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公不愿意说,那你便将父皇的手谕拿来。”楚沉道:“空口无凭,本王就不信父皇会拿这种事情当儿戏,一个人说送就送,说接走就接走。”
姚公公一脸无奈,低声下气的道:“殿下,何苦如此较真,不过是个男宠罢了,来日陛下再补给你几个便是。”
楚沉一听这话就有些炸毛了,说的木头就像个物件一样,但他也不能和姚公公当场翻脸,不然闹得不愉快了,木头还要受牵连。
“本王只要他。”楚沉开口道:“明日我亲自进宫和父皇说,这个人我不会还回去的。既然姚公公也说了不过是个男宠而已,父皇不至于连这样的要求也不答应吧?”
“小祖宗啊……”姚公公重重叹了口气,急的恨不得当场就给楚沉下跪。
若非顾忌着楚沉如今和太子交好,不能轻易得罪,他今日直接带侍卫把人抢走便是。
但如今皇帝病重,也不知能不能大好,万一有个好歹,这大楚就是太子的天下了。楚沉如今得太子看中,将来说不定也会权倾朝野,姚公公为了自己的后路着想,实在是不愿意得罪人。
姚公公笑了笑,换了一副更加耐心的面孔朝楚沉道:“不知六殿下可听说了,尧国与咱们大楚已经打算和谈,尧国使团不日便会到达京城了。”
“本王确实略有耳闻。”楚沉开口道:“据说尧国这次要接回质子,希望一切都能顺顺利利,两国若是就此交好,将来少些战事,百姓们也能少受战乱之苦。”
“是啊。”姚公公忙道:“六殿下所言极是。”
“只是,此事与本王有什么关系呢?”楚沉问道:“难不成,父皇打算让本王去和尧国使团和谈?”这就有些离谱了,楚沉觉得皇帝应该不会这么看得起他。
“此事老奴也不知该如何朝殿下解释。”姚公公开口道:“先前前线传来军报,说尧国和沧绥联盟,沧绥为了讨好尧国,将咱们嫁过去和亲的宁安公主赐给了尧国的一个大将军,陛下为此颇为震怒。”
楚沉闻言神色一黯,想起那宁安公主是原主的姐姐。
说起来,楚沉和她也算是血脉相连的姐弟,即便他从未见过对方。
“陛下一怒之下,想起了尧国还有一个质子在大楚。”姚公公话锋一转,看向楚沉道:“陛下念及宁安公主是殿下一母所出的姐姐,想着公主受了折辱……便一怒之下,着人将那质子送到了殿下府上。”
楚沉:……
什么质子???
送到了谁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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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木头是尧国质子?
怎么可能?
木头是画舫里的小倌儿啊!
楚沉上元节前夜在长宁湖落水,就是木头将他救上来的。那晚楚沉还特意去找船上的伙计问过,证实了眼睛上蒙着黑布的人,就是画舫里的小倌儿。
后来二月二那日,木头再一次从长宁湖里将楚沉捞出来时,楚沉也问过他。
木头怎么回答的?
楚沉想了好半天,竟然有些不记得木头的答案了……
等等……木头确实承认了自己是救楚沉的人,可他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小倌儿。楚沉如今再想起这件事,才意识到这里头的破绽太多了。且不说那画舫第二天就不知去向,单是木头的心智和格局,再加上他这一身功夫,怎么可能跑去画舫里做个小倌儿呢?
只不过最早的时候,木头伪装太多,所以楚沉没有理由怀疑他的身份。到了后来,楚沉得知木头是当晚救了自己的人,心里已经生出了信任,自然更不会去怀疑。这才导致木头的身份,一直隐瞒到了今日。
楚沉渐渐冷静下来,不由想起了许多曾经未及留意的细节:他记得自己问木头名字的时候,木头说“命如飘萍,任人践踏……”,这说的可不就是质子的遭遇吗?被故国抛弃数年,在大楚又做了楚沉的男宠,也算是极尽折辱了……
他记得木头曾说过,愿意继续留在王府的原因是不想惹皇帝不高兴。想来便是对方此前在宫宴上触怒了皇帝,不想继续激怒皇帝,又念在楚沉待他不错,索性便决定暂时留在王府躲个清静……
还有楚沉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木头分析起朝中局势,头头是道,比他这个六皇子都毫不逊色。如今想来若非对朝政之事上心且有些见地,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来?
