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鸿雁先将几个小弟小妹送去上学,然后和孙连军、旭、宝童走到当院,柴宝童想拉著徐宁一块去卖店溜达,但徐宁是当长辈的,柴绍给个眼神,宝童就灰溜溜跑了。
“这孩子长不大似的,眼里没活!”柴绍恨铁不成钢道。
徐宁笑说:“大哥,这得看跟谁比,但我瞅宝童挺不错,去年还不咋爱唠嗑呢,今年跟谁都能唠两句,这不就是长大了么。”
孙继业说:“可不咋地,我家旭前两年也是内向,瞅见谁都不吱声,这两年也好多了,你得给孩子成长时间呐。”
“诶,这就是我家老爷子护著,要不然我肯定得教育!”
柴绍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其实是偏向讲道理的,但有些时候跟孩子讲不通啊,一个巴掌没忍住就啪叽一下,柴良玉听见动静抄著笤帚疙瘩就奔过来了,追著柴绍一顿猛拍,柴宝童有他护著,小前儿没少气柴绍,所以他心里边有点憋屈。
这时,众人将笼子门敞开,柴兵叼著烟一把抓住拴著母鹿的绳子,他和孙继业配合将其从笼子里拽了出来,由于母鹿精神萎靡,加上后腿被捆住了,所以母鹿根本没有挣扎,顺著柴兵和孙继业的力就跪瘫在了地面。
“直接搁这宰啊?”柴绍问道。
孙继伟说:“还是整前院去吧,后园全是菜,它再扑腾两下将菜毁了可就糟践了。”
“成,听二哥的!老三,你俩拽前腿,我和二哥拎后腿。”
徐宁站在旁边笑说:“那我去前院放桌,用啥刀啊?”
柴绍说道:“让你大爷找把剔骨刀,就搁碗厨上边放著呢,昨晚间我都磨好了。”
“得嘞!”
徐宁小跑回到外屋地,这时柴良玉正在挑刀,他指著尖锐的剔骨刀说:“大爷,使这个吧。”
“行!那用啥玩应接血啊?直接灌到酒瓶子里?”
“不用,拿大盆先接著,然后再往酒瓶子里灌呗。”
柴良玉笑著点头,他拎著剔骨刀和大盆,徐宁拎起靠在墙根的炕桌,两人就来到了当院。
将炕桌放在靠近下屋的位置,柴绍、孙继伟四人也拎著母鹿走过来了。
“诶我艹,这鹿死沉死沉的。”
他们将母鹿扔在炕桌上,柴兵穿著靴子和防雨裤站在母鹿后屁股,孙继业压著母鹿的身躯,孙继伟和柴绍掐著鹿的腿。
徐宁将大盆放在母鹿脖子下,转头说:“大爷,下刀。”
柴良玉笑说:“我都多少年没宰过鹿了,杀猪还是大前年的事儿,就往这攮一刀啊?”
“嗯呐,大爷是宝刀未老,一找一个准。”
“哈哈哈,净捡好听的说。”
柴良玉仰头笑了两声,随之一刀攮进了母鹿的脖子,这头母鹿本来没啥精神,但一刀下去之后,它四蹄胡乱踢,身体也上下蠕动起伏,幸好柴兵、孙继业等人压著,否则它肯定得掉下桌。
徐宁蹲在鹿头前方,单手拿著盆接鹿血,因为鹿脑袋也在胡乱瞎晃,所以柴良玉攮完一刀就抓住了鹿的两只耳朵,将其牢牢锁住……
直到鹿血沥沥拉拉滴进血盆中,徐宁才快速撤掉鹿血盆,将其端进了外屋地。
“大嫂,这鹿血留点哈,我大爷要灌点鹿血酒。”
“得留多少啊?屋里柜台放著的几瓶酒全灌上?”
徐宁掀门帘瞅了眼,道:“咱正常喝酒的杯,一瓶灌一杯半,多了就太腥了。”
这盆母鹿的血要比大公鹿多,因为大公鹿的裆间被青狼咬掉了,流了一道血,其次它在半路就咽气了,所以血管里的血都散到了肉里。
当院,柴绍攥著剔骨刀将母鹿开膛破肚,取出灯笼挂扔进盆中,这个灯笼挂就是全套的,包括心肝脾肺肾,以前徐宁跑山扔掉的灯笼挂就是一串肠子。
“二宁,你扒皮啊?我整不好这玩应。”
“成。”
徐宁接过血次呼啦的剔骨刀,摁住鹿脑袋将其转圈割掉,然后沿著柴兵开膛的刀口平划,将鹿皮和脂肪分开,再把鹿腿从膝盖位置割开,一整张鹿皮就脱了下来。
“这刀法是挺利落!”
