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黎岐立刻想起早上被罚款的痛苦,他心里的小人捶胸顿足的大骂自己是傻子,赵长风都提醒了怎么还能走神?心里不仅哀哀戚戚,于是告诉了周玉人这件事情的起始,当然略去了为什么要看赵长风那个方向。
周玉人听他这么说,状似无意的问道,“那公司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毕竟周氏旗下产业太多,他不好一一排查。
黎岐想起下班时候赵长风给他看的合同和策划案,于是毫不犹豫的说了那家公司的名字。他说了也就不在意,等到第二天甲方居然上门表示对部门工作人员的关心爱护,喝着一人一杯的星巴克的时候,还在想这次的甲方爸爸真是大方。
周玉人不觉得扣那点钱值得在意,但是他向来知道黎岐贪财吝啬,于是给黎岐转了一笔,让他收下,就当做没被扣钱。
“诶?不用不用,我已经……”
黎岐这句话才说出口,立刻察觉自己的失言,但是周玉人何其聪明,瞬间反应过来。
“你那位男朋友,已经给你发了?”
黎岐小心点头,心中无比内疚,又暗暗唾弃自己怎么老是伤害周玉人?
他小心翼翼去握住周玉人的手,想找点什么话来安慰他。
却听见周玉人说,“可是现在在黎岐床上安慰你的是我呢,好奇怪,他是不是觉得只要用钱打发黎岐就好了,其实根本不关心黎岐呢?”
黎岐懵了。
周玉人又说道,“我一听到黎岐的电话,就担心的跑过来,他明明更早知道,却不陪你,假如我是他,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伤心?”
黎岐彻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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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人偏向黎岐,一双眼睛深邃美丽,就好像是浸在泉水里的墨玉,黎岐一时被他吸引,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周玉人的双眼,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周玉人这双丹凤眼纵使无情也有情,双目含怒时当然令人冷汗淋漓,但是只要不动怒,就会让人觉得好亲近,更别说此刻满目柔情和委屈的看着黎岐,直让黎岐这普通人面红耳赤,根本不能分辨他的话语了。
“你突然有了个男朋友,我实在担心他对你不好。”
周玉人双手握住黎岐的手,把这手放到脸颊旁,一双眼睛仍然盯着黎岐。
“当然,我并不是说他人不好,只是他如此表现,让人觉得……”
周玉人眼中满是真诚。
“也许他只是玩玩。”
黎岐沉浸在美色中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他不好意思的抽回手,对周玉人说,“赵长风不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周玉人睫毛都垂了下去,黎岐以为他伤心,连忙安慰道,“我,我当然知道你对我也很好。”
周玉人正要继续说话,黎岐的电话响了。
这场景莫名熟悉,黎岐探身去拿电话的时候手都有些发软。
不可能是赵长风打来的吧?不可能吧不可能吧?
黎岐一看时间,差点直接晕厥。
真的是赵长风打来的。
他接通电话,视死如归的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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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却不是赵长风的声音,是一个声音粗犷的大叔。
“歪?那个麻烦你把电话给他老婆哈,这个人撞车了躺这边医院了。”
黎岐愣住了,“请问,他在哪个医院?”
“就在市中心医院,你喊他老婆赶紧来啊。”
黎岐根本没见过赵长风的家人,也不知道赵长风有什么老婆,他自己跟傻了一样的下床,穿着拖鞋就要出去,还是周玉人跟上来按住他,让他换了鞋子,又给他穿上一件厚厚的外套,才跟着他一起出门。
周玉人不知道到底是谁进了医院,但是看黎岐这担心的样子,估计是某个亲近的人了。
到急诊科之前他还在猜想是黎岐的兄弟还是父母,结果看到了一个年轻男人。
周玉人并没有听到电话内容,但是这个时候一看情况还有什么不懂?他眼睛一沉,几乎有些想让眼前这家伙就这么死在病床上,但是表面上却露出一个关心的表情,拉住黎岐说,“这就是那个家伙吧?”
“嗯。”
黎岐有些慌,他自己没进过医院,这个时候该去哪里交钱都不知道,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都很忙,看他连号都不会挂,不得已打算指个实习医生给他带路。
这个时候黎岐更加感到了自己的没用。
“我带他去吧,这边就辛苦医生了。”
周玉人带着笑握住黎岐的手,“走吧,先去缴费和办住院。”
黎岐一下子回了神,十分感激的看向周玉人,“谢谢。”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
周玉人领着黎岐去处理这些事,在嘈杂的医院里显得十分可靠,黎岐被他牵着竟然从周玉人身上汲取到了久违的有所依靠的感觉。
等到一切弄完,赵长风的血也止住了,他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撞了车,不但右大腿股骨粉碎性骨折,小腿严重扭伤,而且头还撞到了玻璃,黎岐最开始来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看赵长风,这个时候再看对方,赵长风已经被包的像个木乃伊了,急诊科的医生说是要转到骨科去,那双腿都得处理一下。
黎岐没有看到赵长风最惨烈的样子,他只觉得不真实,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难道说其实自己睡着了,这些都是梦吗?
但是和周玉人一起推着病床进电梯的时候,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
赵长风没有醒,根据医生所说,大概是要继续观察情况,黎岐当然不懂,周玉人反而对赵长风极好,不但给办的私人病房,而且一切费用全部是他交的,预存款一次性打了10万进去,让那位实习医生结结巴巴的说其实不用这么多。
“一切都按医生你们的想法来吧,都用最好的,钱这方面不是问题。”
周玉人表现得好像十分担心病床上的人一样,但是只有他知道,他心中那点扭曲的情绪无法遏制的活跃起来。
——这是天赐良机,假如这个家伙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