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突然有侍卫来报,说五皇子受了惊/吓,得了失心疯。
皇帝和众人闻言都大惊,心道不久前五皇子不还好好在宫宴上吗,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得了失心疯了?侍卫来得匆忙,只怕五皇子有闪失担待不起,所以一边找人去请了太医,一边来朝皇帝报告。
“五殿下现在何处?本宫同陛下一起去看看。”皇后一脸担心的道。
侍卫闻言忙行了个礼,带着皇后和皇帝朝殿外行去。
其他宫宴上的宾客,除了不方便在宫里随意走动的,其他几个皇子和后妃都跟在后头,想去看看五皇子的状况。大家关心五皇子倒不是主要的,只是这失心疯平时也没人得过,任谁都不想错过机会,想亲眼看看到底是如何疯的。
众人到了一处闲置的殿内,便见五皇子跪在院中大叫大嚷,侍卫们围在边上也不敢靠近,生怕弄伤了对方,或者被对方误伤到。几个太医站在旁边,一时也近不了他的身,只能干着急。
“废物!”皇帝怒道:“上去将他按住!”
皇帝下了命令,侍卫们这才敢上前,颇废了些手段才将五皇子制住。
五皇子此刻披头散发,双目通红地看向皇帝,开口道:“杀人啦!杀人啦!”
“灿儿,你说谁杀人了?”皇帝开口问道。
五皇子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指了指伸手的殿门,打着哆嗦道:“杀人啦!杀人啦!”
他说罢眼睛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太医们见状忙七手八脚的上前诊治。
皇帝抬眼看向五皇子身后的殿门,朝侍卫道:“进去看看。”
几个侍卫闻言上前打开了殿门,片刻后又纷纷退了出来,神色惊讶又惶恐。
“怎么回事?”皇帝问道。
“回陛下……”侍卫们单膝跪地,硬着头皮道:“殿内……贵妃娘娘在殿内。”
众人闻言都不由一怔,暗道这五皇子不会是将贵妃杀了吧?
就算贵妃对这个儿子苛刻了些,但这五皇子看起来唯唯诺诺,怎么也不像会杀人的主啊。
皇帝大概多少还心系贵妃的安危,提步走向了殿内,皇后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殿内有些昏暗,只点了一根蜡烛,那蜡烛的味道还有些异样。殿内的榻上,贵妃衣/衫/不/整地倒在上头,看起来已经昏迷了。地上趴着一个一/丝/不/挂地男人,脑袋和身上都沾了不少血迹,皇后只看了一眼,尖叫了一声慌张地退出了殿内。
皇帝面色铁青,上前扯住那男人的头发看了一眼,那人竟是杨钦。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皇帝怒骂两声,气得直接呕了一口血出来,当场便昏了过去。
不远处,陶青亲眼看着皇帝被抬走。
没一会工夫,五皇子、贵妃、杨钦依次被抬了出来。
不过后头抬出来的那俩是死是活就没人知道了。
陶青出了皇宫,直奔王府而去。
这边的事情了结了,他需要给木头汇报一声。
然而他到了王府,立在立在楚沉的寝殿之外,却不由顿住了脚步。
哪怕他耳力不及木头,隔得近了也能听到里头毫不克制的声音。
屋内两人,一个放/肆又迷/乱,口中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露/骨;另一个则克制又温柔,明明是横冲直撞之人,说出的却全是哄人的温声细语。
陶青只得默默地转身离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着。
这些日子,陶青时常觉得,他从前认识的“公子”像是变了一个人。
离开尧国之前,他们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对方少年老成,自幼便在尧国的众皇子中出类拔萃。陶青资质差了些,在皇子们的玩伴中既不出挑,也不惹眼,无论是长相还是实力都被人甩出了一大截。
但对方从来不会看不起他,也从不会和别人一起奚落他。后来陶青才知道,这人天生性子淡漠,和谁都疏离,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放在心里。
陶青原以为,这人一辈子,大概都会这样。
