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转念间,庄节已经给他和八人做了一个相互介绍。
种子高手计划,开始于十几年前,按系统虚拟的背景,李道成是恰在之后遇上的玄灵子。所以和小半道人加入种子计划的时间,刚好错开了。
而小半道人后来几次回武当时,李道成又在后山潜修,所以他只知道有李道成这么一个小师叔,但没见过。
听到这个青年道人就是掌门真人一直藏着不让暴露的小师叔,小半道人就踏出一步,呐头便拜,“弟子见过师叔。”
小半道人四十上下,身材偏胖,长得一团和气,有一种随和可亲的气质。
一身气息,很是悠长,显是进入先天有些时日了,基础打得十分扎实。但距离开发出精神领域玄妙的宗师之境,还差了些火候。
记得原著中,对小半道人的评价不低,是八派十八种子高手中,少林不舍、长白谢峰之下的第三高手。
“起来吧!”,李道成见他根基扎实,也较为满意,伸手扶了一下。
小半道人依言起身,恭谨的站在李道成身边。
李道成回想了一下,黄系中先天高手突破到宗师,或是生死搏杀间,激发潜力,领悟到精神领域的妙用。
又或者,多年感悟积累,厚积薄发之下,某天突然遇到了机缘,就豁然开朗,勘破关窍。
总之,似乎并一个没有具体的突破流程,颇有些玄学样子。
想到小半道人在原轨迹中,血战花街。
和戚长征、风行烈,封寒,以及湘水派、丹青派几位元老高手一道,在甄素善,鹰飞带领数倍于己方的高手团团围困中,一路血战突围,最终力竭战死。
很有血性,没有辱没武当的门风。
至于另一个俗家弟子田桐,下场也不怎么好。
田桐在前期蒙元势力肆虐的时候,没有变节。却在后期方夜羽退却之后,投了天命教的单玉如,卷入朱允文和朱老四争夺大位的漩涡之中,最终死于风行烈的丈二红枪之下。
是以田桐倒也不算汉奸,只能说各为其主,运气不咋地,站在了失败的天命教一方而已。
而其余八派种子高手,在方夜羽势大之时,多选择暂避锋芒,好像没几个迎难而上,硬怼着血战不退的。
相比起来,小半道人就难能可贵了。
李道成很是欣赏,不吝指点提拔其一番,瞄了他几眼,点评道:“不到宗师,武功有点低啊。”
此言一出,小半道人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作何回答?
叶光耀嘴角微微一抽,随即举手掩饰了一下。
庄节则微笑不语,心道李道兄怕是又要放大招了。
沙千里,向清秋、云裳夫妇,云清几个八派精英,则尽皆无语。
这位年轻的武当大辈,好大的口气,当自己是庞斑、浪翻云,赤尊信,乾罗这样的绝顶高手么?
他们心中不屑,面上就难免露出行迹。
李道成正好就借此立威,显个威灵出来,彰显一下武当的声威。
挂上玉壶冰心,冷冷的扫了几人一眼。
淡漠的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想,是否觉得贫道这话说得太大,所以心中不屑,很不以为然?”
被这冷漠无情的眼光一照,沙千里、云清几人俱是心头一寒,只觉玄成道人忽然化身为视万物为刍狗、任由万类霜天竟自由的天道一般,只能顺应,容不得一丝对抗、忤逆。
他们被这种怪异的感觉所震慑,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待得李道成目光移开,他们方才回过神来,俱是心头大震,难怪传言中武当掌门纯阳真人不惜代师收徒,也要收下此人。
这位玄成道人,武功之高,实乃生平仅见,乃是如乾罗、赤尊信一般,不世出的绝顶高手。
被李道成点破心中所想,他们也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
庄节心里也有些发毛,不想这位随和大度、一派宗师气度的李道人,还有如此冷漠无情的一面……给人的感觉,简直比面对朱元璋时还要恐怖。
不过他身为东道主,自不能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以免影响到八派和谐。
便打了一个圆场:“小辈们见识浅薄,不知李道兄的惊天手段。李道兄……”
“庄兄误会了!”
