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拍腿说道:“诶妈呀,咋样?二大爷太敞亮啦!那啥,石头?!赶紧起来敬二大爷一碗……豆浆,这样的好老丈人打著灯笼都找不著!”
关磊利落起身,端著温热的豆浆说:“二大爷二娘,我用豆浆代酒敬你们一碗。”
没等孙继伟和芳母反应过来,关磊就仰头将一碗豆浆都灌进了腹中,待他放下碗擦了擦嘴角的白沫,芳母拍著巴掌高兴道:“哎妈呀!好!磊子真是海量啊!”
西屋众人捧腹大笑:“哈哈哈……”
杨玉生笑道:“二宁真能扯犊子,你咋不让磊子给他二娘二大爷磕一个呢。”
徐宁知会,转头说:“石头!赶紧磕一个……”
关磊刚做出下蹲的动作,孙继伟和芳母就急忙上前扶著,“快拉倒吧,现在磕啥玩应,我这都没准备红包。”
“磊子,现在磕有点早嗷,等你和莲芳结婚的时候再磕吧。”
孙莲芳坐在凳子上抿嘴欢声笑道:“你瞅你著啥急,再等个半年不行啊。”
关磊说:“你都发话了,那我就再等半年吧。”
芳母瞅著两人笑盈盈的,通过昨儿发生的事,迅速拉近了双方的关系,彼此都没再将自个当外人,所以话语更加随意了,相处起来很舒坦,完全没有初见时的紧张感。
桌前,众人唠著嗑,围绕关磊和孙莲芳,以及嘱咐孙连军去相亲时,一定要大大方方的。
徐宁胃口不错,吃了盘饺子和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和一碗豆腐脑,芳母还给他扒了俩茶叶蛋,蒯了半盆鸡蛋糕。
他放下筷子,道:“三叔,你吉普车钥匙在哪啊?”
杨玉生问:“搁你哥胯兜揣著呢,你要干啥去?待会回去你开车啊?”
徐宁摇摇头道:“不是,我寻思去趟大岭屯。”
孙继业一愣:“还去大岭屯干啥?”
“那个大队长不是伤了么,我寻思买点东西去瞅瞅,毕竟他受伤和咱们有点关系。”
孙继业笑道:“诶呀,不用你去!我过去就行了,你高烧刚退,折腾啥啊?”
“你去是你去,我去是我去,这意思不一样。”
李福强扒拉完豆腐脑,道:“兄弟,我跟你去。”
“我也去!”王虎说道。
徐宁摆手:“不用,你们都搁家待著,我正好出去溜达一圈,等我回来咱就往家走。”
“你兜里揣钱啦?”徐龙起身掏出钥匙问道。
“咋滴,你要给我掏点啊?”
徐龙搓著脸蛋道:“我就问问。”
徐宁接过钥匙,笑说:“我知道你兜里有多少张票,等回家就让我嫂子没收!”
“滚犊子!我好不容易攒点,全让你和爸给逗哧走了,咋就可我一人熊啊?”
孙继伟笑道:“大龙搁家也是挨熊的料啊?那你跟胜能唠到一块去。”
徐龙转身坐下,问:“胜搁家也经常挨熊啊?”
“可不咋地,过年的时候胜和他媳妇攒点钱,都让他俩小弟和莲芳逗哧走了……”
“……”
话头转移到家长里短,徐宁见状就悄默声的退出了西屋,他将56半放到副驾座椅,便驱车朝著大岭屯驶去。
待他离开后,西屋的孙继善将眼睛从窗户挪开,瞅著杨玉生道:“二宁这孩子挺仁义,还知道去瞅瞅同患难的战友。”
孙继业笑著说:“可不咋地,二宁这事办的让人心里舒坦,我脸上都跟著贴金了。”
其实,在座的这些人除了没入社会经历过事的孙连军、旭、莲芳,剩下的人都品出了点味。
徐宁单独出门肯定不止去看望大岭屯大队长,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只是这件事他没法张嘴说,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和徐宁是兄弟,李福强讲话:我老兄弟递个眼神,我就知道屁股该往哪边歪。
所以他仨接收到徐宁递来的信号就没再坚持,孙继善、孙继伟等人都是老油子,所以根本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徐宁开著吉普车来到大河村的卖店,这卖店是三间房,一间是卖粮油调料、一间卖零食酒水,剩下那间是给麻友留的,他进屋后买了桶豆油、十斤装的三粮酒、两瓶罐头、一条迎春烟。
卖店老板瞅著外边停著的车,道:“兄弟是小徐炮吧?”
