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那森白的牙齿闪烁着诡异的光,爽朗的笑声虽然听上去格外浩荡豪放,但配合上那恐怖的体型以及那托举的城门动作,带给人的压迫力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逆着光看不清脸庞,但那声音那体型别无分号,整个天下在女帝的认知中都找不出来第二个,独此一家。
而眼下这个危急的情况下,韦恩突然出现在面前,岂能叫她不心慌?
“你,你,你怎么回来了?!”踉跄的站起身,女帝一边后退,扶着墙的同时一边有些颤抖的出声。
虽然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嗓门还是很大的,仿佛是想用声音的大小来掩盖她心中的恐惧一般。
色厉内荏无外如是。
“呵,寡人如何不能回来?这里是长安!是寡人生长的地方,回来又能如何?”
将城门托了上去,把机关卡好,韦恩这才拍拍手上的灰,低头看向远处的女帝,和其对视在一起,笑容格外肆意。
晃悠悠的向前走着,身后的夕阳把韦恩身前的影子拉的极长,那格外高大的身材,在这城门洞中基本上就是完全堵住了去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此时韦恩穿着之前那件格外华丽的衮冕,依旧是每走一步身上都丁零当啷的,不过却没有丝毫的违和,反而显得无比的贵气。
“你不是去和亲了吗?怎么能私自返回?!你是想置两国人民的安危于不顾吗?!
朕劝你还是早日到回草原,为两国的安危做贡献,你当初和亲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要替天子教化蛮夷,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回家探亲?
单于可曾应允?!”
在就不自觉的又后退了一步时,女帝捋了捋粗重的呼吸,眼睛直视着韦恩,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刻不比往常,肯定得先冷静下来再说
眼珠子一瞪刚要怒骂,不过可能是由于生命的压力,女帝现在脑子转的很快,仅仅是电光火石间,直接怒骂韦恩的选项便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转而思索起来最合适的办法,紧接着,一套道德绑架的说辞就已经准备好了。
没办法,此时也没有什么特别好说的,也就只能道德绑架先来一下子。
毕竟她只是这些年纯养废了,早些年能当上皇帝,多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单于肯定应允了啊,带着五十万大军随我南下,如何不应允?”
“你……你当初不是说要教化异族吗?你现在是在教化异族吗?”
“如今草原诸部尽皆归附大汉,如何不是教化?教化完了,如今自然要带着他们重回大汉啊。
况且就算没有教化完成,我也得回来啊。
我是要教化异族,清平天下,但是殊不知攘外必先安内,我家中有了污秽,自然要回来清除一下。”
眉毛一挑,韦恩似笑非笑。
“……哈……你胸怀扫天下之志,何必净一屋之秽?”
僵硬的笑了一下,女帝不断后退,频繁回头张望,希望能找一个逃生的方法,同时僵硬的笑着看向韦恩。
“一污不扫,何以扫天下?屋中之秽不除,天下岂能太平?”
抽出腰间长剑,拖在地上,带出一溜火花,韦恩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和蔼的笑容,朝着女帝一歪头。
扑通——
看着演都不带演的韦恩,面上那在她看来十分狰狞的笑容,女帝再度一颤,惊惧之下,跌倒在地,不过也没有在原地等死,而是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但是爬的怎么可能比走得快,也就几息时间,韦恩就慢慢晃悠到了她的面前。
巨大的阴影蔓延,将女帝跟韦恩对比之下格外娇小的身体完全笼罩。
嘴唇发颤,浑身颤栗,身躯挪到后方,没有阴影的地方,女帝才微微平静下来。
自知软的不太行,到现在也没办法了,走投无路的女帝决定以皇帝的名义来命令韦恩。
天子至高无上,想必这家伙一定会听从……吧?
“怎么?我亲爱的陛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诸侯王非天子召见不得私自入京的规矩你都忘了?!这可是大汉自古以来的规矩,若要进京就必须得上报,除非天子召见。
莫非你要违背大汉自古以来的祖训吗?”
这话当即就给韦恩听的一愣,不是哥们儿,你这时候拿这规矩来压我?
还有什么时候这外王不得入京成我大汉的祖训了?
以及最重要的,你觉得这时候拿所谓的祖训来压我有用吗?我特么都造反了,我还管你这那的?
不过转瞬间,韦恩便明白了女帝的脑回路。
天子至高无上,就算韦恩不认她这个新朝的女帝,那应该也要认大汉的历代先帝,这是要拿大汉的规矩来压韦恩这个匡扶汉室的。
搞明白之后,韦恩差点就被气笑了,当即高举手中剑,在吓得女帝有些窒息的时候,挥舞了一个剑花,自然的收进了鞘中。
若非多少有一点身居高位的尊严还在,这时候女帝绝对早就吓尿了。
不过韦恩此时的行为在她看来却是无可奈何的退让。
果然,你要匡扶汉室,就得遵守汉室的规矩吧。
心中微微窃喜,女帝脸上的表情也微微舒展开来,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得意。
“是,我是外王,外王非天子召见不得私自入京。”
说到这儿,韦恩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女帝则是恢复了一些往日的高傲,仰头直视着韦恩。
“对嘛,淮南王,你如今若是愿意退兵,朕封你一字并肩王,咱们划江而治……”
不过话说到一半,女帝脸上的笑容就僵在那里,被韦恩打断。
“桀桀桀,谁告诉你我没有天子诏了?”
