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明和大喇叭倒是有钱搭,老姜和李峰哪有多少钱啊?
大喇叭瞅著徐宁缓缓点头:“也是这么回事,那行!明个我和李峰去取肉。”
李峰猛地抬起头说:“黄哥,那肯定得给叔婶儿留点招待客,这些天叔婶儿好饭好菜招待都给我吃胖了。”
“哈哈,那必须的!”大喇叭听著李峰的话挺高兴,这说明李峰不是恩将仇报、或是不懂感恩的人。
“老弟,你们明个走啊?”
“嗯呐,这都拖好几天了,早去早回呗,别让那边等著急了。”
七点半多钟,大喇叭和李峰、李保全等人各自回了家,东屋的徐老蔫已经消停下来了,林场的同事们也集体出了门,登上两辆老解放走了。
老娘们在外屋地忙活著刷碗,刘丽珍瞅著躺在炕梢呼哈大睡的徐老蔫微微摇头叹气,徐老蔫今个是扬眉吐气一回,给自个喝的五迷三道,真真是喝到高潮了。
当徐宁送林场这帮哥和叔、大爷的时候,他们纷纷冲徐宁比划大拇指夸他有能耐,喊著他的外号金爪子徐二!
徐宁听到这个外号,脑瓜子差点撞门框上,他苦心经营的小徐炮被众人忘到后脑勺,金爪子占领了高地。再过些天这个外号会传遍整个庆安,到时候徐宁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之徐老蔫的破嘴之下了!
待屋内只剩自家人后,徐宁明显不开心的噘著嘴,搂著老妈肩膀说:“我爸啥时候给我起的外号?咋还整个金爪子徐二啊?诶呀,我好不容易才让乡亲父老对我改变看法,这…你说说这!诶呀,真闹心!”
刘丽珍笑说:“金爪子咋啦?我觉著挺好的,再说你不就是金爪子么,我老儿砸想去山里取啥就取啥。”
“快拉倒吧,妈,你咋也……金爪子不会是你起的吧?”
刘丽珍抿著嘴没吭声,徐宁一瞅这表情心里咯噔一声,拍著巴掌道:“诶呀我滴妈!小徐炮多好听,你说你非得给我起这诨名,这算啥事啊!”
刘丽珍撇嘴说:“啥算啥事?这不是挺好的么,再说小徐炮这名儿太响,还是金爪子好……”
“你们两口子真能糟蹋我。”
这时,屋内响起徐老蔫的梦话:“珍呐!明个给公鸡宰喽,我要啃鸡爪子挠挠财!”
“诶呀我去……”徐宁捂著额头进了西屋。
外屋地的老娘们则是面面相觑,随之捧腹大笑。
怪不得徐老蔫能冷不丁说出这么个外号,肯定是老两口趴被窝子里唠嗑,刘丽珍无意中说出来后,被徐老蔫记在了心里,待徐宁进了西屋,徐龙靠在炕琴柜上抽烟,笑说:“金爪子是挺好听的。”
“滚犊子!”徐宁斜楞著眼睛说:“你文件调到市里了?”
“嗯呐,头两天刚走完程序,我现在算是市院司机班分配到林业局的司机。”
“啥时候分房子?”
徐龙皱眉说:“估摸得等到明年春天,今年的分配额满了,一把手私下和三叔说的。”
“之前不是说文件调过去就给分房子么,三叔说话没好使啊?”
徐龙坐起身摇头:“不是没好使,现在三叔和孙继善整到一块去了,一把手有点危机感……”
“啊,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要我说这一把手心胸就手指盖那么大点,你一个小虾米,至于用给你分房子的事卡三叔?”
“谁说不是呢。”
“你赶紧回屋吧,我和军哥该睡觉了。”
徐龙扭捏道:“我再待会儿呗。”
“赶紧走得了!我嫂子都整完洗脚水了,一会该凉了。”
“诶!我这一天天……”徐龙咬著牙踩灭烟头,提著一口恶气冲入了东厢房。
王援军从东厢房回来后,笑说:“瞅我姐夫脸色咋煞白呢?”
“喝点酒懵著了呗。”
王援军心明镜似的,大笑:“哈哈哈……”
笑罢,他转移话题问道:“诶,二宁,你见多识广我问你个事啊?”
“你说,军哥。”
王援军组织语言,道:“是这么回事,现在市里粮食局的后勤部门要特招库管,你知道库管是干啥的不?”
“库管?我叔说要给你整市里去?那行啊!库管就是仓库管理员,主要负责仓库里的货物,出货进货都需要记录,再就是安保工作……”
“啊!但库管一个月就43块钱。”
徐宁说道:“那你不能这么想,眼光得放长远,你也瞅见粮站现在是啥模样了,以前粮站确实是好工作,但这玩应名声不咋好,自打不收粮之后,粮站名声是不是好了?
但粮站如果不收粮,那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取缔是早晚的事儿,再说现在国家开放了个人经济,以后个人就能开粮油店,卖的比粮站都便宜,那粮站还怎么生存?
