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徐宁拔腿就朝着前方窜去,老蒯在后边提醒道:“前边有大坑!”
老蒯的脚步也不慢,他超过徐宁就指着前边的树林说道:“这有个大坑,咱们得顺着坡往下滑。”
“好!刚才山下的动静有可能就是大鼻子,它现在能跑出多远?”
老蒯说道:“我约莫得跑出去一里多地了。”
“既然摸着毛了,就不可能放它走,老哥,今晚辛苦辛苦……”
“没事,我都答应你们了,肯定得帮到底,可别提啥辛苦不辛苦的了。”
徐宁、老蒯和李福强跃过大坑,来到一片老林子,这老林子有密密麻麻的树枝和半人高的枯草,瞅着就像是一根根箭似的。
“它伤的应该不轻,之前黑瞎子叫唤就是跟它干起来了。”
老蒯说罢,徐宁点头:“有句话咋说的,趁他病要他命!”
“那还说啥啦,就是干!”
虽然他们说的都是废话,但这时候就得说些废话提气,为啥?因为夜晚山里的风比白天更刺骨,小风就像是刀片似的,吹到脸蛋子上就阵阵作痛,钻进领口更是冻的人腰膝酸软。
徐宁戴着面巾低头掐踪,老蒯则是帮忙瞅着周围环境,突然,老蒯指着前方说道:“你们瞅前边那个黑影是它不?”
当即,徐宁和李福强都停下脚步,躲在树后朝着前方缓坡下望去,距离能有六七十米,在这密集的老林子中很容易看花眼,不过徐宁还是一眼就瞅见了犴达罕标志性的一对大角!
其中左角有断裂,缺了一块,右角则是成扇形、有尖刺,徐宁用嘴叼着手闷子,手脱离手闷子之后很快就变得僵硬了,但他却牢牢抓着56半,言语有些兴奋道:“是!”
李福强深呼吸两口气,说:“咋说?我打开手电,你直接响枪啊?”
徐宁瞅了眼周围环境,摇头:“现在不能拿手电照亮,它是背对着咱们的,脑袋也被驼峰挡住了。这么着,我往左边去绕它,你们在原地先别动。”
“成。”
老蒯说道:“这片林子有挺多刺老芽杆子,你小心点。”
“嗯呐。”
徐宁抓着56半悄默声的朝着左边移动,他动作轻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生怕惊扰了正在喘息的犴达罕。
这头犴达罕的体型不算庞大,约莫能有700多斤,最引人瞩目的是它的大长脸,堪比驴脸,细长细长的,而鼻子就占据了脸的三分之一,这也是为啥叫它大鼻子的原因。
原本徐宁对寻找犴达罕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成想偶然听到熊吼,寻思着不能白跑一趟,才出洞来猎熊,哪成想这头黑瞎子居然也在狩猎,猎的还是犴达罕,真是巧了。
虽然寒风刺骨,但徐宁却聚精会神的盯着犴达罕,走到左侧的柞树下,他把枪架在了树枝上,然后盯着离他只有40多米的犴达罕脑袋扣动了扳机。
他没敢太自信,所以连响了三枪。
三枪过后,原本就没咋动弹的犴达罕,此刻更是趴在雪壳子里没了呼吸。
“漂亮!”
徐宁往前窜步,喊道:“快瞅瞅死没死!没死赶紧补枪!”
“好嘞!”
三人径直跑到犴达罕跟前,便瞅见犴达罕的脑袋下淌出鲜血,老蒯指着犴达罕脑袋说道:“你这枪法真不错,没把鼻子打掉,三枪全都打后脑和脖子了。”
徐宁心情不错,笑说:“我也是头一回打这玩应,就按照以前的习惯响枪了。老哥打过这玩应么?”
“我抓过一头小的,后来又给放了。”
李福强疑问:“咋还给放了呢?”
“太小了,才二百多斤,不放也不能吃了啊。”
“也对劲儿,这头能有700多斤,还是头雄性,唯独少了一截角。”
李福强点头:“是有点可惜,这玩应送到标本馆能收么?”
“问问呗,如果能收就送过去,不收就自个吃,我还没吃过犴达罕的肉呢。”
老蒯说道:“这玩应的血也能治病。”
“诶妈呀,没拿酒壶!这可完犊子啦。”李福强拍着大腿说道。
徐宁掏出随身的酒壶,说道:“直接兑酒能行么?”
