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不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啥不是以德报德?虽然意思都差不多,但其中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知恩图报是说得了旁人帮助,一定要想方设法给予回报。
也就是变著法的礼尚往来,渐渐地人品就得到了大众的肯定,再想做其他事就方便多了。
驶离树林,颇有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感觉,前方是混凝土大坝,大闸门开放著使得水流喷涌。
“到了雨季,闸门都会放开,三道河积水挺严重,要不是修了这座水库,周边年年都得被淹,记著我小时候有一年水都涨到炕沿了,我大哥抱著我去了房顶,我们哥仨搁房顶蹲了一宿……”
“瞅见这个豁口没?原先就是从这往山下流水,建水库的时候用料挺实诚的,没成想去年还是决口了,幸好有电话,山下提前做了准备,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豁口是两座山之间的沟,没修水库之前,水位涨到一定高度,水就会从沟流下去,所以三道河建这个水库的用处很大,不仅解决了田地浇灌、还解决了发洪水的问题,属于利民的好工程。
东风140飞驰在大坝的道路上,直奔对面的山而去,那座山略显巍峨,山上有密密麻麻的红松、冷杉,此刻绿意盎然……
孙继业似乎是情绪上来了,他的话变多了,说道:“二宁,有个事一直搁我心里挺不痛快的,要说这些年我大哥办事,我是挺服的,但唯独对庆安林场的一些事,我挺不服。但我大哥说过,意思是说他是三道河人,就得为三道河著想,所以对庆安的一些问题,他基本不怎么管,只顾著给三道河揽活……”
徐宁说:“这件事我了解的不多,但我知道他现在和我三叔相处的挺好,听说上个月给庆安林场拨了批设备。”
他的意思很明显,之前的事都过去了,再争论这件事谁对谁错没有任何意思,所以才只说当下孙继善给庆安林场争取了利益。
孙继业听出来了,他笑说:“是,头些天跟我通电话,还说八九月份会到一批集材拖拉机和油锯啥的,寻思给庆安林场多分点。”
“没毛病!我是真没想到他能和我三叔整到一块去。”
“我也没想到,当时听说市局新来个二把手,我大哥还挺犹豫的。”
哪是犹豫啊,是很不高兴,因为孙继善是最有可能升二把手的人,杨玉生空降下来直接给他整灭火了。
孙继业问:“诶,你家盖完房子,你就该结婚了吧?”
“嗯呐,现在还没定下日子,但我估摸就是八九月份,再晚两月就该冷了。”
“是,八九月份正好!到时候给信儿?”
“肯定给信儿,头些天去市里我大爷就说了,到时候跟我三叔一块来。”
“那妥了!就这么定下。”
孙继业之所以和徐宁唠这件事,原因在于孙继业必须得和徐宁交心,而交心就得唠两句心里话,再说徐宁和杨玉生的关系搁这摆著呢,孙继业得代表老孙家表达态度。
啊,孙继善办的那些事和老孙家没啥关系,都是他自个张罗的,我和二哥是比较反对的,但又没啥话语权……
这种事对于徐宁来说太好理解了,他脑瓜子一转就明白孙继业的意思了,但是他不准备和杨玉生说,他又不是小孩,如果这事和杨玉生说了,才是没有脑子!
在俩人唠嗑的期间,孙莲芳和关磊也没消停,他俩坐在靠车门位置,小手放在大腿边来回搓著,眼眉一挑一挑的……
第426章 给狗治病 冒眼锚鱼下网
三道河的风景与庆安没啥差别,许是多了水库的原因,挨著水源的山坡上草木茂盛,所以进山的路很艰难,幸好孙继业将东风140停在了离大坝三里地之外的大夹皮沟的北沟坡下。
这坡相当陡峭,好在有人工开凿的阶梯,顺著阶梯往山上走并没感觉累,反而有种闲庭信步的惬意。
孙继善说翻过这座山就是大河村的坟茔地,许多逝去的人都葬在这,老郭头就长眠于山腰处,走到了地方之后,孙继业就牵著老黑走了过去,他手里掐著一刀黄表纸,半蹲下点燃一边念叨著一边摸著老黑的脑袋。
老黑是条狗,但它也有感情,听闻孙继业的话语,它情绪低迷的哼唧了两声。
徐宁、李福强、孙连胜等人站在不远处,瞭望著远处的山峰,那是两排迭荡起伏的山,徐宁曾经听老先生讲过,说是坐望两迭山能管两辈人,真假与否不清楚,但是人总要有点信仰,也会盼著后代越来越好……
不多时,孙继业牵著老黑回来了,此刻老黑的状态相比于瞅见破褥子和狗盆的兴奋劲,当前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可徐宁依然建议先试试老黑的活,猎狗的职责就是为猎人找猎物,它要是不干活,还能称之为猎狗么?所以它必须要尽快调整好,不能让它继续沉浸在低落的情绪当中了。
所以孙继业提议直接去老庙,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有五六里地。
“老庙周围全是果子,野猪最得意这些玩应,原本我是寻思再往山里走走,但自打老黑到家,它就没跟我干过活,我怕它撂挑子。”
徐宁说道:“三叔,可不能这么寻思。狗是干啥的?它就是帮助咱们打牲口的,只有咱们撂挑子的份儿,哪有狗撂挑子的份儿?直白说,你是主人,它是主人?”