直到楚沉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一切。
对方从未朝他说过关于楚沉的事情,也未曾表达过对楚沉的在意。但陶青知道,从前那个目中无人的“公子”,眼睛和心里都不再空荡了。
从“公子”第一天进了王府,却留了楚沉的性命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
第二日午后,楚沉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腰酸腿疼,还有某些不可言说的疼痛和尴尬。楚沉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梦,梦里只有他和木头。
榻上已经被收拾过了,看不出太多的痕迹,但昨日他的意识已经恢复了,所以事情的经过、结果乃至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他自己的索/求/无/度,以及木头的任劳任怨。
楚沉撑着身体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找了件外袍披在身上。
昨日的放肆带来的后果就是,他每走一步都觉得像在受刑似的。
“殿下,您可算是醒了?”重阳亲自端了盆热水进来,拧了布巾递给楚沉让他擦脸。这些伺候人的活儿原也轮不到重阳来做,但木头一早吩咐了,不让其他人进来伺候,重阳没办法,只能亲自上阵了。
“我睡了很久?”楚沉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了。
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大好意思。
重阳其实也有些别扭,他此前一直以为木头是那么伺候他家殿下的,直到昨晚他才知道原来木头是这么伺候的。他家殿下……嗨,总之有些便宜了那块木头!
“昨天下午木头将您带回来,吩咐了谁也不许打扰。昨天夜里,他吩咐人烧了些热水送进来,之后就一直没别的吩咐了。他倒是一大早就起了,不过这会儿已经过了午时,您加起来睡了大概有一天一夜?”重阳开口道。
楚沉:……
真正睡觉的时间倒也没那么久,毕竟昨天下午和夜里,他也没闲着。
“木头呢?”楚沉问道。
“给殿下煮了粥,这会儿又去热去了。”重阳道:“一个半天都热了三回了。”
楚沉扶着桌子坐下,扯到了伤处,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站了起来,索性不坐了。重阳一脸幽怨地扶着楚沉,开口道:“殿下何故受这个委屈?难不成是木头他趁人之危?”
“你懂个屁!”楚沉懒得跟他解释,只开口道:“宫里有消息传过来吗?”
“还没有。”重阳忙道:“不过昨日属下特意看过,清风阁附近的人都被支走了,连个巡逻的侍卫都没有,估计也没人注意到殿下。”
楚沉点了点头,他倒是不担心这个,只是昨天从宫里出来那会儿,他意识不大清醒,所以不知道最后木头是怎么处置的杨钦。而且他自己也不确定,杨钦那个王八蛋,到底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你昨天在场吗?”楚沉问道。
“我赶到的时候,杨钦已经被带走了。”重阳开口道。
楚沉又问:“那当时,我身上穿衣服了吗”
重阳忙道:“殿下放心,昨日木头赶到的及时,杨钦那个混蛋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而且殿下昨日的衣服回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是后来木头给撕坏的。”
楚沉:……
倒也不必说的这么具体。
“殿下,宫里的姚公公求见。”门外传来一个家丁的声音。
楚沉闻言一怔,忙问道:“他来干什么?”
“姚公公只说在前厅等着殿下,没说是何事。”家丁开口道。
“知道了,先给他看茶,让他稍候片刻,本王换身衣服就来。”楚沉开口道。
家丁应声而去,楚沉朝重阳道:“帮本王梳头更衣。”
重阳闻言忙去找了身干净衣服打算帮楚沉换上,结果换到一半看到楚沉脖/颈上的几处红/痕,忙丢下那件,又去找了一件领口略高一些的。楚沉在铜镜前一照也吓了一跳,暗道木头这是属狗的吗,怎么还能连啃带咬的?
