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嫌少,我是寻思除了奖金,应该给点能拿得出手的。”
杨玉生大笑:“哈哈哈,我说啥来著,他就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有!省里给你和强子颁发带印章的奖状了,而且这个事也得在报纸上说明,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徐宁闻言笑道:“那挺好的,三叔,省里没说给我个年度十大杰出青年啊?”
“哈哈,你倒是敢想!那省里的事,咱也没法掺和啊,但咱市里能给你点实质性的东西。”
“啥呀。”
“昨个去市里开会,你孙大爷发力了,给你和强子每人补一百块钱,虎子他仨每人补五十。另外,咱林业今个开会,琢磨应该在各个林区组建个护林猎人队,这和普通护林不同,猎人队是要管整片林区的事,这个职位是跟咱们市里直接签合同的,签完合同就能上岗,平常有啥事也不耽误,自由性很大……”
徐宁搓著脑门问道:“三叔,这个护林猎人队有多少人?”
“每个林区有五个位置,这是经过会议决定的,而且省里也知道这事,省里的意思是先把庆安当做实验田……因为现在各个林区,每年都有失踪、被牲口扑的……”
“明白,三叔,那庆安的五个位置都给我们了?一个月给开多少钱工资啊。”
“都给你了,你安排好带他们来市里签合同,一个月最低工资38块钱,但林区有牲口祸害人、庄稼,你们不能干瞪眼瞅著,这是你们的责任啊。”
“那打下来的牲口呢?”
“全是你们的!但要是打下来大牲口,你得送到市展览馆,到时候按斤给你钱。”
徐宁畅怀笑道:“哈哈,好嘞,三叔!那我啥时候去市里签合同啊?”
“你们啥时候有空就来呗,省里把奖金都寄过来了,你们到场就发奖金、奖状、签合同。”
徐宁心里著实挺高兴,虽然杨玉生说的是庆安的护林猎人队是省里同意的实验田,但徐宁却觉得这块实验田只能止步于庆安了,全省有多少林区?
如果真的每个林区增加五名护林员,那得多多少张嘴等著吃饭?所以徐宁心里明白,这可能是杨玉生跟省里特意争取的,毕竟玩命的见义勇为,只换来了一张奖状和五百奖金……
现在有了五张林区正式工的合同,代表著啥?多了份养家糊口的工资呗!况且这份钱完全是白捡的,他平常也不需要去上班,林区附近有牲口祸害庄稼或人,他才会出马放两枪,这和以前基本没啥区别,唯一的区别是现在打牲口能领工资了。
庆安林区的五个名额都让他自个安排,那三道河和其他三个林区呢?极有可能被当人情了……
这事不能往深了唠,大致明白即可。
“妥啦,谢了嗷,三叔!”
杨玉生笑道:“跟三叔还客套啥,原本我还寻思给你大哥找个活呢,这不是借你光了么。”
“诶呀,见义勇为是我跟我大哥俩人的,哪能全算到我身上,再说我跟我大哥是生死与共、同患过难的。”
“哈哈哈,知道你俩关系好,那你们啥时候过来?”
徐宁说:“我后个回去,大后天过去吧,五个名额有我、我大哥、石头和虎子,剩下那个给谁呀?”
杨玉生沉吟片刻,道:“你寻思呢?”
“给我老舅?”
剩下的名额有几个选择,一是刘大明、二是大喇叭、三是老姜,但徐宁秉持一句话,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说他老舅打狗围是差点,但打溜围、仗围、下套子啥的也挺厉害。
“挺好,就这么办!”
和杨玉生唠了两句家常,便撂下了电话。
一旁,柴宝童歪头笑问:“徐叔,这回真是手捧铁饭碗了!我咋没听说啥时候见报呢?”
徐宁笑说:“急啥,这事都给办完了,咱们听信就行。”
他俩转头和刘会计打声招呼,就走出了村部,柴宝童说:“徐叔,那明个进山带著我呗。”
“你爷能同意啊?”
