旁边看了一眼,梁家训的手里就拎着一个笼子,笼子里是一头灰色的小狗,或许是不喜欢笼子内过于狭窄的空间,小狗在里面一圈圈的转来转去,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幽咽声。
“是的,纯子小姐,这是一条纯种的威玛猎犬,”宫下北笑着说道,“之前专门托朋友从德国弄来的,希望您能喜欢。”
绵贯纯子平素很喜欢养些小动物,她有个住所,专门用来养些狗啊猫啊之类的动物,这也是宫下北选择送一条小狗做生日礼物的原因。
“谢谢,我很喜欢,”绵贯纯子眼睛盯着笼子里的小狗,眼睛里全都是喜悦,同时,跃跃欲试的说道,“那个......能给我看看吗?我还没有一条威玛猎犬呢。”
绵贯民辅干咳一声,说道:“纯子啊,客人还在门口呢,哪有现在索要礼物的。”
“哦......”绵贯纯子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表情。
“绵贯先生误会了,我和纯子小姐很早就相识了,”宫下北示意梁家训将笼子送过去,同时笑道,“我们是朋友,没有那么多讲究的。”
绵贯民辅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目光却看向宫下北的身后。在那里,一辆车正缓缓停下来,一个头发看上去很蓬乱的人从车上下来,面带微笑的朝这边走过来。
宫下北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见到来人之后,他蹙了蹙眉,扭头对绵贯民辅笑道:“绵贯先生,那我先进去了。”
“好吧,赤本君玩的愉快些,不用拘束,”绵贯民辅点头笑道。
正走过来的家伙是小泉纯一郎,此人现在被称为是自民党内最有希望做出巨大改变的新生代政客,在他的背后,有诸多力量支持,因为派系不同,不管是龟井静香,还是绵贯民辅,都与他的关系不甚和睦。
别看宫下北在避开这个家伙,但实际上,他是很看好这个家伙的,因为此人是自民党内少见的改革派,宫下北甚至怀疑这家伙的背后还有美国人的支持。
“赤本先生,”就在宫下北迈上台阶,往别墅内走的时候,绵贯纯子小声说道,“寿江回东京你知道吗?”
“哦,没有听她说起呢,”宫下北愣了一下,说道,“怎么,她回来了吗?”
“她在楼上,二楼客厅,”绵贯纯子微笑道,“知道你今天会来,她还说要给你个惊喜呢。”
“哈,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消息,惊喜没有了,”宫下北笑道。
绵贯纯子笑了笑,说道:“快去吧。”
宫下北不再说什么,带着梁家训走进别墅,沿着甬路向内走去。
此时,别墅一楼的客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基本都是代表自己的长辈过来的,为绵贯纯一的女儿庆祝生日,那些混迹政坛的政客们自己有可能会过来,但绝不会进这个客厅,毕竟是差着辈分呢。宫下北之所以自己过来,是因为他的年纪比绵贯纯一还小呢,因此也没有这方面的忌讳。
宫下北原本是打算直接上楼的,但在经过客厅的时候,他就看到石桥寿江正坐在客厅右侧的一张沙发上,身边围着一群年轻人,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男子。
一般招蜂惹蝶的女人外形都很出色,毕竟丑女也吸引不到大多数男人的关注,而石桥寿江显然是女人中的极品,她不仅容貌出众,身材也同样出众,再加上气质高雅,招蜂惹蝶的效果自然是更加的出色了。
更何况她今天还穿了一身黑色的仿西装式职业短裙,两条大长腿上则包裹着肉色丝袜,整个一副职场女性的装扮,令她身上那种知性感凸显的淋漓尽致,自然也就更能引来男人的关注了。
看到石桥寿江被一群人包围着,宫下北也不吃醋,他笑了笑,放弃了上楼的打算,径直进了客厅,从服务生那里要了一杯香槟,走到客厅左侧无人的角落里,舒舒服服的往沙发上一坐,目光灼灼的在人群中四处打转。
别说,尽管政坛上的那些政客们大多长的粗陋不堪,但他们的子女却大部分长的不错,眼前这个客厅里,也不乏身高腿长的靓妹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
在沙发上坐了还不到三四分钟,一道窈窕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面前,来人直接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一双清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他脸上。
宫下北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落到对方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一段时间没见,怎么感觉你瘦了不少?”
