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不为所动,倒是看见这三人一鸡的组合,想起了前天晚上县令偷下的命令:一旦发现疑似安王妃的青年,立刻把人抓起来,并且不得惊动安王。
朝堂的纷争他一个小小的守门兵不懂,但安王这些年率兵打仗,保家卫国的事情,在民间广为流传。
他不能当忘恩负义的人。
另一个官兵见他跟人掰扯,上前询问,“究竟在怎么回事?”
官兵摸不准这是不是安王妃,犹豫了下,将人拉到一旁,小声说,“这三人是我娘的远方亲戚,大水冲了村子,跑来投奔我们家。”
“那你啥意思?放行?”
“放呗,都是一家人。”
“远房算哪门子的一家人,也就你小子烂好心。”
士兵笑了笑,回到方灼面前,“你们先去那儿诊脉,没有问题才能入城。”
方灼,“谢谢差大哥。”
大兄弟,本王妃记住你了,你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的。
城内的情形和城外天差地别,一片向荣。
萧崭落脚处是城里一家客栈,客栈外守着士兵,侍卫甲乙走在前面,还没踩上阶梯就被两把大刀挡了下来,“什么人!”
三人从头狼狈到脚,要认出来真的很有难度。
方灼正欲上前解释,怀里的鸡崽突然展开翅膀,从侍卫脑顶上踩过,直接飞进了客栈。
它虽然身材圆润,但智商高,东躲西藏,每上一层楼就扯着嗓子高声鸣叫。
天字一号房内。
萧崭突然放搁下笔站起来,“本王似乎听见有鸡在叫。”
侍卫将毛笔捡起来,放到笔架上,“应该是您听错了吧。”
思妻成魔,连带着也思念起王府那只大公鸡,也是可以理解的。
萧崭心浮气躁地坐回椅子上,心里猛地一空,又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门口,一开门,一个团黑乎乎的东西扑进怀里。
鸡崽跟着他老子成天东奔西跑,好久没洗过澡了,身上又臭又脏。
萧崭把它拎开的时候,胸前糊了一团黑,正散发着恶臭,“你是……”
鸡崽赶忙叫了几声,表明自己身份。
自从开智以来,它哪天不是好吃好喝好睡,下人们对他也是宠爱有加,结果自己不过是脏了点,这些侍卫就不认识它了!
追得它满客栈飞,鸡毛都掉了好多!
那一声声鸣叫里,全是控诉,可惜他大粑粑听不懂,也无暇听懂,直接将他抛给了背后的侍卫,疾步下楼。
当他走出客栈,看见门口那黑乎乎的青年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惊喜、心疼、担忧、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塞得他心脏又酸又疼。
方灼眨了眨眼,直接越过侍卫扑上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是个小心机,既吐露了自己的思念,又表达了路途中的艰辛,和深藏在心里的害怕。
按道理讲,应该很能引起男人怜惜。
只可惜,所有的旖旎在萧崭略低头,看见他那一头油的发亮的头发时,被打破了。
萧崭,“……”
他微微别开过头,轻咳一声,将人推开,“先上楼梳洗一下。”
方灼低头踢了下阶梯,心里闷闷的,“三哥,他是不是嫌弃我?”
不是说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会一往如初么。
233不忍直视宿主那一缕一缕的头发,干脆给自己打了个马赛克,“他没把你一脚踢开,已经是真爱了。”
方灼,“……”
客栈老板给方灼开的房间是天字三号房,就在萧崭隔壁,并且备好了热水和毛巾。
考虑到两人是夫夫关系,他还特意命小厮在洗澡水里还洒了些新鲜的玫瑰花瓣。
方灼扒掉衣服,坐进木桶,两手惬意的搭在沿上,仰头呼吸一口。
这花瓣放地不多不少刚刚好,香甜而不腻。
方灼说,“这老板很懂嘛。”
233说,“不会来事,怎么开客栈。”
方灼低头看了眼被染成灰色的洗澡水,蹙眉,“就是不知道,我们能在这儿安稳几天。”
233说,“走一步算一步。”
萧崭在隔壁方中,坐立难安,一想到多日不见的人,此时正脱光了衣服,坐在浴桶中,他的心就像是有蚂蚁在爬,又麻又痒。
侍卫是过来人,自家王爷这种急切的心情太懂了,“王爷,下午还去巡视城楼吗?”
萧崭热切的心,顿时冷却,“去,一切事物照旧。”
侍卫欲言又止,“那王妃他……”
萧崭起身的动作停顿,提笔在纸上写几个字,递给侍卫,“转交给王妃。”
方灼换上干净的衣服,一开门侍卫甲就递上来一张纸,“这是王爷属下让转交给您的。”
信上嘱咐,让他别乱跑,乖乖留在客栈。
方灼好奇,“我留在客栈,那他干嘛去?”
