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啊,我主修符箓,最近画符有些不顺,还请贺先生你指点指点我画符之道。”郑子布一脸挑衅地看着贺松龄。
贺松龄却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符箓?”
“不错!”郑子布的脸上已经开始带着笑容,“怎么,莫非贺先生不会么?”
三一门的底他们都听说过,只修自身,其他任何丹鼎、符箓、法术,通通不修。自己专挑他软肋下手,逆生三重再厉害又如何,还能变成符箓不成?
“那不是,我是问你,你就问符箓?”
贺松龄一脸不解:“道士所从事的内容,一般有坛蘸、布道、符箓、禁咒、占卜、祈雨、圆梦、躯疫、祀神等等,茅山道法,以画符念咒、驱鬼降妖、祈福禳灾为主,你……”
贺松龄上下打量了一眼郑子布,“也得有三十了吧,难道在茅山上这么多年,就学了个画符啊?还是说,你其他的茅山道法,都已经学透了?”
“你……”
郑子布让贺松龄一句话差点噎死,深呼吸两次,这才开口道:
“你以为茅山道法是何等之物?茅山道法,博大精深,寻常人一生追求一道都未必可得,我才三十,正是主修一门而精进的时候。至于其他,还没学到。”
“噢——”
贺松龄拖了个长音,随即一脸高中数学老师同款焦急担忧,说道:“那你可就要抓紧了,小郑啊,你这个学习进度,已经落后了。你晚上睡觉吗?”
“睡……怎么不睡?”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落后的原因。懈怠了。”贺松龄大摇其头:
“在你这个年纪,三茅祖师的大茅君,已经学成《老》、《易》,面见西王母受玉佩金铛之道、太极玄真之经,学了六年了。
再往上倒,道教分支太平道的祖师张角,已经布施符水,治病救人多年,准备造反了;你们正一道的三代天师张鲁,已经在巴蜀装神弄鬼、当割据军阀了。
你三十岁,你学个符箓还有疑问,你晚上还敢睡觉?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觉的?”
贺松龄说罢,低头扫了一眼底下的三十个茅山道士,掏出山东班主任的经典pua话术:“我看咱们有的道友,就是什么?啊,浮躁!心思不在修行上,净想着打打杀杀、扬名立万了。
你修道是给我修的啊?我告诉你,你们师父已经把报酬给我谈好了,你修不好道,我一分钱不少拿,我为什么要来管你们?
啊,对不对,希望各位道友,都要对自己多负责,多上点心。不要像极个别道友,三十岁了符箓都没学明白;更有甚者,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像话吗?你对得起茅山,对得起祖师,对得起你们老恩师的期盼吗?”
???
贺松龄一顿输出结束,别说那些个茅山道士,就连过来旁听的田晋中,都满眼的蚊香圈,满心的愧疚。
哎呀,是我不对呀!我对不起老师,对不起门派,我是天大的罪人呐!
就连郑子布,也深深低下头去,开始反思自己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心想自己是不是平日里修行太少,导致对不起恩师栽培了。
只是忽然之间,又觉得有些不对,猛然抬头,“不对啊,你什么玩意儿,你自己会吗你说我?”
第254章 郑子布:不用纸笔 不设坛画符?不可能,那是妖法
还得说是郑子布,原著之中,无根生这个全性掌门,发文整个正道主要门派齐聚龙虎山,为了平三一门这事儿一事中,茅山掌教身后所带的两名杰出弟子之一。
那场正邪大聚会,几乎是每个门长,都带着两三个弟子来,那都是自家最杰出的弟子,包含一大片三十六贼在其中。
郑子布能出现在其中,就说明他是整个茅山年轻一辈的弟子之中,最优秀的起码是两人之一。
正当其他师兄弟还沉浸于贺松龄的pua中,痛心疾首,反思自己的时候,他率先发现了盲点,果断惊叫出声。
“贺松龄,你别扯别的,你就说你会不会?”
一听郑子布的话,所有人也就都回过神来了。是啊,你说这乌七八糟的,好像挺厉害似的,万一你要自己都不会,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啊?
还人模狗样的当个教师爷教育我们起来了,你自己会么?