来人正是石桥寿江,她那张清纯的脸上写着不满,面对宫下北的问题,她不答反问道:“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不过去找我?难道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吗?”
“正因为是你的未婚夫,才要给你足够的个人空间,”宫下北笑道,“难道你希望我整天跟在你身边,让你连个交朋友的机会都找不到吗?”
“借口,”石桥寿江嘀咕一声,但脸上却露出明显的笑意。
“什么时候回来的?”宫下北转口问道,“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想给你个惊喜啊,”石桥寿江说道,“今天下午才赶到的东京。”
这么说着,她弯腰揉着脚踝,抱怨道:“这一路赶回来,都快累死我了,现在,两只脚都快酸麻的失去知觉了。”
听了这话,宫下北下意识的朝她脚上看了一眼,那肉色丝袜映衬下一丝瑕疵都没有的双腿,却是异常的诱人。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目光停留在对方的腿上,宫下北笑道。
“好啊,”石桥寿江很痛快的应了一声,随即,便将脚上的鞋子脱掉,抬起腿来,直接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宫下北一手握住她的足踝,一只手握住她的脚掌,轻轻的揉捏起来。作为一对未婚夫妇,两人之间虽然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却已经都做过了,彼此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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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前两天你遇上了一些麻烦?”也不在乎别处投来的目光,石桥寿江歪靠在沙发上,伸手拿过宫下北面前的香槟,轻轻抿了一口,问道。
“不是麻烦,而是危险,”宫下北苦涩一笑,说道,“多亏了我的保镖称职,否则的话,你现在恐怕要到医院或是殡仪馆里去看我了。”
“相关的消息被压下来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石桥寿江皱了皱眉,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是什么人主使的吗?”
“是一伙俄国人,”宫下北含糊其辞的说道,“我的一些生意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现在没事了,我已经处理好了。”
“那些不太干净的生意,能不碰最好就不要碰了,”石桥寿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她只知道宫下北遭遇了枪击,至于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险,背后牵扯到了什么事,她一无所知,因此也不是很担忧,“你现在又不缺钱了,干嘛还要把自己弄的脏污污的。”
“你说的对,”宫下北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原本握在石桥足踝的手,开始向她的小腿上移动,同时岔开话题,问道,“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顺利啊,”石桥寿江说道,“现在,整个小町的温泉馆都改造完成了,估计十月份就可以对外营业了,町里准备近期加大宣传力度,以自然、仿古为重点,造一波舆论。”
宫下北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准备明年参加县议员的竞选,”石桥寿江说道,“最近一段时间,自民党和公明党都对我发出了邀请,不过,考虑到新党在县内占据的优势,我现在也很难做出决定。”
细川护熙的日本新党在熊本县根基深厚,那里也是细川护熙的基本盘所在,不过,随着细川内阁的辞职,包括自民党、公明党在内的一干政党,都在想方设法的侵蚀日本新党的票仓,在熊本县加强了党宣力度。
只不过基本盘就是基本盘,票仓就是票仓,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外来的党宣侵蚀的,因此,不管是自民党还是公明党,他们在熊本的党宣都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考虑到新的众议院选举制度,今后党派的归属将会变得越来越重要,”宫下北思索着说道,“如果你想立足熊本的话,选择新党还是比较明智的。我考虑着,经过这一次的组阁受挫,细川护熙很可能会选择在不久的将来退出政坛,虽然说新党不太可能会丢掉熊本这个最大的票仓,但党内的新旧更替肯定是提上日程,你在这个时候加入进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语气顿了顿,他又说道:“另外,今后这两年,非保守派可能还会占据着一定的执政优势,提高女性的政治地位,是他们的一项施政方略,新党作为七党一派联合的组成部分,他们肯定也需要在这方面做出些动作。你在这个时候加入进去,也是非常有利的。”
石桥寿江点点头,正想说话,大厅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同时,一曲缠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壁顶的彩灯也开始旋转,看来是有人提议要跳舞了。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石桥寿江向后看了一眼,随即回过头来,说了一句。
似乎是因为受了音乐的干扰,宫下北没听清楚她说的身边,便放下她的腿,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以便能够更好地交流。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石桥寿江把刚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接着说道,“只不过我的一些理念与新党不是太契合,所以一直都在犹豫。”
“呵呵,”宫下北笑了笑,说道,“你现在还不算正式进入政坛,所谓的政治理念,对你来说很重要,但其实也不重要。在我看来,政客分为三种,一种是理想型的政客,一种是现实型的政客,一种则是理想型与现实型相结合的政客。”
“哦,有什么区别吗?”石桥寿江好奇的问道。
“区别很大,”宫下北笑道,“理想型的政客,就是将所谓政治理念看的很重的那一类政客,就像细川护熙那样,他......”