233说,“和往常一样。”
赶路途中难免枯燥,有了牛车以后,方灼时常让系统开直播。
萧崭的日常很简单,鸡鸣而起,去客栈后面的院子里打一套拳,连一套剑,随后去县衙处理一些明面上的赈灾事务。
到了下午,他会去城墙上视察。
这座县城距边关不算太远,满打满算八百里,他猜测,萧崭很可能是想将这地方作为据点之一。
方灼去后面院子里转了一圈,突然灵机一动。丈夫辛苦一天,回到家最想看见的是什么?
是温馨的家,和温柔的妻子。
自己千里追夫都没能刷出来的情感值,说不定一顿可口的家常饭就能解决。
方灼说干就干,跑去后厨将要用的锅碗瓢盆全洗了一遍。
掌柜听了厨子让小厮传的话,差点吓破胆,急急忙忙跑去后厨,“使不得使不得,您想吃什么我马上让人帮您做。”
方灼停手看向他,“不用,我给你张单子,你帮我采购点东西就行。”
掌柜哪敢说不,连小厮都没使唤,亲自跑了趟腿。
方灼不会做饭,但他有系统,配菜怎么切,调料放多少,都由系统严格把关。做出的饭菜,够不上十分,七八分还是有的。
留守客栈的侍卫们,老早就闻到了香味,直咽口水。
侍卫甲一脸骄傲,“实不相瞒,我曾经有幸吃过一次王妃炖的兔肉,那叫一个毕生难忘。”
其余侍卫,“当真?”
侍卫乙说,“我作证,上次我也在,那兔肉肉质软嫩,牙齿一咬,咸香微辣的汤汁流出来……”
大概是到了饭点,大家确实饿了,又或者侍卫乙的描述有些诱人。
听他吹牛逼的几人,齐齐咽了咽口水。
为了收买人心,方灼特意做足了份量,留守客栈的十几人全都有份。
一顿饭下来,一个个叫王妃的时候越发亲热,却又不缺乏敬重。于是天黑没见萧崭回来,便有人自动请缨前往县衙。
侍卫兴高采烈的去,愤怒盎然的回来。
方灼急忙问系统,“萧崭出事了?”
233说,“无可奉告。”
看来他夫君目前正在走剧情。
方灼问那侍卫,“怎么了?王爷呢?”
侍卫咬了咬牙,愤怒道,“王爷他,他喝花酒去了!”
方灼,“……”
大兄弟实不相瞒,你们家王爷他喝不了花酒,他对女人压根硬不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悲痛欲绝才对,于是方灼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忧伤的撑着额头,“此话当真?”
侍卫一字一顿,“千真万确。”
王妃除了不生孩子,哪样比女人差,王爷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福却不珍惜。
方灼突然拍桌而起,“带我去看看。”
萧崭喝花酒的地方,是当地有名的风月楼,据说里面的姑娘个个美若天仙,摇曳生姿
方灼那身锦袍一看就很贵,老鸨手里的红帕子都快拧成花了,“爷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我们这儿有十二位绝色,各个美艳动人,走路飘香。”
“走路飘香?”方灼好奇。
老鸨立刻介绍,“一年四季十二月,月月花开,这些花可都在我楼里。”
方灼眉毛一挑,真没想这大元人民还挺会玩儿,创新和业务能力杠杠的。
“姑娘我不要,小倌有吗?”方灼从腰间抽出折扇扇了两下。
萧崭不是逛花楼的人,来这种地方,势必是被人请来的。
而安王取男妃的事情天下人皆知,请客的人自然不会智障到叫姑娘,而是小倌。
老鸨神秘一笑,“咱们春风楼还真有。”
“给我安排一间上等房,多叫几个来。”方灼豪迈的扔出一锭银子,心在滴血。
老鸨面露难色,“爷这一下子就叫几个,恐怕有困难。”
方灼的脸扭曲一瞬,“你说我不行?”
老鸨急忙摆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楼里现在没那么多小倌,没客人的就一个。”
方灼眯了眯眼睛,“其他的呢?”
“都被客人给叫走了。”老鸨掩嘴笑得十分浪荡。
方灼脸上和煦,心里冷笑,其余几个怕是都被一间房的客人给叫走了吧。
王爷真是好福气,那么多刀鞘也不知道有没有挑花眼。
“那就把剩下那个给我叫来。”方灼将扇子一收,抬脚朝楼上走去。
进房没多久,小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