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明回头瞅眼姐夫,他认为这个距离应该很安全了。
这才开口说道:“那可不咋地,差点就把我姐夫拱飞……”
“幸好我二外甥及时出马,手持一杆扎枪直戳大刨卵子肋巴扇子!”
“给大刨卵子扎的嗷嗷叫,然后又是一枪老洋炮,枪砂直接眯了大刨卵子的眼珠子。”
“完了我二外甥使大锤,就把这头大刨卵子给抡死了。伱瞅瞅,这不搁哪仰壳呢么。”
徐春林根本没防备,等刘大明一口气说完,已是为时已晚,无法挽救了。
他只能愤恨的听著小舅子吹嘘徐宁刚才的英勇事迹。
王二利和王虎,以及徐龙起初听到这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当他们瞅见徐春林耷拉下来的驴脸,就信了一大半。
一时间,三人皆是露出惊愕表情。
这些年对于徐宁的了解,众人比谁都清楚。
特别是徐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弟弟啥德行,他能不知道么?
可现在,老舅跟他说刚才徐宁使大锤干死一头刨卵子?
我艹……
“我艹!二哥,这刨卵子真是你使大锤抡死的?”
王虎听闻徐宁如此凶悍,当即就两眼一亮,抓著徐宁的胳膊激动询问。
他是王二利的大儿子,比徐宁小半岁。
徐宁瞅见几人迎来的目光,心情非常愉悦。
“嗯呐,我瞅那刨卵子要拱我爹,我这一瞅那还得了?当时就把扎枪扔了出去,后来刨卵子冲我来了,我可不惯它病,直接使大锤给它拍死了。”
王虎兴奋的拍著巴掌,面红耳赤道:“哎我艹,牛比啊!二哥,你啥时候学的这技术啊,有空教教我呗。”
徐宁仰脖轻笑道:“那你寻思我平时在外面就瞎玩么?那街(gāi)里啥能人没有啊,随便跟人学两招都能纵横这公腰岭子!”
徐春林闻言撇嘴心里不忿,还纵横公腰岭子?你且等回家的,我非得找个事,让你知道啥叫横躺炕上八天!
而徐龙也觉得弟弟在吹牛逼,都是自家人谁不了解谁啊?
碰巧使大锤抡死头猪,就敢说纵横公腰岭子了?
“你能不能别吹牛比,那小时候谁让生产队的大鹅撵的哇哇哭?”
徐宁听到这事,当即把目光转向大哥,道:“那你还拿苞米杆子往生产队养的猪后腚捅呢,那晚上你没让咱爸打的哇哇哭啊?”
“再说,你咋知道我是不是吹牛比,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要不服咱俩练练?!”
“练练就练练,你咋地,除了耍钱喝大酒,还会跟我呜呜轩轩了呗?”
说著,徐龙作势就要迎上去。
从小到大,两兄弟没少干仗,每次干仗都是徐宁吃亏。
为啥?还不是因为徐龙比徐宁大四岁。
如果说徐宁的性格偏向他爹,那徐龙的性格就更像刘丽珍,没啥事就愿意拿话点哒他。
多少都随点根!
王二利抬手拦了下,却见徐春林又来劲了。
徐春林一瞅老二挑衅老大,一时心里的天平就斜了。
这也是从小到大的常态,两兄弟干仗的时候,徐春林一般都向著老大,而刘丽珍则向著老二。
“咋特么跟你大哥说话呢?你大哥不比你强啊?”
“你瞅瞅屯子里谁像你那么浪?!民警给你送回来多少回了?你知道因为你,我搁屯子里走道都不敢抬头么?!”
徐春林的话越说越重,让旁边的王虎、李福强都不敢吭声。
而王二利听后也不禁皱眉,“大哥,你看孩子打个刨卵子,你老提以前干啥啊?”
一提这事,徐春林就来气,话音一转朝著王二利去了。
“那不都赖你么,要不是你打冒仗,我特么能让猪追吗?”
说罢,在场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笑啥笑?”
徐春林面色通红,明显有点下不来台,所以他把目光锁定了始作俑者。
“老二,你不吹牛比说在街里啥都学会了么?那你给猪开膛吧,我看看你咋使刀的,你要是把这肉割瞎了,看回家我咋削你的!”
兄弟间咋吵吵都行,就怕大人插手,这一插手性质就变了。
而且徐龙也心疼弟弟,奈何这弟弟太不争气,有时候他想起弟弟干的那些事,睡觉都咬牙切齿的。
“爸,二宁刚才那是吹牛比呢,你别跟他一样的。”
徐春林偏心老大,所以听他这么说也没就吭声。
眼瞅气氛缓和,王二利故意问道:“这头刨卵子真是我二侄使大锤抡死的?”
徐春林虽然在教育孩子方面有点不讲理,但平时遇事还是挺讲理的。
所以,他也没撒谎否认,只轻微点下头。
而刘大明憋了一肚子话,终是没忍住。
“那可不咋地,我和我姐夫、强子都在这亲眼瞅著的!那一锤可以说是惊天动地……”
“你且这嘎达!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徐春林顺嘴而出,却没止住刘大明的话头。
只见他跳到王二利身旁,道:“二哥,你是没瞅著啊,就刚才我二外甥那一套猎猪的招,比许大炮都尿性!”