“肯定不同意呗,你跟我爷说说呗,平常我去山里捡松塔,他们都不让,就怕我被大马猴叼走。”
“哈哈,山里哪有大马猴,倒是有狼有虎豹,不让你进山是好事,你也别有啥逆反心思,你知道打牲口多危险不?轻了是磕磕碰碰,重了要人命啊。”
柴宝童说:“我知道,但老爷们不都想顶天立地么,我看《霍元甲》就挺尿性,咔咔一顿削,给那人脑门削放屁了。”
霍元甲是1981年拍的,1983年被粤东电视台引进,后来在今年5月6日央台黄金时段播放了,头些日子刚播放完。
这年头的电视机各个地区收到的台都不一样,有些地能收到央1、省台和市台,有些地能收到央2、省台和外台……
而且电视机的天线是自个做的,有的用铝盖帘、铝盆,有的用铝管,但只要刮风下雨,天线一摇晃,电视机屏幕就会出现雪花,或者撕拉撕拉的杂音。
徐宁闻言笑道:“少林寺看过没?”
“看过呀,当时我爸找人搁我们村放的,也挺尿性,咔咔就是干!”
“那必须的,但你得知道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有些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经过艺术加工的,但跑山打猎可没有任何艺术成分,如果你点子寸被大刨卵子拱了,很有可能就没命了。”
柴宝童点点头:“我明白,徐叔,那你说我要是整把气枪咋样?到时候就搁山边子打鸟……”
“你非得拿枪打点啥啊?”徐宁有些无奈。
“我搁家闲著没意思。”柴宝童抠著手透露出了真实想法。
徐宁瞅了他一眼,迈步进门道:“待会我跟你爷你爸唠唠,给你找个活。”
“好嘞!谢谢徐叔,嘿嘿。”
柴宝童挺高兴,先打开门让徐宁进去,随后他才跟在后边。
进了屋,柴良玉等人皆是抬头,问:“二宁,没啥事吧?”
“没啥事,我三叔说见义勇为奖金下来了,让我有工夫去市里领。”
柴良玉说:“那后个你三哥送你回去的时候,直接给你送到市里去得了。”
“成,正好我没车不方便。”
徐宁坐下后,众人询问了奖金多少、有啥安排,在座的都是自个家人,徐宁没有刻意隐瞒,如实说了。
起先说到奖金时,孙继伟皱了皱眉头,他觉得给的有点少,但听说还给他们安排工作了,便舒展了眉头。
“这事整得挺好,但无论这次拿了啥好处,往后遇著这事可不能再往前冲了。”
柴良玉苦口婆心道:“咱们就一条命,家里有父母、往后还得有老婆孩子,你做事前得考虑考虑家里。”
“大爷,我明白。在这件事的问题上,我确实有点冲动,但当时对方说活下来就整我全家,他俩手里有十多条人命,还差我家这几口人么?所以当时我寻思一会就决定撵他俩了。”
柴宝童竖著大拇指道:“我徐叔这事办的真爷们!”
坐在炕沿的孙连旭、柴鸿雁等人低头抿嘴露笑,坐在桌前抽烟的柴绍刚要瞪眼训斥,却听柴良玉一拍巴掌,无比赞同的说道:
“必须爷们!童啊,跟你徐叔多学学咋办事,但见义勇为的事就别学了,因为咋地?你没那个本事!”
孙继伟点头道:“对劲儿,有多大本事揽多大活,这种事一般人揽不下来。”
其实孙继业是最有发言权的,他道:“一点不假,当时我就在门口躲著,心里确实有点慌张,但我瞅一眼二宁,他还爬窗户往里边瞅呢,你说说他胆儿多大吧。”
柴绍点头说:“俗话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种地吧。”
种地能发家么?发不了。
但种园参是能发家的……
徐宁收起笑容,接话道:“那应该给宝童安排个活,我瞅他成天搁家里晃荡也没啥意思。”
孙继伟说:“宝童今年十八了吧……”
潜意思是18岁能独立自主了。
柴良玉笑著点头,掐烟弹弹烟灰道:“可不咋地,之前让他去收拾参地,他不愿意去。我跟他爸寻思让他去酒厂送货,他也没给个信儿,这孩子真难整!”
孙继业转头说:“大叔,我觉著孩子应该是不喜欢,没问问宝童喜欢干啥啊?”
