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李福强讲故事确实是有声有色,原本很惊险的事,被他活生生讲成了笑话。
待故事讲完落幕,孙继业问道:“诶,二宁,有个事一直没问你,你当时到底咋寻思去撵李权和老巴的?”
徐宁翘腿坐在凳子上,说道:“没别的原因,当时老巴喊出那句要整死我全家,我就下决心要撵他了,哪怕留不住李权,也得先将他抓住。”
徐老蔫皱了皱眉没有吭声,他并没有猜出徐宁为啥要撵李权老巴,若是这个原因的话,徐老蔫确实能理解老儿子的心态,那毕竟是俩杀过人的悍匪,真要是找到庆安老徐家,家里只有刘丽珍、王淑娟几人,后果不堪设想!
杨玉生说道:“这事不能说你做的对,但你也没做错,往后谁再问你为啥撵,你就说为了见义勇为。”
“知道!放心吧,三叔,这不是跟咱自个家人么。”
孙继善笑说:“二宁是胆大心细,我听省里的人说过,当时为了抓李权,省里曾经出动三十多号人,但最终还是让李权给跑了。这要是换做旁人,没准撵到树林子边上就被李权按死了。”
“可不咋地,当时属实凶险呐,要不是我兄弟拽著,我肯定得被李权崩死。”
徐老蔫抬头说:“快别夸他了,再夸两句过些天该进山找大猫撕巴去了,快让他消停点吧。”
听闻老叔讲话,李福强就不再吭声了,徐老蔫不自觉的掐出一颗烟,说:“这把事莲芳的表现挺让我意外,没成想她敢开枪。”
孙继业笑说:“大哥,莲芳也是个惹祸精,她从小就跟著我跑山,当时才这么高,还没有山上的草高呢,我抱著她遇见头黑瞎子,那黑瞎子嗷嗷喊,但她根本没哭喊,胆儿也挺肥呢!”
“瞅出来了,那莲芳跟我家凤儿有一拼,凤儿小前儿跟我去跑山,我给她扔山里小半天……”
说起这事,徐老蔫脸上挂著异样色彩,因为那次给徐凤扔山里之后,他被刘丽珍挠的满脸是血,前胸后背都是血道子。
“哈哈,大哥,你还干过这事呢?”
徐老蔫一脸愁容:“诶呀,当时忙著抓猪羔子呢,就忘了带她进山的事了。”
“哈哈哈……”
这时,刘丽珍掀门帘进屋瞅了眼,笑说:“三哥、孙大哥都饿了吧,那咱开饭呐?”
杨玉生紧忙往炕沿挪动,道:“开饭!我真有点饿了。”
“三哥,这事得怨小瘪犊子,这小犊子回来都没告诉我,还是大龙往家来个电话。你弟妹她们头午整的包子,这些菜是立国搁街里托人送来的,送到这都快晌午了。”
杨玉生笑道:“怨二宁干啥?其实昨晚间就该来电话,当时二宁发高烧,我们搁屋里唠嗑就给忘了。”
“怨我,我都没想到这茬。”孙继善接话道。
徐老蔫说道:“三哥,孙大哥,咱少喝点?这酒是他三哥送的,正经园参酒!”
徐宁解释道:“这参酒是望兴老柴家酒厂产的,大爷,你们都提前尝尝,要是喝好了,等连军和鸿雁瞅对眼,这就三哥管够!”
“哈哈,好!那就尝尝!”
孙继善笑著嘱咐道:“军呐,明儿可得注意言语形象态度,你宁哥给你介绍的这丫头挺好,你得加把劲啊。”
“知道,大爷,我跟宁哥学了两招儿,明儿指定能用上。”
孙继业说:“该咋唠就咋唠,等你唠明白了,等回家教教你小弟。”
徐老蔫问道:“三儿,你家小子也到找对象年纪了?”
“嗯呐,今年正好十八,我和他妈寻思早点定下。”
徐老蔫笑说:“那让二宁帮著划拉划拉,瞅瞅我老儿子多能耐,庆安第一媒!”
“哈哈哈。”
李福强收起笑容:“老叔,我觉著咱屯的沈巧嘴都赶不上我兄弟,她是瞎给牵红线,我兄弟属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脑瓜子里有画面,自动就配上了。”
杨淑华端著菜进屋,听闻他的话,将菜放下,抬手给他一脑拍,道:“咋说话呢?虎了吧唧的!”
