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轨迹中,言静庵在庞斑和厉若海迎风峡一战之后,就出于对靳冰云强烈的愧疚之下,选择了自我了断,把慈航静斋斋主之位,传给了靳冰云。
因为李道成横空出世,顶住了庞斑。穿越者的蝴蝶翅膀扇动之下,导致言静庵虽然还是对靳冰云有所愧疚,却没有选择自我了断。
可能是言静庵认为玄仙一出,令江湖格局大变,形式更加复杂,年轻人的经验还是浅薄了些,需要她这师长多撑上几年吧?
了尽为言静庵倒了一杯香茗,肃然道:“师妹,不知从哪儿传出这条流言,搞得各宗人心惶惶,咱们得商量个章程出来。以安抚人心。”
言静庵则一脸的无奈和心累的架势,魔师庞斑终如所愿,补全功法,一心追求天人大道,变得无害了。却又来了一个更难缠的玄仙。
亲传弟子秦梦瑶,相当于玄仙的政治情人,和玄仙关系密切,自然知道玄仙对沙门的感观,一向不咋地。
秦梦瑶知道了,言静庵自然也就知道了。
对于这流言从何而起的问题,言静庵也有所猜测,十有八九就是老对手魔门放出来的,意图引得玄仙和沙门争斗,无暇关注他们。
不料却歪打正着,说中了玄仙的真实态度。
言静庵闭上美目,思考一番后,睁开双眼,露出坚定之色,回道:“通过梦瑶传回的消息,可以确定玄仙对沙门没有什么好感。”
停顿了一下,给予了尽思考的空间后,续道:“所以,我认为,咱们是时候做出取舍了。咱们自己清理,总好过别人来清理。”
“为兄也知道,沙门内部确实良莠不齐,泥沙俱下。按理说,确实应该刮骨疗伤,壮士断腕。恢复释迦的正统教法。”,了尽露出为难之色。
“但是,这样做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我们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会引起各宗宿老们的不满,甚至,动摇我们两家的领袖地位。”
了尽说到这里,肃然道:“所以,我认为,咱们还是不忙着下最终决定。应该先搞清楚玄仙的真实态度,是反对打着教法旗号牟利的行为,还是反对沙门?”
言静庵淡淡的道:“有区别么?”
了尽为之默然,确实。
无论哪种,玄仙若是采取措施,最终都势必会引发沙门内部的动荡,影响沙门的整体利益。
但如今的沙门,却无能为力。
选择和玄仙武力冲突,那可就真是笑话了。
现在可不是隋唐,有宁道奇这大宗师级数的金牌打手。还有四个宗师极境的四大神僧。
现在沙门拿得出手的,满打满算,就言师妹、梦瑶师徒,加上自己,这三个宗师级了。
三人加一起,固然是比公良术、甘如意组合要强,但也还是挡不了玄仙一剑,怎么跟人家斗?
想到这里,了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倒也是!若玄仙真对沙门不满,咱们也只能这样了。往好处想,也是去芜存菁,将真正的教徒,真正的精英,保留下来。”
言静庵冷静无比,淡淡的道,“千年以降,沙门遭受的起落,还少了么?”
“沙门几遭重创,仍然还是很快就恢复旧观。如今玄仙势大,咱们让他百年又如何?”
了尽一想,确实。
玄仙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武林中人。能比当年反释的三武一宗还厉害么?
如今沙门还是沙门,但三武一宗今何在?
了尽心里好受了几分,叹道:“话是这么说不错,但真到了玄仙清理沙门之际,咱们却束手不管,无所作为,内部必然是群情汹涌,对咱们生起怨愤之心啊!”
言静庵美目中露出冷酷之色,淡淡的道:“他们不满就不满吧!但是,他们就算再不满,又有什么关系呢?”
“沙门核心,始终是你我,不是僧众!”
闻言,了尽眼中露出惊色,似乎生平第一次认识这个师妹一样。
言静庵毫不退缩的和他对视。
对视了一番,见言静庵始终冷酷如一,了尽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师妹说得对!为兄以后唯师妹马首是瞻!”
言静庵嫣然一笑,“师兄客气了,你我两家本为一体,谈何彼此呢?”