“可不咋滴。”
徐宁将鹿皮搭在下屋窗户沿,回头说道:“经常扒皮就熟练了,之前给老豹子扒皮有点犹豫,就怕将皮子扒坏了,后来一寻思也就那么回事,坏了能咋滴,大胆干呗。”
“必须滴,老爷们就该拿出点魄力,办事磨磨叽叽容易招人笑话。”柴良玉说道。
说罢,柴绍、孙继伟端著灯笼挂的盆去清洗肠子了,柴兵则是瞅了眼胎盘,里头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按理说5-6月份是鹿产崽的时候,这头鹿的胎盘里没东西,就只有俩种可能性,一是产完崽了,二是没受孕,但后者可能性极小,它是混在鹿群中摔下山被围住的,所以徐宁猜测它的崽不是被其他牲口整死了,就是跟著鹿群跑了。
“这胎盘泡酒能行不?”柴兵偷摸问。
徐宁说:“行啊,但得阴干之后才能泡,要不然太腥了。”
鹿胎和鹿胎盘有著本质区别,许鹤给徐宁整回来的双胎是从怀孕的母鹿体内取出来的,其中包括成型的小鹿、胎衣、羊水。
而鹿胎盘俗称鹿衣,里边啥都没有,就是个胎衣,它比鹿胎便宜多了,药效也比鹿胎见效慢。
柴良玉拽著鹿后腿,单手持斧劈砍著,干的相当有劲,他就乐意整这玩应,因为特别有乐趣和成就感。
以前他自个养活一家人,只要家里人能吃饱饭就算是养家糊口了,每到杀猪宰鹿的时候,他瞅著旁边站著的三个小东西,他就相当有干劲……
“你二哥小前儿最不是个物,他不乐意吃鹿肠子,就将鹿肠子扔到房顶,为这事我削了他好几顿!”
“哈哈哈,那我二哥现在乐意吃不?”
“现在也不乐意吃……”
柴绍走过来笑说:“有一次你大爷逼著他吃,刚咬一口就吐了,你大爷刚要动手,我紧忙拦住了,你知道为啥不?”
徐宁转著眼珠道:“鹿肠里有馅?”
“哈哈哈,可不咋地!那次不知道是谁整的肠,馅没整干净,你二哥就咬一口,差点喷到你大爷脸上。”
众人在当院闻言,皆是捧腹大笑。
幸好柴锋去卖店坐班了,他要是搁这肯定得抹不开面儿。
这帮老爷们虽然扯著犊子,但手里的活却没落下,反而在欢腾的气氛中,没觉著过多久,他们就将鹿肠、鹿头、鹿蹄子清理完了。
老爷们干完活就进屋喝茶侃大山了,而老娘们则是接过班烀肉、剁肉馅,她们将清理好的鹿肉、鹿头、鹿肠扔进大锅里焯水,一边温水烧火一边唠著嗑,她们唠的话题相当荤,若是被徐宁这种脸薄的听见肯定得害臊……
这时,柴鸿雁、柴宝童和孙连军、孙连旭回来了,他们在卖店也没闲著,有人来卖东西就搭话唠会嗑,没人的时候就找点小零食嘎巴嘴,柴锋在卖店坐著呢,哪能亏了侄女婿。
这顿全鹿宴直到1点多钟才吃上,两张桌面摆著鹿肉蒸饺、馅饼,浇汁鹿脑袋、鹿杂碎汤,以及酱爆鹿腰子、鹿蹄炖鹿筋、烤的鹿肉大柳串、鹿血豆腐、鹿肉丸子、炸鹿肉等等……
柴锋瞅见爆鹿肠就闭眼了,不动声色的将爆鹿肠放到了孙继伟跟前,笑说:“二哥,你多吃点鹿肠,这玩应才香呢。”
“哈哈哈……”他话音刚落,桌前的人就爆笑了。
柴锋迷瞪的望著柴绍,见他坏笑两声就明白了,嘀咕道:“咋又说这事啊,都过去多少年了。”
“过去多少年不能说?你还挑肥拣瘦呢,你喝不喝?”
