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我紧追不舍 第6节

  “阿青,”楚特助缓了过来,低声,“我知道你还恨我,你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复我都可以。但你不能拿自己去赌,沈长修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

  “是吗?”程苏青果然嘲讽地勾起唇角,“他能有你做的事过分吗?”

  她侧头,看着车窗中倒映出来的楚特助的影子。

  侧脸的线条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只是少年感褪去,变得更加沉稳,已经成了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楚林从小到大都很优秀,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以前被女学生喜欢,现在被女员工爱慕。

  楚特助的声音打断了程苏青的思绪,“我对不起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沈长修真的不行……阿青,你相信我。”

  “是吗?”程苏青心底越来越沉,感觉好像被水淹着透不过气来,她烦躁地把这股气发在楚特助的身上,“我不跟他结婚,那谁给我钱花,谁给我大房子住,谁能养着我?”

  楚特助沉默了一会,突然苦笑:“我能。”

  他低着头,“我能,阿青,从以前到现在,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结婚生子,以前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我想要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求求你阿青,求求你原谅我一次,和我在一起。”

  程苏青的眼睛倏地红了,她咬着牙,勉强摆出愤恨的面孔。

  “沈长修的前妻在两个月前意外身亡,”楚特助握住了程苏青的手,即便她怎么拒绝,他也坚持不放手,“阿青,他前妻的死因有蹊跷,我怀疑他同意你的接近也有阴谋存在,我查了半个月,已经查到了些东西,我怕他会伤害你。即使没有阴谋,要是被他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那就断了关系,”程苏青无情打开车门,“楚林,你以为我还会再像个天真小女孩一样相信你的话吗?”

  *

  程苏青刚走进沈家,就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沈长修。

  沈长修正优雅地喝着咖啡,热气蒸腾到了他脸上的防蓝光眼镜上,“回来了?”

  程苏青微不可见一僵,“长修?”

  转而笑开,连忙走上去,“你在等我?怎么不给我发个消息,要是早知道你在等我,我就早点回来了。”

  “没关系,”沈长修笑了一下,“和情人叙旧,晚一点也情有可原。”

  高跟鞋停住,顿在两米之外,笑意勉强,“长修,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沈长修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苏青,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敢把我当成傻瓜耍了。”

  他勾起唇,宝蓝领带皱出山丘起伏,“你是这几年的第一个。”

  程苏青如坠冰窟,头上冷汗细密,“长修……”

  “我的好脾气也有底线,”沈长修悠悠道,“苏青,我本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面前耍些小聪明。你和我的助理闹出这样的丑闻,实在让我抬不起头来。”

  客厅灯光明亮,俨如白昼,蒙下一层惨白的光。

  沈长修的姿态很放松,但程苏青却再也笑不出来。寒意侵入四肢,明明沈长修现在还是在笑着,谈话也很温柔,但程苏青却打骨子里觉得危险,本能率先开始求饶,“长修,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沈长修示意程苏青坐到他身边,“为了我的面子,我总得下手狠点,让其他人知道骗了我会有什么结果。这个丑闻传出去我就成了一个笑话,但你们越是惨,他们越是不敢嘲笑,你说对吗?”

  程苏青想起了楚特助之前同她说过的那些话。沈长修此刻在她眼里好似成了毒蛇,一字一句的软刀子淬着剧毒,她嘴唇蠕动却吐不出完整的一个字。沈长修突然冷下脸,站起身猛得朝沙发上踹了一脚。

  沙发往后滑去,拉出一道刺耳声音,程苏青被这一下吓得崩溃,小声呜咽了起来。

  沈长修阴沉道:“我给你钱养你吃住,三个月后还要和你订婚,结果你背着我跟你的小情人黏黏糊糊,酒店的床滚得舒服吗?”