“哈哈哈……”桌前众人仰头大笑。
李福强没敢反驳,他刚进门的时候冲着杨淑华飞眼,她都没搭理自个,现在李福强要是炸刺,那等待他的将是半个月不能上炕。
今日菜系相当丰盛,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有红烧大马哈鱼、炸柳根子、豆角炖排骨、溜肉段、锅包肉、微菜末扣肉、汆白肉、浇汁肘子、黄酒烧绿头鸭(红烧口偏咸)、蒜薹炒肉,拢共整了十道菜。
也不知孙继善是饿了,还是真觉著香,闻著味就说:“香!老哥,我咋觉著比咱俩去的饭店还香呢。”
“那肯定的,这是我亲侄女整的菜能不香么?”
徐宁相当有眼力见的拧开参酒瓶盖,顺著桌挨个倒满,杨玉生说:“你和强子去林场工作的事,现在是你孙大爷接手给办,你可得伺候好喽啊。”
“诶呀,那我就盯著他酒杯,只要下去一口我就给倒满!”
孙继善笑道:“哈哈,快拉倒吧,那我得喝多少?我可不像老哥那么海量,我是三五杯就迷楞,六七杯就倒啊!”
杨玉生转头说:“你和春林班对班,你俩多喝点。来吧,菜都齐了,咱动筷啊!”
“三哥,不讲两句啊?”
“诶呀,这也不是开会,讲啥讲?赶紧造吧,尝尝我侄女的手艺。”
“得,都动筷!”
这顿饭是将近三点钟才开始吃,入座的都是从三道河回来的人,外加一个陪酒的徐老蔫,而韩凤娇、吴秋霞等人在菜上齐之后就去李福强家了,她们得继续整菜给那帮干活的人预备晚饭。
其实这帮老娘们并不轻松,一整天真没有闲工夫,幸好过来唠忙的人多,否则单让刘丽珍几人整,真得将她们造的急头白脸,谁能受得了成天这么做饭啊?
孙莲芳率先撂下筷,她起身打声招呼就出门找孟紫烟和关花去了,徐宁都快饿红眼了,他埋头猛造,夹著肘子皮和米饭一同扒拉到嘴里,其滋味相当的满足!
喝著酒的众人唠的热血沸腾,因为他们讲到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就容易应激,而且徐宁他爷、杨玉生、孙继善的爸和爷都当过兵打过仗,他们是有共同语言的。
徐老蔫两杯酒下肚,指著孙继善说:“老孙!我得说你两句,你说你为了自个家发展,就抢旁人家东西,你做的对么?”
杨玉生没拦著他说话,反而饶有兴致的瞅著,孙继善闻言点头,举起酒杯道:“这事确实是我做错了,徐弟儿,哥跟你唠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你当时处在我这个位置,是将手里的资源分散,得到的成果大,还是将手里的资源集中成果大?”
徐老蔫皱了皱眉头,孙继善说:“我当时是没办法,只能将资源集中起来才能完成上边落下来的任务!我是对不起庆安,但我敢说对得起……”
徐宁、徐龙、李福强等人在桌前默默听著,他们谁都没有插言,因为只有徐老蔫这个年龄的林场人才体会过当初的艰辛,徐老蔫埋怨孙继善两句没啥毛病,讲话了,没削孙继善两巴掌就不错了。
若是真想反驳,徐老蔫也有一肚子话,比如:你为了完成任务就不管庆安人死活?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且现在孙继善给庆安林场批了不少设备,再去追溯之前的破烂事,属实没啥必要了。
徐老蔫指著他酒杯:“那你一口闷了,弟弟就原谅你!”
“行!那你不陪我抿一口?”
“抿就抿,我能服你啊?”
孙继善笑著一口掫了杯中酒,徐老蔫则是抿了口酒,然后他转头笑:“三哥,我老孙大哥真挺能喝。”
杨玉生笑道:“你还是心软了,这要换做是我,我得让他喝三杯,要不然能原谅他么?”
“哈哈哈,老哥,你可别整我,真要是你跟我喝,咱俩站著平喝,我也喝不过你啊。”
孙继善抬手擦了把嘴流下的酒,大笑说道。
开句玩笑,这事就被揭过去了,其实徐老蔫没寻思为难孙继善,他来到老徐家是客,况且是林业局的领导,但他有一帮林场同事在北头新宅基地干活呢,等碰著他们一问,徐老蔫不能没话说,所以才半开玩笑似的整了点事。
这顿酒喝到四点多钟,孙继善脚步打晃,杨玉生啥事没有,徐老蔫趴在炕上倒头就睡,剩下的孙继业、关磊、孙连军,马力基本能跑能跳……
“行了,眼瞅著快天黑了,咱赶紧往市里走吧,明儿早晨还有个会呢。”
孙继善点头:“成,听老哥的,要不然我高低搁这住一宿!”