“兑酒更好,至于治啥病我不知道,反正我也是听旁人说的。”
李福强接过酒壶,掏出侵刀在犴达罕脖颈往里一送,然后血液就顺着刀口淌了出来,待装满了两个酒壶,他们就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剩下的血将雪壳子染红。
“真可惜了,诶……兄弟,这咋整?咱们也没拿绳子啥的啊。”
徐宁说道:“先扔这得了,等虎子整完黑瞎子,咱再过来收拾它。”
“也行。”
徐宁并没有张罗着给犴达罕开膛,现在是冬季,冰天雪地的能冻的邦邦硬,不像春夏秋肉质容易变味。
老蒯说:“咱们可以先拽着它腿,把它往山洞附近拽一拽。”
“那就麻烦老哥了。”
“诶呀,快别客套,搭把手的事。”
徐宁和李福强笑了笑,然后三人拽着犴达罕的后腿,艰难缓慢的朝着山洞方向走去。
大约莫半个点之后,王虎和关磊的声音传来,一束光亮照了过来,王虎喊道:“二哥!”
“搁这呢!”
王虎激动道:“二哥,你猜黑瞎子的嘴被啥玩应卡住了?犴达罕的角!诶我艹,这……”
他刚窜过来就瞅见了徐宁等人拖拽的犴达罕,顿时站在原地惊了面容,道:“这玩应就是大鼻子?”
“嗯呐!你们刚才没听着枪声啊?”
“听着了,我寻思打信号呢,然后我和磊哥就过来了。”
徐宁笑道:“打啥信号,我是怕它跑喽,所以才连响三枪,你俩以为我们麻哒山了?”
“啊,一声是回应,两声是确定没事,三声不就是遇着事了么。”
“哈哈哈,赶紧搭把手给它整回去。”
“得嘞。”
王虎从身上取下绳子,说道:“我这有绳子,把它拴上呗,这么整好拽一点。”
关磊问道:“刚才黑瞎子就是和它干起来了?”
“嗯呐,瞅瞅这身上的伤,黑瞎子身上有没有伤?”
徐宁打完黑瞎子根本没仔细瞅,关磊点头:“有!黑瞎子脸上都是血口子,鼻子也被豁开了。”
“今个运气真不错,连着整俩打牲口!那黑瞎子能有多少斤?”
“400来斤吧,二哥,你瞅瞅这熊胆,我瞅着好像有点黄不拉几的。”
王虎从兜里掏出小布兜,徐宁接过来接着手电光亮瞅了一眼,道:“铜胆?”
老蒯点头:“确实是铜胆,但胆汁还有点发绿,它刚才和大鼻子干仗,所以胆囊变大了。”
胆汁有些发绿,又隐隐泛黄,这就是铜胆,只不过质量不咋好,这种铜胆能比普通绿胆贵个两百块钱。
“你先揣着吧,一会到洞里使饭盒烧点水蘸了。”
“嗯呐,我俩把黑瞎子扔到离洞口不远的地方了。”
“黑瞎子不重要,先把这玩应整回去。”
11点40分,夜色撩人,将犴达罕拽到洞口旁边的避风处,众人就各自分工干起了活。
睡觉?这时候谁能睡的着,就连老蒯都伸手帮忙给犴达罕开膛了。
王虎割了两条熊肉和犴达罕的肉,串上树枝放在火堆旁边烤着,李福强和关磊则掰开犴达罕的肚子,让老蒯割着灯笼挂和内脏。
“这肠子也挺好吃的,别扔……”
“不扔,等拿矿场收拾完炒了吃,到时候老哥过来喝酒啊。”
老蒯笑了笑摇头:“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挺多活呢。”
“那你拿点熊肉回家,熊肉有肥膘正好给老大娘尝尝,哪怕牙口不好也能咬动。”
“这行,我不跟你客套。”
第711章 总盯着人家娘们干啥 肚里长馋虫啦
这两天接触下来,老蒯所表现出的任劳任怨、不争不抢的性格,属实让徐宁很赞赏,却也明知老蒯身上必定有故事,像老蒯这样的人,以前肯定经历了不少糟心事,否则他不会表现的有心无力。
徐宁没有往深了询问,虽然觉得老蒯人不错,但也知道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若无其他事,兴许往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深夜,刺骨寒风稍微减弱,他们折腾到凌晨1点半才钻进山洞睡觉,洞口摆放着一头被扒了皮的黑瞎子,裸露的血肉上盖着黑皮和白雪,还有一头缺了角的犴达罕。
在洞口处的火堆里有许多正在燃烧的柳树枝,王虎烤了十多串熊肉和犴肉,味道咋说呢,滋滋冒油有点咸膻。