  “我错了,”程苏青哭着道,“我错了长修,对不起,对不起……”

  她仓皇抱着沈长修的大腿,“都是我的错,长修,都是我没忍住,我再也不敢了。”

  客厅里安安静静,只有程苏青惶恐的哭腔和认错声。

  沈长修面无表情地摘下了眼镜,鬓角发丝乱了几缕垂在额旁,过了一会他突然笑了起来,又柔和地弯腰掐住了程苏青的下巴。

  “哭得真可怜,”沈长修叹了一口气,赞叹道,“但这张脸好看,哭起来的时候也漂亮。”

  程苏青满脸狼狈,眼妆花了,滑腻的妆容合着泪沾了沈长修满手,她的心都在颤着,紧紧提在嗓子眼,小腹痉挛似地抽痛,“长修,我错了……”

  “嘘,”沈长修竖起手指,“你现在别说话。”

  程苏青极力咽下所有的声音,屋内陡然一静。

  “苏青,你和楚特助搞在一起的事是丑闻,你要是想让我平息怒火,那这件事就不能再让别人知道。”

  “是、是,”程苏青哽咽,“我明白。”

  沈长修笑了一下,“社会名流也不能知道这件事,所以三个月后的订婚礼还是要正常举行。”

  程苏青惊愕抬头,沈长修还打算和她结婚?

  “但我不喜欢碰已经脏了的人,”沈长修松了手,拿出手帕细细擦着手心,“这件事是你和楚特助给我惹出的麻烦,代价总要从你们身上取来,苏青,你说该怎么办?”

  程苏青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她迟钝地摇了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这里有一个能让我对你们既往不咎的方法,”沈长修看向程苏青,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愉悦在其中浮现,“宝贝,让你弟弟来代替你,在三个月后和我订婚。”

  他低低笑了,轻声道:“把程苏安送到我的床上,我就原谅你。”

  程苏青瞳孔紧缩,“不、不行……”

  沈长修后退一步,体贴道:“程苏青,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你要好好的想一想,是准备和楚特助一起承担我的怒火,还是一笔勾销所有。你这么聪明,这笔账应该能算得请。”

  他转身往楼梯上走去,“对了,今晚发生的事,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程苏青愣愣趴在地毯上,魂不守舍。脚步声逐渐远去,她眼前一片眩晕,脑子里一时闪过苏安的脸,一时又闪过楚特助的脸。

  一个是拖累了她十几年的弟弟,一个是和她纠缠了十几年的爱人,还有她自己的安危。

  该怎么办?

第7章 叔叔你好07

  苏安第二天去找程苏青时才得知她生病的事。

  他没忍住皱起了眉,这也太巧合了,程苏青偏偏病在他想要探究沈长修秘密的档口。疲惫揉了揉眉心,苏安只能耐心等待程苏青病好。

  他本来以为程苏青得的只是小病,谁想到接下来的整整两天他都没有见到程苏青的影子。程苏青窝在房间里,每天只隔着门板和苏安说两句话,公开场合,对话都客客气气。

  “行了,”程苏青的声音隔着房门传过来,倒真有几分病气的虚弱无力,“回去写你的作业去,别站在门外烦我了。”

  苏安舔舔干掉皮的嘴唇,低头一看,门房底下过低的冷气显出薄雾的形状,“姐,你都生病了,空调别打这么低了。”

  程苏青沉默了一会,不耐道:“赶紧走。”

  苏安眼角一抽,“好,姐姐好好休息。”

  *

  时间一晃到了周五,沈长修约了苏安去看舞台剧,但从早上开始就下起了小雨,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安在食堂接到了沈长修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苦笑,“因为天气原因,演员们的飞机延误了一天。安安,晚上没法带你去看舞台剧了。”

  苏安没忍住笑了,嘴里头虚假地失望,“好,我知道了姐夫。”

  还坚强地反过来安慰,“没关系,我们可以下次去看。”

  沈长修不知道是不是想补偿他,“虽然今天看不成舞台剧了,但我明天会和朋友一起去马场,安安要一起吗?”

  苏安推拒,“姐夫,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沈长修温柔,“我可以教你。”

  沈长修对他的态度真的是好到奇怪,苏安戳着米饭细细思索。之前还可以说是姐夫对刚成年小舅子的照顾,但现在程苏青都还躺在家里病着,沈长修不去关心程苏青,反而约他去看舞台剧去马场,怎么想怎么古怪。

  沈长修到现在为止才见过苏安几次?