“大爷,那你就搁这住一宿呗。”
孙继善晃晃悠悠道:“快拉倒吧,等干活的人回来吃饭,瞅著我搁这不得削我啊?”
“哈哈,没事,到时候我拦著点。”
“你可别忽悠我了……你和强子工作的事,我得研究研究,那虎子、磊子不也在那件事情上出力了么?我试试能不能将他俩也顺手安排了。”
“诶呀!大爷,你要真能安排,那可解了我心结了。”
孙继善说:“虎子是磊子妹夫,磊子是我未来侄女婿,我该安排肯定得安排啊。行了,快回去伺候你爸去吧。”
“诶,大爷,我爸就这人,你别跟他一样的嗷。”
“我跟他一样的干啥,他是从小就搁林场的,说我两句是应该的。”
“那你有工夫再过来,最好是机器设备到林场的时候……”
孙继善眨眨眼:“你这话好像没毛病哈?我亲自过来给送机器设备,在他们面前露露脸,到时候得拽著我老哥啊,行,到时候再研究。”
说罢,他就钻进了车内,徐宁弯腰和杨玉生挥挥手,嘱咐道:“哥,你慢点开,他们都刚喝完酒,别再颠哒吐了。”
“知道。”
随后,徐龙驱车驶离了门口,徐宁转身搂著孙继业说:“三叔,你搁这多待两天呗,明个我三哥过来,到时候咱一块进山打围啊?”
孙继业眼睛一亮,道:“你三哥也乐意打围啊?”
“乐意!去年跟我打几场,打得劲劲的!”
孙继业说:“这时候还能打狗围么?进山都有点费劲啊。”
“不往深山去,就搁山边子溜达呗。”
“行倒是行,但我得瞅瞅军儿和那丫头能不能成,要是成了一切好说,要是不成留下多尴尬啊。”
“也行,这玩应就看眼缘,他俩要是瞅对眼,我这个当媒人的,肯定得组织活动,增加俩人的沟通互动啊。”
孙继业笑道:“哈哈,还是你有招儿,都将这事想到后头了。不瞒你说,过来之前你二娘就嘱咐我了,非要让我教教军儿,咋死皮赖脸的住下,多和那丫头唠嗑。”
“简单,让莲芳领著鸿雁跳皮筋,再不济还有凤儿呢,我一个眼神凤儿就知道该咋办。”
“妥!”
孙连军跟在后边说:“三叔,我知道咋唠嗑啊,好像我是第一次相亲似的。”
“你啊,你比我家旭能强点,你和旭要是有你宁哥这个性格,我肯定老放心了。”
徐宁笑说:“他俩要是有我这性格,肯定得成天惹事,到时候都不够你们操心的。”
“哈哈,还埋汰上自个了。”
“这不是事实么。”
第445章 小徐炮之名 又来个大活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自从徐宁重活以来就特别善于反思,他认为生活的苦难除了环境因素,大半都是自个选择的原因。
杨玉生说的很对,不怕你犯错误,就怕你犯的错误没有意义,一个有意义的错误是能够带来好处的,没意义的错误只会让你痛苦。
4点15分,一帮人聚在房门前唠嗑,徐宁蹲下撸著青狼、灰狼、花狼一个劲往他怀里钻,这些狗每天消耗的粮食很大,听刘丽珍说前个亲家过来了,王民富拉来半车细糠和麦麸子,这些东西都是粮站淘汰不要的,王民富以极低的价钱包了。
王援军也被他顺道接走了,之前王援军听从了徐宁的建议,准备放弃粮站的工作,去市里的粮食仓库当库管员,王民富为儿子的事情很上心,听著信儿就紧忙安排,只用两三天就将事情办成了,现在王援军已经去市里工作了。
王虎趴窗户瞅了眼屋内,回身张罗道:“二哥,我大爷都打呼噜了,要不然咱们先去北头给炕石卸了?”
“成,刚回来是得过去露个脸,三叔你们搁家歇著吧,我们过去就行。”
孙继业扔掉烟,起身道:“也没干活歇啥歇。你不是要买炕石么?正好过去打过电话。”
徐宁闻言点头:“那行。”
众人朝著门口迈步,各自钻进车中,徐宁便驱车朝著北头驶去。
东风140碾压著临时搭建的木桥,使其发出吱嘎吱嘎声响,王二利放下手推车笑著走过来,问:“整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