孙继业点头道:“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就是狠不下心呐!”
“这时候不狠心,啥时候狠心?等搁山里遇著难,它给你扔下自个跑了,才能狠下心?”
“也是这么回事……”
徐宁笑说:“三叔,该放手了,还想给它牵到牲口屁股后边啊。”
“哈哈!你瞅瞅,净顾著跟你唠嗑了,把这事忘后脑勺了!”
孙继业急忙弯腰将老黑的狗绳卸掉,拍著老黑屁股驱赶道:“去!玩去!”
老黑止步转头瞅了眼他,随后跳著脚往前迈步,笔直的钻进了前方的草窠子中,然后翘腿撒了泡尿。
“有段时间没领它进山了,我估摸是有点生疏了。”
“生疏也不怕,好狗进了山自个就能调整状态。”
众人边唠嗑边往老庙走去,而且速度丝毫不慢,绕过满是灌木的山坡,顺著山沟翻到山巅再下山就到了老庙,可是老黑只在前面溜达,根本没有开哐的意思。
一头午,他们都在跟著老黑溜达,眼瞅著快到晌午了,孙莲芳就张罗著笼火热饭,由于早晨吃的早,众人都有点饿了,所以各自放下布兜,分工捡柴火、笼火、热饭。
芳母没少给拿饭菜,单是包子就有十五个,外加五盒米饭,六盒菜怎么都够九个人填饱肚子了。
孙继业说道:“咱溜达到两点,老黑要是还不开哐,咱就往家走吧。”
他是想早点回家吃晚间饭,然后去村部让徐宁和老柴家通电话,一块研究研究孙连军和柴鸿雁相亲的事儿。
毕竟这事才是主要的,打猎拖狗只是闲暇时打发时间、寻找刺激的娱乐项目罢了,反正老孙家不缺肉、不缺钱,若是打著黑瞎子,肯定会有点虚荣心、成就感,如果啥都没打著也无所谓……
但是徐宁不一样,他是指著打猎挣钱改变生活的,和孙继业的出发点就不同,所以每次进山徐宁都抱著大干一票的态度,像之前扑死李山、伤了胡志勇、李野的棕熊,徐宁基本隔三差五就会念叨两句,心痒难耐啊!
午后,他们收拾完东西之后,便继续绕著老庙走,走到大东沟附近的时候,老黑突然来了精神,它伸脖仰头嗷嗷叫了两声,随即转头瞅了眼孙继业就窜了出去。
“诶我艹?”
对于老黑开哐孙继业都感觉有些意外,在他愣神的工夫,徐宁已经窜了出去,李福强、王虎和关磊寻思追随其后。
孙莲芳拽著孙继业胳膊:“三叔,老黑开哐啦!快撵啊!”
“撵!二宁,你安排咋打。”
徐宁挥手招呼没有出声,因为现在一张嘴大风就呼呼往嘴里灌,往前狂奔二百多米,徐宁才感觉风阻小了,他扭头扫了眼几人的位置,迅速安排道:“虎子、连军、旭弟儿!你仨拿著我们的布兜搁后边跟著。大哥,你和磊子搁前边先追,听著点老黑的声儿!”
孙继业将布兜扔下,孙连旭在后边弯腰捡了起来,孙莲芳戴著面巾说道:“三叔,我哥是打过大围的,这安排咋样?”
“挺好!”
孙继业打了这么多年猎,当然也打过大围。但他没当过把头,不知道打大围的时候该怎么安排,以前三道河打大围都是老郭头、老刘头当把头,百余人统一听指挥,指向哪打哪。
有时候遇著五六十头猪群,要是将百余人安排妥当,都能够将野猪群全歼!