李道成截住话头,说道:“我还不至于和小辈们计较。我只是对他们很失望而已。”
“常人见识浅薄、坐井观天无所谓,无非闹出些笑话罢了。但他们却不行,他们都是八派精心选拔出来,准备对付庞斑的。”
“若是不纠正这种坐井观天的浅薄心态,等到哪天真对上了庞斑,后果就非常严重,是会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所谓武功高出一线,就高得没边了。不成宗师,就连站在庞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庄节方才了然,原来玄成道人是恨铁不成钢,初衷还是一片好心。
提议道:“既如此,道兄何不让小辈们见识一下宗师的非凡手段,也好让他们有些对抗绝顶高手的经验,以后对上庞斑,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李道成叹道:“也罢,仙道贵生,上天有好生之德。为免他们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以后遇上庞斑,凭白送了性命。贫道就勉为其难,让他们见识一下。”
看向几位各派精心选拔出来的种子高手,“你们把我当成假想敌,来围攻我吧。”
说罢,吩咐小半道人,“你也去,来感受一下宗师之威。”
沙千里、云清、向清秋、薄昭如几人心里好受了些。
玄成道人话是说得难听了些,但确实对己方有益。经验都是打出来的。庞斑从来都是下手不留情,可不会好心陪你实战。
几人冲李道成一礼:“如此,就劳烦前辈了。”
说罢,八人就各自站位,做好了切磋演练准备。庄节和叶光耀退在一边观摩。
他们经常在一起练习,配合默契,三三两两的站立,隐隐封锁住李道成进攻路线的同时,也做好了队友一旦不支,就随时补位的准备。
“我们准备好了。”
李道成道:“好,就先让你们感受一下气势压迫的滋味。”
说罢,释放出一身杀气,顿时身上涌现出一股惨烈无比,有如实质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压向众人。
话说他在倚天世界时,可没少杀伐。金刚门的高手,汝阳王府的高手,还有两波劫宝的,荆楚绿林道上的高手。
师徒俩硬怼元庭时,杀的密宗高手,随后还跑到青藏去大杀了一波。
李道成杀过的绝顶高手和顶尖高手,怕是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还多。
一身杀气有如实质,一波接着一波的压向几人。
小半道人、云清、向清秋几人俱是浑身战栗,寒毛根根竖起,只觉得被某种不可战胜的蛮荒猛兽盯住了一般,再李道成一身磅礴杀气的压迫下,激发起了隐藏在遗传基因深处的恐怖记忆。
沙千里、薄昭如这两个功力相对浅一点的,就更是不堪,只觉如同置身修罗血海之中,喘不过气来。
八人全力运起一身功力,在李道成铺天盖地的气势压迫中,咬牙苦苦坚持。
小半道人身手最高,知道若是不能尽快改变这种态势的话,那相持得越久,就对己方越不利。咬牙强提一口真气,一步踏出,舞动手中太极七盘棍,一棍劈出。
第44章 宗师之威!
小半道人的太极七盘棍,由七根长约尺许的天竺铁桦木,链以熟铜环,衔接而成。
取的是阴阳互根,虚实转换的妙理,用法多变,如常山之蛇,击首则围应,击尾则首应,击中则首尾皆应。乃是一桩极为厉害的奇门兵器。
此时小半道人手持尾端,一记雪花盖顶,全力使出。
在他二十余年精纯功力的加持下,七盘棍宛如一道疾电,携着势如奔雷的疾速,向着李道成劈将下来。
威势委实惊人!
庄节旁观者清,自忖换了自家对上,也只有暂避锋芒,闪身退避一途可走。
李道成右脚微动,身形一晃,似要闪避。小半道人连忙提气变式,双手一动,棍头就如灵蛇一般凭空转向,由竖劈改为向右疾扫,意图抢先截击住小师叔的闪避路线。
不料变势之后,才发现小师叔还在原地未动,方才不过是用远超出自家的玄奥精神力量,传达出的一种错觉,骗得自己变招。
小半道人心中大感不妙,知晓接下来就要面对小师叔的雷霆一击了,连忙又提气运劲,准备换势。
李道成就卡在他将换未换的关键节点,一步踏出,一掌闪电般击出,穿过棍影,按在小半道人腹部。
小半道人只觉一股磅礴的真劲,透体而入,只冲脏腑。瞬间就打乱了自家对一身内劲的掌控。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正要运功对抗这股强横的外来真气,就觉得脚下一轻,顿时身不由己向后跌扑而出,向着正疾驰而出,意图衔接补位的云清撞了过去。
随侍庄节而来的几个西宁后辈弟子,看得莫名其妙。
明明玄成道人原地未动,这小半道人为何要突兀变招,以致原本快若奔雷的棍势,露出了不该有的破绽,被玄成道人抓住机会一掌击飞?
