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干啥,我都没往心里去,斌哥,你要觉著错了,你把这点酒掫了。”
“妥!我就是错了,这得承认。”胡志斌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他们现在都没喝多,虽然话是酒话,但却是打心里说出来的真心话。
而且在酒桌上,他们基本都在捧著徐宁唠,其实徐宁对阿谀奉承并不敏感,他从来不会跟旁人说,他曾经帮过谁、给谁解决过麻烦事。因为做这种事之前,他就没寻思要回报,只会在心里寻思,这事能不能办,如果难办就不能答应,就像李铁林小姨子那次……
因为是初次和徐宁喝酒,胡志斌和刘学敏、老金对他客套情有可原,而杨立国在听到李福强说:“这是我兄弟,你是我大哥,咱一家人说这些干啥。”之后也醒悟了。
2点40多,酒局散场,桌上剩下不少菜,老钱让老金打包拿回去给孩子吃,但老金以要回市里婉拒了。
“金哥,你带回市里留著晚间饿了再吃,这么多好菜呢,要不然该白瞎了。”
刘学敏说:“听二宁的,你拿市里等晚间溜溜缝。”
“那也行。”
第494章 你妈可老精啦 让他去打更
虽说他们都喝的有点迷糊,但都没趴下,六人拢共就喝了五瓶五粮液,每人均摊八两多,而且是从晌午喝到两点半,体内酒精早就挥发的差不多了。
众人走到大厅,老金拎著装有铝盒饭的网兜扶著收银台,说道:“算帐吧。”
收银员瞅了眼老金,笑说:“先生,中三包一共消费98块钱,其中包含五瓶五粮液和您打包盒的押金……”
“啊,这么便宜么。”
刘学敏调侃道:“嫌便宜啊?那以后再多喝你两次。”
“我看行!”老金将找回来的钱揣进兜,笑说:“以前你嫂子都不给我零花钱,现在可倒好,我不要都得往我兜里塞。”
杨立国说:“枪是男人胆,钱就是老爷们的腰杆子!”
“一点不假。”
随即,众人溜溜达达走出门,杨立国说:“二宁,你家房子要上梁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回去一趟。”
胡志斌说:“我肯定也得去。”
“都去都去,一块凑个热闹呗。”
徐宁笑说:“成,到时候我给你们信儿。大哥,你快回去吧,待会又该到饭点了。”
“嗯呐,我就不送你们了。”
双方挥挥手,便各自离去,走到供销社近前就瞅见一辆老解放,这台车是胡志斌帮忙给找的,司机是给县院送食材的,他先走过去与之交谈,随即老金一边往车里钻,一边说:“我先走了嗷,二宁,咱下回必须得喝透溜!”
“成,慢点啊。”徐宁瞅著他脚步发飘,怕他脚下打滑掉下来。
刘学敏说道:“快走吧,家里有我在,啥事没有。”
老金坐稳潇洒挥手:“哈哈,妥!”
老解放缓缓离去,五人盯著车尾转过头对视,老钱邀请他们进屋再坐会,但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再耽误时间到家都赶不上晚间饭,哪怕他们不饿,也得尽快回去……
“这都三点多了,再不回家该挨收拾了,等上梁那天把你家我嫂子和孩子领来呗。”
老钱点头:“要是正好赶上礼拜天就能去,要不然他们都得在学校。”
随即,徐宁和李福强、胡志斌、刘学敏回到了农机站,停在当院的东风汽车纹丝未动,苫布整整齐齐,只有风拂过的迹象。
三人钻进车内与刘学敏唠了两句,李福强便驱车驶出了院门。
汽车飞驰在硬土道上,背对著太阳往东而去。
胡志斌嘴里叼著烟,靠著车门笑说:“其实老金挺厚道的,他就是不知道咋跟你唠嗑了。”
“知道,我瞅他挺实在的,兴许是之前日子过的比较压抑,刚挣点钱就不知道咋为人处世了。”
“是!我和刘哥、老钱都能感觉到自身的变化,就连我媳妇大前天都指著我鼻子说,你有点钱不知道咋嘚瑟好了,哈哈……我都明白,就我这种身份,只要吃穿不愁、媳妇孩子过的幸福,那我就能顶得住诱惑。”