许大炮是隔壁太平屯的老猎户,曾以双响猎枪连续干死两头黑瞎子而闻名于整个庆安地区,打围人尊称他为‘许炮’。
而能被称作‘炮’的猎人,那肯定是打围圈里数一数二的狠人。
“比许大炮都尿性?”
虽说刘大明有时候讲话喜欢夸大其词,但听说徐宁能与许大炮相提并论,依旧让王二利很是惊讶。
徐春林最烦小舅子没眼色这一出,可是回想起刚才徐宁的那一套小连招,确实能与许大炮比一比。
见徐春林没说话,王二利就知道他是默认了,否则以徐春林看不上徐宁这点,他就得想方设法否认打压。
“唉呀,大哥,你瞅瞅!你说你成天拿个大锤耀武扬威的,你不是说要锤野猪么?没想到让我二侄抢先实现了吧?”
王二利轻笑道:“看来啊,我二侄确实比你强!”
徐春林听闻怒道:“说特么啥呢?不用你在这幸灾乐祸,因为你赶冒仗,我差点让猪拱死,这事你咋说吧?!”
“你这不好好地么?咋地,哪嘎受伤了啊?”
徐春林眼皮一翻,“别打岔,我就问你咋整。”
“你要是出事,我管你后半辈子呗,行不?大哥。”
瞅著王二利溜须的笑容,徐春林冷哼一声。
“呵,你也就这点猫尿了。”
眼瞅著两爹叽咯完,王虎在旁边都等著急了。
他戳了戳雪壳子里四蹄朝天的刨卵子,抬头问道:“大爷,爸,这刨卵子咋整啊?”
“开膛呗,还能咋整。”
此时,王二利还记著刚才徐宁说的话呢。
便转头问道:“二宁啊,听你刚才的意思,这些年在外面不是瞎玩,反而学了不少本事?那给猪开膛卸肉会不会啊?”
徐宁笑说:“不太会啊,但我可以试试。”
这时,徐春林欻空插嘴道:“你要是把猪卸瞎了,等回家我指定削你!”
他还记著要找徐宁茬削他一顿呢,要不然这心总是不得劲堵挺慌。
第8章 卸猪 山神爷老把头
徐春林和王二利教育孩子的方式明显不同,一个善用武力降服,一个善使语言诱之。
两人属于一文一武,更是两家孩子小时候的噩梦!
因为每次被徐春林打完,王二利都会跑过来说教。
后来有次王虎扛不住了,哭喊著说:“大爷,每回你打完我,我爸都来说我,要不然你让我爸别说了呗,你多打我两下。”
从此处就能推断出来,家里孩子对王二利更恐惧,他那张嘴就像唐僧念经,把人说的五迷三道,像喝了假酒似的。
听著徐春林的警告,徐宁咧嘴一笑。
明知徐老蔫正在暗地里磨刀霍霍,准备看他出错,找理由削他一顿。
但徐宁根本不在乎,他好歹是重生人士,且顺利把亲爹从野猪嘴下救出,那也意味著他不是以前的徐宁了。
怎么可能给徐老蔫动手削他的机会呢?
他把大锤递给李福强,便上前两步走到刨卵子跟前。
王虎取出猎刀递给他,笑嘻嘻道:“二哥,我看看伱手法。”
此刻,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徐春林脸上挂著红晕,一副期待的眼神望著。
他期盼徐宁割花了肉,这样他就能回家泄愤了。
徐宁接过猎刀,他先是在猪脖子附近照量两下,然后又把刀尖移到了猪肚囊子。
徐春林沉著脸道:“你到底会不会?别特么在这浪费时间,待会都冻上了!”
他这话刚说完,就见徐宁以极快的速度,将刀尖没入猪脖子,然后迅速拔出。
接著就见猪血哗哗顺著刀眼往外淌。
虽然这头刨卵子已经死了,但它体内的血依然在流通,所以是能够放出血的。
瞅见儿子下刀极快,徐春林就觉得自己打的花花肠子破灭了,这顿打是找不著机会喽。
略显失望的盯著徐宁的侧脸,却听王二利夸赞道:“好!下刀快狠稳!不错,二宁啊,你看你这天赋,不用在打围上都可惜了。怎么样,以后跟著二叔打围?”
徐宁侧头笑道:“二叔,你是了解我的,我不乐意受约束。”
“二叔啥时候约束过你,你不想跟著二叔打围,那你要干啥啊?可别去耍钱啊,咱屯子里那几个耍钱鬼,哪有好人啊?”
徐宁点头:“二叔,我以后不耍钱了。我寻思以后养两条狗,然后没事就上山打围,你瞅我都二十了,这屯子里的媒婆也不知道给我介绍个对象,我不得自己攒钱娶媳妇么。”
听到这话,徐春林冷笑道:“你那好名声,谁家姑娘愿意跟你啊?再说,啥叫你自己攒钱说媳妇,你爹和你妈死了是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