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自打跟著徐宁跑山打猎,王虎就没往家拖过一头猪,基本每次都得拖个两三头猪,所以王虎才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待关磊将老母猪放血开膛之后,孙连旭就抽出了两根绳子,与孙连胜将老母猪的蹄子绑上之后,由俩人拽著野猪往山下走去。
孙继业边走边瞅了眼手表,说:“现在两点多钟,到家差不多四点钟,正好能赶上热乎饭!你跑山经常贪黑么?”
“我们一般早晨走,三四点钟就回家了,有时候一头午瞅不著牲口,吃完晌午饭就往家走了,像这种情况搁山上耗著也没用。”
“对劲,运气不顺的时候就得走,干耗著只会徒劳无功。”
“嗯呐,我瞅莲芳枪法不错,你教的?”
孙继业摇头说:“不是,她刘叔教的,以前大刘搁我们这伙人里是炮手,枪法最准的。”
“啊!”
将近四点钟,一行人将野猪扔到了东风140的车厢中,随即众人各自钻进车里,孙继业便驱车往家赶去了。
路过水库的时候,孙继业说:“明个午后咱来水库钓鱼,实在钓不著就下网!搁庆安那头下网不?”
“不下,全是沟塘子,倒是有个小水库,但离我们家还挺远呢。我们冬天基本就是打冒眼、抠点鱼……”
“你还会打冒眼呢?这可是个技术活。”
“啥技术活啊,找准方向埋汰就是干呗!沟塘子拢共才多大点?真要让我来这么大的水库玩,除了锚鱼,我也不会别的了。”
孙继业惊道:“你会锚鱼?锚狗鱼?”
“嗯呐,就拿大铝勾锚呗,咋啦,三叔,你不会啊?”
孙继业拍著腿:“诶我…别提了,我学锚鱼就学了两年,这么多年到现在为止拢共就锚上来三条鱼!没把我气死!诶,那今年冬你过来玩呗。”
“行,等我有工夫就过来。”
汽车停在老孙家门口,芳母和三婶就迎了出来,当她俩瞅见老母猪之后,急忙夸他们能干,给徐宁整得都不知道咋回话好了,这要是搁家里边徐老蔫肯定得阴阳怪气的说:诶呦,咋就整一头猪啊?剩下的猪都喂狗啦?
“二宁,磊子,强子,虎子……你们赶紧进屋洗洗,我没寻思你们能回来这么早,菜刚下锅。”
三婶笑说:“以前你三叔去跑山都是贪黑回来……”
“啊,我说他咋搁路上问我去跑山都啥时候回家呢。”
孙继业被揭老底后,一脸淡然道:“我就是寻思今个晚间得办个大事,要不然我高度拉著你搁山里住下!”
“哈哈哈……”
孙继伟说道:“二宁见过大猫么?”
“见过,就搁西边那片山,当时我和我大哥、虎子还有老柴家的三哥,我们四个一块见著三头大猫,还有一头大猫搁不远点……”
“四头?就是三道岭那边的卧虎山?”
“嗯呐!”
李福强说:“当时我们四个差点没回来。”
王虎心有余悸道:“可不咋地,我都腿软了,那仨大猫赶著六七十头野猪啊,我们当时就是奔著野猪去的,没寻思能碰见大猫。”
孙继业点头:“那你们是捡了条命,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了,年前我们一帮人打了三四十头野猪,就搁老庙大东沟坡下。”
徐宁说:“那咱们很有可能打一块去了。”
“嗯呐,我琢磨也是。”
第427章 先通个气 这家人错不了
年前,徐宁意气风发来到望兴打牲口,那时候相当猖狂的直入三道岭深处,偶遇三头大猫之后,徐宁才一改掉以轻心的心态,转而稳扎稳打。
当时三人直插向东七八十里地,而望兴和三道河中间虽然隔著三道岭,但直线距离却只有一百四十多里地,所以当时那群野猪极有可能跑到老庙大东沟附近,继而被三道河的猎帮擒下。
老孙家,东屋,众人唠的很是畅快,孙继业发现徐宁无论打啥围都有自个的见解,比如打野猪,徐宁主张以狗帮为先锋。
再比如打黑瞎子,徐宁不建议用狗帮找黑瞎子,而是要掐踪、捋著踪打,为啥?
