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听您的！”
李怀德脸上的笑容这几天都没有消下去过，别说是他，就是整个轧钢厂厂领导脸上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因为岳大锤和黄有义师兄弟俩这次可是给红星轧钢厂挣够了脸面，岳大锤更是在最后拿下了全国劳模。
这一周内发生的事儿也让众人大家伙儿津津乐道，厂内的干劲儿都比以往更激昂了！
晌午，随着厂内下工铃响，厂内所有职工就开始朝五个食堂汇聚，每个人脸上都是挂满了笑容。
张翠花和牛二花等一众女工一边朝三号食堂走着，一边聊着。
“哎呦！黄工真是太可惜了！去了群英会！要不然咱们轧钢厂综合成绩不可能输给北方特钢厂落个第二！”
“张姐，你可甭乱说了，岳工要不是受严师傅影响，肯定能拿下第一！不过岳工现在也是全国劳模，那可是全国第二！何况咱们厂程工那可是拿了焊工的状元嘞！”
“花姐，你说得对！还有段工，虽然拿了个钳工类第三，但咱厂综合起来可是全国第二，北方特钢厂咱们确实难比过，老毛子的专家可是从建国前就一直在那边指导！”
“谁说不是呢！不过能见到***想想就激动！”
“我张翠花这辈子是值了！我当初听建军的来咱们厂是来对了！要不然我哪儿有机会见到这种大场面？”
不仅仅是她们这些女工在聊着，厂内所有人都仍在聊着有关这次冶金系统大比武所见所闻。
后厨门外，黄建军看着找过来的郑富强，疑惑道：“郑处长，怎么着，这个点儿过来了？”
“黄主任，我这不是刚好也闲下来了，过来跟你聊聊严老粗受伤这件事，咱们边走边说！”
“成！”黄建军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后厨门，随着郑富强朝办公楼的方向走去，“这事儿不是已经在大比武前就查清楚了吗？赵鸿不都已经被抓了？”
“其实有些事儿之前瞒着你没讲，现在大比武结束了，我就心想着还是过来跟你通通气！”
“怎么着？赵鸿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第312章 公私合营前的准备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了办公楼公告栏的位置，背靠公告栏，郑富强扫了一眼左右，这才回道：“这个赵鸿确实有些问题，我们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揪出来了另外一个人！”
“谁？”
“赵天晨！”
“赵天晨？小赵？”
黄建军心头顿时格登一下，这个名字不是别人，正是三号食堂后厨蒸馒头的小赵，自他来到轧钢厂，其就跟王云一直都在三号食堂后厨内。
“他……怎么了？”
“他可能是敌方潜伏人员！”
“这……”
黄建军没有第一时间就否认，因为有一个疑问他一直没解开，就是他告诉王云在厂内发现飞马牌烟头这件事怎么会被猫二知道。
眼下，他的这个疑问终于算是迎刃而解了。
“郑处长，您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去抓……难道你想顺藤摸瓜？”
“没错！”
“但小赵怕是已经警觉……”
“要的就是他的警觉！”
“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郑富强对黄建军竖了竖大拇指：“我找您就是这个意思！”
“啧！郑处长，你这是又把我往火坑里推了一把不是？我容易嘛我……”
“我们治安股的马七成同志曾经经营过一个小饭馆，经营的还不错，后在马春花同志的要求下进了咱们厂，我安排他去你们黄记早餐铺当公方经理怎么样？”
