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子，咱爷们儿今儿喝点儿？我让翠花炒了一盘儿花生米儿！”
“成啊！”
秦淮茹坐在一旁，对沈老栓笑了笑，抱着黄天年就站了起来：“沈叔，你跟军哥喝，我过去后院儿坐会儿！”
“唉！”沈老栓点点头，已经在黄建军身旁的八仙桌坐了下来。
等秦淮茹抱着黄天年离开，他这才起了个话头，不过并没有关屋门，大敞着，屋内太热了，这要是关了门，说话工夫就得汗流浃背的。
“怎么着？老沈头，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刘家那边是传来消息了？”
“嗯！传来一些消息，但并不多，只是说黄家所在的黄家村遭袭了！”
“他这个黄家村在哪？距离咱们城里远吗？”
“不算太远，门头沟挨着双龙峡那边，那里似乎有个墓，黄家人在那边守着。”
“那现在黄家人是什么情况？”
两人碰了一杯酒，沈老栓扫了一眼对面坐在阎家屋门口石墩旁纳凉的院内人，两人的声音都不大。
“据刘家主给我传过来的消息，黄家有一个擅长制赝的好手已经死了，被人捅了刀子！刘家主说，他们怀疑是那个背后的人想买通这个黄家人给其制作青铜器赝品，只不过这个黄家人显然是没答应。”
“黄金枝知道这件事吗？”
“想来应该是知道了，我这段时间跟她有过接触，不过你甭担心，黄金枝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并且黄家有嫡系在咱四九城高层！”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管你们五脉这些个了，我就一厨子！”
说着，黄建军跟沈老栓碰了一杯，然后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不用担心，他们八成翻不起什么浪花。”
两人推杯换盏，一瓶烧刀子逐渐减少，一盘花生米也眼见见底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院内那群人也各位各屋去了。
“黄小子，你……”
沈老栓的话都还没说完，却听有一道急促且焦急的声音从垂花门的位置传了过来。
“军子，军子？”
随着这道声音，黄建军和沈老栓几乎同一时间站了起来，看向垂花门刚走下来的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是蔡全无。
当看到蔡全无的身影，黄建军心头登时一惊，蔡全无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个时间点跑来这边找他，这可都已经九点过了。
最主要的是，他跟唐青山和成章都提过，有事儿可以先去峨嵋酒家通知蔡全无。
对面，阎埠贵两口子站在屋门口，一副打量的模样，阎杨氏好似想开口，被阎埠贵快速拉了一把。
黄建军看蔡全无竟然不过来，心头更是突突直跳，隐约感觉出事儿了，快步来到了垂花门这边，随着蔡全无走出垂花门进了外院。
“军子，唐师傅说想让你去峨嵋酒家一趟，很着急的模样，我暂时把他安顿在了酒家的东跨院！”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他过去直接找了我，说他不方便过来找你，让我来喊你过去，不过我隐约听到他嘟囔了一句，说是什么小成死了！”
“什么？”黄建军惊呼一声，心头猛跳，但随即黄建军稳下心神，快速朗声说道：“嘿！这个时候喊我过去酒家做菜？还真会挑时候！”
说完，黄建军对蔡全无示意，蔡全无也是会意，瓮声瓮气地朗声开口：“客人喊的急，没办法啊！黄大师傅，咱过去吧？”
“成！当你家名誉主厨真不容易！等我会儿！”
黄建军挑眉示意蔡全无出去等他，他则扭头上了垂花门，也不管一旁阎家屋门口的阎埠贵两口子，而是进了东厢房。
“老沈头，你跟我去一趟峨嵋酒家，对了，你先过去稳住张婶儿，后我一步再过去，咱俩分开。”