楚沉和质子唯一一次正式见面便是在宫宴上那次。当时对方带着面具,他没看清长相,只记得对方会吹/箫。不久前楚沉喝多了酒那次,木头也给他吹过一次箫……
还有陶青,他既不是木头的相好,为何经常跟着木头左右?一个小倌儿是不需要随侍或者暗卫的,但若是质子,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便合情合理了……
这么多的破绽,楚沉竟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信任这个人,不愿揣度和猜忌对方,可他万万想不到木头会是这样的身份!
木头真的是质子……
另一边,木头热好了粥,回房之后却发觉楚沉已经起了,不在里头。
他询问了下人,才得知宫里来了人,正在前厅和楚沉说话呢。
算起来,尧国使团也该到京城了。
木头叹了口气,端着热好的粥朝前厅走去。
前厅内,楚沉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谁能想到,皇帝送到他府上的男宠,会是尧国质子呢?
“殿下,您若是不信,找他来一问便知。”姚公公道:“老奴万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况且尧国使团即将进京,殿下只需要稍待几日,便可验明真相。”
若不是尧国使团快要进京了,皇帝大概这几天都要忙忘了。又要张罗皇后的生辰,又要防着太子给楚沉安排婚事,昨日贵妃和杨钦又闹了这么一出,真是焦头烂额。
“此事殿下切记要埋在心里,莫要出去声张。”姚公公小声道:“老奴多嘴说几句不该说的,若是质子从前的身份,便是伺候伺候殿下,也没什么打紧。但如今两国突然要和谈,且听闻质子被接回去是要册封尧国太子。既是太子将来便是国君,给殿下当男宠这种经历,极不光彩,质子定然不想再提起。”
言下之意,质子在王府这段日子算是一段黑历史,而且是不可说的那种。
楚沉也连带着成了质子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质子是聪明人,咱们不提,他自己自然更不会提及。陛下当初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才会将他送来。”姚公公开口道:“此事不仅关乎质子脸面,也关乎两国国运,还望殿下切记。而且若是真传了出去,说不定那质子恼羞成怒,跑来为难殿下。到时候为了两国关系,陛下也未必能护殿下周全呐。”
楚沉闻言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满脑袋浆糊。
没想到昨晚还和他放肆温存之人,一夜之后竟成了将来不能提及之人。
“公公为何不早一日来?”楚沉问道。
“啊?”姚公公一脸茫然,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楚沉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开口道:“你但凡早来一日,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若是从前,质子虽名义上是他的男宠,可俩人并未发生实质的关系。可经过昨晚之后,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就算他绝口不提,能保证质子会彻底忘记此事吗?
来日质子若真成了尧国皇帝,对此事耿耿于怀,那楚沉岂不危矣?
姚公公正欲再说什么,抬头看到木头手里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姚公公忙起身,很客气地朝木头行了个礼。楚沉一看到对方,不知怎么的心下一慌,竟也鬼使神差地起身朝木头行了个礼。
木头脸色瞬间一黯,周身都散发着冷意。
姚公公识趣儿,开口道:“两位先说说话,老奴去外头候着。”
姚公公说罢便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殿门。
楚沉一手扶在木几的边上,另一只手紧张地直捏衣角。
木头端着粥试了试温度,将粥递给了楚沉。
楚沉怔了一下,接过那碗粥,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这粥是熬得真好,入口即化。
可惜,往后也喝不着了……
两人沉默相对,谁也不说话。
楚沉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主动开口问道:“你真的是?”