早晨,八点多钟,老蒯将熄灭的火堆重新引燃,昨晚并没有人守夜,他们也不怕有其他牲口袭扰?真不错,主要是昨夜有熊吼,吓退了许多没见到影的猛兽,虽说有血肉在外,但一般的食肉型牲口也不敢往火堆跟前凑合,再说洞口很是窄小,很难钻进去……
王虎将身上的被子叠起来,从布兜里取出饭盒,放在火堆边上熥热,他瞅见徐宁正在熟睡,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洞,随之李福强和关磊也醒了,他们皆是去到洞外,蹲在雪壳子里捧起一把雪粒子,往脸上莽劲狠搓两下,待冰冷感觉充斥全身,当即一扫疲态,变的生龙活虎。
待饭菜差不多熥好了,徐宁才听到外头的动静逐渐动身,他在洞里稍微坐了会,这才迈出洞,当瞅见洞口的犴达罕时,猛然觉着昨夜不是一场梦。
相当顺利的连打两头牲口,属实让徐宁心情雀跃欢呼,虽说犴达罕没有千斤重,但对于从未打过犴达罕的徐宁来说,却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待众人围坐火堆旁边扒拉着饭菜、嚼着老蒯带来的苞米面饽饽,徐宁才提议待会得砍树枝造爬犁,否则仨人真整不动700斤的犴达罕,这玩应的肉都堆积在上身,腿部细长,只比牛腿稍微粗一些,不过牛腿是从粗到细,犴达罕的腿就像是两双筷子!
清早必然要吃饱,否则没法拽着两头牲口出山,直到20分钟后,撂下饭盒和筷子,李福强和王虎、关磊便去砍树枝,而徐宁和老蒯则是将熊皮铺在雪地中,然后将裸露血肉的熊尸掫到了皮上,又将皮子用绳子兜住,然后在前肢绑上两根绳子,如此之后比拽着整头黑瞎子要轻松许多。
爬犁制作完之后,五人合力将犴达罕掫到爬犁上,然后徐宁和关磊拽黑瞎子,李福强和王虎、老蒯拽着犴达罕,一路艰难前行,基本走个二里地就要歇一歇,因为这片的山连绵起伏,一会上坡、一会下坡,拽着属实费劲。
出了一线天有四五里地下坡,他们这才轻松些,老蒯和李福强、关磊趁着休息歘空连抽了两颗烟,又接过王虎递来的酒壶,猛地掫了两口才继续赶路。
今个的气温虽说比昨日强点,但也没强出多少,他们昨晚连打两头牲口,合衣睡觉时秋衣都是潮的,今早起来略微发干,可潮气全都被身体吸收了,五个人都打喷嚏、直淌大鼻涕!
赶一天山路,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老平顶,当他们走到汽车旁边,可算松了口气。
徐宁没跟老蒯商量,直接让王虎去熊肚子里取了两条熊肉,一条全是肥膘,一条半肥半瘦,一瞅就知道是好肉,大概能有十来斤,另外又割了一条犴肉。
徐宁趁着老蒯等人抽烟的工夫,偷摸捅咕两下李福强,问:“兜里有多钱?”
李福强背过身从兜里掏出零钱,说:“走前儿没跟你大嫂要钱,她往我兜里塞了一把,具体有多少也没数,你查查吧。”
徐宁接到手,借着车头遮挡视线数了起来,拢共是34块6毛,他又从自个兜掏出50多块钱,盯着手里一沓钱,居然不足100,当即皱了皱眉头,悄声说:“你喊石头来。”
李福强招招手,关磊扔掉烟头跑了过来,他一瞅徐宁手里掐着一把钱就知道啥事,没等徐宁张嘴,他就伸手进兜取出30多块钱。
徐宁将几分的纸币揣进兜,俩手掐着钱数完,拢共是113块7毛。
实话实讲,他们都觉着有点少,别瞅老蒯昨夜没响枪打牲口,可他干的活并不比徐宁少,如果没有老蒯跟着,他们也走不到一线天,更遇不着黑瞎子狩猎犴达罕。
但他仨兜里拢共就这么多,还能咋整?王虎兜里倒是还有20多块钱,可徐宁怕回去的路上有事,肯定得留点钱过河……
徐宁走到车尾,对着正在掏肉的王虎说:“你把熊心和熊肝都给老哥拿着。”
“诶呀,我可不能要……”
老蒯闻言连连摆手,徐宁却转头笑着:“那能行么,你跟着我们跑一趟也挺累的,昨晚要是没有你,我们也打不着黑瞎子,更别提犴达罕了。”
“我真不能要,你们是孙老板的朋友,给我两块肉就行,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