“我当然会。”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此生最难忘的一幕。
贺松龄举起手来,凌空点指,虚空画符。青黑色的墨迹在他指尖由炁化成,流淌出来,拼凑成一张张符箓。
只抬手时间,就已经有二十张符箓被画了出来。
神行、缩地、轻身、推进、大力,就刚刚茅山掌教跟他一起上山时所用的符箓,一应俱全,给在外面偷看的茅山掌教都闹了个大红脸。
这狗东西,当真不当人子。
至于内中的年轻一辈茅山道士们,更是直接看傻了眼。双目圆睁,嘴巴张大,不少人无意之中,连口水都流到了前襟之上,而不自觉。
“这,这是符箓?这真是符箓?这能是符箓?”
因为是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几个弟子之一,又是发问人,郑子布坐在最前排是首当其冲,强大的震撼差点给他脑子震傻了,喃喃自语问出三个问题。
要不还得说是胆敢号称“手下留情,不重伤了张之维”的猛人,他舌尖一顶上牙膛,用牙齿咬破舌尖血,强行将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站起身来戟指贺松龄怒斥道:
“不可能!贺松龄,你给我弄假招子来了?这是哪?茅山!连山脚下的三岁小孩都会画个符图出来玩,你用这种手段想骗我们上清弟子?”
随着郑子布的喝问,不少人也再次回过神来,纷纷点头,带着质疑的目光看向半空中浮着的几十张符箓:
“对啊,这画符哪有这么快的,还不用符纸、不用朱砂,不用开坛,不用斋蘸,不用祭礼,这能用吗?这不小孩画着玩的东西吗?”
眼见掌控了场面的主动,郑子布终于安定下来,看着贺松龄和他面前半空中漂浮着的几十张符箓冷笑道:
“贺松龄,你三一门除了修性命之外,不通任何道家之法,这我们都知道。不会就不会,能在一道上专精,也是值得钦佩的事情。
你的老恩师左门长,全天下提起来,哪个不竖大拇哥道一声佩服,但是你?不懂装懂,可只能丢了你们三一门的脸。”
“小郑啊。”贺松龄看着郑子布乐了,“你凭什么认为我这不是真符箓,或许只是因为你见识浅呢?”
“不可能!”郑子布断然开口,斩钉截铁,语气之中充满了自信与自豪:
“你以为符箓是什么东西?告诉你,一张能用的符箓,即使是我这种专精符箓的上清高手也要几个时辰才能完成,你这什么?”
郑子布站起身来,用手点向半空的符箓:
“不设坛,不斋醮,事先不做任何准备工作,随意画符,还在这么短短几次呼吸之间,就画出来几十张符,这可能吗?真要有你这种能耐,各符箓门派视若珍宝的符箓,岂不是能当豆子撒……呃?”
正说到此处,郑子布的手指已经戳上了半空中的一道符,就见贺松龄嘴角带笑,随后他感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从脚下升起,身体轻飘飘的像是个气球,“噌”地一下拔地而起,随后狠狠撞在了天花板上。
“嗵!”
“哎呦!”
闷响过后,郑子布一声痛呼,捂着脑袋,身体往下坠。
贺松龄哪能饶了他啊,手指顺着一捋,一排漂浮和大力符箓化作流光,就注入到了郑子布身上。
于是郑子布就像个布娃娃一样,在半空不断被抛飞、落下、又抛飞,如是好几次,险些把茅山绝巅九霄万福宫的这处讲经殿的天花板给撞碎出个大洞,这才算是结束。
“嘶……哎呀……”
郑子布一落地,就倒吸一口凉气,想要捂屁股,脑袋又疼,捂住脑袋,屁股也疼,到最后,只能一只手上一只手下,各自捂住一处,显得分外滑稽。
“噗……”田晋中看的直接笑出声来。
但那些个茅山弟子却没有笑,反而一个个面色惊恐,冷汗岑岑,心底发凉。
郑子布被随手制住不奇怪,根据贺松龄的那些传说,他应该有能力做到这点,现在大不了就是把之前他们一直不信的那些,关于贺松龄的传说给信了罢了。
但是这虚空画符的手段……
真就对茅山道士们产生了极大的冲击,不啻于三茅祖师直接从神坛上复活走下来。
“你这不可能!”郑子布好不容易止住了疼,这才对着贺松龄怒目而视,“你到底用的什么妖法?”