“你！”黄建军怒视着郑富强，然后随即嘿嘿一笑：“郑处长，您圣明，相对于组织的需求，我的个人安危算得了什么？咱就是块儿革命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呐！”
郑富强看着黄建军那一副浑小子的模样，神色怪异：“黄大师傅，都说你浑性子改了，还真是嘿！”
“啧！郑处长，瞧您说的，要是没改，我能几次配合您工作把我个人安危置之度外吗？”
“你小子！”
随即两人对视一笑，剩下的话就在不言中了。
……
五月初，天色渐暖。
蔡全无和柳杏儿的婚礼并没有大办特办什么的，甚至根本没办，就是简单的跟一些熟人讲了讲，黄建军带着秦淮茹随着薛文茵一块儿过去。
“全无，柳掌柜，你们早生贵子啊！”
成古斋后院内，黄建军几人酒罢饭足已经准备离开，蔡全无和柳杏儿送着他们朝院门的位置走着。
“师娘，媳妇儿，你们先过去吧，我跟全无再说两句话！”
“唉！军哥！”
薛文茵点点头，拉着柳杏儿随着秦淮茹朝院门外走着，柳杏儿和成章的儿子成行则被柳杏儿拉着一块儿朝前走，她们几个大人自然都看出来了黄建军要和蔡全无私谈几句。
随着院内众人都离开，黄建军从裤口袋内掏出来一沓信递给了蔡全无。
“全无，我前段时间跟你讲过，要送你一份厚礼，你还记得吧？”
“军子，厚礼我就不要了……”蔡全无把黄建军递过来的一沓信件推了回来。
“这份厚礼你得要！”黄建军把信封再次递给蔡全无，继续道：“你先打开看看！”
信封总共是五封，日期各有不同，最早的一封信显示的日期是五二年，最近的一封信显示的是今年年初，其中有一信封并未写日期、寄信人等信息，也没有封口。
这些信显然是黄建军早就有准备，就是给蔡全无备着的。
蔡全无看着黄建军，手伸入没有封口的那个信封内，从里面掏出来信纸两张和一个证件。
当看到证件和信上内容，蔡全无脸色先是一怔，接着就是大变，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黄建军。
“军子，这……”
“这是我让何叔给你准备的！他弟弟遗失在外的有关消息，一切资料都备好了，但……不到迫不得已，我不希望你李代桃僵，这个身份你可以先备着，因为他是雇农成分！”
蔡全无此刻双眼含泪，感动的无以复加，尤其是看着五二年那几个数字，他没想到那会儿黄建军就在给他准备这些资料。
他自打跟了黄建军，就没有过一句怨言，现在他更是打心底认定了哪怕是有一天替黄建军死他都乐意！
“军子，以后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嗐！别说那话！双重身份可不是让你为我去死的！你贴身收好，暂时不要对柳杏儿讲，现在别乱想别的，好好帮我打理峨嵋酒家！”
“听您吩咐！”
黄建军拍了拍蔡全无肩头，等蔡全无收拾好情绪，两人才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刚刚走出来，就见三道身影正围在成古斋门前，道道声音传来。
“柳掌柜，别说咱们琉璃厂，就是咱整个古玩行，就没有女掌柜的先例！我看您还是把成古斋的铺面赁给我们吧！成掌柜和成老掌柜打下来的基石，你可不能这么毁喽！”
“就是！甭败坏了你们成古斋在古玩行的名声！”
“可不是！我们也是看你们母子可怜，你们铺面原来那些物件儿我们也可以一并收了！”
听到这三道声音，黄建军不由嗤笑，暗道：还真是可笑啊，再有几个月，古玩行可就全面取缔了，现在还来打成古斋的主意！到时候整条琉璃厂怕是也就剩那么几个铺面！
“军子，我过去看看！”
“全无，把他们打发走就成！九月初，整个古玩行将全面取缔，这些人的铺面不仅开不了，若是他们私下敢乱买乱卖，哼！那就是纯投机倒把！全部都得挨花生米！”
听到黄建军又透露出来的一则消息，蔡全无心头一凛，然后道了一声“听您吩咐”，就上前跟那三人理论起来，柳杏儿和成行看着蔡全无出面，母子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柳杏儿跟黄建军三人道了一声歉意，黄建军带着薛文茵和秦淮茹就从琉璃厂离开了。