了尽亦回之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两位白道魁首,沙门精神领袖,没有再谈类似的话题,而是随意说了些闲话,又手谈了几局后,结束了此次会谈。
第二天,随着后院信鸽落下,两位魁首收到消息,玄仙和厉、赤、乾、封、范、烈六位前黑榜高手,以及怒蛟帮联合了。
惊闻此消息,两人坐不住了。
了尽叹道:“玄仙大势已成。看来他没打算急着破碎虚空了。未来的武林,将彻底以玄仙为尊了。”
言静庵感叹道:“是啊!咱们也是时候去见见这位玄仙,确认他的态度以及未来的规划,拿个准信了。”
两位白道魁首,沙门精神领袖,遂启程前往帝都面见玄仙。
第88章 章47:会见言静庵!
通玄先生府这边,大明武林开拓团各位股东,经过友好的探讨磋商,确定好各自股份和事务划分之后,凌战天、乾罗、厉若海、烈震北几人提出告辞,回到自己的地盘,盘点家底,筹备物资、人力等。
范良极和封寒两个独行客,索性就留在通玄先生府,没事和李道成谈论一下武学,或者和近期声名鹊起,在大明江湖宗师群体中引发震撼,深具话题性的“武当七英”交流切磋一二。
切磋过后,神妙无方的真武七截阵,让范、封两位武道强人大感意外和惊喜,兴致勃勃的继续和七英交流切磋起来,大有刷不通关,就不肯罢休的架势。
这对于俩徒弟和五个后辈来说,也是大有好处之事,李道成就没管他们。
而是想到了一件事情,鹰刀该如何处置的问题。
在自己手里,鹰刀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该看的、有资格看的,全都看过了。
他没打算学王重阳,死把着最高秘籍不放。
当然,道爷我现在天下无敌,仙家飞剑在手,就算浪翻云和庞斑一起来了,道爷我也丝毫无惧。
死把着鹰刀不放,其实也无所谓。但问题是,自家是迟早要走的人。
鹰刀于自己没多大作用,带走也没什么意义。留给武当派吧,也不妥。
鹰刀毕竟是黄系江湖最高秘籍,很惹人惦记的。武当强势的时候无所谓,到了式微的时候,那就是君子无罪,其罪怀壁。
那就是取祸之道了。
就像那位林震南先生,因为一个祖训不建议练、他自己也不想练的破玩意儿,弄得家破人亡。
再比如师尊张三丰,李道成一直觉得,七侠并非张三丰的臂助,反而是张三丰的弱点和负担所在。
或许就因为张三丰太强了,各方面的强。强得太过破坏平衡了。所以金大爷才安排他收七个徒弟,给他加上七个弱点和短板。
所以李道成自然不会把鹰刀留给武当,凭白给后辈弟子增加负担。
最好的处置方案,其实是在鹰缘破碎虚空的时候,把鹰刀扔过去让他带走。只是当时乾罗…范良极等一干开拓团新股东们都没看过,李道成才略过此节。
所以直到现在,才考虑该如何处置鹰刀的问题,李道成脑袋微微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就找到封寒、范良极两人,告罪一声,失陪稍许。出门来到皇宫,去见朱元璋。
此时朱元璋正在处理政务。老朱是个工作狂,一天不工作心中就空落落的。先前因老友虚若无决斗,必须要到场捧场,就把政务往后推了一下,此刻正埋头苦干补上呢。
听见随侍太监来报,玄仙到访,老朱心中甚是好奇。
停下批阅奏折,把李道成请到殿内落座。
寒暄奉茶之后,朱元璋开门见山:“先生拔冗来访,不知找咱有何要事?”
李道成回道:“关于如何处置鹰刀的事,特意来找你商议一下。”
朱元璋有些好奇:“鹰刀既由先生掌控,自然是归你所有。如何处置,你可一言而决,咱都没意见。”
李道成道:“不然,其他东西倒罢了。鹰刀则不一样,真要说起来,此刀是汉家前辈遗下的宝物,乃是汉家共有之物。你如今既为天下之主,如何处置鹰刀,自然要征求你的意见。”
朱元璋一想,倒也是这个理不错,便问道:“先生既专程来见咱,可见心中早有章程。不知先生是怎么打算的?”
