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花瓶有人叫它David Vases，翻译过来就是大卫的花瓶。哦！我忘了，说这些你也不一定知道，只是你们国博那些人是知道的，正是因为这层身份，我在归国后捐赠了很多从香江带来的大卫他留给我的一些藏品。”
黄建军微微颔首，心头嘀咕道：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我知道啊！竟然是Percival David，怪不得大姑她在香江这么有影响力，这家伙的财富可不仅仅只能用富可敌国来描述了。
“我呢！跟他确实有子女，两儿两女，只不过……他们大部分不在香江！只有我大女儿在香江，我把香江的产业全权交给她打理了。”
“当然，我那三位不在香江的子女，也不在英，他们血统不正，大卫他家族根本不接受他们的身份，被排斥，他们也不喜欢回去，所以在美留学后就留在了美。”
“至于我的孙辈儿，他们年纪也不小了，有几个已经结婚，还小的也已经上了中学，完全不需要我一老太太操心。”
“不管是我子女，还是成家的孙子孙女，他们都有各自的产业链，其实他们在内陆这边在这几年也布局了一些行业，主要集中在粤地、沪地这两个有经商口岸的地区，只不过他们本人没过来。”
听黄有荷快速讲完她的家庭情况，黄建军也一度沉默了，老年人跟子女的往来有些家庭确实不多，尤其是分隔两地后。
黄有荷的家庭情况听起来是有些特殊，但若是拿普通大众跟她对比，也并非没有类比之处。
“这么说，大姑，我若是去香江，只能见到我大表姐？”
“没错！她现在真抽不开，香江的产业都在她身上压着！所以你就算是去了也没多少意义，她不会过来这边的。”
黄有荷话落，站在屋门口位置的廖管家身子忍不住动了动，朝这边看了一眼，但随后很快收回了视线。
蔡全无则是没多少表情，他虽然在香江身份特殊，但他也早就说过他对黄有荷的情况不怎么了解，在回来之前只见过黄有荷两面。
“那成！大姑，回头这些事儿我跟奶奶她讲一讲！您老今儿先歇着吧！”
“嗯！”黄有荷点了点头，没再开口，也没有让廖管家代送一送的意思。
见此，黄建军只好起身，随着蔡全无告别了黄有荷，出了院门。
沙滩后街内一阵凉风吹过，让蔡全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黄建军却是回头看了一眼即将被关上的院门。
“军子，走啊！”
“别着急！等一等！”
“等谁？”
“廖叔！”
“他？他可是荷夫人心腹，就算是荷夫人对你有所隐瞒，廖管家也绝对没可能不听荷夫人的！”
“是啊！但我大姑有一些不愿意提的，她还是希望廖叔来说的！要不然刚才不会让廖叔在一旁站着！”
“是吗？”
蔡全无话落，眼看院门要关上了，却见一道身影匆匆快步而来，抬手阻止了关门的安保。
一抬头看到黄建军和蔡全无两人仍在门口，廖管家有些错愕，但当对上黄建军的视线，又有了释然的情绪流动，这位面容冷峻的老者在这一刻情绪异常多变。
“建军先生，您和夫人不愧是一家人！”
“廖叔！”
“建军先生，您若是真有去香江的行程，那还是去一趟吧！”看黄建军看过来，廖管家继续道：“夫人她刚才确实没隐瞒什么，但有一点夫人没说，少爷和小姐他们是想让夫人回美安享晚年的！”
“虽然少爷和小姐他们没有明着跟夫人说，但私下我听他们提过，认为国内生活条件太差，认为夫人留在内陆过得不好。”
黄建军点头：“明白了，我大表姐他们这是想考验我老黄家？怕我大姑在我们老黄家过得不好？”
“是有这意思！”廖管家直接点头，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
黄建军不由一笑：“若是这样的话，我建议廖管家还是在四九城或附近例如津地询问一番吧！”
“若像您说的，您和我大姑怕是当局者迷，我大表姐或者其他表哥表姐表妹表弟，应该有一位或几位已经随你们进入内陆了。”
“当然了，我既然提过了要去香江一趟，这趟行程自然是不会随意改动，等得空，我还是要去一趟拜访拜访的！”
