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代表着失败的焦糊青烟,猛地一滞,竟诡异地消散了大半!
南宫婉的呵斥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美眸瞬间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甚至没看清方宇具体做了什么!
方宇却根本没看她,仿佛眼前这价值不菲的丹炉和他家烧水的铁壶没区别。
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虚点炉顶,一缕比头发丝还细、却凝练到极致的淡金色灵光无声无息地刺入炉内——正是老君所授的药诀核心要义,以神念为针,直刺灵枢!
嗡!
丹炉发出一声低沉的颤鸣,炉火瞬间由青白转为一种温润如玉的乳白色!
炉膛内,残存的药力、未散的灵气、甚至那点焦糊味,都被这缕金针般的神念精准地引导、调和,如同百川归海,迅速凝聚出一点璀璨夺目的灵光核心!
方宇右手凌空一抓,动作大开大合,仿佛在虚空里揪住了一把无形的药力,猛地向那核心一拍!
“凝!”
没有繁复的法印,没有冗长的咒语,只有一个短促有力的字眼。
炉盖被无形的力量掀起一条缝。
叮!
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温润如玉光泽的淡青色丹丸,如同拥有生命般,轻巧地从炉口跃出,稳稳地落在方宇摊开的掌心。
丹丸表面氤氲着一层薄薄的灵雾,丹香内敛,却沁人心脾,比南宫婉之前炼废的那些强了何止十倍!
那品相,堪称筑基丹中的极品!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南宫婉彻底僵在了原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法劈中。
她清丽绝伦的脸上,所有表情都凝固了,只剩下纯粹的、如同目睹了天崩地裂般的惊骇。
那对清冷的眸子死死盯着方宇掌心那颗还在微微跳动的极品筑基丹,又缓缓移到他那只刚刚完成了神乎其技操作的独臂,最后落在他那张带着点意犹未尽表情的脸上。
掩月宗长老?结丹期修士?浸淫丹道多年?
所有身份带来的骄傲和认知,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炼气期、外门弟子、独臂残废用一只手,以一种近乎蛮横粗暴又精准到匪夷所思的方式,砸得粉碎!
方宇却完全没在意南宫婉那足以石化的眼神。
他两根手指拈着那颗新鲜出炉、品相极佳的筑基丹,凑到眼前,像鉴定古董一样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眉头皱起,用一种极其欠揍的、仿佛在嫌弃路边摊烧烤火候的语调,咂着嘴连连摇头:
“可惜,可惜了.”
南宫婉被他这声可惜唤回了一丝神智,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地顺着问:“.可惜什么?”
方宇把丹药往南宫婉那边随意一递,仿佛递的不是极品筑基丹而是一颗糖豆,然后指着那炉口还在散逸热气的赤红丹炉,语气充满了技术宅调试新设备发现参数不对的遗憾。
“可惜啊,头一回用你这炉子,没想到这炉膛壁厚导热慢,底部聚火阵的火力又忒猛了点,我那法子讲究个‘闷’,得盖得严实,让药力在里头闷骚呃,闷烧!闷烧你懂吧?像锅炖肉,锁住香气和精华!”
他比划着,脸上露出这事儿闹的的表情:“结果你这炉盖,密封性差点意思,刚才掀盖那下,药气跑了不少,香味儿都淡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解决方案,然后眼睛一亮,一拍大腿,用一种极其认真的、仿佛在传授不传之秘的口吻补充道:
“其实吧,没盖子也不要紧!下次你试试,找头膘肥体壮的老母猪,洗干净了屁股,往这炉口一坐!那密封性,绝对杠杠的!保证炼出来的丹,别的不说,起码得是这个——”
他竖起唯一的大拇指,表情严肃地点点头,好像在描述一个经过无数次实验验证的真理:“倍儿香!”
南宫婉所有的震惊、骇然都被这最后一句石破天惊的解决方案给硬生生噎了回去,化作一声完全不受控制、极其破坏长老形象的笑声。
噗嗤!
她看着方宇那张无比认真、仿佛真的在讨论用母猪屁股堵丹炉可行性的脸,再想想他那出神入化的炼丹手段,巨大的反差和荒谬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
“你你.”她指着方宇,手指都在微微发颤,“谁炼丹会用母猪?!”
方宇却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你少见多怪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啊!”
南宫婉憋笑,“那我倒要看看炼丹是怎么能用上老.老母猪的”
方宇眼前一亮。
嗯?!
还有这种借炉子用的好事?
早说啊!
第810章 用母猪炼金丹
掩月宗后山,南宫婉的静室内,丹香尚未散尽。
她正试图平复被方宇那手神乎其技炼丹术搅乱的心绪,琢磨着“母猪屁股密封论”到底是惊世骇俗的真知灼见,还是这独臂小子又在满嘴跑火车。
门“吱呀”一声被粗暴地撞开。
南宫婉抬眼望去,一股混杂着泥土、牲口膻味和某种不可言说味道的气息先于来者涌入鼻腔。
方宇回来了。
不是一个人。
他仅存的右臂,正以一种极其彪悍的姿态,拖拽着一头膘肥体壮、哼哼唧唧、目测不下三百斤的老母猪的后腿。
那母猪四蹄乱蹬,在光滑的地板上犁出几道湿漉漉的泥印子,一对迷茫的小眼睛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这独臂魔鬼要对我做什么”的惊恐。
“啧,劲儿还不小!”方宇骂骂咧咧,额角见汗,显然把这头活物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请过来费了不少功夫。
他拖死狗般将母猪拽到那尊赤红色的丹炉旁,拍了拍手,对着目瞪口呆、仿佛被石化术命中的南宫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长老,炉子借我用用?材料齐活儿了!”