姚公公一盏茶喝到一半,便见楚沉被重阳扶着走进了前厅。
楚沉昨日中了药,又和木头折腾了半宿,如今连个粥都没喝上,气色不大好。
“殿下这是身子不适?”姚公公问道。
“着了些风寒,歇一歇便好。”楚沉开口道。
姚公公起身等着楚沉坐下,这才开口道:“原本该一早就来的,但是昨天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陛下也气病了一场,老奴实在是不放心,这才耽搁到了现在。”
“昨日本王身体不舒服,宫宴没结束就先回了王府,不知宫里出了什么事情?”楚沉勉强坐在椅子上,浑身都不大舒服,却又得极力掩饰着,免得被姚公公看出异样惹来尴尬。
姚公公叹了口气道:“这事老奴本不该多嘴,但事情闹得那么大,想必京城早已传开了。老奴若是不告诉殿下真相,保不齐殿下去外头就会听那些没谱的谣传,所以老奴便多嘴几句。”
楚沉忙道:“劳烦公公告知。”
“还不是贵妃那叫杨钦的侄子,宫宴上喝了酒,不知怎么的竟兽/性大发,要对贵妃不敬。多亏了五殿下及时赶到,倒是制止了杨钦,但下手有些重,将人打得昏迷不醒,如今还昏着呢。”姚公公说罢叹了口气道:“而且五殿下这回倒是难得血性了一次,不仅将杨钦的脑袋砸伤了,还顺手伤了杨钦要紧的地方,太医说……杨钦将来估计是不能人道了。”
楚沉:……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呢?
“五哥没事吧?”楚沉问道。
“五殿下伤了人,受了惊/吓,得了疯症。太医说,可能得休养些日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姚公公又道:“贵妃娘娘也受了惊吓,如今一病不起。”
楚沉:……
真是天大的好事儿,传说中的恶人自有天收?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昨日杨钦原本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木头找到他之后,难道就那么轻易将杨钦放走了?而被放走的杨钦,那么巧遇到了贵妃,而后起了歹念?
最让楚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最后发现这一切的竟然是五皇子。
怎么这一幕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楚沉心念一闪,想起来不久前在京郊马会上,发现四皇子屯兵的人就是五皇子。
而这一次,发现杨钦欲对贵妃不轨的人又是五皇子,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但眼下他也来不及多想,毕竟姚公公还在眼前呢。
“父皇可还好?”楚沉问道。
“陛下气得够呛,当场就吐了血。”姚公公开口道。
楚沉点了点头,心道虽然杨钦和贵妃可能没有发生实质的关系,可事情闹得这么大,皇帝的颜面总归是丢尽了。而且往后只要一看到贵妃,皇帝就会想到昨日的事情,想来对贵妃也不会再有世俗的欲/望了。
不管这件事情背后有什么不对劲,但结果总算是恶有恶报。
楚沉昨日险些吃了亏,今日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身心畅快。
而且杨钦出了事,皇帝这回肯定不会再逼着他和杨钦成婚了。
“那敢问公公今日来王府是有何贵干?”楚沉问道。
姚公公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殿下,陛下此前送来府上的人,如今可好?”
“好。”楚沉想起昨夜种种,耳朵尖不由一红,开口道:“他伺候的很好,本王很喜欢。”
姚公公开口道:“陛下今日着老奴亲自前来,是要将这人接走。”
楚沉一怔,问道:“什么意思?父皇已经将人给了本王,何来接走一说?”
“陛下将人送来的时候,并未说要让人一世待在王府,时候到了自然要接走。”姚公公道。
楚沉心下一慌,暗道不好。皇帝这是和五皇子一起得了失心疯吗?难道是昨日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所以他明着不点出来,暗地里却要把木头接走?
不对……
木头不过是一个男宠,皇帝针对他有什么意义呢?
“父皇可是对我不满,所以才找这么个借口想来提点本王?”楚沉问道。
“殿下哪里的话,陛下对殿下很是满意。”姚公公道。
楚沉道:“那是为何?今日公公不将话说清楚,本王是不会让你将人带走的。”
“殿下听老奴一句劝,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姚公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