“喝!我今儿好好陪陪二哥……”
“哈哈,成!那咱今个还是慢慢往下溜。”
随即众人动筷开造,徐宁夹筷子鹿排,这玩应是清炖的,有点小腥味,但蘸点蒜水就香了,柴宝童笑嘻嘻的给徐宁打开一瓶北冰洋汽水,然后又跑回了自个座位。
柴绍耷拉眼皮评价道:“恩,这还算有点眼力见。”
“我大孙儿有眼力见的时候多了,你是眼睛有毛病瞅不著!”
“哈哈哈……”桌前一帮人被逗得大笑。
柴良玉是个乐意开玩笑的人,他有些时候将某件事抬到桌面一唠,再结合他的眼神和表情,很容易给人带来欢乐,但柴绍等人却不敢笑,因为他们笑出声就得挨削。
他咧嘴笑道:“来吧,咱们提杯喝一口。”
“好嘞……”
这顿全鹿宴整得挺好吃,徐宁除了吃鹿排,他还夹了两口鹿腰和鹿肠,确实有点腥臊味,但他能接受,不像柴锋一口不吃。
3点多钟,众人喝的满脸发红,浑身散发著热气,却也没有放下酒杯,依旧滔滔不绝的胡侃著……
这时,院门外有一人吆喝两声。
三嫂瞅了眼,说道:“大哥,刘会计过来了。”
众人往窗户外瞅了眼,柴绍就站起身道:“二哥,你们先喝著,我出去瞅瞅。”
孙继伟等人点点头,他走出门挥挥手,刘会计就走了进来。
“咋啦,老刘。”
刘会计直言道:“刚才搁村部接个电话,说是找老柴家二宁,我寻思二宁可能就是你那个打猎挺厉害的兄弟。”
“嗯呐!是我兄弟,来电话的是他啥人呐?”
刘会计说:“好像说是他三叔。”
柴绍一愣:“庆安市里来的电话?”
“嗯呐。”
“啊,那你等会嗷,屋里还陪且呢。”
“妥,我去门口等会。”
柴绍急忙转过身回了屋,柴良玉抬头问:“刘儿啥事啊?”
“刚才他接个电话说是找二宁的,二宁,应该是你市里边三叔来的电话,可能找你有点事。”
柴良玉皱眉道:“电话都打到这了,肯定是有事。老大,你跟二宁过去听听……”
徐宁起身道:“大爷,不用,让我大哥留下喝酒吧,我跟宝童过去就行。应该不是啥大事,备不住是我见义勇为的事有眉目了。”
孙继伟眼睛一亮,道:“我琢磨也是,那你快去吧,别让我老哥等太久。”
“嗯呐,宝童,走。”
柴宝童窜起身就跟著徐宁走了,两人走到院门就瞅见了刘会计,柴宝童摆手笑著打招呼,徐宁和刘会计见过,招呼一声刘哥,三人便往村部走去。
村部里边挺清净的,因为大多数人都去忙活参地了,只是早晚有过来送铁锹、洋镐的,三人进了屋,徐宁就坐下拿起话筒回拨了电话。
第462章 见义勇为奖 护林猎人队(改书名啦!)
“三叔?我是二宁。”
对面传来杨玉生的声音,他笑道:“知道!连军他爸过去了么?咋样啊,你孙大爷搁旁边听著呢。”
“挺好!两家昨个就唠完了,但我柴大爷没让他们走,留他们搁这今个吃的全鹿宴,明个我们进山溜达一圈……”
孙继善在电话那头问:“日子定下啦?”
“定下啦!阳历11月9号订婚,明年阳历5月25号结婚。”
“挺快呀,回去说你二大爷两句,日子都定下了也没个信儿,你大娘昨个还问呢!”
“哈哈,大爷,他们一直在和我柴大爷唠嗑,没腾出工夫啊。”
杨玉生笑道:“行了,说正事。你和强子他们见义勇为的事,省里和市里都定下了,省里给你和强子各发五百块钱奖金,虎子、磊子和莲芳各一百块钱,拢共是一千三百块钱。”
徐宁一愣,倒不是因为奖金有点少,而是没有孙继业和大岭屯大队长的名儿,按理说他俩也参与老巴和李权的事了,省里应该给个安慰奖啊。
“啊,那咋没有我孙三叔和大岭的大队长啊。”
“他们俩也有奖金,和虎子一样都是一百块钱,咋啦,你嫌乎奖金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