南宫婉的视线艰难地从那坨哼哼唧唧、散发着浓郁田园气息的生物体,挪回到方宇那张写满俺是老实人的脸上,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多年修仙养成的涵养正在悬崖边缘疯狂试探。
“你”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这是.何意?”她指着母猪,指尖微微颤抖,生怕自己理解错了这魔幻现实主义画面背后的含义。
“盖子啊!”方宇回答得理所当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太阳东升西落般的常识。
他甚至走上前,颇为专业地拍了拍母猪那肥硕厚实、此刻正因为不安而微微颤抖的臀部,发出“啪啪”的闷响,引得母猪发出一阵惊恐的嚎叫。
“您瞅瞅,这弧度,这厚度,这天然皮脂密封圈儿!绝对严丝合缝,锁香保气,比您那漏风的炉盖强一百倍!”
南宫婉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眼前发黑。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修炼出了岔子,陷入了某种极其离谱的幻境。
用.用这东西堵丹炉?!
然而,方宇的行动力向来是拉满的。
他压根没给南宫婉消化这个“常识”的时间,那只完好的右手在腰间储物袋上随意一抹。
嗡——!
刹那间,静室内的光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磅礴生机、凛冽寒意、星辰微光、大地厚重等等截然不同却又和谐共存的馥郁异香,如同实质的潮水般轰然爆发,瞬间淹没了之前所有的味道。
包括母猪味儿。
五光十色的光华在并不宽敞的静室内流转、碰撞、交辉。
拳头大小、散发着刺骨寒气的万年冰晶莲滴溜溜悬浮着,每一片花瓣都像是冰魄雕琢,寒气凝结成霜雾环绕。
几株叶片如同星屑汇聚的星魄草,流淌着静谧而神秘的微光。
赤红如血、隐隐有龙吟之声的龙血参。
漆黑如墨、却散发着浓郁生机的九幽还魂草。
还有那团宛如活物般蠕动的、散发着浓郁土行灵光的橙黄地髓精魄。
一件件只在传说典籍中惊鸿一瞥、足以让结丹期强者都打破头的天材地宝,就这么跟大白菜似的,被方宇一股脑地堆在了静室中央,灵气浓郁得几乎要液化成滴!
南宫婉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她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从母猪震撼中瞬间切换到了另一种更高层级的、名为认知崩塌的呆滞状态。
那些东西那株冰晶莲!
传说中极北冰原深处才可能孕育的万年奇珍?
那星魄草古籍记载早已绝迹!
还有龙血参、九幽还魂草还有那是什么?
地脉精魄?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足以成为掩月宗的镇派底蕴之一!
甚至能引发数派大战!
而现在.它们像不值钱的土坷垃一样堆在.一头哼哼唧唧的老母猪旁边?
南宫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都被这堆散发着恐怖灵压的“金山”碾得粉碎。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指着那堆光芒万丈的材料,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这些你.你从何得来?!”
方宇正忙着把几块闪烁着金属光泽、一看就沉重无比的沉星铁母矿石往丹炉旁边垒,闻言头也没抬,语气随意得像在说菜市场买的土豆:“哦,你说这些啊?血色禁地呗!运气好,捡了点破烂儿。”
“捡捡的?!”南宫婉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破音。
血色禁地是出了名的贫瘠凶险,五年一开,大家进去能挖到几株百年灵草都算走大运!
捡破烂能捡出这阵仗?这比母猪会炼丹还离谱!
方宇终于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矿石粉末,迎着南宫婉那你当我三岁小孩的震惊目光,那张沾着点泥灰的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仿佛洞察一切的笑容,带着一丝“你懂的”的意味:
“长老,您懂的.血色禁地嘛,地方邪性,总有点.嗯,前人遗泽,或者.地脉异变啥的,对吧?我这人,打小运气就好,狗屎运踩多了,总能撞上点别人看不见的‘破烂’。”
他刻意在破烂和前人遗泽、地脉异变上加重了语气,配合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就让南宫婉恍然大悟!
是了!
血色禁地本就是上古战场,秘境深处藏有未知洞府或者地脉精华爆发.完全有可能!
这小子虽然行事疯癫,手段诡异,但气运似乎真的逆天得不像话!
断臂求生还能带回黑云豆,如今又“捡”到这一堆.除了逆天气运,还能怎么解释?
太.太魔幻了!
念头一通,南宫婉看向那堆材料的眼神虽然依旧震撼,但总算从纯粹的不可能变成了带着点这世界真他妈神奇的复杂接受。
“长老,别愣着了,搭把手!”方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指着那头还在徒劳挣扎的母猪,“帮我把这位‘天然密封盖’请上灶台!时间宝贵,该开炉了!”
南宫婉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头肥硕的、哼唧着的、散发着浓郁体味的生物体上,刚刚被天材地宝震得有些麻木的神经再次被这荒诞的指令狠狠刺痛。
“你你认真的?”她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挣扎,“用它.堵炉口?!”
“当然认真的!”方宇斩钉截铁,表情严肃得如同在进行登月工程的关键一步,“炼丹之道,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猪和’就是关键一环!别的盖子?华而不实!要的就是这股浑然天成的土气儿和.呃,生物密封性!相信我,专业炼丹师的选择!”
看着方宇那副此乃不传之秘的笃定表情,再想想他之前那手神乎其技的控炉术,南宫婉这位掩月宗结丹长老、素以清冷理智著称的仙子,终于,破天荒地,做出了一个让她事后回想起来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