闻听此言,女帝面色大惊,不过紧接着又是尴尬一笑。
“……哈哈,淮南王说笑了,我没有下达任何有关召见你的旨意,你怎么会有诏书呢?”
“谁说是你的了,我说的乃是我大汉的天子诏书。”
一摆手,韦恩脸上的笑容逐渐开始古怪起来。
一想到待会儿要做什么我就想笑.JPG
“什么?!”一声惊呼,女帝随后就见韦恩将手伸入怀中。
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托举在手中,韦恩居高临下指着女帝,有些玩味。
“我乃大汉宗亲,奉诏讨贼!奉先帝遗诏,清平寰宇,奉天靖难,诛国贼,扶正统,武莽,你还有何话说?”
女帝闻言瞳孔骤缩,吓得心间一颤,下意识选择了相信,心中一片死灰,不过想起了那个吃红丸吃死的家伙,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韦恩手中的那遗诏。
三秒钟之后,她脸色猛地变幻起来。
忽青忽白,五颜六色逐一闪过,最终整张脸涨成猪肝色,粗着脖子想要骂人,但是憋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有话尽管说来,寡人还是给你机会的。”
挑挑眉,韦恩托举着先帝遗诏,垂低头咧开嘴角。
“你!”
看了一眼韦恩脸上的戏谑的神情,目光再度瞟向了那天子遗诏,女帝面色有些悲愤。
“你既然要杀我,何必再戏弄?”
“这话说的,我亲爱的陛下,臣何曾戏弄于你啊?”
“哼!你这逆贼,先帝遗诏岂会是一张厕纸?!”
盯着韦恩手中那一张厕纸,女帝的面色格外悲愤。
“哦,你说这是一张寻常的厕纸?但我说这就是先帝遗诏啊。”
“呵,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无需多言。”
眼一闭心一横,女帝做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姿态。
见这姿态,韦恩心下一乐,掂了掂手中厕……圣旨,伸手拍了拍女帝的面庞。
“你既然如此认为,那不妨与我出去见一见群臣,你意下如何啊?”
瞬间睁开双眼,女帝满脸不可置信,然而只看见韦恩的背影。
再三犹豫,最终还是神使鬼差的跟上韦恩步伐,来到了玄武门外。
而刚出玄武门,女帝便是满脸惊愕,只见玄武门外聚集了大批的军队以及韦恩一系的文武百官。
这些人同样十分惊讶,看了一眼当先的韦恩,又看了一眼女帝,也是有些愕然。
大王怎么还没把这个家伙处理掉?不是说要亲自处理吗?×N
目光扫过群臣,跟其中一些询问的眼神回应了一下,比如某个老阴逼问要不要让女帝易溶于水?某个单于问是不是需要鸣镝箭?某个跟着他的死忠问,是不是要让之前阴养的三千死士出手?
韦恩只是给他们一个安心等待的眼神,而后开口发问。
“没什么,就是问你们一个问题,我手中的这东西是天子诏书还是厕纸呢?”
“陛……大王,您认为呢?”
“不用在乎寡人的看法,你们就说寡人手里的这个诏书是诏书还是厕纸就行,尽管开口,寡人很大度的。”
韦恩的笑容十分核蔼可侵,给人群中某些人吓得一哆嗦。
回想起韦恩之前的某些话,当即整个人都不好了。
【寡人虚心纳谏,群臣有意见尽管提出。
能面刺寡人之过者,族诛!
上书谏寡人者,诛!
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然后鞭数十,先流放塞北,再流放岭南。】
“……这自然是天子诏书!”×N
女帝:“……”
“你这逆贼!效仿奸邪,指鹿为马,霍乱朝纲!可有忠义之士为我拿下此獠?!”
“……”×N
全场一片寂静,只是看傻子一样看向女帝。
这时候大义凛然说几句你就成正派了?还奸邪祸国若非你这篡逆之辈,岂会有大汉如今的局面?若非有淮南王,如今大汉早已分崩离析!
你这有些……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桀桀桀,今天下事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
“哼!天下事在天子!在黎民百姓!在朝中诸位忠臣!可却唯独不在你这里!
你不过是一篡逆之辈!又待怎样!”
“莫非你要试试寡人宝剑锋利否?”
“我剑也未尝不利!”
群臣:“…………”
我怎么感觉这一副场面好像有哪里不对?×N
这场景是不是前一段时间在哪发生过?×N
随后大部分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袁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