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任凭楚沉又烫又烤的,那“红线”却再也没出现过。
倒是太医们都以为楚沉疯了,最后给他开了些安神的药,还有烫伤膏。
楚沉起先十分确信自己看到了那东西,可后来被太医们诊治了一番,又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眼花了,否则大楚国最好的这些医生,不可能诊不出来。念及此,他稍稍心安了些,暂时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出了皇宫,重阳正在门口等着他。
楚沉一见他面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不由有些好奇。
“你这是捡到银子了?还是做梦娶媳妇儿了?”楚沉朝重阳揶揄道。
“我倒是没娶到媳妇儿,不过殿下快了。”重阳道。
楚沉怔了一下,笑道:“父皇是说了要为了筹备婚事,但现在人都还没定下,成婚就更遥遥无期了。”
“殿下大婚或许遥遥无期,不过今晚……就可以先洞房。”重阳笑道。
楚沉瞥了他一眼,见对方一脸卖关子的表情,不由有些好奇。
“难道你也要带我去嫖?”楚沉问道。
“属下哪儿敢。”重阳道:“殿下回府就知道了。”
重阳一路上都笑得意味深长,弄得楚沉莫名其妙。
好在皇宫和他的王府离得并不算远。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楚沉一进王府,府里的家仆便迎了上来,一脸喜气洋洋的道:“陛下着人送了个人过来,说是殿下快要成亲了,家里也没个伺候的人,怕殿下成亲之后不/谙房/中之道,所以让殿下大婚之前先……熟悉一下。”
楚沉:!?
皇帝给他赐了个……暖/床的?
楚沉看了一眼重阳,总算是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了。
“男的女的?”楚沉问道。
“是个男子。”家仆忙道。
楚沉摆了摆手道:“先给他收拾个房间住着吧。到底是父皇给的人,吃穿用度别短了。”
楚沉在这种事情上并不是很热衷,尤其想到那晚五皇子安排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庸脂俗粉的,他实在是看不上。再说了,能送到府里给人暖/床的男/宠,估计也都是那种调调,不会好到哪里去。
“殿下,您连看都不看一眼吗?好歹是陛下送来的人。”重阳苦口婆心的道:“再说了,您这眼瞅着也二十了,老这么憋着,对身子也不好啊。”
楚沉闻言一怔,心道皇帝之前好不容易对他有了些好感,如今又这么贴心的给他送了男/宠。他若是不识好歹,连人都不看一眼,传到皇帝耳朵里,不免会对他生出误会。
念及此,楚沉开口道:“人呢?带我去看看。”
“得嘞。”重阳闻言一脸高兴的道。
他家王爷二十年没开过荤,倒是把他急的不轻。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他说什么也得推波助澜一把。
“殿下,人就在里头呢。”重阳开口道:“床头的柜子上给您备了些东西,一会儿用一些,能让他少受些苦头,您自己也尽兴。”
楚沉原本只是打算看一眼,被重阳这么一说,骤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耳朵都染上了红意。这倒也怪不得他,前世他二十岁的时候惨死,正经恋爱都没谈过一回,如今这情形对他而言,多少有些尴尬……
“本王看一眼就出来。”楚沉瞪了重阳一眼道。
重阳抿嘴笑着也不吱声,帮楚沉开了门,便立在门口守着。
楚沉一进屋,便见一人被五花大绑地扔在榻上,脑袋上还罩了一块黑布。楚沉吓了一跳,心道怎么还绑上了呢?难道这人并非自愿的?
“你……”楚沉上前小心翼翼掀走了那块黑布,看着对方的脸不由一怔。
便见对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双薄唇带着些血迹,像是被自己咬破了……但那血迹非但不显狼狈,反倒称得对方一张脸越发惊艳。
好英俊的一张脸!