李道成道:“我计划开拓海外,把中原黑白两道的顶尖高手,全带到南洋发展。时间久了,势必与土著融合,中原顶级武学难免流出,这对于神州本土来说,无疑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而鹰刀,乃是武道最高秘籍,所以我有意把鹰刀留在中原,由朝廷掌控。传鹰当年勇闯惊雁宫,为反元义军取得岳册,又于万军中斩杀敌方大将思汉飞……就算不提破虚飞升这事,也是中原的英雄嘛。”
“朝廷可以建个庙来祭奠纪念他,鹰刀就供奉在庙里。以后大明凡有立有大功之人,又或有志武道的天才之辈,可以让他们参悟鹰刀,做为奖励嘛。如此一来,中原武道香火自然延绵鼎盛。”
朱元璋顿为之心动。
一来,传鹰确实够资格立庙祭祀。以此彰显皇家的兴武之心。
二来,鹰刀留在朝廷,也确实对大明有利。
只是,让朱元璋颇感为难的是,既然要为传鹰这样的仙人和英雄建庙,那就要搞得盛大庄严肃穆才行,势必耗资不少。但朝廷的财政却不是很宽裕,再者,今年的各项预算也全都已经定下来了。
见这架势,李道成就知道老朱可能是钱不趁手,想到反正于虚里决斗时,才收了十万两的门票,所谓取之于武林中人用于武林中人,不如就用在这里。便表示费用方面,己方可以襄助一半。
朱元璋便再无疑虑,欣然拟了一张圣旨,封传鹰为神武灵佑护国大天王,并立庙四时祭祀。
随即把圣旨交给通玄先生,全权负责建庙事宜。
李道成去了一桩心事,收起圣旨回转府邸。转手就把建庙事宜扔给了座下左右护法,田桐和小半道人负责。
此时封范两人又一次刷真武七截阵失利,见李道成回来,就找他聊了起来。
聊了没多久,弟子来报,白道魁首,沙门精神领袖,言静庵和了尽禅主联袂来访。
李道成有点奇怪,这两位来干什么?
自家除了当初和他们因为各自立场,为了话语权归属问题,暗中交了两手外,便毫无交集,可谓井水不犯河水。
难道,是因为自己睡了……被梦瑶仙子逆推了,娘家人找上门来要说法了吗?
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事,也不至于啊?
李道成很是疑惑,转念一想,管他们来干什么,接不了自己三拳的货色,顾虑那么多干啥……
吩咐弟子将两人请进客厅落座。
一见之下,李道成对这两位大名鼎鼎的前白道领袖,第一印象还算凑合。
言静庵容貌、气质、风度俱佳,好到就算让人明知这是个政客,亦难以生起恶感。
了尽则俊雅清癯,眼中充满来宁静和智慧,一副大德高僧之状。若是生到后世,必会受到众多剧组追捧,认为其是饰演达摩、唐僧这等沙门宗师的最好人选。
上茶寒暄几句后,切入正题。
“听闻玄仙有将黑白两道主要力量俱迁移出海,到南洋一带发展之意。不知对内部留下的势力,有何安排?”,言静庵向李道成问起对沙门的看法和安排。
到了李道成如今的境界,无需虚言矫饰。有事直说即可:“对于中土沙门,我一贯是不大看得入眼的。”
“自沙门入华以后,细究其实质,这千多年来,实际就干了两件事,放贷和兼并土地。僧众名义上是方外之人,干的,却无一不是世俗之事。这与释迦的教法,已然是大相径庭。”
听到此处,言静庵和了尽俱是心中一沉。
李道成话音一转,续道:“当然,我不喜的,是打着释迦招牌,收割信徒的佛棍。对于那些恪守戒律的真信徒,真正有德行、抚慰信徒心灵的僧人,我还是不反对的。”
听到玄仙反僧不反佛。言静庵和了尽心中皆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
了尽道:“对于沙门中的一些害群之马,不受清规之辈,我和言师妹一贯也是痛心疾首,但所谓积重难返,我们亦是有心无力。”
“玄仙有意整顿沙门风气,我们是喜闻乐见的。对于这些堕落僧众,玄仙打算怎么安排呢?”
李道成知道,什么“痛心疾首、喜闻乐见”之类,听听就得了。
他们真要是想管,早就管了。
论及团结,纵观各教派,沙门也是首屈一指的。
俗话说得好,要得佛法盛,需得僧赞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