直到出了琉璃厂，黄建军这才说道：“师娘，媳妇儿，你们甭管他们了，他们夫妻俩可不是好对付的，全无就不用说了，柳杏儿若是那么好应付，在成章死后，她可在琉璃厂经营不下去，铺面早就被人抢过去了！”
“嗯！我们倒也不担心，就是，这种投机倒把的行当，是不是公私合营后就真的取缔？”
“不仅取缔，是下重拳取缔，鬼市都会下重拳出击！所有行业都要计划经济，发行的各种粮票、布票等将会全面实施，按照国家实施的一五计划往前推进！”
“重拳！军哥，你不会是说……”
黄建军对秦淮茹笑了笑，附耳过去说道：“哪怕是偷偷卖一个馒头，就有可能要吃花生米的地步！”
“咝！”秦淮茹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都白了一分，一时间没再继续问下去，毕竟这会儿三人还在街上走着。
薛文茵虽然没听见，但看到秦淮茹的脸色变化，她也大概能猜到些，神色也有些紧绷。
“师娘，媳妇儿，你们不用紧张！这些跟咱没太大关系，咱们又不做投机倒把的买卖！”
“嗯！走吧！下不说这个！”薛文茵点点头，没再深讲。
……
黄建军和秦淮茹回到南锣鼓巷后并没有回院儿，而是直接去了菊儿胡同的黄记早餐铺。
“叔婶儿，我刚才讲的，你们都听明白了吧？”
“这么说，公私合营还包括我们这种小铺面？”黄有发和陈招娣两个看着黄建军和秦淮茹。
“嗯！你们一定要记住，街道过来找你们谈的时候，你们必须第一个答应！然后等公方经理派过来，跟他商量，让他向街道申请，把旁边两个空着的铺面以公方入资占股的方式合并过来。”
黄建军点头，继续道：“合并过来两个铺面，你们也不用怕忙不过来，公方会派人过来，并且很齐全，括公方经理、出纳、会计、服务员等。”
“到时候马七哥会从我们轧钢厂被派过来，都是熟人，但一定要记住，要在街道把咱们老道口的所有店主都喊过去开会后，再第一个答应！”
“为什么呢？”黄有发忍不住问道，他听是听明白了，但不知道黄建军让他这么做的原因。
“啧！这你都没听明白？第一个最光荣了，到时候街道所有铺面怕是要看街道对咱们早餐铺会做哪些改造！”
“唉！婶儿这话说得对！支持国家政策，不谈为什么，第一个就是光荣！咱们腌咸菜的配方可以给公方，但腌咸菜的进货渠道不能改，我师娘那边我已经跟她讲过了，到时候你和她的铺面就是公对公，不属于投机倒把，公方不会阻止。”
一切交代清楚，黄建军才算是放心，虽然现在五月初，距离九月初的全面公私合营还有段时间，但得给黄有发和陈招娣两个一个准备时间，不然等到了时间他再说，那有些该准备的就来不及准备了。
从黄有发两口子后院出来后，黄建军和秦淮茹回到了自家屋内。
“军哥，你是说雪茹那儿你也已经找好了人？小师妹那儿呢？”
“嗯！是严师哥爱人于小宁嫂子，她原本在针织厂，今年转入了百货大楼做营业员，去雪茹那儿做公方经理正合适，小师妹那儿不着急。”
“那咱要不今儿过去找她们说说这事儿？”
“不着急！让她俩先斗一斗！咱们到时候过去瞧热闹！”
“军哥，你瞧热闹？你不怕雪茹和小师妹两个把你撕了？”
“啧！怕什么！她俩又不会吃了我！”
“她们怎么不会吃了你？军哥，你行吗？”秦淮茹说着，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小黄建军，反正现在屋内就他们小两口。
“妮子，你在玩火！什么叫我行吗？”
“哎呀，军哥……”
第313章 公私合营
九月初，当秋风再次染黄四九城，也迎来了一项重大国策，就是公私合营。
全面公私合营开始以四九城为点向全国各地大城市辐射，第三阶段的计划经济继续朝前推进，第一个五年计划进入中间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