楚沉心中不由赞叹。
视线对上那人双目,便见对方目光凌厉无比,楚沉被烫了一下似的,顿时有些尴尬,忙移开了视线。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总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那个……我先帮你解开吧。”楚沉说罢伸手想去帮对方解开身上的绳索,却见那绳索的结扣打在了一个极为敏感的地方,他伸了两次手都有些不大好意思,绳子没解开,自己倒是闹了个大红脸。
被绑着的那人原本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戾气,缚在背后的手里捏了一枚淬了毒的银针,但见眼前这人那副笨拙无措的样子,目光中的戾气便渐渐敛了几分。
“我找个剪刀……帮你把绳子剪开吧。”楚沉起身在床头的柜子上翻了翻,看到了一个形状有些奇怪的东西,他下意识拿起来一看,好半天才认出来这是什么,顿时尴尬无比,忙将那东西扔回了柜子上。
那人的目光落在楚沉扔了的东西上,认出那是一根玉/势……
玉/势旁边摆着一盒药膏,重阳还贴心地在上头写了字,标注了该在何时抹到何处……
楚沉:……
大可不必!
楚沉没找到剪刀,下意识转头看向那人。便见对方目光正带着几分玩味看向他,楚沉的脸刷的一下顿时红透了。
第七章
“咳……我去找把剪刀……”
楚沉躲开对方是视线快步出了门,在门口还不小心绊了一跤整个人直接摔了出去。
重阳一把扶住楚沉,一脸揶揄的问道:“殿下……这么快啊?不到一炷香……”
“你才不到一炷香呢!”楚沉没好气地道:“去帮我找把剪刀来。”
重阳闻言失笑道:“绳子都没解开呢?要不我来?”
“不必。”楚沉伸手一拦,想到了那绳结的所在,觉得不该劳烦重阳动手。
重阳见状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楚沉接过匕/首道:“不用在外头守着了,离远点。”
“属下不放心,万一殿下给他松了绑,他出手伤人呢?”重阳道。
“父皇和我又没仇,不至于塞一个亡命之徒给我吧?”楚沉道:“再说了,本王是个正人君子,又不会强迫他,他若是不愿意直说便是,也不用出手伤人啊!”
重阳闻言点了点头,但依旧不大放心,只往远处挪了几步,避开了门口的位置。
楚沉拿着匕/首进屋,见对方目光依旧落在自己身上,脸不由又是一热。
“父皇是强迫你来的吗?为什么要绑着你?”楚沉拿着匕/首比划了半晌,想找个容易下刀的地方将绳索挑开,但绳子绑的太结实,几乎勒在对方身上,楚沉一伸手就能碰到对方的皮肤,只觉得触手又硬又烫。
“你怎么不说话?”楚沉问道。
对方直勾勾地盯着楚沉,楚沉几乎不敢跟他对视,每回看一眼就会不自觉的瞥开。倒也不是他怂,而是今天这个场面被重阳预设的太不能过审了,尤其柜子上还放着那么一根东西,楚沉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满脑袋的废料。
虽然他真的没打算见第一面就跟人做什么,可还是抑制不住的尴尬……
“本王是个讲道义的人,虽然你是父皇送我的人,但我也不打算强迫你。你暂时可以先住在王府,吃穿用度都算本王的,来日若是咱们……”楚沉顿了顿,又道:“算了,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吧。”
那人目光一直落在楚沉身上,听他这么说不由怔了一下,似乎颇为意外。只见楚沉手忙脚乱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下刀的地方。可就在楚沉抬起手的瞬间,那人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窗口闪过一丝寒光,他几乎来不及思考,便倾身上前撞在了楚沉身上。
他借着这一撞的力道趁机割开了绳索,整个人借势压在了楚沉身上,几乎是与此同时,那抹寒光擦过他头顶刺入了身后的墙壁。楚沉瞪大眼睛看着他,一颗心砰砰乱跳,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他都没跟一个男人离得这么近过……
“我……没想到你这么主动……”楚沉红着脸道:“其实……我还没做好准备呢,这有点太突然了,咱们都还不认识……”
楚沉支支吾吾地推开对方,便觉手上有些湿热,他抬手一看吓了一跳,发觉自己竟沾了一手的血。楚沉伸手扶起那人,便见对方小腹上一片血红,想来是方才对方扑过来的时候,扎到了他来不及收回的匕首上了。
“我让重阳去请大夫!”楚沉急忙起身,却被对方一把拉住了手腕。