柴绍说道:“他?他喜欢看武侠连续剧和小说,想像精武门陈真似的宰小鬼子……”
“一边拉去!你就会胡咧咧,我大孙儿没说要学木匠啊?你不是不让么。”柴良玉撇嘴道。
“不是不让他学木匠,他天生也不是那块料啊。”
柴良玉不乐意道:“你是啥材料啊?你小时候还吃鸡粑粑呢。”
“哈哈哈……”众人根本止不住的哄堂大笑。
柴绍被亲爹怼了两句,低头没言语了。
这时,徐宁笑说:“大爷,我琢磨宝童是想学点有技术含量的。”
柴宝童紧忙点头:“嗯呐,爷,我想学学技术,我会收拾参地、也会烧酒,但这俩活都没啥挑战性。”
柴良玉瞅了他一眼,望向徐宁问:“二宁,你说啥玩应有技术含量?”
“木匠能做出不少成品的东西,瞅著就有成就感,但我不建议做木匠,这活太辛苦了,不如做点金银珠宝……”
柴宝童闻言来劲了,转过身说:“徐叔,这金银珠宝就是打首饰呗?这玩应行!我就拿小锤邦邦敲,老有节奏感了。”
“哈哈哈,宝童现在唠嗑挺有意思。”徐宁咧嘴笑了笑。
柴绍闷声说:“都是跟村里那帮盲流子学的……爸,二宁说的这个活,应该挺有前途,咱村里这两年结婚的,女方都要金镯子啥的,那往后肯定越来越多。”
“大弟这话没毛病,需要的人越来越多,就说明金子越来越吃香。”
这话是没毛病的,但徐宁记著从80年到00年,金价走势比较低迷,正式发力上扬是在00年之后。
柴良玉沉默片刻道:“那等有工夫给他送省里当学徒工吧,学两年要是不行,就赶紧回来收拾参地!”
“好嘞,爷,我指定好好学。”
徐宁嘱咐道:“去省城可别瞎混瞎玩,别跟不三不四的聚一堆,我就是个例子,搁外边无论混的多牛逼,最后还得是灰溜溜回家……”
“听著没有,你徐叔给你传授经验呢。”
“听著了,爸。”
这件小插曲结束,众人也就撤桌了,在柴良玉的号召下,他们集体出门溜达去了,去南边瞅瞅参地、再去酒厂参观一番。
孙继伟和孙继业没见过参地,当见到被塑料布蒙上的一溜溜参棚,两人都有点发懵。
虽然三道河也有不少耕地,但照比望兴可差远了。
“大叔,这不得有八百亩地啊?”
柴良玉笑说:“不到九百亩吧,那边还有一片,山边子和半山腰也有两块地。”
这九百多亩地不单是老柴家的,还有望兴村其他人的,但柴良玉没说他家有多少亩地,徐宁猜测肯定不少于五十亩。
“二宁,等你秋天过来重点照顾山边子和半山腰的两块地,前两年这两块地被牲口祸霍了,差点赔钱喽!”
“好嘞!等到时候多预备点手电。”
预备手电干啥,当然是打牲口,秋季护农主要是打黑皮,而黑皮一般都是在晚间祸霍庄稼。
众人参观完酒厂就转道回了家,一大帮人走在望兴村街道上,瞅见的村民肯定得疑惑,柴良玉没藏著掖著,直言笑说:“我亲家!”
第463章 懒人屎尿多 老娘们很激动
自从徐宁来到望兴已经过去四天四宿,他昨个和柴兵、孙继业、孙连旭、柴宝童跑了一天山,但狗der都没瞅著,地面湿润却没见著踪,只见到一颗被扒了皮的树,但这颗树死了有年头了,表面光溜发暗发黑。
气急败坏的柴宝童上树掏了俩鸟窝,到家就让他妈给炒了,他失望的是他爷他爸好不容易答应让他进山溜达一圈,但啥都没见著,真是一次外向,换来了一生的内向。
柴宝童坐在炕沿搓著自个磨了俩大水泡的脚丫子,噘嘴跟他爷说:“爷,我再也不去跑山了,啥意思都没有,咔咔就是一顿小跑,都给我累懵逼了。”
徐宁、柴良玉、孙继业等人被逗的狂笑不止。
其实没打著牲口除了有运气不好之外,徐宁和柴兵、孙继业也得到了柴绍的授意,特意在茂密的山林中小跑,故意让柴宝童遭点罪,如果他真觉著打猎有趣儿,那往后还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