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川没问自己抽完血,难不难受,上来直接就是质问,最后恼羞成怒的飞巴掌。
宁柏用拇指尖揩了一下唇角的血,在指尖轻捻了捻,将头转正。
血液一点一点凉透。
心也死的透彻。
严婉铃看见宁柏被打,这才疯了,之前的步步隐忍全都不见了踪影,她上去撕扯宁海川的头发:“你问问你自己,这么多年,你除了给我钱,还给过我什么?宁柏他是你儿子,不是你养的猫儿狗儿,让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宁海川拽着严婉铃的头发,气的呵哧呵哧,眼眶爆红:“我这是在教训我儿子,你给我滚开!”
严婉铃大声哭道:“宁柏刚抽完血,身体还这么虚,你就打他,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
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全都往这边看,好奇的打量。
一男一女厮打在一起。
人们只觉得,这家长里短的事情,搬到了大庭广众之下,惹人啼笑皆非。
宁柏吃力的将严婉铃拉开,虚弱地挡在她的身前:“好了妈,不闹了,咱们搬东西走吧。”
宁海川脸上多了几道指甲印。
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刚才愣是没一个人上来劝架。
宁海川脸色不大好看的冷笑:“你们两个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听到这话,宁柏也笑了,宁海川勾起了他人性里最恶劣的东西,他似是而非道:“是啊,父亲你现在什么都没了,要钱没钱,你没东西可以让我跟我妈算计的了,我们两个不离开,空耗着浪费时间吗?”
宁海川黑着脸说:“我就知道,我没价值让你们两个压榨了。”
宁柏语气里带着丝荒唐,笑说:“不是还有房子吗,那房子不也挺值钱的吗?”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皱眉关怀道,“哦,不对,我记得您把这房子弄进了公司的固定资产里吧,你公司破了产,这房子也是要被抵押的吧?”
宁海川颤巍巍指着宁柏,气地手指发抖:“你……”
宁柏攒了一些力气,慢条斯理道:“我妈人模样也不算差,她带着我再改嫁,相信也能遇到个不错的归宿,父亲,您再给您重新找个保姆吧。”
这话说完,宁海川气的是一丝神智都没了,他喉间翻滚了两下,骤然喷出一口血。
宁科赶紧上前替宁海川拍胸口顺气:“爸!您别气,您别气!”又回头怒道,“宁柏,你怎么跟我爸说话的!”
宁柏置身事外的讥讽道:“对,他是你跟宁郁的爸,不是我爸。”
“所以,你想让我跟他怎么说话?”
宁科被噎的没了话:“你!”
宁海川艰难的站起来,推开众人,他想顺着旁边的楼梯下去。
宁柏说的没错,他得赶紧回公司,在申请破产之前,把房子得跟公司解开,不然自己以后连个住处都没了。
宁海川浑浑噩噩的这么想,脚下一趔趄,直勾勾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周围一群人兵荒马乱。
“爸!”
“宁总!“
“医生医生!快来救人!”
……
宁柏闭上眼睛,挑了一下太阳穴,听着一群人的哭喊呼救声,心中尽是快意。
这十几年来他日日提心吊胆,在宁海川面前举步维艰。
现在身份挑明了,这下就不用担心有人阻挡陆崇和自己的事了。
他得恭贺自己前路光明,从此再也不用遮遮掩掩。
第九十三章 他怎么还记得
宁海川的额头磕到了台阶上,裂了很大一条口,满脸是血,嘴唇也因为心率不齐变得涨紫,整个人看着情况不大好,他被医生搀扶起来,带进了检查室。
没一会医生就从检查室里走了出来,对着一群人摇头说:“病人脑内有出血点,需要尽快安排手术。”
宁科身形怔忡地晃了一下,他弟弟还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现在他父亲颅内又有了积血,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什么事情都冲着宁家来:“医生,我父亲会有后遗症吗?”
医生摇头:“你们要有心里准备,情况乐观的话,兴许会痊愈,不乐观的话,有可能一直躺在床上。您先去给病人交一下住院手术费吧,我们这就进行手术。”
宁科心惊,这次宁海川公司出事,自己也有所耳闻,以目前宁家的经济情况来看,根本没能力承担起宁海川和宁郁的手术费,可悲的是,自己嫁的人又是个窝囊的,家里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宁科眼泪蓄不住,流了下来:“请你们尽力治好我父亲和我弟弟,我这就回去尽快筹钱。”
医生点点头,他迟疑了一下又说:“你要有心里准备,出车祸的这位病人,如果手术一旦成功,那他的后续费治疗用……”
医生话还没说完,只见一直都沉默的段浮云走过来,他说:“他的费用我承担,还需要什么钱,我这就去交。”
宁科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没那么重了。
……
趁着一群人询问病情和缴费的间隙,宁柏悄悄拉着严婉铃离开。
现在的这趟混水,看宁科和段浮云怎么去处理,自己跟严婉铃就不参合了。
事情做到这一步,宁柏觉得自己已经仁义至尽了,抽了八百毫克的血给宁郁,这是情分,不是本分,是看在宁郁骨头里跟自己流着同样的血,也算是自己剔了骨还给了宁海川,今后再无瓜葛。
刚才宁柏抽了八百毫克的血,这会的副作用显著,他觉得眼前昏沉,道路在扭曲,手心后背禁不住的泛冷汗。
宁柏生物学的不错,他清楚的知道这是血红蛋白减少的缘故,脸色苍白的说:“妈,你先去回去收拾打包东西,我先去吊两瓶人体蛋白。”
严婉铃不放心的说:“要不然我陪你吊完再回去?”
宁柏一想起严婉铃那些衣服化妆品,禁不住头疼:“东西那么多,你先慢慢回去收拾,我自己一个人吊针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