徐宁一怔,道:“啊,旁个给起的诨名。”
“这可不是诨名,我昨个都听说了,你给省里通缉的悍匪整死啦?诶妈呀,你可真尿性!老弟,哥没别的意思,就冲你这身手,我也得给你便宜点。”
徐宁笑道:“那就多谢了嗷。”
“客套啥,你就给个本钱吧,我这卖店是大爷帮著开起来的,帮了我家不少忙,我叫连宇,我爸是孙继世,咱都自个家人。”
孙继世就是那个让孙继善主持分家的老哥,他家四个孩子,孙连宇是老三,他隔三差五在卖店卖货,成天晚间熬夜推牌九、打麻将,走的是徐宁的老路,属于大河村第三号耍钱鬼,但他不管钱,钱都被他爸攥起来了,因为卖店的营生是他家三兄弟共同经营的。
这时他媳妇将迎春拿了过来,伸头往徐宁身上贴,悄声说:“老弟挺俊呐!有对象没?”
“你别扯犊子,这是咱大爷家的客!”
“啊,诶妈呀,我说咋长这么俊呢,老弟这是要送礼去啊?”
徐宁笑说:“去看望长辈,拢共多钱呐?”
“十八块六毛。”
徐宁掏钱递过去,孙连宇则是将东西都帮他拎到了车里,瞅见副驾放著的56半,笑说:“老弟就是用这颗枪干死的悍匪吧?真尿性!”
“尿性啥呀,差点留在山里,挺惊险的。”
“……成,老弟有工夫再过来嗷。”
“行!”
徐宁挥著手钻进了车,随后驱车朝著大岭屯驶去。
对于孙连宇的自来熟,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边大多数人都很外向善谈,说白点就是自来熟。
来到大岭屯后,吉普车停在大队长家门口,屋里有个老娘们喊一嗓子,大队长闻声起身望向窗外,见到是徐宁就紧忙穿鞋下地往外边迎。
“诶呀妈亲呐!小徐,快进屋!”
徐宁将车里的东西拎下来,说道:“我就不进屋了,脸上的伤咋样?”
“没啥大事,就是被木刺扎穿了,养两天就能好利索,那你进屋待会呗。”
“不得了,我们今个得回去了,趁著头午有点时间,我寻思过来瞅瞅你,这是一点心意。”
大队长愣了愣神,道:“诶呀,小徐,我都没成想你能过来看我,这家伙给我心里整的老暖和了!咋还给我拿这老些东西啊……”
“你这不是负伤了么,补补呗。”
大队长咧嘴笑:“补啥呀,你快进屋!咋著都得喝口水啊。”
“不了,待会我们就得往回走,开车回大河村还得费点工夫呢,你快接著吧。”
大队长道:“那行,我就不跟你客套,你要有啥事往大岭屯来个电话,老哥都给你办!”
“妥,那我先回去了嗷。”
“诶,慢著点嗷,老弟!”
徐宁打开车门回身摆摆手,大队长满脸笑容的扬著下巴,待徐宁驱车离去之后,屋内瘸著一条腿、少了条胳膊的老太太才走出门,笑说:“这是谁家孩子啊?咋这么讲究呢。”
“他就是搁山里整死俩悍匪的徐宁。”
“诶妈呀,原来是这孩子啊!不仅有本事,还挺有人情味。”
大队长拎著东西进屋:“那确实有人情味,比咱屯子那帮狗篮子强多了。”
“你快别埋怨了,穷有穷理,富有富言……”
“……”
徐宁驱车驶出大岭屯沿著江边的土道一直往北开,到了昨个李权扔摩托车的位置,他猛踩油门又往前跑了十多里地,离著三十多米就瞅见了龟脖子山下,立起来的大青石。
他将吉普往前边开了六七十米,这才拎著56半沿著土路边往回走,瞅见大青石之后,他扫了眼土路南北方向,然后才迈步钻进林子,直著往东走了二百多米,一棵被扒了树皮的椴树映入眼帘。
徐宁没有贸然走到树根下,以他换位思考的角度来说,如果他是李权的话,肯定不想让旁人发现这笔横财,所以他绕著椴树走了一圈,真就发现异样了。
在椴树的侧边有根细铁丝,一直连著树根下,徐宁站在原地嘀咕道:“不能是手榴弹吧?”
