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虞东东,是虞区长的儿子。那人真讨厌,老是骚扰我,我害怕路上出事,所以才请他帮我。”黄文婷解释道。
“他倒成了香棒棒了,他答应了?”
说着,宁梅心情突然有些复杂,而就在这时,“叮铃”一声铃声从宁梅身侧响起,紧接着是一个流氓哨,宁梅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人正嬉皮笑脸的看着黄文婷。只是在这一刻,那人的眼睛却蓦然定格在了她的脸上。
“这人不是好东西!”
纵然宁梅性格开朗,可本性还是女子,有着女子本能的胆小,见此心里一咯噔,脚下不由的用了些力。
随后她们的身后,催促的自行车铃声不断响起,虞东东这时已在路的中间,他也不得不脚下使了些劲,自行车如飞向前,经过宁梅与黄文婷身边时,虞东东再次把食指一弯,放到嘴里,再次打了一个流氓哨。
闻声,宁梅心里恶寒、干呕,而在这时黄文婷已经说道:“就是他!”
天下居然有这么恶心人的人,突然宁梅理解黄文婷了。
……
忙活了一阵子,吃完晚饭,赵明海骑了赵明兰的飞鸽牌自行车往学校而去。
包子铺距离学校那么近,根本不需要骑车,这又大晚上的,赵明敏本想问问赵明海骑车去做什么,但转瞬间赵明海已经骑的远了……
……
还是像以前一样,十点半的时候,黄文婷收拾了一下书包,起了身。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临起身之前,黄文婷看了赵明海一眼。
黄文婷收拾书桌的“悉悉索索”声早已惊动了赵明海,见此,他也把书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起了身。
而对于虞东东而言,这第一天的晚自习绝对是个煎熬,以前在八中的时候,九点多,他就完全自由了……
当然在六中两节晚自习之后,他也可以离去,只是他心有所待,所以强制忍耐,而且还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的玩耍,自由的歌唱……
因此在看到黄文婷收拾书包的那一刻,虞东东的心像是被解放了一般,竟然忍不住欢心雀跃了起来。
只是在一刻,伴随着“刺啦”一声,虞东东赫然看到赵明海也站了起来……
他心里立刻像是被一块大石堵了一下,但是他心里还侥幸的认为这是巧合……
……
“你骑自行车来了吗?”
“骑了。”
“在哪里?”
“西车棚。”
……
一边走,一边谈着,当两人来到车棚时,宁梅上身棒针衫、下身牛崽裤,已经俏立在车棚前的法桐树下了。
“你倒成了护花使者了。”看到赵明海,爽朗的性子让宁梅忍不住与赵明海开起了玩笑。
“主要是鲜花太美,怕被坏人折损。”与宁梅在一起总是很轻松、惬意,赵明海随意的笑道。
“呵,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是越来越会说了。”
……
说话之间,三人上了自行车,出了校门,凉风里,黄文婷像是心有所感,转头向后瞧了一眼,随即对宁梅说道:“他在后面跟着。”
宁梅也往后看了一眼,皎洁的月光下,她看的分明,虞东东正在不远处赘着。
“别理他。”
宁梅轻松的说了句,然后眼睛却忍不住瞧了赵明海一眼,眼睛却微微的弯了——在这一刻,她突然感觉自己很是英明。
而于此同时,虞东东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与午夜的暗影融为了一体!他不傻,他清楚赵明海这样做就是预防他的、针对他的。
路过包子铺时,赵明敏、赵明兰正在店铺门口压着炉子,蒸锅里也冒着热气,赵明海摇了下车铃铛,然后向赵明敏、赵明兰喊道:“姐,我去送同学。”
赵明敏、赵明兰闻言抬头,看到宁梅与黄文婷时,她俩都愣了一下,但随即两人几乎同时“唉唉”了两声。
而虞东东已经暗中向同学打听了一下赵明海的底细,听了赵明海的话,又见赵明海过家门而不入,他彻底绝望了,牙咬的紧紧的,心态上有些崩溃的迹象。
但是这里不是开河市,在开河市他有一帮子人,可以随便支使,但他随他父亲来这里才不到一个暑假,一切还得重新开始。
不过纵然来此只是一两个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鼠与蛤蟆往往一窝,虞东东现在已经认识了社会上的几个小混混。
“等着瞧吧!他妈的,这乡巴佬左搂右抱,自我却左空右空……”
想到这里虞东东的心突然之间悲耻交加。
……
县委家属院虽然大名鼎鼎,但其实也都是低矮的青砖黑瓦房,老旧的墙上都起了苔癣,与坝子乡的家属院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主屋由两间变成了三间。
这也是宁梅看到赵明海的宅子眼睛一亮,甚至忍不住向黄文婷炫耀的原因。
第128章 双层
“进屋坐会吗!”先到了宁梅的家,宁梅打招呼道。
赵明海瞧了一眼,笑道:“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宁梅不再客套,只是脸一红。然后摆了摆手。
……
宁梅进家后,两人上了自行车,再次奔向黄文婷的姥爷家。上车之后,黄文婷说道:“你怎么不进去啊?”
“明知故问!”赵明海瞟了黄文婷一眼,但又觉得她这话有些古古怪怪的。
“不觉得遗憾吗!”
“没完没了了是不?”