他话音一落，廖管家脸色顿时变了又变，眼底情绪起伏，郑重看了黄建军一眼。
“我这就去汇报给夫人！”
廖管家匆匆又转身回去了，负责关门的安保在这时候看了黄建军一眼，在黄建军的示意下，门随之关了。
“全无，走吧！”
“军子，你们一家子不愧是一家子，被你最后那么一提，我也才恍然。”
“嗐！我也就是随口一猜，反正是我大姑她让查一个人出入境肯定比我要简单快速，至于有没有，我其实并不肯定。”
两人说着话就已经出了胡同，一辆车停在路边，在看到两人过来后，车灯亮起，两人随即上了车。
在帽儿胡同下车，黄建军对蔡全无挥了挥手：“那行，全无，你过去吧！明儿我要去轧钢厂一趟。”
“成！有事儿喊我！”
话落，车子驶离，黄建军扭头进了老黄家。
沙滩后街55号院内。
廖管家已经把黄建军说的话讲给黄有荷，黄有荷展颜一笑：“还真跟我大哥有些像！”
“夫人，您……猜到了？”
“我啊，也是刚才送小军儿走之后，脑子里一个恍惚蹦出来的这个想法！要是珍妮她真的过来了……北平饭店去打探打探吧！这孩子，就喜欢跟我玩儿这一套！”
“是！夫人！”
看黄有荷好像吊着的心在这会儿稳了下来，廖管家神色间也舒展开了。
“老廖，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夫人，您心头的郁结似乎散开了！”
“散开？呵呵！你还是先找找珍妮吧！她要是真跟来了，那才是头疼，她是典型的西方独断思维！”
“夫人，珍妮小姐她还是有咱们国人做事风格的，对分寸的拿捏跟国人一样，她不会做出来什么过份的事！”
“我明白，就是不知道她能在我大侄子这儿走几招！”
“夫人，您意思是珍妮小姐会输在建军先生手里？”
“必输！老廖，你现在打心底还在小看我这大侄子？”
“夫人，说来不怕您责怪，其实来之前我并不看好您这一趟行程，但随着逐渐对您家里人的了解，我才知道我原来错的多离谱！”
廖管家斟酌了一番，继续道：“我相信，开明的老夫人，才是给这一家人的成长夯下了厚重的基石，能教出建军先生一点儿也不奇怪！”
“尤其是刚才，我刚才瞒着夫人追出去，还以为建军先生已经离开，谁知道他就等在门前，并且似乎早就猜到了我想对他说什么！”
看着比以往话头都多起来的廖管家，黄有荷笑了：“现在知道我大侄子的厉害了？”
“厉害！确实厉害！不仅仅手段厉害，身份厉害，懂得多，并且他就是一位能琢磨透人心的！似乎能跳脱出来常人有时候的认知，这么一讲，啧！好像珍妮小姐真有可能输给建军先生！”
“你啊！也甭小姐小姐的叫了，珍妮也五十多了，叫她老小姐还差不多！”
从黄有荷此刻的调侃听得出来，她相对于刚才是轻松的多了。
“这样，你找人去问问吧！看看珍妮是不是已经进了四九城或者为了避开我们在津地下榻了！她啊，绝对在防着我们，顺便还是问一问粤地那边的情况，她也有可能在那边落脚！”
“是！夫人！”
随着廖管家出去，黄有荷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大侄子，你大表姐看来是想跟你过过招啊！珍妮，你这次可要输惨喽！”
第477章 老黄家夜话
老黄家。
黄建军从黄老太太屋内出来后，又去了黄有义两口屋，看黄有义回来了，跟黄有义老两口也聊了聊有关黄有荷的情况。
“按你这么分析，那你大表姐还真有可能来了，只是没想到大姐她的身份这么复杂！”
“是啊！大姐这么大岁数了过来一趟，咱们要是不过去香江走走，确实说不过去，当时建业和天年过去的时候……”
听王大花提到黄建业和黄天年，黄建军噌一下就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小军儿，你干什么，吓妈一跳！”
“不是！”黄建军歉意地笑了笑，然后摆手，“爸、妈，你们说建业和天年在香江的那段时间有没有可能接触过我大表姐？”
“我大表姐肯定不能跟着我大姑后脚就过来，毕竟我大姑把香江的产业都交给了她，那她怎么也得安排安排才有可能过来吧？”