市里粮食局就不一样了,它是国家的单位,与粮站的性质不同……”
王援军闻言点点头:“明白了,那我明个跟我爸说一声,让他使使劲吧。我是寻思去市里太远,我爸妈自个搁家,我有点不太放心,这次从部队回来一瞅,他俩头发都白了,我才寻思过味……
我姐骂我白眼狼确实没毛病,我原本是不想折腾了,但刚才跟我姐唠完,她没说答应也没反对,就说让我过来问问你。”
徐宁笑道:“啥白眼狼黑眼狼啊,军哥,那你瞅我像啥狼?哈哈……这事关乎你前途,我嫂子肯定不能随便插嘴,再说我哥在市里扎根了,你要是也过去安稳下来,往后完全可以将我叔婶儿接到市里,市里医疗条件多好啊,比咱这破山沟强百倍!”
“对劲!这话没毛病。”
第418章 找家长 又是求办事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话对于老百姓来说没啥毛病,但就怕没有登向高处的坚毅以及一览众山小的勇气,当前许多有人脉、眼界的家庭,都在将孩子往大城市驱赶,因为东北的经济确实不如从前了。
虽然现在还没喊出振兴东北的口号,但已经有许多人盼著东北能够维持现状,然而随著各种工厂不断消失,下岗潮也在悄然预热。
所以眼界通明的人,早早就给后代留了条吃喝不愁的路,而被蒙眼的人与其后代只能在淤泥中摸爬滚打……
翌日,早饭后。
徐宁将前来帮忙干活的人送去北头工地,便匆匆返回了家中,而进门后徐龙已经开车回市里了,老妈指著西屋炕沿放著的新衣裳,说道:“我不给你找,你就不知道自个换?”
徐宁呲牙笑说:“这不是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么!”
“就会觍个脸说,赶紧换吧。”
昨晚刘丽珍忘了给他找干净衣裳,徐二宁这懒蛋也没寻思自个找找,依旧穿著前两天干活的脏衣服……
待徐宁换完衣裳后,徐凤、王彪等人组团离家去上学了,临走前还偷摸嘱咐徐宁别忘了去学校一趟,因为这事刘丽珍、韩凤娇和刘芬芳等人都不知道呢。
李福强进屋瞅著徐宁在擦枪,问道:“去三道河还拿家伙什啊?”
“拿著点吧,这一道全是山,万一有劫道的,咱手里没家伙什容易吃亏。”
外屋地,刘丽珍往关磊兜里塞了二百块钱,说:“先拿著!去那边别空著手,他们是长辈,有前儿说话可能不会太注意,你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记住没?”
关磊咧嘴说:“嗯呐!记住了,大娘。”
这时,孙莲芳从东厢房收拾了衣裳,她过来前儿根本没拿衣裳,换洗的衣裳是搁市里杨玉生给买的,她走进外屋地,笑说:“大娘,我过两天保准回来!反正搁家没啥事,回来还能耪耪地、跟我强嫂学学做饭!”
刘丽珍笑盈盈道:“行啊,大娘举双手欢迎。”
王虎、关磊和孙连胜、孙莲芳、徐宁、李福强都收拾妥当后,众人便往院门口走去。
关花跟在后边默不吭声,其实她心里有点紧张,因为听说了三道河老孙家的实力,再瞅瞅自个家要啥没啥,两家的经济条件是不对等的,她怕关磊去了三道河吃亏……
孙连胜坐在驾驶位,关磊和孙莲芳、徐宁坐在副驾,王虎、李福强坐在后车厢铺好的稻草堆里,与刘丽珍等人招招手,孙连胜便驱车驶离了老徐家门口,朝著屯东驶去。
眼见车尾消失,刘丽珍等人转过身向著屋内走去,由于徐宁、关磊等人走了,关花就得过来和韩凤娇一块住了,而刘大明在北头睡窝棚,吴秋霞正好去给杨淑华三口人作伴,至于刘天恩?他一直搁老王家住,自打年后就没回家住几天。
东风140从庆力岔道直上,行驶到学校门口停下,此刻学生们已经在上课了。
徐宁跳下车望著学校的大门,门牌有些斑驳岁月的痕迹,这所学校存在很多年了,所以条件自然不如新盖的学校,左边是大操场,五星红旗随风飘扬,右边是教室、教师办公室、杂物间。
学校共有五排房子,每排房子有八间教室,一间教室办公室,后边还有单独两座耳房,那是教师的宿舍,旁边就是柴房。
每间教室门头上的玻璃都有个圆形铁片烟囱,此刻正在冒著白烟,幸好烟囱探出了一截,否则肯定会将房檐熏的乌黑。
以前徐宁念书的时候,教室前边是石头块垒砌的花坛,而现在则变成了菜园,因为有许多老师是从省城、市里下来支教的,这年头交通不咋好,平常没法回家,就只能在学校自个做饭,当然每个礼拜林场都会送点菜,冬天就是白菜、土豆、萝卜……
李福强和王虎跳下车,跟在了徐宁身边,而关磊、孙莲芳和孙连胜并没有动弹,过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打仗的,其实徐宁是想自个进去的,奈何王虎和李福强非要跟著。
三人走到门口,门房里就走出一人,瞅著三人一愣,问道:“有啥事啊?”