对方手上力道很重,捏的楚沉手腕发酸,楚沉恍惚间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力气很大的人……
那人盯着楚沉看了半晌,确认楚沉没继续往外走,然后径直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结实紧致的上半身,以及小腹上的伤口。楚沉怔怔地看着他,便见他扯开里衣,撕了几块布条,熟练地裹在了伤处。
“你应该先上药,不然伤口容易发炎。”楚沉开口提醒道。
那人抬眼看向楚沉,目光带着几分凌厉,楚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那人裹好了伤口,拿过外袍穿上,一脸的淡定从容,仿佛刚才受伤的人压根不是他自己。他穿好了衣服,看了一眼楚沉满手的血,执起楚沉的手便开始擦拭上头的血迹。
他手掌带着薄茧,磨蹭地楚沉手背有些微痒,楚沉抬眼看他,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是第一次干这行吗?”那人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楚沉。低头继续擦楚沉手上的血……
“你叫什么名字?”楚沉又问道。
那人依旧默不作声……
“你不会……是个哑巴吧?”楚沉又问道。
那人毫无反应,活像块长得挺好看的木头疙瘩。
“你若是不说话,我就管你叫木头了。”楚沉道。
有了新名字的木头依旧不做声,不点头也不摇头。
楚沉觉得特别心累,自己总算有了个男宠,长得这么好看,身材挺拔肌肉结实,哪儿哪儿都好,可惜不会说话,脑子看起来也不太好使……
皇帝这眼光也是没谁了!
从哪儿淘换来这么一个货?
楚沉拿不准这人是真的脑子不好使,还是受了什么刺激,便将人仍在偏房里养了几日的伤。没想到几日后宫里便来了人,来的是皇帝的贴身大太监,皇宫里的大内总管姚公公。
“陛下赐给六殿下的人,六殿下可还满意?”姚公公问道。
“满意满意。”楚沉忙道。
姚公公笑道:“六殿下当真满意?”
楚沉忙道:“自然是满意的。”
“若六殿下当真满意,老奴也不必跑这么一趟。”姚公公面上笑意一敛,开口道:“这眼瞅着六七日过去了,六殿下连那人的身子都没碰过,陛下言说不必勉强六殿下了,着老奴来将人带走。”
楚沉:!?
皇帝在他的王府里安插了眼线???
“请问公公,这人要被带往何处?”楚沉问道。
“这未婚的皇子,也不是只有六殿下一个。”姚公公道。
楚沉一怔问道:“五哥?”
“正是。”姚公公开口道。
皇帝从前便一直看不上原主,前几日总算因着对宁安公主的愧疚,略微改变了对楚沉的态度,若非如此,也不会直接将人赐给了楚沉。可他没想到,在楚沉府里安插的眼线来报,楚沉除了第一日去看过一眼,往后压根就没再碰过那人。
这可把皇帝急坏了,一口恶气没处撒,索性让姚公公把人送给五皇子。
老五别的本事没有,在折辱人这种事情上,可是比任何皇子都要拿手。
“公公误会了。”楚沉忙道:“前几日本王不小心伤着了他,便允了他先养伤,这几日想来他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本王正打算召他伺候呢。”
姚公公闻言面色缓了缓,开口道:“六殿下可别打趣老奴。”
楚沉忙道:“怎么会呢,父皇送来的人,本王喜欢的不得了,怎么舍得再给五哥。劳烦公公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本王今日定会将事情给办了,也免得父皇操心。”
皇帝送人来的时候可是说过的,是为了他将来大婚做准备,若是将人再给了五皇子,那不就意味着他大婚遥遥无期了吗?前些日子前线传来的战报,尧国和沧绥节节胜利,一旦大楚落败,和亲之事必然会再被提及。
楚沉不得不为自己做这个打算,所以万万不能将那男宠拱手让给了五皇子。再说了,这男宠看着傻乎乎的还是个哑巴,在他府里好歹还能不被人欺凌,若是到了五皇子府上,估计得被那些姬妾拿捏得骨头都不剩。
“重阳,你去把木头叫过来。”送走了姚公公之后,楚沉朝重阳吩咐道。
重阳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工夫便将木头带了过来。
木头今日换了身新袍子,显得身姿越发挺拔,看来伤势已经好了,气色看着也不错。那日楚沉心猿意马,都没好意思仔细看他的长相,今日一见才惊觉,此人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甚至和养尊处优的楚沉相比,都毫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