刚说到这里,一个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石桥小姐,能邀请您跳支舞吗?”
两人愕然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正站在沙发后面,面带微笑的看着石桥寿江。
年轻人很帅气,瓜子脸,身材修长,一张白净的面皮上带着自信和期盼的微笑,如果按颜值打分的话,小伙子至少是九十分往上,至于宫下北,三四十分也就顶天了。
宫下北最先反应过来,他也不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年轻人,同时,将一只大手放到了石桥寿江的大腿上,并且在那里轻轻的抓揉着。
石桥寿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正想说话,就见年轻人面色一变,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快步走了。
“你怎么这样!”伸手在他手背上拧了一把,石桥寿江埋怨道,“这么猥琐的事情,要是传出去,我该多丢脸啊。”
“至少这样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宫下北不以为然的说道。
“明明自己是个喜欢招蜂惹蝶的男人,却又那么心眼小,”石桥寿江嘀咕了一句,只是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不满。
宫下北也不理会她,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像细川护熙这样的政客,他有自己的理想和观念,但要想成功却是很难的。而现实型的政客不讲究什么所谓的理念和立场,他们只有一种信念,那就是掌握权力、保住权力、扩大权力,为此,他们可以今天站在左边,明天又跑去右边,比如龟井静香,他就是这样的政客。像他这样的政客,要想成功很容易,但要想攀上巅峰却非常的困难,因为他永远不可能得到大多数人的信任。”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能成为第三种?”石桥寿江插口问道。
“没错,我希望你能够成为第三种政客,”宫下北点头说道,“有自己的理念和立场,但又不会囿于其中,明大势而不流俗,长袖善舞却又保留底线。相信我,真正能够巅峰的政客,都是这一种类型的。你要确定自己应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应该做的就是你的基本理念,可以做的是拿来讨价还价的,不能做的就是底线,永远不会去逾越。”
“既然你自己看得这么明白,为什么不亲自尝试一下?”石桥寿江微笑道。
“因为我一早就把最终的一条丢到了,”宫下北摊摊手,笑道,“我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是不能做的了。人的节操啊,一旦丢掉了,再想寻回来可是太难了。”
石桥寿江掩口而笑,她如今是越来越欣赏眼前这个丑陋的男人了,因为在她的眼里,这个男人有一个很有趣的灵魂,他就像是一个自我矛盾的集合体,那种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有些自相矛盾的东西,竟然都可以在他身上发现,这使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神秘,令人禁不住想要去仔细的探究。
其实,石桥寿江也知道宫下北是不可能向政坛发展的,他的身上存在着污点,别看他藏身幕后可能没有人去针对他,可一旦他站到了台前,那些污点就成了别人攻讦他的最佳着力点,而且是一打一个准的。
当然,石桥寿江其实很满意目前的状态,她有自己的从政野心,而宫下北显然就是她在这条路上的最佳助力,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一个组合了。
两人在角落里旁若无人的聊着,对客厅里的喧嚣毫不理会。
不过,就在宫下北打算询问石桥什么时候离开东京的时候,客厅里的大灯突然亮了,音乐也随之停止。
最初,两人都没当回事,以为就是这些人跳舞跳累了,准备休息一会儿,可是客人聚集的地方竟然喧嚣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们议论的声音开始逐渐放大。