他将56半的三棱刺卸下,缓缓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蹲下小心翼翼的将松土上边的一层腐叶扒拉到一边,然后就露出了松针土,一点点将其扒拉开。
当前徐宁的心脏咚咚的跳,相当紧张,但富贵险中求,临到终就差这一哆嗦,肯定不能轻言放弃。
五六分钟后,徐宁将松针土扒了开之后,便露出了一个铁盒。
第441章 正经过日子人 摩托发动机
徐宁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装钙奶饼干的盒子,而那根细铁丝一直连接到了铁盒下,他皱著眉头用三棱刺将其荡开,发现铁丝居然是断开的!
“诶我艹?”徐宁大惊失色,他紧忙往后一跳,直接趴在了地上。
缓了会,他并没有听见炸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腐叶,回头骂道:“吓他妈我一跳!杂艹滴,虽然我没答应你办事,但我拿了你的东西,肯定得给你办到。”
许是求个心安理得,徐宁说完就重新蹲在了铁盒跟前,相当谨慎的将铁盒边缘的土挖开,等露出了铁盒底部,徐宁趴下瞅了眼,没瞅见手榴弹后,他才慎之又慎的将铁盒捧了起来,见到坑里没有东西,猛然松了口气。
徐宁琢磨李权应该是有心在铁盒四周下套,奈何他身上没有趁手的家伙,而他又不会打猎下地枪,故此只用根细铁丝吓唬有心之人。
他将铁盒放在地上,然后用三棱刺的尖,别开了圆形铁盖,随即露出了里边的大团结!
这些大团结都是用过的旧钞,将铁盒塞的满满当当,他伸手扒拉两下,掏出大半的大团结扔在了地上,倒不是在数钱,而是在查看盒子里藏没藏东西,幸好盒子里除了钱没其他物件。
直到现在徐宁才彻底松了气,他用桦树皮将松土填回坑中,拎起56半将地面明显的脚印驱散,然后抱著铁盒返回了土路,这条土路离上岭屯、大岭屯都挺远的,所以一直都没见著人,徐宁来到吉普车后,将铁盒放进小后备箱。
大河村,老孙家,东屋。
杨玉生和孙继善等人都坐在炕里惬意的喝茶水,坐在炕沿的李福强起身给他们撒了烟,关磊则拿著煤油打火机挨个点烟,这煤油打火机是马力给他的,今早晨就跟徐宁显摆过,想要将其给他,但徐宁不抽烟啊,要这东西没啥用,就让他自个留著了。
“二大爷吗,咱昨个没去钓上鱼,等下回我们过来再去钓啊?”
“行啊!你们有空随时过来。”
孙继善瞅著徐龙问:“龙,你家盖房还缺啥不?”
徐龙是一问三不知,他平常跟杨玉生在市里,有事才给家里打个电话,十天半拉月才回家一趟,他说:“大爷,这事我不知道,盖房是二宁张罗的,头些天我跟小贺去买的防水布,现在应该刚打完地基,垒好地窖了。”
“要是缺啥东西,赶紧吱声,你三叔家的下屋堆著挺多盖房的东西。”
孙继业拍腿道:“对呀,我都将这码事忘了,我家下屋还有好几摞炕石呢。”
徐龙说:“那等会二宁回来问问他。”
三婶和芳母、孙莲芳在外屋地鼓捣著东西,闻言掀门帘进屋,她说:“下屋除了炕石,还有好几块炕沿板,留著都没啥用。”
这时,门外停下一辆吉普,徐宁下车关门,低头瞅了眼身上衣服,没见到水渍后,快步进了门。
孙莲芳呲牙笑说:“哥,你挺快呀!”
“我猛猛踩油门肯定快,诶呀,这麻袋里是啥呀,这咋还动弹呢?”
芳母说:“大公鸡!你们拿家去吃,这袋里都是鱼,到家就赶紧吃,要不然都得坏喽。”
“诶!谢谢二娘,让我二娘三婶费心了。”
“这孩子净说客套话,都是应该的,莲芳要跟著去庆安,你多费点心,别让她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