徐宁说:“斌哥这话唠的挺明白,咱刘哥是不想往上走了,但老金……你和刘哥抽空得跟他唠唠,实在人最怕的就是交到狐朋狗友,这帮犊子就能将他整得倾家荡产。”
胡志斌重重点头,将其话语牢记心中,道:“我会跟他唠的,只要不沾赌,平常他喝点小酒也没啥。”
4点半多钟,汽车行驶到太平屯停下,胡志斌推开车门跳下车,挥手道:“明个我没啥事,去庆安瞅瞅你家房子盖的咋样。”
“成,那你晌午过来呗,正好赶个晌午饭。”
“哈哈哈,妥,我领你勇哥去溜达一圈。”
原本李福强是想将他送到家门口的,但胡志斌坚持在屯口下车,因为后车厢有不少物资,若是被屯里人瞅见又该嘀咕:诶呀,这老徐家是财大气粗,现在买东西都一车一车往家拉,咱可比不了哇。
如今胡志斌和徐宁的关系也从朋友变成哥们了,而哥们之间就是会为对方著想,不会给对方找麻烦。
汽车刚停在老徐家栅子外,孙莲芳骑著倒骑驴拉著关磊和王虎就回来了,他仨是在北头瞅见了车,所以回来帮忙卸东西的。
在北头的新宅基是能够瞅见窄道的,哪怕有苞米和麦子也不会阻挡视线,现在苞米杆才到波棱盖,还得等挺长时间才能超过一人高呢。
徐宁和李福强注意到驶来的倒骑驴,再往当院一瞅,刘丽珍和韩凤娇走了出来,因为在外屋地做饭的老娘们都瞅见了后车厢拉的东西有点多。
刘丽珍先开口询问:“咋这时候才回来啊?”
“到供销社的时候正好碰著斌哥了,晌午跟他们搁大饭店吃了顿饭,这才散局儿。”
“啊,我说咋干等不回来呢,这车东西全是你买的?”
李福强笑说:“老婶,我兄弟去街里还用花钱呐,这车东西是供销社经理老钱和农机站的刘哥、斌哥送的。”
韩凤娇惊呼:“送的?为啥呀。”
“这不是我兄弟给他们支招儿整了个倒骑驴的营生么,他们挣了不少钱,原本想让我兄弟入股,但我兄弟没同意,所以他仨就给买了三百块钱的东西。啊,晌午搁大饭店吃饭是农机站管维修的大师傅老金请的客,说啥都得谢谢我兄弟。”
“诶呀我滴妈,二宁是行哈……嫂子,你瞅瞅给买了这老些东西。”
李福强将苫布掀开,刘丽珍往里边一瞅瞪大了眼睛,道:“诶妈呀,可不咋地,咋给买这老些啊,这得吃到啥时候去。”
这时,孙莲芳和关磊、王虎到了眼巴前,三人跨下倒骑驴,往车厢里瞅了眼。
“诶呀!我哥这是整啥啊,咋买这老些啊。”
韩凤娇将刚才李福强的话重复一遍,关磊闻言笑说:“那还挺好哈,哥,这仨人办事挺讲究啊。”
“这里边都有啥啊?”孙莲芳问道。
徐宁摇头:“我俩也不知道,东西是老钱给装的,咱赶紧往屋里倒腾吧,待会林场该下班了,道上人多……”
“得嘞。”
刘丽珍再次往车厢里扫了眼,便和韩凤娇回了屋。
虽说她俩属实有些难以置信,但胡志斌和老钱、刘学敏真的给送了一车东西,至于徐宁和他仨是怎么处的,当妈的没有管,她也管不明白。
但韩凤娇却在嘀咕:“嫂子,你说胡志斌他仨得挣多少钱呐,咋给送三百块钱东西啊。”
“肯定不能少了……这事咱自个家人知道就行,别往外咧咧了。” “嗯呐,我听说三百块钱的东西,心头肉都哆嗦了。”
“……”
几人在车尾搬运东西,李福强等人扛米面油等重物,孙莲芳拿点轻巧的东西,他们往西屋倒腾了十多分钟,可算将车里的东西全部卸下来了。
刘丽珍在西屋门口站著嘴里默念著:“大米白面各五袋、豆油花生油各两桶、大粒盐细盐各一大袋、酱油陈醋各两壶、小米子三袋、苞米面子四袋……”
这些东西若是让老徐家自个吃一整年都够呛能吃完,但有王、刘和李三家人在这,估摸小半年就能吃完,更何况工地还有四十多人呢。
徐宁坐在西屋炕沿将小布兜打开,里边有盒装的巧克力、软糖和糖球,以及六条迎春烟,炕梢还有两箱五粮液和一箱茅台,炕头是40尺灰布和藏蓝布、二十尺里衬布料。
“诶妈呀,真不少啊,你斌哥他仨发大财啦?”刘丽珍小声问道。
徐宁抬头瞅著老妈笑道:“嗯呐,不到俩礼拜他仨拢共挣了15000吧。”
“啥?一……”刘丽珍急忙收起语气,压著嗓子问:“咋能挣这么多?”