宫下北皱了皱眉头,扭头朝人群汇聚的地方看过去,几乎就在同时,他看到梁家训从人丛中挤出来,快步朝这边走过来。
“主人,出事了,”梁家训快步走到宫下北面前,弯腰说道。
“出什么事了?”石桥寿江插口问道。
“就在十分钟前,细川护熙先生在京王广场饭店出席记者招待会的时候,遭遇枪击,”梁家训就像是才看到石桥,他朝这女人躬身行礼,说道。
“又是枪击?”宫下北先是愕然,随即想到,前世的时候细川护熙好像也是遭到了枪击,原因就是他对二战问题的一系列表态。
“是的,”梁家训继续说道,“枪手被当场抓到了,是会津小铁会的人。”
这一点宫下北前世倒是不知道,因为那时候的后续报道中,只提到了枪手是暴力团成员,但并没有说是属于哪个暴力团的。
“还有一件事,”梁家训紧接着又说道,“国松孝次先生醒了。”
“什么?!”宫下北惊喜的站起身。
0271
如果说最近一段时间,对宫下北来说还有什么好消息的话,那么国松孝次的苏醒,无疑就是其中之一了,似乎也是仅有的一个。
对于宫下北来说,国松孝次的存在无疑是非常关键的,因为这个家伙的存在,可以令宫下北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不用有太大的顾忌,这是一个很关键的保护伞,也是他从龟井静香那里得到的最大支持。
如果说国松孝次不是受枪击负伤在前的话,奥维奇金也不敢安排枪手过来刺杀宫下北,毕竟这个俄国佬在日本有很多生意,也有一些帮派的分支,他需要考虑刺杀宫下北之后,会对他的生意产生多大影响。
不要以为类似奥维奇金这样的黑帮首脑就是只知道喊打喊杀的莽汉,事实是,这些人的嗅觉都很敏感,他们对时事的把握非常的清晰到位,从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现在,遭遇枪击的国松孝次醒了,那就意味过去这段时间警察厅的混乱局面可以结束了,曾经的老大依旧是老大,曾经的老二仍旧只能回去做老二,即便是羽田孜内阁想要换掉警察厅的长官,也没有那么容易。
只要国松孝次还活着,人还清醒,哪怕是内阁想要撤换他,都需要费上一番力气,他们首先要对公安委员会做出调整,得到该委员会五名委员中至少三人的同意,然后还要走一系列的程序。考虑到羽田孜内阁的脆弱性,他们显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得知国松孝次醒过来的消息,宫下北当即与石桥寿江作别,离开绵贯民辅的别墅,前往东大附属病院——没错,国松孝次就住在东大附属病院,之前宫下北就是从那里过来的,那时候他可没想过去探望这位“朋友”,主要是那时候这家伙还没醒过来呢,而没醒过来的国松孝次,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所以,从国松孝次的遭遇就能看出来,人最重要还是得活着,否则的话,说什么都没有用。
车子赶到东大附属病院,宫下北就发现停车场内不仅停满了车,竟然还有几辆是警车,很明显,得到消息立刻赶过来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乘坐电梯上楼,一路到了国松孝次所在的楼层,宫下北从电梯间里走出来,迎头就看到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走廊入口处,看他们制服上的标志,这都是警察队伍内的官员,并不是普通的小警察。
这些人宫下北并不认识,尽管他和警察厅的关系密切,但这个庞大的部门人员太多了,不可能每个人他都认识,当然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他。
拐过走廊的转交,可以看到走廊内的人倒是不多,只有几个穿着西装的家伙站在国松孝次的病房门外,宫下北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山崎拓从病房里走出来。
“山崎君,”宫下北加快脚步,走到山崎拓的面前,微微鞠躬行礼,说道,“国松君怎么样了?”
“啊,是赤本君啊,”山崎拓正在关门,听到宫下北的声音,他转过身来,还礼说道,“你也得到消息了吗?”
“是的,听说国松君醒过来了?”宫下北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