因为稀罕狗的猎人怕狗被黑瞎子伤了,极其容易分神,而狗遇著黑瞎子的时候,几乎派不上啥用场,对于猎人来说显得有点累赘了,不如将狗扔在家中,以猎人为主力……
“勒那头老豹子的时候,我就属于随机应变了,当时没寻思将它勒死,原本我们研究的是:用扎枪往老豹子嘴里捅,这样能留下一张好皮子,但老豹子被网吊起来之后,我就瞅见地上的绳子了,也幸好我们哥四个反应快……”
李福强接过话:“可不咋地,当时网架不结实直接撒架子了,老豹子掉下来的时候,我们哥几个都懵了,磊子扔掉手里的枪,直接就扑上去按住了老豹子下半身……”
从几人轻松的话语中,孙继业能想像到当时的场面有多么激烈,稍有不慎不但老豹子会跑,白忙活一场,整不好他们四个还得受点伤。
孙继伟笑说:“我是没想到磊子这么瘦溜,能有那么大劲。”
关磊腼腆道:“我就是搁山上伐树,抡大斧练出来的,以前体格确实不好。”
“多吃多练!人不能懒,更不能怕苦,但也不能用力过猛伤到身体,知道不?”
“知道。”
孙继伟的病不是痨病,痨病又称肺结核,但他是劳症,主要表现为经常低烧、乏力、关节疼、肌肉痛,严重时头痛、胸闷、气短、四肢无力等等症状。
昨个徐宁和他唠嗑,他说这阵子病情好多了,至少能下地溜达,能挑水抱柴火了。
和吃豺肉、豹骨汤有关系么?这个没法确认,反正孙继伟吃完豺肉,喝完豹骨汤就能动弹了。
这时,孙莲芳掀门帘进屋,呲牙说:“吃饭啦!”
随即众人纷纷起身去往西屋,此刻大圆桌面上已经摆满了十道菜,有糖醋茴鱼,大公鸡炖榛蘑、蒜薹炒肉、汆白肉、卤猪头肉、红肠炒鸡蛋、凉拌牛肉片、酸菜炖棒骨、小炒羊肉、糖衣花生米。
这茴鱼是冷水鱼,一种典型的山涧溪流栖居的鱼类,游动范围很小,常年就在溪流中活动,不进入大江和湖泊……
但这种鱼比较小,基本只有八两左右,最大也就一斤多点,所以桌上的鱼型盘子里放著两条鱼。
芳母笑著夹了块鱼肉,递给徐宁:“来,二宁,尝尝这鱼,你三婶整的糖醋口。”
“诶!”徐宁端著碗起身接下,问:“刚才门外有两台拖拉机拉著一伙人是去种地的?”
“不是,我们村搁北头新修一条道,他们是修道的。”
孙继伟解释道:“去年村里组织的,每家都掏了点钱,修完这条道就能直通松花江,我们村不是多了条路走么,要不然以前得先绕到镇上,再绕个大弯,这能节省五六十里地呢。”
说是村里组织的,其实就是老孙家组织修的路,大河村也就他家有这个号召力。
“这是利民的好项目啊,再搁下游修个码头,这条江的线就稳当了。”
孙继业提著酒杯笑说:“二宁看的真通透!这条江现在是发挥不出啥作用,但往后跑船的用处就大了。”
“是,一开始村里有挺多人不乐意,我们哥俩挨家挨户一顿讲,才整明白啊,费了不少劲。”
这是没法避免的事,人的想法不同,所办出来的事也就不同,如同样一件事,他去办就很痛快的办完了,旁人去办就全是坎坷……
自打坐下拿起筷子,众人的嘴就没停下,欢声笑语中夹杂著吞嚼食物的声音。
直到将近六点钟,这顿饭才算结束,芳母和三婶等人撤桌子,孙继伟拽著徐宁去了东屋,孙莲芳笑嘻嘻的端著茶盘进屋,指著孙连军说道:“赶紧给我哥倒茶啊,你不得溜须溜须啊?为了你这点事,我哥费多大劲呐!”