莫不是小半道人暗中放水,以彰显出师门长辈的厉害不成?
他们心中不解,俱拿眼去看功力深厚,眼力高明的掌门师伯庄节。
却见掌门师伯面色凝重,全神贯注的紧盯着战局。
庄节旁观者清,看得明白,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小半道人最初那势如雷霆的一棍,威力确实不凡,即便强如玄成道人这等武道宗师,也不愿硬接。
正确做法是先暂避其锋芒,击其惰归。以宗师级的强横功力,自可轻易将之击退。
但问题是八打一,玄成道人若是闪避,配合默契的几位种子高手,就会一拥而上,平时演练纯熟的合击之术,得以尽情施展。
虽也奈何不了玄成道人,但如此一来,就违背了他要让小辈们开开眼的初衷。
如不能秋风扫落叶般的迅速将几个小辈击溃,此次切磋演练,就失去了教育意义。
所以玄成道人没有采取暂避之策。
而宗师级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若对手没有破绽,那就强行让对手露出破绽。是以玄成道人用玄奥的精神力量,传出假象,骗得小半道人露出破绽,一招将其击溃。
庄节心念电转间,场中战局又发生了变化。
云清不愧是独行盗范良极这等名传天下的黑榜高手,青睐之人。功力只逊色小半道人一筹,在八人中处于前列,虽是女流之辈,却也颇具悍勇之气。
见小半道人悍然出手,打破了大家被这可怖道人气机碾压的劣势,她就快速跟上,不料小半道人一触即退,还挡住自己的进攻路线。
眼看小半道人就要撞上自己手中长剑,云清急忙转向,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踏,一个旋身转体,惊险万分的避过小半道人,还未及站稳,就听到沙千里一声饱含惊骇的大喝提醒……
“小心!”
云清心中暗叫不妙,知晓是玄成道人攻上来了。遂强提一口真气,稳住脚跟,手腕一振,不假思索的使出了一招专防对手突袭的孔雀开屏。
顿时,云清手中长剑流光咋起,幻出重重剑影,将全身上下护了一个牢牢实实。
不得不说,她应对得较为及时。
李道成击飞小半道人后,丝毫不耽搁,展开身法,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已闪至云清身前。若非沙千里提醒,就可以赶在她立足未稳之际,瞬间将其击溃。
不过,毕竟境界差距摆在那里的,云清应对再及时,也不过给李道成稍微增加了一点麻烦罢了,改变不了注定的溃败结局。
李道成冷哼一声,挥动白玉般的手掌,幻起满天掌影,切入剑影之中。
当当当当一串连成一体的劲气交击之声响起。
于电光火石之间,李道成就用肉掌与云清手中长剑交击了七下,云清只觉一股股磅礴凌厉劲气,自长剑传递到手肩,继而直冲内腑,让她难受得直欲吐血。
原本滴水不漏的一招孔雀开屏,顿时七零八落。李道成抓住机会,一掌拍出,打飞云清手中长剑后顺势按在其肩上,使了一个双重劲力,将之击飞在半空,砸向正疾驰而来的沙千里和云素二人。
旁观的几个西宁弟子,见玄成道人竟然用肉掌硬接云清的长剑,还一个照面就将其打得剑跌人飞,无不膛目结舌,不敢置信。
也只有庄节看明白了,玄成道人功力、反应,准头、速度,皆远胜云清,才能打出这般惊人效果。
沙千里、云素、向清秋、云裳、冷铁心、薄昭如六人,俱是心中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