徐宁转头见房檐下的人有点眼熟,试探道:“张老师?”
“恩?你是……徐宁?”
“可不就是我么!诶妈呀,自打我毕业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张老师最近挺好的?”
张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他戴著圆框眼镜,迈步走到铁门,说:“挺好!你咋有空来学校啊?”
“这不是我小弟惹点事么,家里人都没啥空,我正好要出趟门,就派我过来了呗。诶,张老师,我毕业前儿都说你要升主任,这咋分到门房了?”
张老师笑著打开铁门,让三人进来,说道:“你小弟王彪啊?这小子跟你一样样的,老损了!我搁门房不行啊?在哪不是工作,自打教完你那一届,我头发都白了,完事学校领导心疼我,就给我调到教导处了,平常就搁门房闲著,偶尔担任教学工作,你现在咋样啊?我听说你现在整得挺好啊?庆安小徐炮,是不?”
徐宁闻言咧嘴开怀大笑:“哈哈,张老师快别埋汰我了,啥庆安小徐炮啊,都是旁人瞎喊的。那现在我得喊声张主任啊?”
“上学期刚升副校长,但工作是一样的,没啥变化。”
“诶妈呀,张校长!你瞅瞅……我说啥来著,你仕途指定是一帆风顺!”
张校长抿嘴笑说:“你毕业前儿我确实记著,你和郑乐送我一个亲手迭的小纸船,那是我头一次收学生送的东西,非常有纪念意义,现在纸船还搁我家梳妆台上摆著呢。”
“诶呀,张校!不是我抢功嗷,你仕途这么顺,至少有我和郑乐一半功劳!”
“哈哈哈,那肯定的!”张校长是个很随和的人,也是个愿意开玩笑的人,以前教徐宁的时候,经常和学生们打成一片。
张校长笑音一收,道:“去年期末考试之前,你爸过来送了两趟猪肉,说是你搁山里打的。咋地,现在主要就是跑山啊?”
徐宁闻言一愣,因为他没有让徐老蔫往学校送过猪肉,不过他反应很快,说道:“对,平常没啥事跑跑山,这都得有挺长时间跑了,家里忙著盖房呢。”
“知道!这事你小妹跟我叨咕了。”
徐宁笑说:“凤这嘴儿啊,搁家啥话都不跟我说,你都当校长了,她还瞒著我呢。”
“这事没瞒著啥,你瞅瞅咱这学校,拢共才多少个老师?也就是跟你显摆显摆,平常搁学生眼里我还是张老师,对不?”
徐宁咧嘴说:“你在我眼里也永远都是张老师!”
“哈哈哈,这话敞亮!”张校长挥手指著前边的办公室,说道:“对方家长都到有一会了,拢共来了仨人,你们开车进来前儿,瞅见山下停著的老解放没?”
“啊,那是他们的车?”
“嗯呐,也是搁咱林场拉木材的,你忍著点脾气嗷。”
“明白,我是过来解决事的,又不是干仗来了。”
张校长瞅了眼他身后的王虎和李福强,这俩人腰上戴著牛皮腰带、虽说没佩戴侵刀和斧头,但独头弹都挂满了,起初徐宁没咋注意,但随著张校长的目光望去,他扶额说道:“大哥虎子,你俩搁外头待会得了,没啥事。”
“行。”
徐宁随著张校长进到办公室,便瞅见办公室里坐著四个人,有个小胖子和俩老爷们、一老娘们,老娘们长得五大三粗,颇具凶狠面相,一瞅就不好惹。
仨人瞅见张校长和徐宁进屋紧忙起身,俩老爷们瞅见徐宁面面相觑,而那老娘们却没有多想,抬手指著徐宁喊道:“瞅瞅你家孩子给我儿子打的!这身上全是脚印子!告诉你嗷,今个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能闹到市里!”
徐宁皱眉盯著老娘们,说:“你闹到市里能他妈咋滴?”
“诶、诶!徐宁,徐宁,好好唠嗑,你不说是来解决事的么。”
徐宁歪头说:“我是来解决事的,但对方不是来解决事的,你听听这叫啥话?咱俩刚进门,没等介绍我是谁,指著我脑门一顿喊,咋滴,我该她的啊?
来,你倒是跟我说说,你闹到市里能他妈咋滴?要不是你儿子贱,先踩我小舅子pia叽,我小弟他们能踩你儿子衣服啊?告诉你嗷,他们没动手就算不错了,这他妈要是搁我,早给你儿子圈踢了,知道不?”
老娘们闻言一瞪眼,叉腰就要喊,却被后边俩老爷们拽了一下,随后其中一个岁数大点的老爷们,站出来说道:“你刚才说的是啥意思?你小弟他们一帮就踩我儿子衣裳了,没打他啊?”
徐宁笑了笑没搭理他,只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而张校长说道:“根据我的了解,王彪、孟银河、刘天恩这群孩子没和李小胖动手,只是让他脱下衣服,踩了几脚。”