“嗯。”木头应了一声。
楚沉闻言轻轻一叹,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失落。
“他们要来接你回去了,你知道吗?”楚沉问道。
“我知道。”木头道。
“那你走吗?”楚沉下意识问道。
问完这句话,楚沉觉察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他不走,难道放弃尧国的太子之位,陪他在这府里做男宠吗?果不其然,木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怔怔地看着楚沉,目光中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怪不得上次三哥一大早跑来同我说……说尧国使团要来接质子回去。当时我就纳闷,此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如今想来,三哥这话是说给你听的吧?”楚沉问道:“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知道自己要走了是吗?”
木头拧了拧眉,没有说话,依旧怔怔地看着楚沉。
他们昨晚闹得太厉害了,楚沉嗓子有些累着了,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
“你和三哥早就有来往,也对……你们都是太子,有共同语言,又可以一起谋大事,倒是适合结盟。”楚沉开口道:“怪不得上次在呈祥宫,他去的那么及时,看来还是你的面子大,我倒要多谢你。”
木头从未见过楚沉用如此疏离的态度同自己说话,心口不由便有些发闷。
楚沉苦笑了一声,又道:“马会那件事,你也是早就知情的吧?所以教了我在父皇面前如何避嫌。甚至……陆璟拿球杖打伤我那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楚沉……”木头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碰他。
楚沉却慌忙退开,后腰撞在了椅背上,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木头见他面色苍白的厉害,额头上冷汗都沁出来了,眼睛不由一红,却不敢再贸然上前。
楚沉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他什么,最后苦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人都要走了,此后一别天涯,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这一刻,楚沉才真切的意识到,无论是太子还是木头,和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想小富即安地偷点快活日子,简简单单做个闲散王爷,可人家是心怀家国天下之人,满心装着宏图大业,喜怒悲欢都要斟酌藏隐,生怕给人看破了心思。
这些日子,他每每憧憬着跟人好好过日子的时候,人家想的却是千里之外的故国。
楚沉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又傻又蠢又丢人,如今还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的污/点了。
“你放心吧,你在我府上的事情,没有人会知道。”楚沉朝木头道:“重阳也不会知道你的身份,没有人会说出去。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朝旁人再提起你。”
楚沉说罢又朝他行了个礼,提步朝门口走去。
木头怔怔地看着他打开门走出去,便闻楚沉朝门外的姚公公开口道:“公公将人接走吧,本王便当做府里,从来也没有过这个人。”
“殿下深明大义,老奴佩服。”姚公公开口道。
楚沉说罢连头也没回,径直离开了前厅。
“殿下深明大义,老奴佩服。”姚公公开口道。
楚沉说罢连头也没回,径直离开了前厅。
回房之后,楚沉和衣往被子里一钻,感觉一颗心空了好大一块。他心里也明白,此事木头也是受害者,归根结底是皇帝不做人,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至于木头朝他隐瞒身份一事,楚沉觉得无可厚非,换成自己他也不会傻到自报家门。平心而论,木头对他并没有亏欠,反倒三番两次出手救他性命,昨夜更是不惜……替他解了药力。
这波谁也没错,谁也不亏。
楚沉只能这么反复的告诫自己。
他甚至不敢让自己生出哪怕是一丝的不甘和懊恼,因为一旦他意难平,便意味着放不下。身在皇家,又是这样的身份,让自己陷进那样的境地,危险又可怜。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重阳一脸担心地上前问道。
“本王没事,你去将木头的东西收拾一下给他拿走,若他不要便顺手丢了,别再让我看到。”楚沉闷声道。
重阳见他如此,也不敢多问,只能照办。
“殿下可有说别的话?”木头接过重阳给他收拾好的包袱,里头装着楚沉买给他的玉簪玉佩,还有几件衣裳。连同容妃上次送的那一套,也装在了里头。
“殿下没说别的。”重阳朝木头道:“只说你若不要,便顺手丢了,他不想再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