贺松龄终于乐了。
从郑子布的口中,说出对通天箓的描述,然后被他自己评价为“不可能”、“妖法”,世上还有比这更有趣的事情吗?
“如你所见,事实就在眼前。我早都说了,看不明白是你道行不够。”
贺松龄又是用手一捋,剩下的符箓也同时大放光明,各自的功效虚空展现出来,又被限制在一个大约瑜伽球大小的球形空间范围内,仿佛周边有无形的墙壁一样。
这一手给茅山众人,包括一个龙虎山的弟子和一个茅山的掌教,都看的目瞪口呆。
等贺松龄把所有神涂画出来的符箓都当烟花放了,这才走下来,拍拍郑子布的肩膀,说道:“小郑啊,努力吧,也许未来有一天,你也能悟到这种本事呢?”
第255章 茅山司命:山寨大罗洞观?
我还有朝一日能悟出这种手段?
你可别抬举我了。
郑子布瘫坐在蒲团上,一脸地惨笑。
贺松龄这一手,直接把钻研符箓之道几十年的他道心给打碎了。
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世界观认知。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不认也不行。”
正当郑子布心神失守的时候,却突然感到肩膀上的手上传来一股暖暖的炁流,注入自己的经脉,游走周天之后,甚至开始温润自己的神魂。
他原本震撼欲散裂的心神,终于被重新捏合起来。
“既然发生了,那就说明是有这种能耐,有这种可能,你要做的,就是不停地攀登,不停地接近这个境界。”
贺松龄没打算给郑子布打击到走火入魔,直接把自己符箓一道的能耐给散了。
倒不是心疼他或者害怕茅山派找他麻烦什么的,主要他要真来这么一出,那不成了上清左若童了?他郑子布什么玩意,也敢cos我老恩师,门儿也没有哇!
“是,是如此……多谢,多谢。”
郑子布好不容易稳定下心神,也顾不上之前要挑战贺松龄,让他丢个大脸的豪言壮语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对着贺松龄躬身道谢,然后找到自己原本的蒲团上坐了回去。
“哟哟哟,老郑,怎么这么拉啊?”
当时就有茅山弟子小声嘲讽郑子布。
“不服你就上去试试,反正我是服了。”郑子布又不是傻子,才不理这些师兄弟拱火呢。
“你都服了,那我也服了。”很显然,出言的这位师兄弟,更加不是傻子。
于是片刻之后,风波平息下来,三十名茅山道士,都老老实实地端坐在蒲团上,抬头看着贺松龄,等他讲课。
“不是,你们别光看着我,想学啥说啊。”贺松龄挠挠头:“我什么都会,你们随便说一个我都能教”
“贺先生,我们什么都学,您随便说一个我们都学。”郑子布在下面率先叫道。
“对,对,没错,说得好!”
一呼百应。
“唉,这样吧,我教教你们怎么在外面保护自己。”
贺松龄看了一眼郑子布,这小子未来死挺惨,虽然说通天箓能通天,但能通天跟能打是两回事。
既然碰上了,他师父对自己也不错,自己之前神涂画符的方法,还是抄袭的他通天箓的想法,那就想办法救他一救。
救不救的活不保证,起码让他死的别那么痛苦,也是个好事。
教别的贺松龄未必擅长,但带着别人怎么学坏,怎么变鸡贼,那是一把好手。
短短三天时间,茅山参加这次小班培训的三十名弟子,都感觉自己大有所获,茅山掌教也感觉自己这些个弟子们,从气质上开始向着自己转变了,不由心满意足。
“多谢,多谢。贺贤侄,有劳你了。”三天之后,茅山掌教在将近山脚的“第八洞天”崇禧万寿宫,跟贺松龄与田晋中两人道别。
“诶,客气客气,您这付了钱的,我就尽自己所能,给他们教好。”
贺松龄这趟收获可不浅。因为茅山掌教的话,让他能跟着茅山弟子尽情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