孙连军闻言急忙起身,跑到炕沿拎起茶壶倒水……
“哈哈,莲芳这小嗑一套套的哈!”
孙继业笑说:“二宁,连军的事还得麻烦你。”
“小事!我就算是中间人,帮著他俩搁中间唠唠,但具体能不能成,得看他俩自个的意愿,对不?”
孙继伟点头道:“对劲,这话没毛病。那咱先通个气,他俩去哪见面比较合适?是我们去望兴,还是他们来三道河啊?”
孙继业喝口茶水摇头:“二哥,这事我觉著应该去庆安,咱得搁媒人眼皮底下见面啊,要不两家人刚接触多尴尬。”
这时,孙连军端著两杯茶水,先递给徐宁,再递给李福强,然后转身再去炕沿倒茶,递给关磊、王虎……
徐宁手捧热茶,思索片刻道:“去庆安倒是也行,两家各自派个代表,领著他俩去?”
“行!”孙继伟拍著巴掌应道:“诶,你说我要跟著去,算了,我就不去了,让他三叔跟著去得了。”
徐宁说:“其实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双方父母就别跟著了,这头让我三叔跟著,那头让我三哥领著,咋样?”
“我看行!”
“没毛病!”
芳母掀门帘表达态度道:“二宁,那这事可就麻烦你了。”
“没事啊,二娘,反正我也乐意办点媒人的活。”
李福强接话道:“我兄弟庆安第一媒,专门给人保媒拉线的。”
“哈哈哈……”
坐在屋内和老孙家敲定步骤之后,徐宁就放下了茶杯,起身张罗道:“那咱们去通电话啊?”
孙继伟招呼道:“走呗!都过去一块听听。”
随即,屋内的众人各自套上外衣,便朝著屋外走去。
别看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但晚间依旧有点冷,温度大概有十摄氏度左右,白天最高气温能达到二十二三度。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著村部走去,路上有不少人和孙继业俩兄弟打招呼,走到村部的时候,刚进门就碰见了送铁锹、手推车的修路村民。
孙继伟和孙继业先挥手打招呼,客客套套的对著他们说辛苦,这群修路的村民面带笑容,一个劲摇头说不辛苦都是应该的,虽然修路花了不少钱,但村里也没少了给修路的村民点补助,除了晌午管一顿饭,每天还给一块二毛钱。
大河村是富裕,但并非人人都富,也有贫困户。先富起来的那批人几乎都姓孙,第二批是和姓孙人家关系比较好的……
“诶,老哥!溜点茶水啊?我瞅你这茶没剩多少了,全让老三败霍了吧?等明个我再给你拿点。”
孙继伟拽著村书记的手说道,老书记笑道:“快别给我整这好茶了,你要拿就拿点红茶,我有点喝不惯绿茶。”
“俩样茶都给你拿点呗,咱家又不缺茶喝。”
老书记点著头道:“你们搁屋唠吧,我得出去点点铁锹洋镐啥的,这帮人干活丢三落四,前儿个就丢了两把铁锹。”
“丢就丢吧,能把路修好就行,这些天谁去买菜呢?”
“继成!他隔三差五去买点菜,回来直接报帐报销了。”
“行,那我不耽误你,我正好有点事用电话。”
“妥了……”
老书记和屋里众人打完招呼,便笑盈盈的出了屋,去仓库清点工具去了。
此刻,屋内人都各自找地方坐下了,徐宁坐在办公桌前方的椅子上,拿起话筒拨瞭望兴的号码。
稍许等待之后,电话就通了。
“二宁?”
声音传出来后,屋内就静了下来。
“是我,大哥!刚吃完饭吧?”
柴绍笑道:“可不咋地,刚吃完不大会,你们吃完啦?”
“也刚吃完不大会。”
“去跑山咋样啊?打著牲口没……”
这话没说完,徐宁就听到话筒里传出浑厚的声音,柴良玉训斥道:“净他妈扯用不著的!滚犊子!我跟二宁说,且喽这!”
柴绍没敢拒绝,柴良玉接过话筒,笑问:“二宁啊,我是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