“甚至过来的也不一定是我大表姐，那不是还有其他表哥表弟表妹呢！不行，我得给天年和建业分别打个电话，好好问问他俩在香江那边是不是接触过。”
“怎么问？你大表姐长什么样儿他们四个又不知道！”黄有义皱眉，点出了关键。
“不知道没关系，就问问他们在那边有没有接触到能说华语的外国人，我大表姐是混血，常年跟着我大姑身侧，肯定跟国人和外国人都有不同。”
黄建军话落，拿起电话已经开始拨号，先是打给了黄天年，父子俩聊了两句之后，黄建军又打给了黄建业。
兄弟俩聊了十分钟左右，黄建军撂下了电话，看向黄有义老两口：“他们说，他们刚到香江的第一个星期，还真在香江公园那里意外接触过一位说着一口流利华语的外国妇人。”
“他俩都说这外国妇人满头金发，标准的英皇长相，但却是黑眼珠，因为这个长相特点，他们四个记得都很清楚，我现在怀疑这人就是我大表姐！”
“她确实没有随着我大姑一块儿来内陆，说不准是随着天年他们一起过来的，这也快一年了！我大姑竟然一点儿没有察觉？难道是在津地那边落的脚？”
看着黄建军这一副要深入分析一番的模样，黄有义和王大花老两口有些无奈，王大花起身，拍了拍黄建军的胳膊。
“小军儿啊，不管你大表姐她在哪儿落脚，咱一家子对待你大姑的感情可没有半点儿掺假，你不用分析这些，顺其自然就好了，甭想太多！”
“你小子现在怎么变得有些神叨叨的？总是分析这些个干什么？”黄有义也跟着说了一句。
黄建军看着两老关心的眼神，一些话到嘴边停住了，笑了笑：“也是！我这人就是喜欢走一步看三步算五步的，有时候习惯性要去算一算每走一步会有几种不同的结果……习惯了习惯了！那爸妈！你们早些睡吧！”
说着话，黄建军走出了屋门，回身对屋内的黄有义老两口笑了笑，把门拉上了。
忍不住朝黄老太太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心道：可我奶奶和我大姑之间有些羁绊呐，解铃人在大姑子女身上，奶奶她又年事已高……我怎么能不想呢！
屋内，黄有义和王大花老两口看着屋门口的位置，也是久久才回身。
“花儿，这孩子自大姐一来，压力似乎大了！”
“当家的，咱妈岁数也大了！咱妈前几天让我给她赶制了一身新衣服、新鞋，说是想我的手艺了，但是自我赶制好，咱妈却只试穿了一次。”
“这事儿小军儿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孩子也过半百了，五十知天命，也许隐约感觉到什么了吧？所以才想着把咱妈和咱大姐间的隔阂能再消下去一些。”
“唉！”黄有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和有发已经先小军儿一步跟大姐单独谈过，但这些事儿我也确实没有小军儿想的全面，只能压在小军儿身上了。”
屋内老两口说着也沉默了。
这边，黄建军已经出月亮门进了中院。
秦淮茹、陈雪茹、徐慧真和娄晓娥四女就在院内站着，齐齐朝他看了过去，秦淮茹怀中还抱着黄天慧轻晃着。
“当家的！”
“登徒子！”
“师哥！”
“军哥！”
四人的称呼各不相同，但看着四女担忧的模样，黄建军对四女笑了笑：“没事儿！原本的一些担忧应该要迎刃而解了。”
看到黄建军在夜幕灯光下的笑容，秦淮茹四女也都终于舒了一口气，她们刚才看黄建军这么郑重，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自然是担忧的。
“吓我一跳，登徒子，你刚才冷着一张脸回来，一回来就进了奶奶那屋，我还以为咱大姑她要走了……”
“嗐！我刚才就是跟大姑她私聊，了解了一些大姑家里的情况，所以这不是一回来先跟奶奶她讲一讲嘛！”
说着，黄建军想要接过秦淮茹怀中的黄天慧，秦淮茹却没有递给他，还对他挑了个下巴，这让黄建军不由抹了抹鼻子，看向陈雪茹、徐慧真和娄晓娥三女，这三人的眼神都都有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