……
说话之间来到了黄文婷的家门口,在黄文婷停车之际,赵明海摆了摆手,如飞而去。
……
而赵明海离去的时候,虞东东也回来到了他的家门口,虞东东刚把自行车推进院子,虞东东的母亲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中年女人,也曾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从她慈祥而又白皙的脸上依然保留着过去的美丽的痕迹。
“东东还饿吗?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饿。”
“今天上学怎么样?”
“还好。“
“晚上冷不冷?”
……
虞东东的母亲对虞东东是溺爱的,从她出现开始,就对虞东东嘘寒问暖,虞东东脸上却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的神色。
说话之间,虞东东进了屋子。纵然是副县级干部,虞东东家的客厅里摆设也十分简单,木质的地板,青布沙发,红漆的木茶几,只是十分干净而已。
而最名贵的东西则是一台十七英寸的黑白电视机。虞东东一进屋,脸上的不耐烦就消失了,甚至出现了小心翼翼之色,因为他父亲正穿着拖鞋,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
虞东东对他父亲是害怕的,因为他父亲是真的会打他!
“爸,还没睡?”虞东东一边换拖鞋,一边怯怯的问了句。
“没有,今天上学怎么样?”虞东东的父亲转过了他的国字脸,问道。
这与虞东东的母亲的问话一模一样,但虞东东的父亲说话时自带一股威严,虞东东也一改刚才的态度,诺诺的说道:“有些跟不上,特别是数学与物理。”
“你要努力学,多向老师与同学们请教,他们的水平都是很高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
“天晚了,快去睡觉吧!”见虞东东在他父亲跟前拘束的像个猫似的,虞东东的母亲心疼起来,说道。
闻言暗暗抬头瞧了他父亲一眼,见没什么动静,虞东东“哦”了一声,进了屋,然后轻轻的把门关上。
“你跟儿子说话不能和气一点,见你就像猫见老鼠似的!”虞东东进屋后,虞东东的母亲禁不住向他父亲抱怨道。
“我一见他我就来气!”
说着,虞东东的父亲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他其实是专门等待虞东东的,对虞东东,他确实也是费尽心力,绞尽脑汁,甚至让他脑门疼。
但是人性其实是很玄妙的东西,溺爱与严厉都会让人感到约束,并让叛逆之心在其间油然而生。从这个角度讲,虞东东的青春叛逆可以说是得到了双份滋养。
这种叛逆的表现形式往往是在家长面前是一套,在背后又是一套。
虞东东的房间布置的却不像客厅那么朴素,差生文具多,房间里有一个大书桌,一盏台灯,两瓶“英雄”牌一瓶墨水,几只钢笔,墙上挂着吉他、手风琴、篮球……
这些,在这个时候都不是寻常家庭能有的东西。但是这些也不过是虞东东一时的兴趣所用的工具而已,虞东东对此视而不见,关上门之后,把书包往书桌上一扔,然后仰面四叉的躺在了床上。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的旋转着,该找谁去威胁赵明海,让他远离黄文婷。
可还是那句话,初来乍到,他的人脉还没积攒起来,想来想去,他却没想到一个知根知底的厉害人物。在这一刻他突然想把开河市八中的那一帮子人拉过来……
但现在他没时间,拉过来大张旗鼓的,他也怕他父亲知道;少了,看赵明海的个子,他又怕起不到什么效果。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他不由的烦躁的翻了个身,而在这时一个硬硬的东西搁了他一下,他顺手一摸,却是一盒磁带。
这却让他想起一个叫于阿飞的人来。这是他前一阵子看电影时,在电影院门口认识的,向他推销盗版的碟片,还吹嘘说什么他是这片的老大,有什么事提他阿飞的大名。
“明天就找他试试。他不行,他认识的人里面总有行的!”
想到这里,虞东东的脑袋像是开了缝的蛋壳,有一缕光照了进来。
……
而在此时赵明海也回到了包子铺里,包子铺已经收拾妥当了,赵明敏与赵明兰却还没有睡觉,还在一边说着闲话,一边等待着赵明海。
赵明海刚刚把自行车推进铺子里,赵明兰立刻笑道:“弟弟,你怎么突然就送人家了?”
看着赵明兰眉开眼笑的样子,赵明海明白赵明兰似乎想歪了,急忙解释道:“姐,你乱想什么呢,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班来了一个讨厌的家伙,老是骚扰黄文婷,黄文婷害怕了,请我送她回家。你是知道的,我跟她父亲不错,也不好推辞。”
毕竟是女孩子,最讨厌这种事情了,赵明兰闻言立刻愤愤的说道:“弟弟,你咋不揍他一顿呢!”
对于黄文婷请赵明海护送,赵明敏却是总感觉有些古怪,但此时听了赵明兰的话,却不禁吓了一跳,急忙对赵明兰训斥道:“别胡说,人家又没惹咱,咱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招惹人家。让他知难而退也就是了。”
“姐,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黄文婷请你护送,那个谁没生气?”赵明兰回过味来,侧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宁梅。她还感到害怕呢!她俩一块走的。”
……
说了一阵子话,赵明海打了个哈欠,然后各自睡觉了。
到了正堂的西屋之后,赵明敏、赵明兰姐妹俩却说起了悄悄话。
“姐,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劲,你说那黄文婷找谁不行,非得找咱弟弟。”
“我也是这么想的……”
“姐,你说咱弟弟能感觉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