“什么情况？”
“好像成古斋的成掌柜死了！”
“什么？”沈老栓原本的醉意顿时醒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黄建军。
“没工夫多讲了，我再去后院儿一趟，我的借口是要去峨嵋酒家做菜，我先去跟我媳妇儿他们说一句，你稳住张婶儿，随后去峨嵋酒家吧！记住，多转几圈再过去！”
“嗯！我明白！”
两人说完，出了东厢房，沈老栓直接回了中院，黄建军正要去后院，瞥到对面的阎家两口子，对两人笑了笑。
“三大爷、三大妈，嘿，您俩瞧我热闹不是？啧！这个点儿喊我过去做菜，还真是时候！”
阎家屋门口一听黄建军要去做菜，阎埠贵和阎杨氏也顿时兴趣寥寥，跟黄建军简单聊了句，阎家两口就扭头回了屋。
不一会儿的工夫，黄建军从后院又过来，先一步走出了95号四合院大门。
只见蔡全无已经上了三轮车。
“军子，我蹬过来的，你上车，我带你过去。”
“嗯！转几圈再过去！”黄建军点头坐在了三轮后座上。
蔡全无蹬着自行车回头看了一眼，这才低声道：“我明白！唐师傅去找我找的着急，他说他可能被人跟踪了，我是从咱后门出来的，三轮是我路上赁过来的，拐了好几个地方才转过来。”
黄建军点头，对蔡全无做这种事还是放心的，蔡全无的观察力再加上他有足够的蹬三轮经验，对四九城的大街小巷很熟，黄建军倒是不担心有人能跟着蔡全无过来这边。
两人没再多讲，三轮车快速出了胡同，在夜幕和灯光的光暗交织中，七拐八拐的，奔长安街峨嵋酒家而去。
……
峨嵋酒家，东跨院。
黄建军和蔡全无刚刚走进东跨院，就见一条大黄狗从一旁竹林跑了出来，奋力摇着尾巴。
“军子，唐师傅就在屋内。”
“嗯！全无，后厨还有师傅在吧？做三个菜过来，我跟唐师傅谈谈。对了，沈老栓你也见过，等会儿他会过来，你带他直接来东跨院。”
“听您吩咐！”
说着，蔡全无不再朝前走，扭头出了东跨院通知后厨去了，黄建军则是迈步进了屋内。
屋内，昏黄灯光下一道身影在正厅内走来走去，黄建军都上了门廊，这道身影还无所觉。
“唐师傅！”
黄建军声音一出，屋内的唐青山显然被吓了一跳，原本走来走去的步子顿住，紧蹙眉头朝黄建军看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黄大师傅！”
“唐师傅，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了？咱们不是约定的明天去琉璃厂吗？”
“黄大师傅，小成死了！”
从唐青山口中听到成章死了的消息，黄建军原本稳下来的心头又不由快速跳起来。
“发生了什么？唐师傅，你也甭着急，先坐！”黄建军拉着板凳，两人坐在了饭桌旁，东跨院内显得很是安静。
“黄大师傅，我今儿下班迟，下班后原想着再去找小成跟他再谈谈，等我到了，没想到已经阴阳两隔，小成已经去世了。”
“死因呢？”
“我见到小成的时候，他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脸色乌青。据小杏儿说……哦！小杏儿是小成媳妇儿，叫柳杏儿，她说小成是在店里柜台后擦拭柜台的时候，被门外射进来的一根钢针毒死的，应该是一种暗器，没看见是谁出手的。”
“暗器？”黄建军心头冷不丁地跳出了“黄家”两个字眼儿，因为黄家就擅长使用暗器，但黄家应该不可能杀成章，难道是暗中那人故意为之？
“钢针什么样儿？”
黄建军话落，唐青山暂时没有说话，只见门外夜幕下两道身影朝这边走来，是蔡全无和沈老栓。
等沈老栓坐定，唐青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
“那根钢钉我看了一眼，形似女人家做阵线的缝衣针，但比一般的缝衣针要长上一寸，并且没有针鼻儿！”
针鼻儿，有些地方也叫针孔，既然没有针鼻儿，自然不可能是缝衣服用的针，显然就是一种专门制作的暗器。
“老沈头，黄家的暗器……”
“黄家暗器很巧妙的，是形同蝉翼的刀片儿！据说跟他们的信物玉蝉有关！并且他黄家暗器都是用青铜制作的刀片儿。”