“那玩应成本不到120块钱,他们卖500到600,卖一台就挣300多。”
“诶呀我滴妈呀,那……算了,我可不掺和你们的事,你把这些东西规整规整,我做饭去了。”
刘丽珍有心想问你咋不跟著掺和呢?但最终没有问出口,她倒不是怕旁人说她见钱眼开,而是怕影响徐宁交朋好友,她老儿子办事比她明白多了,她一个没见过啥世面的村妇瞎掺和啥啊。
徐宁笑说:“妈,咱们别张扬嗷。”
“知道哇,诶,这布是给谁买的?”
“给我东山马大爷买的,我结婚他不得下山呐?我让烟给他做两身像样的衣裳。”
刘丽珍点著头道:“上回我跟你说让他下山住,你没跟他说啊?”
“咋没说呢?这老头死犟死犟的,都快把我整无奈了。”
刘丽珍皱著眉头道:“那等咱家楞场开山,你让他去楞场打更,咋样?”
徐宁呲牙道:“真不愧是我妈,这主意也就咱俩能想出来,我确实有这个意思,但他那人……等我再跟他唠唠吧。”
“行,你把烟酒都放地窖去,省著你爸嘴馋,我放柜里的烟他待著没事就拿两盒,家里来个人啥的,我找烟都费劲。”
“诶呀,愿意抽就抽呗,咱家现在啥都不缺……”
刘丽珍撇嘴说:“咋不缺啊,盖房娶媳妇哪哪不花钱?你现在是当半个家,等过年我把帐本给你,明年你就当家吧,我倒也省心了。”
“快拉倒吧,握自个手里边才是真理,你不怕我喝完酒去耍钱呐?”
“你敢!我削不死你!我说把帐本给你,可没说把压箱底的钱也给你,你妈可老精啦。”
“哈哈哈……你就算给我,我也不能要啊。”
随即,刘丽珍掀门帘离去,片刻后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将车厢清理干净进了屋,徐宁指挥他仨将东西往地窖送,米面入缸,苞米面子和麦麸子啥的送到了东厢房缸里,不放在缸里是不行的,因为有耗子和黄皮子……
将所有东西存放好之后,徐宁略有感慨,虽然家里瞅著挺大的,但存放东西是真费劲,单是米面就用了四口大缸,老徐家没那么多缸就只能放在老王家,不过等新房子盖完,再多的东西也能放下。
因为正房两侧有耳房,东边虽然不盖厢房了,但西边却有西厢房和俩仓房以及俩棚子,地方那是相当的宽敞。
这时,孟银河出现在了院门口,喊道:“大娘!二哥……”
“进屋啊,银河。”刘丽珍招呼道。
“我不进屋啦,我二舅今个过来给拿了不少萝卜,我妈说让我芳嫂开倒骑驴过去取。我还有活,先回去了嗷,大娘!”
没等刘丽珍说话,孟银河就跑没影了,他最近属实受苦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过这种苦是必须吃的,要不然他成不了才。
徐宁指著西屋炕头的布,说:“你正好把这布拿过去。”
“啊?给我嫂子的啊。”
“恩,让她做两套衣裳,我之前跟她说完了。”
“好嘞。”
马六的身高体型与孟瘸子极其相似,孟紫烟只需按照她爸的尺寸制作衣裳即可,根本不需要量身。
至于孟瘸子瞅见亲闺女给旁人做衣裳会咋寻思,那就不关徐宁的事了,反正他结婚那天必须得比过年喜庆,到时候家里人都得穿新衣裳,是自个做还是买,到时候再研究。
孙莲芳在老徐家过的很潇洒,她人缘很好,短短时间已经和屯子里的中老年妇女、以及小媳妇熟悉了,骑著倒骑驴跑了一路,她停下三次与之交谈两句,就连老白婶儿和赵大娘都说:这丫头小嘴可甜了,真招人稀罕。
她抵达老孟家后,先将布给了孟紫烟,孟瘸子瞅见布一愣,道:“诶呀,不用给我做衣裳,柜里还有不少没穿过的呢。”
刘芬芳捂嘴笑道:“可不是给你做衣裳嗷。”
“那给谁做?咱大哥啊……”
“二宁说他搁东山有个大爷,他和烟结婚前儿这个人得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