徐宁快步跟在老黑身后,但老黑的动作敏捷、速度飞快,仅仅跟了片刻工夫,老黑就将徐宁等人甩在后边了。
“兄弟,我瞅老黑的速度好像跟青狼差不多啊。”
徐宁肯定道:“没有青狼快,但动作比青狼流畅。”
狗在奔跑的过程中靠的是尾巴当做平衡,老黑的平衡感相当不错,所以它的动作才会流畅。
而且老黑身边没有其他帮狗,只它一条狗往前狂奔著,这需要多大的胆量?但孙继业说过,老黑曾经单独干过三百左右斤的黑瞎子,所以它单干野猪也没啥问题,哪怕遇见大刨卵子,老黑也有与之周旋的能力。
在山林中跑了三里多地,徐宁和李福强、关磊、孙继业就瞅见了老黑,此刻它将一头老母猪困在了角沟,老母猪想要跑,它就在前方拦著,老母猪原地蹲坐,它就站在旁边犬吠,若是老母猪冲撞而来,它就紧忙闪躲,然后扑到老母猪身上撕咬两口,再跑到老母猪前方犬吠给予警告……
“这他妈真是条好狗!”
徐宁瞅见这一幕有点眼热,虽然黑狼会截仗、青狼香头好趟子远会掏裆,但徐宁的狗帮对于牵制猎物差了点,组成狗帮之后,它们一门心思将牲口擒住,根本不会给牲口游走的机会。
孙继业大笑:“哈哈,我是真没想到,你过来给出两招儿,老黑真就干活了!”
徐宁说:“这都是小事,三叔,你响枪啊?”
“你响吧,我瞅瞅你枪法有没有说的那么神。”
徐宁躲在树后,说:“离老母猪才四十多米,这点距离能看出啥枪法啊?”
这时,孙莲芳拉动枪栓,说道:“三叔,哥,你俩要是不打,我可削它啦!”
“削吧!别伤著老黑嗷。”
“伤不著,我这位置正好能瞅见老母猪脑瓜子。”
孙莲芳站立靠在树上,递出枪就扣动了扳机。
嘭!
瞬间,蹲坐著的老母猪直接毙命,倒地之后四蹄僵直,而老黑听见枪声后一愣,转头瞅见孙继业就奔了过来,期间它没有叫唤,更没有撒欢似的邀功。
这狗……真好。
徐宁都没有工夫去瞅死去的老母猪,只盯著老黑的脑袋,说道:“虎子?”
“哥,虎子搁后边还没上来呢。”关磊说道。
“那你去放血开膛。”
李福强将扎枪递给关磊,“用这个。”
孙莲芳响完枪之后,没有兴高采烈的大呼小叫,打一头野猪而已,不值得扬巴……
“我来!强哥,你瞅瞅我这枪法咋样?”
李福强笑道:“行啊,你大嫂跟你唠我做梦练枪法的事啦?”
“嗯呐,说你一脚给她差点踹外屋地去。”
“哈哈哈……”
待李福强、关磊和孙莲芳、孙连胜去给野猪放血之后,徐宁蹲下打量著老黑的爪子、后臀,说道:“三叔,这狗今年要是起秧子跟我家花熊配配?”
孙继业一愣,道:“咋不跟青狼配啊?”
“青狼是公狗……”
“啊!那灰狼呢?”
“它太滑溜,我都寻思等哪天给它敲了。”
“你快别扯了,等老黑起秧子我给你送庆安去,你乐意咋配就咋配。”
“妥!这狗真挺好哈,过来,老黑,我摸摸……”
老黑瞅了他一眼,却蹲在孙继业脚边没动弹,为啥说它好?情绪稳定、不骄不躁、干活利索。
再瞅瞅青狼几个,哪次擒下牲口之后,都得和徐宁邀功,还必须争抢著让徐宁摸脑袋,不摸就一直哼唧。
孙继业笑著问:“你养那么多狗,我哥嫂不说啊?”
“那说啥?全是我家功臣,其实我爸妈也挺稀罕狗,但以前家里存粮不多,没法养活狗。”
“诶,你三婶从小怕狗,当时花棒进家门往她身上扑,意思是跟她亲近亲近,她直接吓得窜炕上去了,现在倒是好多了……”
“小时候被狗咬过啊?那也不能这么害怕啊。”
“没被咬过,听我老丈人说以前他们屯子就有人养了一帮狗,当时你三婶放学回家,给她撵到树上去了……”
正在两人唠著家常嗑的时候,王虎、孙连军、孙连旭背著布兜姗姗来迟。
王虎瞅见只有一头野猪,当即说道:“咋就一头啊?”
徐宁说道:“那你还想打多少?打一头过过瘾就行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