沈老栓话落，屋内沉默了，黄建军眉头紧蹙，暗道：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怎么还有使用暗器的，跟我上次在达贝子府见到的那人看样子又不是同一个！
沉默这工夫，蔡全无端着托盘把菜送了过来，黄建军起身把三道菜放在了唐青山面前：“唐师傅，你还没吃吧，先垫垫肚子。全无啊，你找一床被褥送到这边来吧，唐师傅今晚先住这边。”
“黄大师傅，我不用……”
只不过唐青山还没说完，就听一声“听您吩咐”传来，随即蔡全无拿着空托盘离开了。
“唐师傅，现在大龙柜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它在哪儿了？”
唐青山脸色顿时僵住，手中刚拿起来的筷子都不由抖了抖：“黄大师傅，你是说，沈家人见撬不动小成，所以杀他以警告我，还会来找我？”
“不仅如此，我怀疑他们还会对你动手！他们看样子是冲着栽赃我而来的，并且依然认定我就是黄门黄家人！”
黄建军顿了顿，看着门外漆黑的夜幕，眉头不展：“看似与黄门黄家使用的暗器不同，但都是暗器不是吗？”
“以正常人的思维，杀人可不会用能表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去动手！毫无疑问，一定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
第288章 成章媳妇柳杏儿找上门
“这……黄大师傅，你是说有人杀小成，只是为了栽赃到你身上？”
“唐师傅，你可能还不知道，有黄家人已经遇害了，黄小子说的这一点不无可能！或者你可以这么理解，背后那人是想通过黄小子栽赃给黄门黄家。”
“但你不是说……”
唐青山话音未落，却骤然听到一声猛烈的犬吠从院内屋外传来。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黄建军赶紧对唐青山使了一个禁言的手势，低声说道：“有人翻墙进来了！唐师傅，你在屋里别出来！”
随着犬吠，黄建军还没从屋里出来，却听一道川地方言又夹杂着四九城音的一道声音突然从东跨院的院门位置传来。
“大黄，你乱吠啥子嘛？嘿！我记得雪梅那丫头刚才擦黑儿喂你了嗦！吠吠吠，吠啥子嘛！”
这道声音不是伍钰盛，也不是别人，而是马宝国。
他的话落，大黄倒是安静了一会儿，东跨院内也没有听到其它什么动静。
马宝国站在东跨院门口的位置好一会儿，絮絮叨叨的说着大黄，并没有离开，而是进了院内。
“大黄……嗯？果然有人，是谁站在那里！来干什么的？这里可是长安街！”
马宝国的声音陡变，盯着墙根儿一道黑影，声音逐渐变得凌厉。
屋内的黄建军、沈老栓和唐青山三人对视了一眼，早已经站了起来，一同循声朝屋外看去，接着就听到传来一声拳脚的交击声。
打斗的声音在院内快速传来，大黄的喊叫声和扑腾声也随即传入屋内，屋内三人的神色都变了变，尤其是唐青山有些后怕：“果然有人跟踪我过来的！”
“唐师傅，我出去看看！老沈头，你在屋内守着。”
“嗯！”
沈老栓点头，和唐青山一起对黄建军说了一句小心，黄建军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东跨院南墙根儿的位置，就见两道身影在夜幕下扭打在一起，一黑一白，犹如扭动在一起快速转动的太极，还有一条大黄影在外围跑动，就像是在等前扑的机会。
一白显然是穿了厨师服的马宝国，而一黑则一直没有发出声音，跟马宝国的对打也是游刃有余。
大黄这条狗在一旁伺机而动，时不时地朝黑影扑过去，但都被跟马宝国对打的那道黑影灵巧且敏捷的躲开了。
马宝国和跟他对打的那道身影都看到了从屋内出来的黄建军，因为分神的原故，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都快速借势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