  十指可数而已。

  沈长修不是一两眼就能被一个人轻易迷住的小年轻,他心思深沉到程苏青这样的美人也会在他身上栽一个跟头。他现在对苏安的态度这么热情,苏安升不起一丝半点的荣幸,只有针扎似的危机感。

  古人都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要么有企图,要么就是楚鹤。

  然而楚鹤对他也并非是喜欢,而是一种高等物种看到低等物种中出现一个变异种似的玩味。

  苏安眼神一暗,握紧了筷子。

  电话那头的人道:“怎么不说话了,不想去吗?”

  “想去,”苏安,“我还没骑过马呢。”

  沈长修笑道:“那你今天好好上课,明天放开玩。”

  苏安好声好气地应了。

  这通电话让他想起了楚鹤那个狗东西,食欲都要被影响得差点没了。苏安低着头扒饭,把带肉的菜吃了一干二净,潇洒离开食堂。

  下午大课间,苏安又接到了一个消息。

  是何夕燃的工作室给他发来的消息,预订了周六的工作时间。

  苏安回了对方周六已经有约,过了几分钟,有陌生的手机号打了过来,苏安心中有几分预感,他慢腾腾地走到厕所,找了间没人的隔间接听,“你好?”

  “我是何夕燃。”低沉的男声。

  苏安“哦”了一声,低头看着球鞋,“何先生找我有事?”

  声音透过电波,有些发软。

  何夕燃道:“明天为什么请假。”

  “我已经和您的助理解释过了,”苏安语气生疏,“明天已经有约,实在不好意思。”

  自从天台上何夕燃和苏安说了那样一番石破天惊的话之后,苏安对待何夕燃时就以躲闪为主。这个男人看起来冰冰冷冷不沾是非,但苏安却摸清了几分何夕燃的脾性,说起来有些令人错愕,和外表形成反差的是,何夕燃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狂妄。

  自我,随心所欲,别人躲他他也要追上来让自己高兴。苏安和他熟吗?不熟,不熟他就敢直接跟苏安说沈长修害死何翡雨的话。

  太狂妄了,好像苏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即便他告诉了苏安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也不担心苏安知道了会怎么样。

  按寻常的逻辑来说,何夕燃这样大胆的原因不外乎这件事涉及了苏安自己,谁让苏安的姐姐是沈长修的新女友,要是沈长修真的是一个杀人犯,那苏安为了姐姐也要和何夕燃绑在一条船上。

  但不好意思,苏安打算反着来。他想冷一冷何夕燃这个人,转而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一些信息,毕竟谁知道何夕燃是不是楚鹤,说得是不是真话,得吊着又得防着。

  何夕燃静了两三秒,毫无波澜道:“你或许看完了合同。”

  苏安:“嗯?”

  “第二十六条,一周的工作时间不能少于30个小时,”何夕燃往后靠在车座上,戴着黑色老鹰戒指的中指冷漠敲着西装裤,“而你本周还没有工作过一次。”

  苏安“唔”了一声,狡猾道:“合同上好像也有写只要提前通知,特殊情况下不予计较。”

  “你非要去了,”何夕燃话头一转,低沉的嗓音裹挟冷意,“谁约的你。”

  苏安道:“您连这个也要管吗?”

  何夕燃不容拒绝,“说。”

  苏安特意等了三秒,才道:“我的姐夫。”

  *

  夏天的雨一阵一阵,傍午放学时已经停了下来。苏安刚坐上车就问道,“张叔,姐姐今天怎么样?”

  张叔看着左右道路的车辆,“小姐好得很呢,听管家说,明天就能好全了。”

  苏安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轿车随着人流拐了弯,苏安低头玩着手机。但十几分钟后,平稳的轿车猛得一个刹车,苏安猝不及防往前栽去,又被安全带重重拉回椅座,他赶忙握上拉手,“怎么回事?”

  张叔正吓得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前面突然窜出来了一辆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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